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红瞳少女要复仇可是很认真的 第523章

作者:墨莺儿

  一张脸越来越近,拉普拉斯茫然地抬头,只来得及看见伊丽莎白紧闭的双眼和长长的睫毛,嘴唇便一阵湿润。

  伊丽莎白亲住了他。

  他也闭上眼睛,努力回应着伊丽莎白,烈火般的情绪纠缠着,一切顾虑都在逐渐散开。

  拉普拉斯突然觉得,或许有些事情总会有遗憾吧。

  “嗯...”

  两人分开后,伊丽莎白以坚毅的目光和美丽的双眸回应着拉普拉斯,轻唇微启:

  “相信我,我怎么会变呢?”

  “你不会变,”拉普拉斯喃喃道,“你永远是我未解的命题...”

  这时,一旁的老汤姆打断了两人,说道:

  “拉普拉斯大人...有件事情你必须得知道。”

  “发生什么了?”拉普拉斯转头。

  “冬眠仓...启动了。”

  老汤姆的话语如惊雷般炸响,拉普拉斯站起身,银眸中的火燃烧了起来。

  他不容许任何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

  拉普拉斯快速地穿过走廊,在他的身旁,老汤姆和谢尔比正一左一右地护送着。

  他们来到了位于【方舟】号下层的核心区,冬眠室就在这附近,被【方舟】号的因子反应炉直接供能,即便在全舰能源锐减时依旧具备最高的供能权限级。

  冬眠室的门口已经站满了瓦兰提亚家的卫兵,他们排在道路两旁,见到拉普拉斯立刻敬礼示意。

  拉普拉斯穿过道路,在冬眠室的门口站定。

  在推开门前,他扭头看向一旁的老汤姆,开口道:

  “汤姆老师,我没记错的话,您的姓氏是菲洛斯,对吗?”

  “没错,古老的菲洛斯家族。”老汤姆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拉普拉斯在这时候询问他的姓氏意味着什么——菲洛斯家族早在古时期便是瓦兰提亚家族的联盟,两家都因卓越的智力基因而人才辈出,至今也是密不可分的盟友。

  虽说家族的概念在近代已经被淡化,但在拉普拉斯进入大学就读时,他依旧自动被分在了汤姆·菲洛斯教授的名下。虽说他的风头很快就盖过了这位老教授,但拉普拉斯依旧在父亲的示意下默契地与老汤姆在学术上进行大量的研究交流,为后者提供了很多便利。

  拉普拉斯的意思,是让老汤姆选择站队,不,应该说是已经替他站好了队。

  “如果必要,我可以直接切断冬眠电源,我在终端里写了后门,”老汤姆说道,“如果没有按照解冻流程恢复,冬眠者会迅速地衰竭死去。”

  “嗯,那就执好你的剑吧,”拉普拉斯说道,“让我们会会这些僭越者。”

  拉普拉斯上前两步,推开大门,冬眠室里的蓝色幽光照射过来,勾勒着士兵们的护甲——【执政官】也将士兵汇聚至此。

  在房间的尽头,六台冬眠仓安静地平躺在线缆中间,其中三台已经关闭,幽蓝色的冷气冒出,那冬眠仓看起来像是沉在冥海中的棺材。

  而在那些棺材之前,冥府的守门人正坐在一张桌子背后——那是唯一没有进入冬眠的执政官。

  “你带来了你的火器,是指望我们如未开化的猩猩般坐以待毙吗?”那名【执政官】冷冷地说着,一伸手,“来吧,我们聊聊。”

番外)通天塔(Part.9)

  看着那名【执政官】身穿军服的挺拔身姿,拉普拉斯皱起眉头,银眸中的冷光如刀子一般射过房间,让两侧的士兵都有些战栗。

  银眸快速扫过那些士兵,一张张面孔在拉普拉斯的记忆之海中快速穿梭,然后找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个气泡。

  拉普拉斯记得这个飞船上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人的面孔。这些士兵并不全都是【执政官】们的嫡系士兵,他们之中的很多人是原本的劳工,显然是被发展成了士兵。

  仅仅半年,这些【执政官】就在暗地里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而这势力深深地扎入人群当中,是难以拔除的。

  如果正面开火,恐怕死伤人数会导致【方舟】没有足够的人力进行维护,若是提前启动机械劳动单位,拓荒时的力量就会大大减少。

  一番权衡利弊后,拉普拉斯在谢尔比的护送下穿过房间,在那名【执政官】的对面坐下。

  “安瑞金·亚德·佩希普恩斯,”拉普拉斯冷冷地说道,“这是你的名字,对吗?”

