作者：小毛球
夏尔如坐针毡，飞快扫荡完午餐，起身告辞：“那个……，多谢款待，我吃饱了。我还要继续找人，就不打扰了。”
亚莉榭咬着香肠：“欸？要走了吗？等等吧，我吃完这口和你一起。”
辉夜和莱拉没有说话，琉还在生气，因为贝儿一直拿看邻家妹妹的眼神看这位璃昂小姐。
“请等等……”此时阿斯特莉亚起身打断了夏尔：“能和我单独聊聊吗？”
“欸？”夏尔心中一突，视线不自觉撇像贝儿，后者挠着脸，低头不语。
还是暴露了。
期待这只兔子能藏住事，是我的失责。不知道贝尔说出去多少事情，明明已经嘱咐他了。
知道有些事躲不过去，起身恭敬道：“悉听尊便。”
……
一人一神来到阿斯特莉亚的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夏尔已经做好心里建设。贝尔实际上知道的也不多，夏尔并没有把太多真实情报告诉他。
出乎夏尔预料，阿斯特莉亚第一个动作，是伸出手掌抚摸夏尔的脸颊：
“很早就想找你聊聊了，但始终找不到你。”
“身体还好吗？听说莱拉对你做了些过激的举动，辉夜也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夏尔也是第一次直面这位女神，不得不承认，若是要选家人，眼前这位有着胡桃色长发，温柔到足以包容一切的女神，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妈妈首选。
可……没有如果。
“阿斯特莉亚大人还会关心这些？我以为您会更在意其他情报。比如和辉夜一样，关心点火装置。”夏尔脸色瞬间平静，眼神直视这位正义女神。
“我想你是心有怨气的。”
阿斯特莉亚坐了下来，露出足以包容一切的胸怀：
“我想，你不愿意将一些相关情报告诉我，也有这方面的私心吧。”
阿斯特莉亚话里有话，身为神自然能感知出夏尔是否存在隐瞒，但温柔的她并不打算拆穿。
果然猜到了吧。
“您在说什么，我不清楚。”夏尔走了两步，随意的在床边坐下。
“请听我说完，夏尔君。”
阿斯特莉亚脚步轻挪，像是邻家少女般坐在夏尔身边，她轻轻晃动脚丫，仰着头，仿佛在看天上的星辰：
“莱拉和辉夜都是实干派，她们更注重现在。当时的情况，智慧如你，也很清楚吧，一名暗派阀正在伤害一位‘无辜冒险者’，所以莱拉想也没想就朝你攻击了。”
“辉夜也只是习惯性口吐芬芳，她只是嘴上不太干净，用神明的话就是【毒舌】，但心并不坏。”
“所以呢，我很清楚其中的缘由，但和我不得不从「正义」手里拼死逃生，有关吗？”
夏尔索性倒在床上，呼吸着陌生的香气。在神明面前，隐瞒自身的情感是没什么用的，特别是在阿斯特莉亚直接以谈心的姿态，发起的攻击，夏尔根本无法逃避。
阿斯特莉亚胡桃色的发丝，跟着脸颊摇摆：
“没有，所以我也不会因此迁怒你。即便你让贝儿隐瞒亚莉榭她们，会在两年后全部陨落的情报。”
“我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夏尔看着女神背影，语气坦诚。
此乃真话。
女神转过身，略带诧异。
但此话也间接承认了他和贝儿相熟。
“那就当是我误会吧。”她话锋一转，陈恳道：“我只是想对你说，如果实在无法原谅莱拉的话，也请不要迁怒旁人，化身为恶。”
“这是我们的责任。所以……”阿斯特莉亚转过身，握住夏尔的手：“我可以用阿斯特莉亚之名，宽恕你对我、或者眷族施加的所有恶意。”
听到这话，夏尔重新做了起来，眼神复杂的盯着女神……
“做什么都可以？”
“见死不救也好，刀剑相向也好，但我不会让我家孩子引颈就戮，但相对的，我们不会主动对你下杀手。直到你将心中的恶发泄干净。这是我给出的诚意。”
夏尔沉默了。
眼前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女神，放出可以随意对其「家人」展开报复的承诺，是释放了怎样的善意。
别小看这个承诺。
在贝尔被建御雷眷族怪物奉送，遇难之际，赫斯缇雅也曾放出豪言:「如果贝尔丧命，她哪怕回归天界，也要对那几人，降下生生世世不可超脱的诅咒。」
