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兩雙幾近相同紫色眼眸注視著彼此，帶著如出一轍的堅定不移。
雷鳴轟碎萬物，劍光交織如畫。這代表著雙方在神力和武技上都登峰造極的水準。
這是神道與武道與信念的極致爭鋒，她們傾盡全力地展示所有實力，誰也不會讓步，不死不休。
“轟！！！”
又是一次長刀與薙刀的相碰，劍氣雷光呼嘯如龍。
兩雙紫色眼睛凝視著對方，而後兩人齊齊化作奔湧的雷電洪流，在這廣闊的意識空間裡飛速糾纏碰撞，將整個世界都化作雷霆的煉獄。
……
外界，輝夜四人也趕到了山洞之外。
雷電真神色凝重地伸出手，試圖穿過那層禁制。
“滋！”
禁制上爆起電弧，一個強大的力量將她猛然彈開。
好在輝夜就在身旁，抬手托住了雷電真的腰身。
“小心，影佈置的結界很強力。”
“確實很強。看來我們猜對了，她正在解決將軍的邏輯問題。按照我對她的瞭解，她的解決方式恐怕只有一種……那就是戰鬥。”
“狐齋宮，神子，去檢查一下這個禁制。”
輝夜將兩位陰陽術大家派上前，自己則抬起了雷電真的手，柳眉輕蹙。
雷電真的手被電出了焦化痕跡，尤其是那直接觸碰禁制的指尖，血肉模糊的焦黑模樣觸目驚心。
“我沒事，別擔心。”
雷電真也反應了過來，頂著焦炭一般的外觀，若無其事地動了動手指。
輝夜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趕緊發動治療的陰陽術。
“起效果了。看來除了強度稍遜以外還真是沒有缺點，模擬性很到位。”
輝夜捧起雷電真恢復如初的細嫩小手，揉捏著那溫潤絲滑的手掌和手指，一副認真探究的好奇表情。
確實逼真。
手感和溫度完全和真人一致，皮下的血筋骨節也是分毫無假。甚至連治療法術都發揮了作用，簡直比真人都逼真。
雷電真漸漸臉色微紅，抽回了自己的手。
“別鬧，想研究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研究。影就是這樣的，雖然看起來不愛思考，但是常常能一個人琢磨出很厲害的東西。”
“的確厲害，就像這個禁制，看似簡單粗暴……實際上也是簡單粗暴。但是因此只能用同樣的暴力方式進行突破，沒有取巧的辦法。”
狐齋宮揉著眉心，無可奈何地接過話頭。
四人相顧無言，而輝夜抬起摺扇，在空中勾畫出優雅玄奧的符文軌跡。
“轟隆隆！！！”
天色驟暗，雷聲陣陣，龐大的能量聚集在烏雲之中，壓得其餘三人毛髮豎起。
然後，輝夜又沉著臉，摺扇拍在了手上。
“啪！”
輕聲一響後，雷消雲散，天空再度恢復晴朗。
“不行，影很可能已經在戰鬥了。我們不清楚裡面還有沒有更多的阻礙，而攻擊禁制無疑會使她分心，稍有不慎就可能弄巧成拙。”
“考慮得很對，不能輕舉妄動，除非有必定可以衝到她面前的把握。”
輝夜與雷電真一人一語，齊齊皺眉。
輝夜捏著摺扇，眯了眯眼睛，冷聲道：
“這孩子屁股癢癢了啊！”
“輝夜，怎麼覺得你氣性比我強得多呢？”
“哼！我可不會溺愛。就是你這種什麼都由著她，大事又全部自己扛的態度，才會把她養成現在這個德性。”
“嗚……無言以對。”
雷電真羞愧捂臉。
也沒人覺得輝夜表現出與雷電真不同的性情，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畢竟是輪迴轉世、重生為人，此前還在地脈裡輪轉了五百年，洗淨了過往，有一些不同才是正常的。
反正她們已經從各方各面都補足了細節，對於“輝夜=雷電真”這條公式篤信無疑，不可能有任何動搖。
輝夜嘆了口氣，道：
“算了，先解決眼前難題。影的行事作風死板又極致，撞破南牆也不回頭，跟個小孩子似的。她對將軍的設定，大機率連她自己都很難突破。不能讓她獨自硬扛，風險太大。”
“你有什麼想法？”
“要麼不攻，要攻就要一次性到達她的身邊。需要力量，還有媒介……神子，去取神之心。”
輝夜當機立斷。
八重神子也不含糊，當即飛身衝向山頂，去拿神社裡的神之心。只不過片刻的功夫，全速往返的八重神子便重新降落在輝夜面前。
“神子你用神之心，我們合力突破。我和真還有你進去，狐齋宮留守，如果我們數日不出，你就回天守閣坐鎮。別慌，我們幾個在一塊，沒什麼難關闖不過去。只是要給影這孩子填坑，時間上不太好把握而已。”
狐齋宮張了張嘴，遲疑片刻後，重重點了下腦袋。
她見著三人合力，化作一團雷球，轟然撞進了禁制之中。
之後，狐齋宮看著自己的雙手，苦澀一笑。
“什麼坐鎮不坐鎮的？還是被這虛幻脆弱的式神之軀拖累了……一定要平安無事啊，你們。”
第208章 只是一句話
且不提狐齋宮複雜又擔憂的心情。
輝夜三人一進入洞穴之內，便發現了奇特的時空間扭曲感。宛如進入了一條洶湧的河流，水流混亂，把握不住方向。