  “真令我惊讶,您很少以全名称呼人,我以为记住名字对您来说并不太重要。”【执政官】故作惊讶。

  “你应该感谢让你变得如此重要的人,”拉普拉斯瞥了一眼一侧的士兵,“你们试图谋杀我,现在却想让我谈判?”

  “谋杀?您真会说笑,作为刽子手,您是极少数会急着把鲜血甩到别人衣服上的那一种。”安瑞金那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

  他将一张照片摆在桌上——那是一名劳工的证件照,拉普拉斯一眼辨认出,正是不久前谋杀他的那一位。

  “这是我们的一位好朋友,他在不久前被您和您的护卫杀死,尸体被瓦兰提亚家的士兵带走。”

  “那是因为他向我开枪,”拉普拉斯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绷带,“监控记录下了一切。”

  “但那个摄像头已经被摧毁了,”安瑞金冷冷说道,“您显然掩盖了自己的罪行。”

  拉普拉斯冷笑一声,很显然,安瑞金正在用拙劣的谎言试图嫁祸于他,把一切矛盾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在那高塔建起之前,他们永远会试着僭越。

  “您想将谋杀罪嫁祸至我们身上,然后对我们处以刑罚,剥夺我们进入冬眠仓的权力,”安瑞金的声音冷冰冰的,“多么聪明,当然,您的目的也很简单,降落在大陆岛上后,您希望自己的周围被瓦兰提亚家族的人包裹着,以霸占全部【火种】计划的资源,这一切我都能够理解。”

  拉普拉斯静静地听着安瑞金编造出来的谎言,银色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

  “所以说,你觉得只要提前进入冬眠仓,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一旦冬眠仓启动,如果提前终止,就必然需要消耗用于复苏的药剂,而这些药剂有限,”安瑞金说道,“如果您直接破坏,那很遗憾,我想,冬眠仓应该没有多余的备份。”

  “我可以杀了你们。”拉普拉斯平静地说道。

  “那就祝您好运了,毕竟,我们的兵力远远无法超过您,”安瑞金举起双手,“但您无法理解我们的根扎得有多深,只要【方舟】号还想平稳地在天空中飞行,你就不可能把我们消灭干净,到那时,希望沉睡中的你能躲过来自人群的利剑。”

  安瑞金的话显然击中了拉普拉斯的软肋,他能够理解这种思想侵蚀有多么的强烈。即便在【伟大联合体】时期,佩希普恩斯家族一脉也是以领导思想著称。他们家族的血脉有一半来自齐琅地区,正巧是那些尚未归顺【伟大联合体】的叛逆者。

  拉普拉斯当然相信谢尔比能够保护好他,但万一有一个疏漏呢?又或者是,那些人想办法解决了谢尔比呢?

  这一刻,双方放在天平上的砝码,已经足够平衡。

  拉普拉斯无法阻止安瑞金,安瑞金也无法阻止拉普拉斯,否则,没有人能平安降落在阿德米尔大陆上。

  “我可以问问原因么?”拉普拉斯说道。

  “不是你一人在为了延续火种而战斗,”安瑞金平静地说道,“事实上,【方舟】号上的很多设施零部件都由佩希普恩斯家族出资提供,虽然这些【执政官】未必足够优秀,但您必须明白,人本就是不完美的,而正是这些不完美的东西,恰恰成为了我们之间的差异的组成部分。党同伐异从来不是保护文明的方法,您对延续火种其实不感兴趣,对吧?”

  “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就是纯粹的?”拉普拉斯讽刺道。

  “没错,我就是纯粹的,”安瑞金张开双臂,“或许您不相信,好吧,我想,这就是我们的差异了,不是吗?”

  ......

  谈判完成后,双方终于放下了武器,勉强合作了起来。

  当然,进入冬眠计划的名单也就此确认了:四名【执政官】,加上拉普拉斯和伊丽莎白。

  按照安瑞金的说法,给拉普拉斯让出两个座位已经是他们对于瓦兰提亚家族未卜先知的最大敬意了,是空前的让步与礼物。

  毕竟,伊丽莎白是拉普拉斯的爱人,在对于文明火种的延续这件事上,她并没有办法帮到多少。

  但拉普拉斯却感觉自己丢了魂。

  伊丽莎白拒绝了和他一同前往未来的请求,她不愿丢弃即将出生的孩子,打算独自一人在【方舟】号上将孩子养大。

  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根本没有埋怨拉普拉斯对她的抛弃,更是许诺自己会一直等他,这种善解人意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了扎入拉普拉斯心口的一把刀子。

  是啊,伊丽莎白是那么的完美,完美到令人想要永远地注视着她。

  她是一个未完成的命题,就如那无边的广袤星空一般,拉普拉斯本想穷尽一生完成它。

  可是,星空永远都会悬挂在头顶,而伊丽莎白只是人类。

  她会老去,她会变化,拉普拉斯不敢想象当他脱离冬眠仓后,迎接自己的会是谁。

  那个人,还会是现在的伊丽莎白吗?

