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夜香雪
被嘲讽的鹤熙并未气恼，甚至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主动弯腰俯身轻吻了安澜的面庞一下。
那惊人的腰部柔韧度，即便是能用膝盖触碰到自己肩膀的蕾娜，见到之后也要自叹弗如。
做完这一切后，鹤熙甩给凯莎一个你能奈我何的眼神，没好气地询问道：“你不是死了吗，老女人。”
“你我之间，现在看起来是你更老一些哦。而且真要论起年龄，也是你大我几十岁哦。”
神圣凯莎轻笑着提醒道。
鹤熙的年纪确实是要比凯莎更大一些的。
只是皮皮熙无论气质、心态，又或者是五官的细节都与年轻时别无二致，与在位两万年的神圣凯莎相比，更显年轻。
然而此刻的神圣凯莎，气质、五官细节与鹤熙相比，竟然更加年轻了几分。鹤熙已然没有了称呼凯莎为老女人的资格与理由。
提醒玩之后，神圣凯莎又强调道：“还有，我只是下线了好吗，与死亡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就像某些主播，不是退役了，只是没人要。
鹤熙当然懂下线是什么概念。
神圣凯莎的神圣原子遍布整个宇宙，介乎于生死之间，虽未死亡却因为没有物质躯体，无法干涉物质宇宙。
“那这又是什么情况？”
鹤熙挥手指了指四周，没办法干涉物质世界的你，又是如何创造出梦境，或是进入到我的梦境中来的呢？
“我的情况稍微有些特殊。”
凯莎放下二郎腿，正色地解释道：“我在下线之前，曾将我的基因信息刻录在部分神圣原子之上，赠送给了安澜。
这部分神圣原子在落入他手中后，自动化为了【天使进化满瓶】，成为了我与物质宇宙之间的纽带。
我依旧没办法干涉物质宇宙，也没办法操纵【天使进化满瓶】，那已经成为了安澜的所有物。
但凭借着这份纽带，我能利用精神力量极轻微地干涉物质宇宙，譬如说托梦。”
“死了就死死了，还托梦做什么，真是阴魂不散。”
鹤熙对于被撞破恋情终究还是有一点芥蒂，没好气地吐槽了鹤熙一句。
“我托梦而来，当然是打算给你一些建议，顺便解开一些谜团与疑惑。”凯莎指了指被鹤熙抱在怀中的安澜。
建议？
鹤熙顿时严肃了起来，难道已经近乎身化天道，与宇宙融为一体的凯莎，有什么能帮助已知宇宙反败为胜的方法吗？
“我现在处于一种很玄妙的状态，也正是在下线之后，我才明白时光神真正去了哪里。”
神圣凯莎调整了一下坐姿，惬意地坐在沙发上，娓娓说道：“失去物质躯体，神圣原子亦四散纷飞的我，虽再也不能干涉物质宇宙。
却也因祸得福，能更深层次地洞悉甚至沟通宇宙，将我的观察极限，从已知宇宙扩散到整个宇宙中的绝大部分区域。
甚至还能一定程度上与宇宙融合，借用宇宙本身的力量，去做一些宇宙想要做的事情。”
不就是身化天道的鸿钧吗，小说里都写烂了，哪里还需要你来解释。
鹤熙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不耐烦道：“别扯这些没用的，先说说你的建议是什么。”
“好无情啊。
我本以为天基王见到相识三万年的姐妹，会有很多话想要和我说呢。
却没想到在天基王心中，三万年的姐妹情比不过三年的恋情，这便是心中只有安澜了吗？”
明显话比下线之前更多、更活泼的神圣凯莎叹息一声，而后才正色道：“Evolto并非不可战胜，尤其是在他这次多此一举，再次投放过来一个分身之后。
他的力量被进一步削弱，安澜的力量则是有了增长。虽只有一点点，可这一点却足以成为安澜反败为胜的契机。
战胜Evolto的方法就是……”
“就是什么！？”见凯莎卖起了关子，鹤熙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就是在正确的时候，做正确的事。”
神圣凯莎解释道：“已知宇宙的毁灭是必然的结局，是怎样也避不开的一个命运。这一点从Evolto盯上这个宇宙时，便已经注定。
