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欧姆
好像是时间凝固的沉默.
水面停下来,她的呼吸好像都暂时停止.
许清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没有询问.
他只是希望对方认清楚现实,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许清焰.
而她也没有那么重要.
沉默在没有意料到的时候结束.
再次掀起真正的战争的那句话是.
“坏孩子...那就把你变成乖孩子就好.”
她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堵住自己的嘴唇,用她滑腻炽热的吻.
水面再次颤抖,甚至更加疯狂激烈.
无边的夜色里弥漫着旖旎和暧昧.
还有愤怒,还有不甘...
暗流汹涌,会在火山喷发之时彻底的湮灭.
炽热浓郁的熔浆会覆盖所有的崎岖亦或者活着的生灵.
恍惚之间,是仿佛闪动了泪光的双眼.
为什么会想要哭呢?
其实许清焰很想问林胭.
可是她很快将这些闪烁的光泽收了回去.
她平静的,冷冷清清的拂动水波.
连不匀称的呼吸都变得冷静.
“你可以自己穿衣服吧?”
将手洗干净的白裙女子,沾染了些许湿润的林胭如此问道.
语气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让许清焰自己都以为,可能是一场自己的幻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甚至需要回过神来,回到现实的人是自己.
他看向林胭,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原因回到了这样的状态,但是他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至少不可能有比她明显的情绪波动.
是在赌气么?或许吧,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
就是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可以.”
“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她起身,轻轻的拉起一点自己的裙摆,似乎是因为裙摆湿润了一些,有些沉重贴着自己的腿并不舒服.
可是这个动作却能让许清焰清晰的看到对方白皙的双腿,那仅有的光泽.
就像是隐藏的至宝,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他收回视线.
“师父慢走.”
“晚安.”
林胭提着裙子,轻缓的迈着步子离开了许清焰的眼前.
少年很快站起身来,擦拭干净身上的水渍,穿上了熟悉的衣服.
当他躺在这张应该属于林胭的床上,心情意外的平静.
不管这个女人藏着什么秘密,抱着怎样的心态.
都不会对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任何影响,人总是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
说到底不是对方太善于演绎,就是自己心肠太过柔软.
打开了一些窗户的缝隙,许清焰看着天上的星辰.
这个夜晚...似乎有些漫长.
女子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赤着脚.
她有些迷茫刚才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尤其是在他的面前就像是所有的脾气和情绪都不受控制.
她清楚的知道,那完全不像自己.
或者说,那才是真实的自己?
林胭屈起双腿,将下巴枕在双膝上,清皎的月光照耀着她显得单薄的身躯.
这是无人能够得见的,属于她最柔软的时刻.
眼波淡淡的女子望着前头的花草,随着夜风低头.
她又想起少年的炽热来,握在自己手中多么滚烫.
脸颊好像也跟着烫了一点点.
他真的是骗自己的吗?
他说的喜欢,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离开自己身边的借口吗?
一切真的如自己所想,他是因为有了和自己一样的梦,所以对自己失望,或者产生了迟疑犹豫,才要那么坚决的远离自己?
她其实很想简单的告诉那个少年.
不要去别人那里,不管是裴渔还是林胭,都不要.
自己会真的对他好,会保护他,不会再抛下他.
不会再出现那样让人心碎又遗憾的选择题.
可是...为什么自己表现出来的却是那样呢.
“不知道啊...”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就这样埋下自己的头.
她和照耀自己的这束月光一样孤独.
————
许清焰就在溪桃苑修养了几天,这几天倒是比自己想的更加平静.
那一夜的事情没有再发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给这个女子这样的机会,还是说她再一次选择改变了策略.
只是固定的时间给自己熬好了药,看着自己喝下去,便出门离开.
到了晚上回来也只是看一看自己的伤势如何,简单的说几句话,不咸不淡,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许清焰没有想太多,随她便吧.
女人的心思很难猜透,想得越多不过是用更多的脑补让自己率先乱了阵脚.
也是托林胭的福,许清焰享受了几天的清净.
没有其他人的打扰,单纯的养好伤势,顺便用大梦春秋在睡梦中炼化自己从洞天福地里得到的充沛灵气.
面对十八剑宗现在的情况,尤其是宋夕颜这个女人的存在,自己必须要尽快的,在不知不觉中晋升到元婴境.
目标是美好的,但是修行这种事情就是急不得.
太过急切,哪怕你的硬性条件是够了,天赋是够了.心态不够平稳,破境之时仍然容易出现危险.
就如同叶言溪那样.
走火入魔最轻的都是形同废人,一次破境的失败就基本上是整个修行宣布了死刑.
而这样平静的日子也总是短暂的 ——
“师父,弟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许清焰喝掉了林胭熬煮好的药,然后眼神平静的看向对方.
脸上依旧挂着那懒洋洋的笑容.
看上去就很美好的面庞,只是仍然看不到多少熟悉的亲近与依赖.
林胭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一直将这个少年留在溪桃苑里,这样是自欺欺人.
于是她点点头.
“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回去吧.不过还是要注意,尽量别有大动作.内伤比寻常的伤筋动骨严重.”
“谢谢师父.”
许清焰松了口气,还好,对方没有强行继续留下自己.
林胭看了一眼许清焰.
“我是你是师父,不用什么事情都谢我.”
少年笑了笑.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理所当然.”
“为什么?”
她似乎不理解为什么不能理所当然,师徒之间不就是这样么?徒弟孝敬师父,师父慈爱弟子.那都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
许清焰只是微笑着说.
“理所当然接受别人好意的人,是最容易辜负别人的人啊.”
“...是么.”
她的眼神闪烁,其实有些话想要脱口而出.
可是卡在了喉咙,欲吐未吐.
他放下了碗,迎着阳光站起身来,舒服而自然的伸了个懒腰.
“那弟子告辞了.”
林胭有些失神的看着少年的身影.
好像他又长高了一些,身材也显得更高大挺拔了一些.
有些事情就是在习惯之中慢慢变化的吧?
可是,为什么不慢一点呢?让人适应一点呢?
她就这样看着少年,然后露出了笑容.
“是啊.”
莫名其妙的回答让许清焰愣了一下.
“师父说什么?”
林胭笑着摇摇头,她的表情很好看,也让人捉摸不透.
“没什么,只是师父意识到,你长大了.”
穿透了窗棂的光线,穿过了两人之间.
落在地板上,铺成金色的一块.
他们的眼神在这光线之中穿过,有着清晰的灰尘的漂浮.
有着太多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话,变成漂浮在空气里的沉默.
她的笑,和她眼里的温和让人动容.
他再一次的,扭过头去.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