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說的也是。”
歸終回以釋然的笑容。她不想讓瑪利亞操心，更何況，最多不過是像當年一樣罷了，又有什麼需要害怕的呢？
赫烏莉亞也是輕輕點頭，一下子好了許多。
鍾離平復了心情，道：
“即使完全相信申鶴的判斷，就當她主觀沒有敵意，可降臨者本身就代表著天……”
鍾離的話語戛然而止，諱莫如深。
有些人聽懂了，有些人沒聽懂。
但鍾離不再繼續，也沒有人不合時宜地追問。
鍾離接著道：
“不可能當作無事發生。我們無法確定什麼時候有變，唯一能肯定的是，與降臨者有關的變化，稍有不慎就是整座提瓦特大陸的傾覆。鹽王，有沒有可能向那邊……”
“無論祂知道多少，既然我們碰上了，我想知會一下是必須的。”
“有理。無論如何，這都是提瓦特的大事，是該盡到我們的義務。”
“或許也可以問問祂的態度。也許祂知道得更多，也許祂早有打算……滄海橫流，浪太大了，大到即使是你我也難以確保璃月這艘大船的穩當。當下，儘可能知道得全面一些，就是我們唯一能做的努力了。”
瑪利亞面容沉靜，語氣裡帶著感慨。
鍾離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他們說著謎語一樣的話語，但同樣的，沒有人開口追問什麼。大家都明白，在提瓦特的天空之下，有些事情不說不是信不過，單純就是不知道比知道更好而已。
“你覺得我們應該儘快選擇嗎？”
“不知道，這得由你來決定。”
“其實鹽王大可直言，目下的璃月，你我之間無需分得那麼清楚。”
“好。要我說的話，我反正是不太看的慣……那上面，從他們逼得魔神必須死戰到底，坐視眾生在苦海沉浮，就多多少少有點問題。或許確有苦衷，但另一邊卻對我有大恩，你說我會怎麼選？如今情況更為複雜，璃月確實需要一個確切可靠的倚仗，你覺得呢，摩拉克斯？”
瑪利亞的回答，合情也合理。
鍾離沉思。
其實說來說去也就兩條路，要麼死心塌地跟著天空島走，要麼乾脆投侦妒澜鐦洹Ｖ虚g派是沒有任何好處的，說到底璃月對那兩邊來說都算不得什麼份量，根本沒有待價而沽的資格，反而容易淪落為雙方對抗的犧牲品。
原本，他想的是慢慢看、慢慢想，用時間來驗證兩個選擇的利弊。總得先了解清楚世界樹是個什麼思想，又能做到哪一步，才好決定要不要跟著祂吧？萬一這世界樹就是隻比七神強，但又完全抵擋不了天空島呢？那不是帶著璃月走上了絕路！
可現在降臨者出現了。
按照上古歷史經驗，降臨者的出現必定伴隨著提瓦特世界的劇變。有可能是毀滅性的世界主權之戰，也有可能是別的難以想象的改變。但無論哪種，璃月都是隻能承受而無力抵抗的。
這讓鍾離有了急迫感。
正如瑪利亞所說，浪太大了，璃月這艘船怎麼都得有個靠山才行。
而根據鍾離了解的些許上古歷史，世界樹靠不靠譜不好說，反正天空島肯定不怎麼靠譜。
“留雲，你方才那一招平地打滾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得空教一教我唄，或許我哪天也用得上？”
“你們這些老貨休要笑我！那可是鹽王的劍，你來你也一樣！”
鍾離思考的時候，旁人也不敢打擾，於是小動物們私下裡說起了閒話。
閒雲推了推眼鏡，煩躁地瞪向兩個一本正經的仙人化身。
歸終眼睛一亮，唰一下就擠了過去，手裡還抓著瓜子。
“什麼什麼？什麼平地打滾，我錯過什麼好事了嗎？”
“砰！砰！”
桌上那枚石子也悄悄蹦到了近處，然後裝作一開始就在那裡一樣，一動不動地待著。
閒雲抬起了拳頭，捏得嘎嘣響。
關鍵時刻，瑪利亞將歸終又拖到了身邊，帶著無奈的笑意道：
“好了好了，都是迷陣之中發生的意外而已，你們就別為難留雲了。還有，歸終你這幾天是不是對留雲做了什麼，怎麼她剛看見我就提起你的名字呢？”
歸終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閒雲和萍兒也是瞬間僵硬了表情和身體。
第179章 擺爛の水神
“啊哈哈！若陀，你這石頭是真的很石頭啊！”
“是啊是啊。”
“確實，這圓潤也是真的很圓潤啊~~”
歸終、閒雲和萍兒圍住了桌上的小石頭，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溫和而虛假的體面微笑。跳過去看好戲的小石頭，轉眼間成了三個女人轉移話題的道具。
“嗡嗡嗡！”
石頭用強烈的振動表達著某種情緒。
你們這些女人的事情，不要拿我當擋箭牌啊——雖然沒有摩拉克斯的那種權能，但大家都能讀懂這顯而易見的含義。
然而又能怎樣呢？
作為一枚毫無力量的石頭，若陀也只能乖乖被三個女人用手撥來撥去、肆意玩弄，除了憤怒地不停震動以外，根本別無辦法。