  在经历了【执政官】的变革后,拉普拉斯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确信。

  平流层上的【方舟】号依旧收到地面引力的束缚,但拉普拉斯却觉得,自己正在失去所掌控的一切。

番外)通天塔(Part.10)

  今天晚上,是拉普拉斯停留在这个时间点的最后一天。

  次日清晨,他便要进入冬眠仓,将自己的意识和身躯送向未来。

  拉普拉斯推开卧室的门,一眼便看见了披散着长发的伊丽莎白。她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身穿睡裙,白玉般的双腿伸得笔直,两只小脚丫摇动着,像是湖边戏水的女孩儿。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这时和大海一样泛着波涛,拉普拉斯从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嘿。”她轻声打了个招呼。

  “嗯。”拉普拉斯点了点头。

  他褪去衣衫,上床跪坐在伊丽莎白的身旁,伸手轻抚少女的侧脸,将她侧脸的头发全都理到侧脑去,他想要看好好看看伊丽莎白的脸。

  伊丽莎白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拉普拉斯,她用手紧紧抓着床单,似乎不愿有什么东西就此离开。

  然后,两人吻在了一起,他们一同扑入欲望之海,灵魂间的距离化作负数。床单上的褶皱随着滚动加深,像是刻进石板中的时光——伊丽莎白的时光会继续镌刻,而拉普拉斯则会停留在原地。

  圆月在窗外缓缓划过,【方舟】号平静地行驶在平流层之上,广袤的云海翻腾着,亘古不变。

  许久,当流尽了汗水,两人躺在床上,一同注视着天花板。

  “等你出来后,我会变老很多喔,”伊丽莎白轻声喘气,但脸上带着笑容,“那时候,说不定你得叫我一声学者大人啦。”

  “嗯。”

  “你会介意吗?介意我变老?”

  伊丽莎白似乎是毫不经意地抛出了这句话,却无法掩盖住她字里行间的担忧。

  拉普拉斯转头望向伊丽莎白,少女宝蓝色的眼眸倒映着星光,像是星星落在海上。

  “介意。”拉普拉斯轻声道。

  “都到这种时候了,哪怕撒谎骗我一下。”伊丽莎白轻声说道。

  她抚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一个灵魂在里面跳动着,那灵魂承载了很多,包括拉普拉斯和伊丽莎白的一切。那是分割两人的墙壁,也是联系两人的锁链。

  “我不喜欢说谎,伊丽莎白。”拉普拉斯说道。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伊丽莎白红彤彤的脸蛋,她的脸被点点晶莹的汗水装点,更显吹弹可破。

  “哼,等赫拉墨斯出生了,我要教他保护妈妈,”伊丽莎白嘟起嘴,“我要告诉他,如果爸爸出来后不喜欢妈妈了,他必须为妈妈主持公道。”

  “听起来他确实像是个领导者。”拉普拉斯微笑。

  “那当然,他可厉害了!时不时将踢我的肚子呢!感觉他很渴望战斗。”伊丽莎白轻轻一笑。

  这时,拉普拉斯向着她凑近,将她拥入自己的怀抱,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伊丽莎白,要道别了。”拉普拉斯轻声说道。

  “别这么深沉嘛...我们还会再见的。”伊丽莎白嘟囔道。

  深夜,两人相拥而眠。

  这天晚上,拉普拉斯做了一场梦,他梦见头顶的星星凝固成了一整块的宝石,美丽而璀璨,永远都不会变化,就那么等待着他的研究。

  他是星空下的学者,注定是要去寻觅真理的。

  ......

  清晨,拉普拉斯苏醒,缓缓地坐起身。

  伊丽莎白也和他一同起身了,在这个即将分别的早上,两人之间无形的羁绊同时唤醒了他们。

  “到时间了吗...”伊丽莎白揉了揉眼睛,“唔...好困...”

  “睡吧,”拉普拉斯轻声道,“不用送我。”

  他吻上了伊丽莎白的嘴唇,酥麻的感觉传来,伊丽莎白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一片迷离。

  然后,她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唔......!”

  伊丽莎白猛地睁开双眼,一双银眸占据了她的视线,那目光依旧平静。

  她挣扎着,可拉普拉斯紧紧地搂着她的后背,两人的嘴唇还没有分开。

  热流从腹部涌出,在床单上蔓延,在这个有些寒冷的清晨散发着热气——那是血,伊丽莎白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