遇到这种情况，除非当场杀掉神明，让祂们进入万年复活期，并在这段时间成神，否则基本永远都无法翻盘。
阿斯特莉亚家，难道就没有她在意的孩子？显然不可能。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夏尔复杂的盯着慈悲女神。
阿斯特莉亚幽幽叹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我们太弱小了，无法做到拯救所有人。”
“正义与恶就像天平，当一方数量压过另一方，滋生的速度就会无限加速。现在都市的天空，是看不到正义的星辉的。”
夏尔表情坦然：“这不是让我原谅莱拉的理由。”
“可现实就是如此……”阿斯特莉亚低下头：“即便是神，也无法逃避这样的问题。就像这次的袭击，我们眷族，目前在都市活跃的，只有4人，而受害者则有数千，数万。我们只能拯救数量最多，最容易拯救的一批。”
“放弃花费时间更多，存活几率更渺茫的一些人。”
夏尔赞同：“为了救一人，花费拯救百人的时间，确实不值。但生命对每个人的价值也不同，这些被放弃的人，开不了口。所以活下来的人才会尽情的称赞正义。”
“我不会责怪那些因为没被拯救而对正义新生怨怼的人，我认为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
阿斯特莉亚抬起头，一脸果然的表情看着夏尔：
“因为正义天秤的不公和摇摆，导致恶的催生。这样的故事，在这个时代一直在上演，我不希望你也变成其中一噑员。”
“这样的人很多，为什么会和我说？”
“因为你是特别的。”阿斯特莉亚。
夏尔双眼一颤。
能第一时间找到贝儿，并阻止他以真名在此界行动，甚至还能迅速分析现状，给出足以让贝儿改变想法的建议。
事关「混沌之涡」和这个世界的「法则」，作为凡人的夏尔，却完美处理了本该神明（我们）才能处理的问题。
这些足以看出夏尔非同凡响。
但眼下……
“别紧张。”阿斯特莉亚柔声道：“只是因为莱拉将你推到对面，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回头。我不希望一直秉持正义的孩子，因为一个失误，导致「大恶」发生。”
夏尔扭头，于女神对视：“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冒险者，即便使坏，也是您随手就能轻易镇压的。如果您依旧保持怀疑，那可以选择在这里抹除我。”
阿斯特莉亚绽放慈悲笑容，闭上一只眼，调侃：“你在挑战身为正义女神的我吗？胆子真大呢~~”
阿斯特莉亚作势撩起手腕：“别小看我喔，说不定就算是贝儿，我也能打飞。”
阿斯特莉亚用玩笑的方式，调侃着夏尔。正义女神才不会对还未犯错的孩子制裁。
“嘁。”夏尔释然一笑，他知道没必要再装死下去，如此遮掩话题不会结束：“既然女神大人如此想要说服我，那就回答我吧……”
“正义の女神，在你看来「正义」是什么？”
第91章 所谓英雄，只不过是舞台上受人愚弄的小丑
“质问正义之神的我吗？”阿斯特莉亚略显讶异，她似乎也沉思很久，才给出答案：
“对我而言，正义如同天空中的群星一般，多的数不清呢。”
阿斯特莉亚平静道：“下界的孩子，总在寻找什么是正义。但即便是司掌正义的神，也无法给出下界孩子能理解的答案。我更期待，孩子们在寻找正义的迷茫中，不断前进的过程。”
“这也包括你，夏尔。”
阿斯特莉亚双眼真挚：“能告诉我吗？对夏尔君来说，正义是什么？”
我不是让你反问我呀。
夏尔脸上露出不满，但并没有拒绝回答：“对我来说，正义就是「活着」。”
“活着？”阿斯特莉亚略感诧异。
“是，和那位高洁的精灵（璃昂）不一样，我就是个普通人，我的正义也十分自私。”
夏尔坦言：“我无法理解您口中的「恶」具体指的是什么？”
“我认为，在这个世界，最大的恶不正是神明吗噦？”
“像是观看角斗场中勇士和魔物厮杀的观众，挥洒着施舍出的恩惠，为其中一方的胜利欢呼。”
