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莺儿
“然后我们会前往联邦,用巨锤砸烂他们的铁幕,杀光那些躲在巴别塔下的杂种!!(底比忒语)”
“战争!战争!战争!战争!”
在这不断审问的宴会厅中,米哈伊尔环视着热情高涨的领主们,他用另外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冷钢刀,举向空中:
“你们愿意追随我吗!(底比忒语)”
“愿意!!”
“为了统一!(底比忒语)”
“为了统一!!!(底比忒语)”
“......”
躁动的环境在珀莉丝的视角中宛如隔上了一层音障一般,朦朦胧胧。即便如此,珀莉丝也看到了米哈伊尔用那雄厚的声带掀起烈火的浪潮,这浪潮已在宴会厅荒诞的装扮下形成了燎原之势,所有人都热情高涨地举起手,大声请求着战争,呼唤着统一。
这便是阿列夫·斯特洛所点燃的火种,在那雪峰之上的钢铁堡垒中,反抗霸权的叛旗最终被米哈伊尔接过,并用那钢铁之臂高高举起。
而珀莉丝,也即将成为这火种的燃料。
米哈伊尔将手松开,珀莉丝感到自己的身躯忽然滞空,随即她便四仰八叉地摔落在地,她仰面躺在宴会厅的地板上,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
“边防军团居然能让这么一个小丫头溜进来,看来【灰熊】是真的需要些教育了”
在领主们热情高涨的战吼声中,米哈伊尔转过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
“去联邦,伊瓦尔,告诉拉普拉斯我来了。”米哈伊尔的声音恢复了先前的低沉,他的脸上依旧如雕塑一样没什么表情,“我会首先碾碎荻拉,让拉普拉斯好好照顾他的走狗。”
“我会的,父亲...”伊瓦尔微微欠身,随即他的目光看向躺在地上的珀莉丝,“如果您能让我把她一同带回去的话,也许...”
“别这么没意思嘛,老哥,”韦尼亚拍了拍伊瓦尔的肩膀,随即踢了踢珀莉丝不省人事的身躯,看着她那无神的漂亮脸蛋,不禁贪婪地舔了舔嘴唇,“把她给我玩玩吧...别可惜了这脸...我还没尝过联邦人是什么味道呢...而且她可是【巴别塔之刃】,光是想到这点我就...”
“你玩得已经够多了,”米哈伊尔冷冷地瞥了一眼韦尼亚,后者瞬间就如同石化了一般,“你自称将军,那参与战争便是你的义务,你将随我出征,与我一通跨过龙脉河。”
随即,米哈伊尔从怔怔的韦尼亚手中夺过酒杯——
“至于这个联邦人,她不能走,把她关进铁牢,今夜从她嘴中撬出一切能用上的情报,明天一早便处刑她。”
说罢,米哈伊尔便将手中的酒杯缓缓倾斜,葡萄酒洒落在珀莉丝无神的面庞上,珀莉丝却如同一具尸体一般只是默默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地任由那晶莹的葡萄酒流入她的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
“把她的头挂在钢铁堡垒的门口,让她好好望着联邦人心爱的巴别塔吧.. ”
......
6)血与钢 (Part.10)
混沌,几乎是无尽的混沌。
延伸到虚空边际的漆黑之中,珀莉丝缓缓睁开眼,血红色的眸子在这片吞噬了一切的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这是..那儿...”
身上的伤痛消失了,仿佛自己从没受过伤,甚至还变得更加轻快、自由。
下意识地,珀莉丝轻轻活动双脚,便碰到了坚实的土地,她一转身,眼前的景色从无尽的黑变成了那片延续到地平线的花海。
这片花海与威尔金的花海无比相似,却又带着些许不同:即便遍地同样是数不尽的白花,但在那远方的地平线上,并没有巴别塔的影子。
漫天的星光忽然亮起,洒落在花瓣上,空气中弥漫着迷人的水露味,让珀莉丝回想起了威尔金的花海在雨后弥漫出的气息。她喜欢威尔金的雨,那总让她有一种归属感,缓缓地,她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真的..好久没回家了呢。
顺着一望无际的花海望去,珀莉丝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那不远处的花丛簇拥下的,白发的背影。那个身影要比珀莉丝高挑很多,姿态也更加成熟且优雅,那一头纯白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发梢与白色的花朵相融着。
“啊...”
