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神都
好像还不止于此。
少女依稀看到，以林景和的铠甲为中心，还有浮游于罗浮仙舟上空、黑塔空间站、雅利洛-Ⅵ的卫星几乎都再次绽放出惊艳的白光。
黑塔空间站。
监察域。
艾丝妲对着身边忽然出现的人偶少女点点头，立刻指挥起早就预备待命的科员——
“调用2号设备舱的纽尔?伊曼望远镜，设置1000倍天文单位，观测前方虚数能量的坍缩反应……”
“大范围的异常坍缩之后，很有可能形成星前云核。”
“同时要特别注意粒子密度，一旦发现超致密结构，马上开始记录恒星胚胎的分裂过程……”
“反应良好！……现在开始准备装载第二道虚数脉冲！”
“……”
有条不紊地调度全场，艾丝妲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
怎么样？
看起来超游刃有余吧？
只是。
少女正想看看自己崇拜的黑塔女士有何反应，却发现那只人偶少女目光凝重。
“黑塔女士？”
“倏忽确认死亡，在那之后吸引降临的……这股波动，莫非不是药师吗？”
艾丝妲杏眼缓缓瞪大，意识到了不寻常。
少女心目中无所不能的黑塔女士，那张可爱俏丽的人偶脸蛋上，居然出现了意外的表情？
“那是……虚无Ⅸ？”
“诶？”
第二十六章 站起来，镜流…站起来！
“这里……是哪里来着？”
迷茫的声音。
紫渐变银色长发的高挑御姐，忽然出现在虚数坍缩之后的虚空中。
“我又迷路了吗？”
黄泉轻声呢喃。
她纤长如玉的双腿穿着一对长短不一的高跟长靴，此刻正立于虚空之上。
眼前的这片星域陷入死寂，浩瀚无形的虚数能量在剧烈的冲击之后陷入无相无形，亘古长存的生命之神的神使轻易消逝，连同一抹渺小的冥火。
形成迷迷蒙蒙的黑白一片。
“没有迷路……”
黄泉自语着。
她紫色的瑰丽眼眸微微闪烁。忽然从眼底浮现一抹鲜明的色彩，好像血色浮上平静的湖面。
血色染红了她的眼睛。
苍白的色彩自发梢蔓延，浸染了她及腰的如瀑长发。
黄泉手扣刀镡……
拔刀！
吟——
通透的刀吟声。
亦或者其实是寂静的一刀。
一刀自修长诏刀上浮现，难以言喻的莫名力量切裂了途经的一切，虚数坍缩脉冲之后的星尘、冥火爆裂之后的余灰，说不定其中还有倏忽假死苟延的血肉……
全部都被斩开了。
浮世三千一刀缭断。
简直是无法理解的力量……
黑塔空间站陷入无声的震惊之中，艾丝妲眼眸缓缓睁大，只有少女玉足旁边的佩佩不明所以，用狗头蹭了蹭少女娇嫩的足踝。
“「虚无」的力量吗，真是少见……”
黑塔缓缓说道。
她的人偶的精细感官之中，显现了许多肉眼难以察觉到的细节。
正面触及那道刀锋，下场绝不会比被虚数坍缩脉冲轰中要好上多少。
刀芒闪过。
监察域的天文望远镜中的那片星空，伴随诡异的哀嚎，猛然熄灭了一瞬。
那大概是倏忽死绝的悲鸣。
“……艾丝妲！”
黑塔面色稍变，立刻吩咐道。
艾丝妲心领神会，指挥科员记录下了设备幸运观测到的这一幕。
在那快如永恒的瞬息一刀里，倏忽滴血重生，无定变化的血肉之影在眨眼未有的时间里，幻化为扎根星海形如古兽般的寰宇巨木……
生命之神的神使向寰宇展现了诡丽的图景，星辰像血红细胞般翕张着吟唱，宇宙堕入肉与欲望的渊薮。
——可无论如何强大，生命也不能对抗虚无。
那一刀斩灭了一切。
人们看着倏忽的千面消逝，看着倏忽的根须消逝，看着倏忽消逝——那一刀将周遭的一切碎为最细腻的齑粉，卷入力量的风暴里，连同刀光自身。
幽邃的星空豁然出现一道刺目的红色裂缝。
一轮绝对黑暗的太阳，出现了。
降临到那片已成鬼蜮的星系之上的，并非恢弘的爆炸，而是寂静无声的倾塌。
接下来的一幕黑塔空间站的设备无法直接观测了。
星空化作虚无，视镜之中漆黑一片。
“黑塔女士……？”
艾丝妲等待着黑塔的下一步指示。
黑塔却是陷入沉思。
“黑太阳……？在倏忽入灭之后显现出来了啊，那就是笨狗说过的白珩自爆的东西吗？虚空黑曜？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那里出现的，绝对不只是虚无令使级别的力量，甚至……有着虚无本身。”
“IX……？”
无想的一刀下
无色的世界在这一刹那降临了。
黑色的太阳悬浮于境界线的彼端。
“这里是……”
黄泉收拢诏刀，慢慢踏足这一方天地。
这实在称不上是一方天地。
IX的万千表征之一——一片被虚无笼罩的转瞬即逝的梦。
淅沥沥……
淅沥沥……
黑白的天空、阴霾的视界。
连绵细密的雨珠从头顶落下，浇淋在黄泉的高跟鞋下，仿佛汇成一片静谧的冥河。
“雨……越下越大了……”
黄泉似乎是在叹息，雨水在她的脸庞上滑落，仿佛泪水一样，划过紧致的下颌线，顺着纤白的雪颈，沁入高耸的谷间。
白发渐渐褪去，渐变色的紫发落在黄泉纤细的玉背上。
“「虚无」这次又笼罩了哪个世界呢……无貌无形、更无意志可言的沉眠无相者，居然也会投下瞥视……？”
不同于无口的表情。
黄泉内心十分震惊。
她缓缓走出这方虚无天地，紫色的眼眸悠远宁静，望向光年之外的远方。
罗浮仙舟。
星槎海中枢。
洞天飘摇，支离破碎。
倏忽入灭之后，云骑军涌入破碎的星槎海，以势不可挡之势清洗着战场残余的丰饶孽兽。
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景和……！？”
素裳几乎扔掉了轩辕剑，幸好重剑顺势自动藏入了随身的仙舟装备之中，少女莽莽撞撞，冲入了破败的战场正中。
在那里，数位少女护佑着一位少年。
林景和躺在星的膝枕之上，好像陷入沉睡。
漆黑的铠甲直接脱落在地，居然没有收束进腰带之中，三只精致的人偶少女环绕着现场。
“黑塔……景和怎么了？”
素裳唇瓣颤抖，简直快要哭了。
“「虚无」向他投下了瞥视……”
黑塔的面色有些凝重。
素裳不懂。
“那是什么意思？……景和会好起来吗？”少女直接问道。
“……”
黑塔一时间似乎也无法回答。
符玄的身旁浮现繁复绚烂的阵纹，卦象如星图演绎，尽皆汇入少女额间的法眼之中。
“符玄！”
素裳立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向符玄。
“……”
少女没有睁开双眼，她依稀看见周遭的世界由烟雾凝成更加朦胧实体，所有可能性褪去，形成一片无形无相的虚无。
这难道是……自灭者的命运！？
与事前卜测的一十八卦大吉、三十六卦吉、四十九卦小吉全都合不上……
符玄的脸上藏不住心事，柔润的脸颊上浮现苍白的色彩。
三月七小脸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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