“邪神主动置办了场地和对手，善神也遮住眼睛，不停的为勇士加码，对手从魔兽，逐渐变成罪犯，五连胜，十连胜，最后放出一只谁都打不过的「绝望」，当成最终boss，收走所有人的资本。”
夏尔表情复杂：“告诉我，神·阿斯特莉亚，在这样的世界，所谓的正义到底是什么？”
阿斯特莉亚平静的注视着少年：“夏尔，小小年纪，你已经学会从神明角度看待问题了。”
喔，你也想骗我去杀掉我的挚爱亲朋？夏尔在心里吐槽。
阿斯特莉亚继续说：“这个问题我没权利回答你。即便身为正义之神的我，也被神友调侃是自我满足的伪善呢。”
她站起身，第一次用平等态度直面夏尔：
“神明下界就是为了「娱乐」，即便是我也一样。包括对你的说教也是「娱乐」的一部分。”
“导人向善，匡扶正义，就是我的兴趣。”
“全知零能的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平等的对待整个下界，但正义并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阿斯特莉亚只是垂眉一笑，那是听惯于诽谤之人的表情。
“按照你的想法，只能告诉你，正义就是弑神了。”
“可讽刺的是，这对我们来说，被定义成了大恶！”夏尔摇摇头：
“我并没有质疑您，毫无疑问，即便在众多女神中，您也是毫无瑕疵，当之无愧的第一。”
他转动把手，打开房门：“所以，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
夏尔没有回头，淡淡道：“这是我朋友的故事，他知晓未来的绝望，但想要打破这份绝望，就必须手染鲜血，不择手段……”
“告诉我，神·阿斯特莉亚，若是那位「友人」迈入「非道」，亲手葬送看不顺眼的神明，这样人，算是正义？还是邪恶？”
阿斯特莉亚蓦然：“我无法称颂这种「非道」为正义，但也没权利去驳斥你的「恶」。”
夏尔释然一笑，迈步出门：“也对，都是你们选的嘛，卡密。让冒险者和暗派阀，放在小小的欧拉丽里，养蛊一样，互相吞噬，孕育出英雄。”
“神·阿斯特莉亚，如果您无法从根源上阻止神の恶行，那就不要阻止踏上尸骸的虫王。”
“等等。”阿斯特莉亚追了出去，沉默片刻，喊住夏尔：“之前的承诺依然有效。不管你……的朋友想做什么。也请守住自己内心最后的善。”
夏尔脚步一顿，没再辩驳，摆着手，径直下楼。
这次和女神的交心也不算浪费时间，至少得到了阿斯特莉亚一张保命符，即便之后计划失败，也能像维特那样保住一命。
此时，
桌上的餐盘已经被琉收拾干净，亚莉榭和琉正在熟练的清洗。
另一侧的客厅方向，传来略显杂乱的动静，贝儿似乎也在和辉夜与莱拉争论什么。
“辉夜桑，如果能回到过去，拯救本会死去的人，但会对未来造成无法挽回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哈——”辉夜重重叹气。
“辉夜小姐？”
“你这个大呆瓜！”辉夜破口大骂：“我可是最讨厌这种蠢话的。无论是曾抛弃的理想，还是做过的抉择，全都找不回来！”
她很讨厌贝儿那双和琉一样干净的眼睛，能轻易的反射出她自己丑陋的样子，向她展示理想中正义的幻影。
莱拉苦笑道：“啊，是的贝儿酱，就像是我对夏尔小哥做过的事一样，同样的情况，再选一次我还会一如既往吧。即便事后知道有错，也只能默默咽下苦果，可不会烦恼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
贝儿张了张嘴：“莱拉小姐，对夏尔先生做过很过分的事吗？”
莱拉‘啊’了一声：“狠狠的和那个家伙打了一架，差点就砍死了。当然，我也伤的不轻。虽然摩擦在冒险者中十分常见，但我们关系不好是事实。我也做好了被他报复，互相取走性命的结局。”
“怎么会？如果有误会，夏尔先生会理解你的。”
辉夜不耐烦的打断：“你看样子也不是很了解那小子，算了不提他，话题的后续呢？”
“可，您不是讨厌……”
上一篇：盘点异人名场面：开局徐四卸腿！
下一篇：有个领主大爹，只想抽卡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