不知为何,那个身影的存在在珀莉丝的心中激起一阵莫名的悲伤,她向着那个身影伸出手,双腿不由自主地在花朵的簇拥下迈开步。
那是谁?珀莉丝不知道,她与自己是如此相似,又散发着一股让她无比熟悉的气息。
自己必须见她,对,必须。这个念头犹如生了根一般控制了珀莉丝的意识,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加快,不知不觉中,她在花海中跑了起来,脚下的花朵被她略显粗暴的踩倒,但她不在意。
必须,必须见到她。
似乎是察觉到了珀莉丝的接近,那纯白色的身影微微一愣,便缓缓转过头,血红色的眸子注视着珀莉丝,但珀莉丝却看不清她的脸。
不行,太远了,必须更近,必须——
奔跑中,珀莉丝伸出手,气息随着奔跑越来越粗——
那个身影盯着珀莉丝看了好一会儿,似笑非笑地低下头,嘴唇蠕动着,像是说了些什么,但珀莉丝听不清。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快到她的面前了。
珀莉丝不管不顾地在花海之上狂奔着,丝毫不在意有多少花朵被她踩倒,她只是狂奔着,狂奔着。
就在珀莉丝即将跑到那个身影旁时,她忽然感到脚下一空,那承载着花海的土地便瓦解开来,再度化作了那无尽的漆黑——
“等等!!”
珀莉丝感到身体忽然失重,便是坠入了深黑,她朝着那片高天上的群星绝望地伸出手,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
恍惚之间,珀莉丝又看到了她:那白色的身影在群星之间俯视着珀莉丝,嘴唇缓缓蠕动着,却只有那么几个字传入了珀莉丝的耳畔:
“珀莉丝,你来自....”
下一刻,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了珀莉丝的视觉,她的双目顿时变得无神,失去了光芒。
......
“唔哈..”
珀莉丝的头被拉着从水桶中提起,她猛地吐出一口水,随即剧烈咳嗽着:
“咳咳..咳咳咳咳..”
漆黑的视野终于进了些许微弱的光,珀莉丝的眼前一片模糊,铁桶中冰冷的水附着在她的角膜上,令她感觉有些睁开不太开眼。
“说,铁幕的薄弱点在哪儿?”
在珀莉丝的身后,韦尼亚正恶狠狠地揪着她的头发,将头凑到她因呛水而失神的小脸旁。
窒息与呛水让珀莉丝的整个鼻腔都火辣辣的,她虚弱地喘着气,不知是涎水还是水桶中的水从她的嘴角流过,滴落在地。
此时的珀莉丝已然一副将死之人的狼狈模样,但满身的伤痛并没有征服她,她望向韦尼亚那狰狞扭曲的面庞,冷冷地与他对视着,什么都没说。
“他妈的,你到是给老子说话啊!”
韦尼亚看着珀莉丝那副轻蔑的神情,怒火中烧地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啪——”
珀莉丝被那铁手扇得眼冒金星,却依旧一声不吭,她将口中的血水吐在面前水桶中,随即抬起头,轻蔑地注视着韦尼亚。
见珀莉丝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韦尼亚急躁地怒吼着:
“妈的,这种破事为什么要交给我来干啊!靠。”
韦尼亚恼怒地跺了跺脚,完全没了之前在宴会上扮出来的翩翩公子模样。他在珀莉丝的面前焦虑地踱着步,思考了一会儿,一挥手:
“把她拴起来吧,吃完饭再搞。”
“是!”
几名士兵走上前,将珀莉丝拖到了牢房的中央,他们将她的双臂张开,分别用铁链拴在房间两侧的墙壁上。珀莉丝只是默默地任由他们做着这一切,她浑身上下都如同散架了一般无力,丝毫没有半点抵抗能力,只能默默地任人宰割。
离开牢房之前,韦尼亚最后的看了珀莉丝一眼,她的双腿瘫软在地上,那副俏丽的面庞此刻虚弱无比,红色的眸子也涣散着。但即便如此,她却丝毫没有服从的意思。
“切...这狗被联邦调教得真好...要能玩玩就好了...”
说罢,韦尼亚便带着所有手下离开了牢房,将牢门锁紧,留下了珀莉丝一人独自在黑暗的铁牢之中苟延残喘。
......
铁牢,位于钢铁堡垒下方的万仞山山体之中,四面都是万仞山坚硬厚实的山岩,丝毫不可能有人能够从其中逃脱。其作用在统一战争之前一直是关押战俘,但在统一战争之后,由于所有军阀都已经归顺伊伦福诺家族,这个牢房便很少再有人住进来了,即使有,也是那极少数的底比忒军部叛变者。
铁牢的空闲使得它最终变得缺乏修缮,随着时间的推移,铁牢的环境变得愈发可怖,几乎已经到了令人光是待在里面就痛苦万分的程度。即便铁牢年久失修,但铁领主却从来没有过想要修缮铁牢的想法——在他看来,越是可怖的牢房越容易摧毁敌人的心智,也会让任何蓄意谋反者在做出什么之前先仔细掂量掂量自己的下场。
在所有人都离开铁牢之后,这里面边只剩下了珀莉丝一个人,她早已经遍体鳞伤,所以底比忒人甚至都没有留人看守她:在他们看来,这个几乎是粉身碎骨的小女孩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铁牢。
珀莉丝眼神迷离地看着牢房的地面,粗糙的岩石硌得她瘫在地面的双腿十分不舒服,但她却丝毫没有多余力气去调整姿势了。
自己最终还是失败了啊...