瑪利亞一手牽著赫烏莉亞柔弱無骨的小手，另一手撐桌託著下巴，望著歸終努力演戲、還時不時偷瞄向自己這邊的模樣，眼底蕩著溫柔繾綣的笑意。
“嗚~~”
歸終哀鳴一聲，捂著臉，默默走到瑪利亞身邊，往她懷裡一鑽。
“你別問了……”
“好，你說什麼都行。但是惡作劇要適可而止，閒雲和萍兒臉皮薄，她們翻臉了我可幫不了你。”
“嗯~~”
歸終在瑪利亞的懷裡，像是變成了一隻溫順沒脾氣的小團雀，只知道紅著臉答應下來。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啊眨，忽然又恍然大悟。
“等等，你是不是在說我臉皮厚？”
“沒有，你臉蛋分明水嫩得很，吹彈可破。”
“討厭，回家再摸啦，誒嘿嘿~~”
歸終徹底安分下來了。
瑪利亞也不再追問她們三個閨蜜之間的“小事”了。
“呼！”×2
閒雲和萍兒死裡逃生般地鬆了口氣。
可不就是死裡逃生麼？要是淥華園裡發生的事情暴露了，那還不如死了呢！
一直在事件之外的削月筑陽真君與理水疊山真君也忍不住了。
“你們倆……”
“閉嘴。”
“但是……”
“噤聲，不要打擾帝君思考。”
閒雲和萍兒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嚴肅。
事件外的兩仙撓撓頭，也就不問了。倒不是他們好奇心小，主要是感受到了殺氣。
好一陣子後，鍾離才從沉思之中抬起頭了。
“鹽王。”
“你說。”
“勞你近期抽空遠行一趟。你知道去哪裡的，儘量隱秘一些。告訴那位，能解脫磨損之苦的，當是降臨者無疑了。還有，我璃月……跟了。”
“摩拉克斯，慎重！”
瑪利亞反而凝重無比地勸了起來。
鍾離拿起桌上的石子，放在手中輕輕撫摸，微笑搖頭道：
“鹽王自己不是早有傾向了嗎，怎麼到了我這裡，你又開始搖擺不定了？”
“不一樣的。你我肩上的東西不同，我的態度只基於我個人的立場，但你的態度應當立足於整個璃月。”
“戰爭，磨損……我們已經失去了很多，我不可能毫無怨懟。和上邊同心同德，我是做不到的。而那邊的立場，我們其實也已經論過了，我覺得沒什麼不好的。總要做出選擇的，當斷則斷，這是我作為璃月之神的決議。”
“……好。”
瑪利亞緩緩點頭，鄭重地回了一字。
也足夠了。大家都知道鹽王是一諾千金的信人，她說了，就定然會全力做到。正如她說要為夜叉們解脫業障之苦，便用沉睡的屍身給他們換了幾千年的血，不曾打過折扣。這也是璃月仙神都敬她的原因。
鍾離做完了決定，心裡也是輕快了許多，於是溫和地看向閒雲師徒倆：
“申鶴這邊……她想去的話，留雲你也別攔著了。”
“我明白了，帝君。”
閒雲扶了扶眼鏡，微微一笑，抬手撫摸申鶴的腦袋。
申鶴抬首，懵懂地看了兩人一下，然後繼續低頭當她的小透明。
鍾離輕笑一聲。說來他算是比仙眾高上一輩，畢竟很多仙人都受過他的指點。而申鶴又再小一輩，那就是他的孫字輩了。老人家看孫兒，自然是越看越喜歡的。
“也不必刻意要求她去探究什麼。這是難得的緣分，順其自然，單純交朋友就好。”
鍾離又叮囑了一句。
降臨者的層次猶在七神之上，她願意說自然會說，不願意也不可強求。
強行給申鶴灌輸功利心，反倒容易壞事。
閒雲再次點頭。
“若陀我會親自照顧。我與他同為巖屬，或許能找到方法為他補充元氣。以身軀和積累重換新生，這是值得的，你說呢，若陀？”
“嗡！”
“說抱歉就見外了。你我同盟既是契約，也是情誼，你能回來就是最好的訊息，其餘的不重要。”
“嗡嗡！”
眾人不知道若陀具體說了什麼，目前還只有巖王帝君本人可以讀到石頭的語言。可他們大概也明白了若陀的意思，紛紛流露了笑意。
先是鹽王三夫婦，再是若陀。雖然困難和危險變多了，但曾經的老朋友也回來了。比起壓力，果然還是高興更多的。
“至於其他人……多做準備吧。我不知道挑戰什麼時候來，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波瀾。但是和當年一樣，我們，共進退就好。”
“是，帝君！”
“盟約還在呢，我們三個，聽你的。”
“嗡嗡嗡！”
……
稻妻、蒙德、璃月先後解決了一些問題。
而同一時間的楓丹，水神卻徹底癱成一條鹹魚。
“厄里斯，奶茶。”
“來了，芙寧娜大人。”
“厄里斯，蛋糕，餵我。”
“好的，芙寧娜大人。”
因為水神一直躲在寢宮裡偷懶怠政而過來檢視情況的那維萊特，一進門就見到了驕奢淫逸的芙寧娜與任勞任怨的厄里斯，眼角不自覺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芙寧娜女士！”
“啊？哦，是那維萊特啊，有什麼事情嗎？”
“你已經在寢宮裡躺了半個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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