我和时光神在帮助宇宙壁垒对抗Evolto时，曾借助宇宙本源力量无数次推演过，宇宙的毁灭不可避免。
区别只在于是被Evolto毁灭并吞噬，还是被安澜吞噬。
安澜有Evolto本身的一部分力量，在吞噬掉已知宇宙绝大部分能量、物质之后，安澜便能具备与Evolto勉强掰一掰手腕的本钱。
如此，他才有一线生机。”
鹤熙微微咬牙，眼神阴沉。
凯莎和时光神的推演，与她的推演完全一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便是身化天道能借用宇宙之力的凯莎，也推演不出能够让一些都得以保存的方法。
“这是唯一的可能性，也是宇宙希望安澜去做的事情。”
神圣凯莎又解释道：“你我都清楚，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能量从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它只会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当安澜倾尽所有之后，才有微弱的可能将Evolto杀败。Evolto本身的大部分力量，亦会被安澜本人吸收。
剩余那部分扩散到宇宙之间、安澜无法吸收的能量，便会成为宇宙再一次大爆炸的本钱。
只要安澜不去动那部分能量，无论他是选择留在这个空无一物的破碎原初宇宙中，还是去往其他宇宙。
这个宇宙都能在三十亿年后再度重生，进而诞生出物理法则、星系、星球、生命、文明。”
鹤熙懂了。
这是安澜的一线生机，也是宇宙本身的一线生机，却不是【已知宇宙】的一线生机。
安澜赢，已经获得感情，对这个宇宙怀有无限留恋的他，便绝不会去敲骨吸髓吞噬那能够成为种子的剩余一部分能量。
Evolto获胜，这个宇宙便会完全完全的被吞噬，什么都不会剩下。失去了所有能量的宇宙，便会彻底死亡。
出于求生的本能，宇宙选择了安澜，且也只能选择安澜。
“以前的安澜会去这么做。
但现在的安澜，我已经无法确定他会不会再去做正确的事。”
鹤熙面有难色地看向怀中的安澜。
他还会为了赢为了一线生机去吞噬已知宇宙吗？
鹤熙感觉安澜大概率是不会的，这个小渣男虽仍旧风流，却与以前截然不同了，有了胜过任何人的强烈情感。
如若不是如此，鹤熙也不会真正爱上安澜。
“他不愿去做的事情，你可以替他做。”
神圣凯莎漠然道：“在这个宇宙中战斗，安澜会有主场优势，无论是我还是宇宙，都会尽可能地去帮助他。
你又或者是彦、其他人，主动凝聚能量，而后将神体、意志兵解为纯粹的能量，奉献给他。
宇宙会尽可能干涉他们的战斗，在安澜死亡之前，Evolto绝对吞噬不到一丁点能量。
当你、彦、凉冰……所有所有安澜所爱着的人都已死去时，安澜便再没有牵挂与羁绊，除了吞噬掉已知宇宙对抗Evolto，再无别的选择。”
“宇宙能做到不让Evolto，又为何需要安澜呢？”鹤熙不解地询问。
神圣凯莎又解释道：“宇宙只能做到在Evolto未尽全力的情况下，保存自身的能量不被他吸收，并且能坚持的时间并不长，充其量撑个几年、十几年。
这对宇宙本身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十几年后还是难逃一死。若想活，便绝对需要安澜的力量。
所以，鹤熙，去选择吧。
是否要牺牲自己的所有，将一切都献祭给你所深爱的人，替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如果他真是你深爱的那个人。
你有充足的时间去选择去思考，宇宙壁垒还能抵挡Evolto至少一年时间。”
鹤熙心乱如麻，感觉这宇宙真的是疯了，这命运真是乞撚人憎。
曾经的安澜杀伐果断莫得感情，会为了自己去做一切必要做的事情，完美符合宇宙的需求，可她自然不会爱上那样的安澜。
当安澜已经改变，变得婆妈起来，已经爱上安澜的她，却又必须与做安澜不愿去做也不想她做的事情。