脱臼的右手手腕依旧如灼烧般疼痛且麻木着,胸腔里断裂的肋骨也时不时刺激着她,得说幸亏破碎的肋骨没有刺到器官么,不然可就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了。
不过又有什么区别呢?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但一旦太阳升起,她就要被处决了,死亡对她来说只是近在眼前的既定事实,身上的伤痛便变得有些无意义了。
真不甘心啊...居然输给了伊瓦尔,他甚至连自己的武装都没有使用,仅仅靠着一把餐刀就战胜了珀莉丝,这是否说明...她真的就仅此而已呢..?
是啊,就只是如此而已,自己没什么特别的,自己连给爱德华复仇都做不到。
想起父亲的笑容,珀莉丝的眼角无力地流下泪水,在这空无一人的铁牢中,她呜咽了起来:
“呜呜呜..呜..”
有什么用呢?就只会哭,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么多年来,珀莉丝以为自己变了,变得强大了,变得超脱一切身边的人了,于是就用那日渐膨胀的自负面对着一切,毫不留情地独自行走在这片世界的丛林中,目中无人。
直到如今她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依旧和八年前那个在冰雨中哭泣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
只会哭,就只会哭。
“呜呜呜...”
珀莉丝无力地哭泣着,她又能做什么呢?她从未感到自己如此卑微和渺小。她一人闯入底比忒,却从来没有意识到一个事实:在底比忒这座大山面前,别说复仇了,她连活下来都做不到。
泪眼蒙眬中,珀莉丝想起了卡莉那焦急的声音,是啊,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自己不但没法为父亲报仇,还要给自己世上仅存的朋友带来痛苦,她是那么的没用啊。
哭!!就只会哭!!
“呜呜呜...”
“你哭得很伤心啊...要手帕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珀莉丝猛地抬起头,不知何时,伊瓦尔已经站在了牢房门口,淡绿色的眸子默默注视着她。
......
6)血与钢 (Part.11)
珀莉丝抑制住泪水,随后恶狠狠地盯着伊瓦尔,红瞳中燃烧着怒火。
“哇...好凶阿..明明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的..”
伊瓦尔打开牢门,缓缓走到珀莉丝的面前,他缓缓弯下腰,从腰间掏出一块宴会上带来的手帕,要去擦珀莉丝的眼泪——
“滚开!”
珀莉丝抗拒的摇着脑袋,不让伊瓦尔手中的手帕碰到她的脸,弄得伊瓦尔有些不满:
“怎么还不领情的呢,小花儿。”
“你这骗子!叛徒!杀人凶手!别动我!”
珀莉丝的声音嘶哑无比,她本几乎没有力气说话了,但她心中的恨意驱使着她开口。
现在他又是来做什么?是来嘲笑自己的吗?这个两面三刀的破誓者,要不是因为他,要不是...
“喂...我说你啊...有必要这么正义凛然吗...”
“滚!快滚!我不要看到你...你杀了爸爸,你不是人...你...”
“难道你觉得我像是人么?!”
伊瓦尔忽然怒吼着撕开了自己的上衣,他的整个上半身顿时暴露在铁牢冰冷的空气中,看到伊瓦尔的上半身,珀莉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
那不是人类的身躯:从伊瓦尔的右臂到胸口,将近一半面积的皮肤都是由一种黑色的诡异材质构建而成,他的右臂是纯粹的机械义体,模块化极高的黑色机械构造上处处留着战损,却只是徒增了其令人生畏的程度。
刹那间,珀莉丝理解了为何伊瓦尔的右臂能够瞬间挡住自己从身后刺出的那一刀,也瞬间理解了为何她刺向伊瓦尔心脏的致命一击完全没有给他造成伤害:这是联邦的义体科技,而且至少是军用级的,即使没有因子护盾的存在,那不知何种材料构成的皮肤也能为他挡住一定程度的伤害。
如果珀莉丝的蝴蝶刀在当时能有更强大的因子能支持,那也许还有希望刺穿这层护甲,只可惜....
看着珀莉丝那呆呆的眼神,伊瓦尔怒吼道:
“这副模样如何?这便是你的父亲,大名鼎鼎的【赤红诡影】爱德华·冯·瓦兰提亚给我留下的印记...”
伊瓦尔一挥机械臂,钢铁关节的咬合发出“咯吱咯吱”的诡异齿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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