“這是？”
“別亂，感受一下影的方位，先找到她再說！”
輝夜知道這是伊斯塔露的佈置，所以面上不慌心裡也不慌。
這種鎮定極大安撫了無措的雷電真和八重神子。
的確，無論如何先跟影會和，其他的無所謂。
……
“鏘！”
冥想空間之內，刀劍交鋒，劍刃相抵，迸發出無限耀眼的雷光。
雷電影與將軍繞著碰撞中心點角力，又旋轉著側身而過，然後同步調地回身出刀。
“嘭！！！”
刀尖相撞，各自釋放出狂暴的劍氣與雷電，毫無保留地宣洩在對方身上。
“放棄吧，此身為稻妻永恆之神，不敗、不倒、不死、不變，必將為稻妻帶來永恆！”
“戰勝自己對常人而言難如登天，但對我而言毫無懸念。”
“內在，你的努力徒勞無功！”
“放肆！我能創造你，自然可以打敗你！不過是一抹過去的幻影，些許風霜，也想擋我的路嗎？”
言語是心的交鋒。
刀劍是武的交鋒。
雷電將軍傾盡全力，從所有方面拷問雷電影。
而這就是雷電影創造將軍的意義所在。
將軍即是五百年前的雷電影，剛直、勇武、心無雜念，是名副其實的另一個雷神。她絕不比那時的雷電影弱小，甚至是更加強大，如此才有資格捍衛稻妻的永恆。
“你忘了當年的意志了嗎？”
“我沒忘，是你根本不明白什麼才是我心中的稻妻！”
“鳴神所求，為稻妻之永恆！”
“姐姐的永恆，亦是永恆！是比我那狹隘智慧更加正確的永恆！”
一個恪守著自己誕生時就銘刻在靈魂底層的信條，一個卻毫不猶豫地推翻了過去的自己。
雙方的矛盾無從調和。
她們用銳利的眼神凝視著彼此，而後雷光更加閃耀，劍氣更加呼嘯不息，戰鬥烈度不斷攀升。彷彿這兩人的力量都永無止境，沒有極限。
“轟！！！”
同樣登峰造極的武道修為，同樣極致強大的雷元素力，在這個無人知曉的地方綻放出耀眼無比的光華。
若是摩拉克斯與瑪利亞在此，應該也會露出驚歎讚賞的笑容。
但也正因為如此，根本分不出高低勝負，就像是一場沒有盡頭的消耗戰一樣。
然而雷電影卻在爭鬥中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意。
雷電將軍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內在，我比你更加精確，而且不會疲憊，你沒有勝算。”
“錯了。”
“哪裡錯了？”
“你是停滯的，無論再如何戰鬥都不會變強。而我會前進，超越自己，然後堂堂正正地擊潰你。沒有勝算的人是你，將軍。”
談話之間又是數不清多少次的刀劍爭鳴。
“哼！”×2
雙方同步調地冷哼了一聲。
雷電將軍堅信自己是完美的，毫無破綻，不會失誤，所以必然不可能失敗。雷電影卻對超越自己這件事完全沒有懷疑，對戰勝將軍的信心從始至今不曾動搖。
像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
然而實際上，她們確確實實是站在頂峰的純粹的強者。
……
“嗯，怎麼說呢，還挺特別的。”
站在戰場的邊緣處，輝夜摸著下巴，用欣賞的眼光看著那決鬥的二人。
她們和崩壞世界的強者都不太像。
最接近的是凱文。但凱文是已經被抽光了血淚，只剩下一個最終的目標，所以毫無動搖。
除此以外，就算是幽蘭黛爾也會有低落的時刻，雖然她也很快又會鼓起鬥志就是了。
而符華則是謙遜的。縱使一度天下無敵，她也不曾覺得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強者，只是默默做著自己的事情，不邀功不張揚，由內而外的樸實謙和。
或許也很接近小識？她就是天生自信的型別。
總之雷電影的心性就是純粹的強大。對自己的力量沒有任何懷疑，甚至連戰勝自我都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只是她們，提瓦特的好幾個神都是這樣，心性圓滿，境界很高，各有特點。是提瓦特的力量體系，確切來說是天理的規則限制了他們，如果在崩壞的體系下……算了，崩壞能是另一回事，還是不做那種殘酷的假設。】
【不跨越終焉，談這些沒有意義。而跨越了終焉，到時自然來得及考慮這些強者種子的使用方法。】
談論利益，安琪眾都用著冷酷且理智的語氣。
輝夜也是如此，淡淡地點了點頭。
“輝夜你別發呆了，咱們快去幫忙。”
“急什麼？都到這裡了，而且影也沒有落敗的跡象。有些時候，是該讓她自己給自己擦屁股的。這也是教訓。”
“……”
話雖然冷漠，但雷電真和八重神子還真是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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