似乎无论如何，一切都不得圆满。
第264章 ↑↓↑↓，为什么……
恍惚之间，鹤熙又感觉眼前的凯莎有些陌生。
这个神圣凯莎虽看起来更加活泼、平易近人，失了几分众神之神的权威，可那烂漫的语气中，流露出的是无法掩饰的淡漠。
是的，就是淡漠。
不将任何人的生命放在眼里，包括相识三万年的好姬友鹤熙。为了宇宙的未来，甚至会用感情去迫鹤熙做正确的事。
太理性了。
这不是真正的凯莎，真正的凯莎是人性与神性并重的，她会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世界牺牲天使文明的现在，也会为了天使文明的未来放弃执着的正义秩序。
她铁血冷漠，却也有温情的一面，她在乎着每一个为正义秩序的天使。
眼前的凯莎虽语调、语气比昔日的神圣凯莎更加活泼、和善，言语中透露出的本意，却全然没有了那份温情。
像是个工具，为了宇宙的存续，牺牲掉所有情感，只剩下理性思考的工具。
有点像是曾经的安澜。
鹤熙不寒而栗，深深凝望凯莎一眼，眼神中尽是忌惮与怀疑，询问道：“你还是凯莎吗？”
“被发现了吗？”
凯莎忽然笑了笑，说道：“当然是了。
我有凯莎全部的记忆与智慧，与凯莎相比更加理性，不会去做无谓的错误选择，计算能力与思考能力更是将凯莎远远超越。
我又如何不是凯莎了？”
鹤熙明白了。
她是凯莎，也不是凯莎。
人生五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
这是失去物质躯体、“身合天道”之后的必然影响，凯莎三万年的人生经历足够崎岖坎坷，可与上百亿甚至数十亿年寿命的宇宙相比，不过沧海一粟。
当凯莎、时光神失去物质躯体，然后选择与宇宙“相合”，进而探索宇宙更无垠的知识与奥秘，个人情感被稀释到极点，便是必然的命运。
她是凯莎，亦是宇宙表现出的一个名为“凯莎”的人格。
“我明白了。”
鹤熙微微颔首，了然道：“我会去做正确的事，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心中所爱。”
宇宙能否在三十亿年后重生，与我鹤熙又有什么关系了？
我的寿命也就只有三万岁而已，梅洛天庭的心尚且操不过来，又如何有能力去奢谈宇宙的生死存续。
但那就是正确的事啊，如果有可能让一个人活下去的话，那为什么不去做呢？
“没有必要！”
躺在鹤熙怀中，本只是一个凯莎创造出的梦中泡影的安澜忽然睁开了眼睛，在鹤熙诧异的眼神之中离开了鹤熙的怀抱，反过来将鹤熙抱在了怀里。
“你说宇宙的毁灭是必然发生的命运，只是我便偏不信命。
纵使Evolto的无敌力量已经得到了印证，但我更加认为他并非不可战胜，是只要我用智慧与耐心，更可以想通的东西。
我不会因为不信，而故意去做相反的事情。
什么天意、缘分、宿命或是命运也好，我安澜便只会做，我理智告诉我怎做才最正确的事。
若要我去杀戮，我会杀戮。若要我去反抗，我会反抗。若我生命容许爱的存在，我便绝对会去爱。
不管他人怎样评论，不理他日自己能否保存真我，我安澜亦会去做正确的事，与Evolto战那正确的战。
但绝不是为了你，或是为了什么宇宙苍生明白与否的去战。
我只会为琪琳的安危去战，为凉冰的青睐与彦的明天去战，为蕾娜去战、为蔷薇去战，去阿狸、兰苑、阿追、冷还有鹤熙，以及那些因缘际会与我相识的人去战。”
光是什么，光是纽带，Nexus。
宇宙的存活又和我安澜有什么关系了？谁特么的在乎宇宙的生死存续，我在乎的便只有能够切实感受到的Nexus、羁绊。
如果宇宙毁灭、只有我一人可以独活是命中注定的命运，那与Evolto这一战又有特么的什么意义！？
与Evolto一战，是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能让所爱的人活下去，如此我安澜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