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伶
松弛的手不自觉地掐紧,纤细的指节因而显得苍白。
她不知道姬子是从哪里得知的早雾与自己的关系,但是……
“丢掉?”
女人反问的语气像是不满,又像是虚张声势。
“我没有丢掉他,是他自己……!”
姬子常年游历在宇宙星际、各大势力之间,蓄养出的气场强大,因此并未因阮·梅的态度而有丝毫的退缩。
她反而向前一步,来到阮·梅的面前,冷眼地居高临下,张口便打断了她。
“它自己什么?它自己跑了?”
或许吧,相位灵火本来就是这样拥有灵性的火苗。
“可如果不是你的冷漠、你的不负责任,又怎么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由你创造的悲剧,难道不该由你来亲手挽回吗!”
阮·梅到底是科研人员,气质偏向文静淡雅,在姬子这样的领袖面前难免落入下风。
更不用说姬子本身作为女人,拥有绝大多数女人都难以企及的丰厚资本。
许多女人光是站在她的面前,平白于气势上便矮上了那么一大截。
这么多年以来,唯一能与姬子正面对峙而不落下风的存在,只有卡芙卡那个曾经还不知晓恐惧滋味的女人。
阮·梅显然不在此列。
但她此刻的恍惚,却并非因为姬子的身材压制而引起的。
女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低着头,青丝摇曳。
“由我……创造的悲剧?”
她喃喃自语,语气微微发颤,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她讨厌姬子这样将一切挑明的女人。
阮·梅喜欢含蓄的方式。
她以为别人能懂。
她以为他能懂。
可现实却屡屡让她失望。
难道是她错了吗?
是她对“爱”的理解错了吗?
“你以为我不想挽回吗?”
“是来不及!”
阮·梅至今仍记得那天夜里,自己亲眼透过屏幕去目睹早雾,那名由她创造出来的少年所作所为的一切的心情。
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都化作虚无!
他已经有了满眼都是他的新妈妈!
而他的眼里,也再容不下自己的一丝一毫的位置!
他愿意牺牲一切,去守护那个名叫“卡芙卡”的女人。
那么自己呢?
亲手创造出了他的自己呢!
为什么明明来到了空间站,却连看望自己一眼也不愿意!
自己就不值得获得尊重吗!
阮·梅当然清楚,早雾在外面经历了许多奇遇,有了伙伴,有了在乎与爱他的人。
现在就连星穹列车的姬子都来为他打抱不平。
可明明她才是……
阮·梅忽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而最可笑的是。
哪怕早雾这个名字,都是阮·梅通过收听黑塔的全球广播才得知的!
姬子抱着胸口,直视着阮·梅那逃避般抱着胳膊的身躯,雪白的压迫力不减丝毫。
不过她有一点不明白的是。
不就是被自己戳穿了弄丢“相位灵火”的这件事吗?
好好地道个歉,然后动动她那科学家的聪明头脑,想出个定位相位灵火的办法,不就好了吗?
怎么自己这兴师问罪的力度还不到七成。
她就一副要倒下了的样子?
科学家的心理,都这么脆弱的吗?
黑塔就不这样啊!
姬子与黑塔也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
要是让她知道早雾已经回来了,她应该也会难得地激动一回吧。
不过这件事得在星穹列车出发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的时候,再告诉黑塔为妙。
否则姬子真担心黑塔会动用自己的权限,强行将她的早雾给留下来。
千万别低估了黑塔这个女人一旦对某物或者某人产生了兴趣后的疯狂!
至于阮·梅……
早雾和她八竿子打不着。
姬子只想知道相位灵火的下落。
自然不会将与早雾回归有关的任何消息,告诉给这个阴暗的、藏在禁闭舱段里进行瘆人的生命研究的女人。
“这可不是一句来不及,就能撇清关系的!”
姬子下达了最后的通告。
“无论什么时候,一旦你有了相位灵火的下落,请务必要告诉我。”
“毕竟,它的丢失本质上来源于你的疏忽!阮·梅女士!”
姬子说罢,一甩明艳如火的红发,迈开修长如玉的大长腿,便转身朝来时的路径飒飒地迈去。
留下阮·梅恍惚不已地抬头,望着她的背影一阵错愕。
“相位……灵火?”
姬子究竟在说些什么?
难道她来向自己讨要的,不是与早雾有关的公道??
阮·梅一面感到有些荒诞与滑稽。
另外一面,天性敏锐无比的她,也意识到了藏在姬子话语背后的那一切。
她来找自己询问相位灵火的下落。
也就意味着有什么人因为相位灵火的穿梭特性而失踪了。
而那个人,恰好是姬子心目中极其重要的人!
阮·梅那颗低落到极点的内心。
因为猛然冒出的一个极大胆的想法。
而再度加速怦然!
阮·梅(盼儿归).jpg
第五十六章:回家的猫猫糕与少年
既然有一之后还有二。
那么有二以后便未必没有三。
纵然早雾被黑洞吞噬,也不代表他没有生还的机会,对吧?
按理说阮·梅应该相信科学。
但在科学的尽头,博识尊的存在就已经足够科幻了。
包括阮·梅自己,也在朝着那不可名状的领域不断地前进。
早雾本该是女人踏上的这条道路上一道小小的涟漪、或者浪花。
但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推移,涟漪久久不息,浪花化作海啸。
即使阮·梅尝试着用许多种方法在自己的心底筑起高大的堤坝。
纵然能够短暂地抵御。
偶尔浪打潮拍,带来的猛烈冲击依旧让她的心灵震荡不已。
而她更害怕的……
是堤坝轰然倒塌的那一天。
她又该如何面对倾覆的河海,那无尽汹涌的未名之物。
这些天来,阮·梅的心思驳杂,总是难以彻底放空思绪,将注意力放在生命科学领域的实验上。
于是她尝试用制作糕点的方式对抗那份莫名的空虚。
好消息是自己的糕点手艺又精进了。
坏消息……即使再美味的糕点,阮·梅品尝起来,也总感觉有所欠缺,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于是总要剩下许多,徒添浪费。
如果,有谁能帮她消灭一些就好了。
如果,有谁能陪在她的身旁,给出建议就好了。
如果,有人能学会她的手艺,亲自烘焙出……
原本,应该是有人的。
可为什么现在自己的身旁空空荡荡?
心底像有一根不知何时深种的刺。
阮·梅无法将其拔出,于是便只有忍受每次心跳都会带来的刺痛。
女人的素手缓缓触及一旁名为“阮”的古琴,指尖轻轻地拨弄,奏出的曲调却晦涩难明。
姬子听见身后实验室内传出的琴声,尽管她诧异于琴音中透出的悠悠悲伤,却没有回头。
离开禁闭舱段时,她与一名戴着石膏头雕、身穿衣不像衣袍不似袍的英壮蓝发男人擦身而过。
对方的外形突出,使姬子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让见多识广的姬子倏地想起来对方的身份,进而目光不由地一亮,短暂地停下了开拓的脚步。
“请问,阁下是拉帝奥医生吗!”
姬子对待阮·梅与对待真理医生的态度截然相反,令人诧异。
但这其实是有缘由的。
姬子从很久以前就听闻真理医生拉帝奥的大名,并为他“知识理应共享”的著名言论深感赞同。
且据她所知,真理医生无疑正走在知行合一的道路上。
他致力于向全宇宙传播知识,医治名为愚钝的顽疾。
迄今为止已经在宇宙范围内达成了多项举世著名的成就,造福了多个星球及文明,教授出来的学生更是在多个领域持续性地发光发热。
光就这一点而谈,他就与研究生命几乎都是为了私人目的的阮·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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