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申鶴，你之前不是說有事情要告訴我嗎？”
“師父，你現在恢復心情了嗎？”
“有什麼好恢復的？本仙清修千年，心境寬廣如海，才不會輕易失去冷靜。”
“……哦。”
申鶴有點想提醒留雲借風真君，她到現在還沒變回鶴形呢，這就已經證明了她還沒完全冷靜下來。
不過想了想，要是跟師父這麼說，她一定又要叨叨出一堆話來掩飾了。
申鶴感覺有點麻煩，乾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講起了關於外來者的事情。
留雲借風原本還是懶散恍惚的眼神，聽著聽著，卻不自覺地坐正了起來。
“降臨者？等同於一個世界的天外來客？”
“對，她是這麼說的。”
“她，實力如何？”
“我不知道。我無法理解。”
申鶴想到了那超出自己認知的一指，緩緩搖了搖頭。
留云為之皺眉。
自己的弟子是什麼水平，留雲借風心裡是有數的。以申鶴的天賦和努力，如今放在凡人之中根本難逢敵手。即使各方面都還達不到仙人的水準，但也足以望其項背。
要讓申鶴說出“無法理解”這樣子的評價，就算是魔神也不至於吧？
申鶴淡淡地問道：
“師父，你知道降臨者是怎麼回事嗎？”
“本仙，不知。”
留雲借風說著不知道，心情卻凝重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降臨者這個稱謂，但作為一個活了三千年之久的仙人，留雲多多少少知道一點提瓦特的隱秘。
要知道上古時代的毀天滅地之戰，可是至今仍有許多痕跡留存的。
留雲明白，這世間確確實實存在著足以與天空分庭抗禮的力量。
“申鶴，你去一趟璃月港。”
“嗯？”
“璃月港往生堂，有一位鍾離客卿，那是巖王帝君的化身。去找帝君，向帝君稟明此事。”
“師父你其實是想支開我，自己去見她吧？”
申鶴用無波無瀾的清澈眼眸看著留雲。
留雲的嘴角扯了一下，然後一臉嚴肅道：
“師命不可違，叫你去就去，莫要顧左右而言他。”
這憨批徒弟，咋沒見你平時那麼機靈呢？
留雲感到無奈，但轉念一想又頗為欣慰。申鶴雖然不通世事，然而乾淨無瑕的心境反而使她能敏銳看穿很多東西。如此，便不需要過分擔心她入世後被人欺騙了。
至少，應該不會像遠黛一樣，隨隨便便就被個小方士迷了心。
留雲搖搖頭，放下雜念，嚴肅又威嚴道：
“總之快去。記住，對帝君要尊敬。”
“……是。”
申鶴第一次對師父的命令有了抗拒。然而紅繩束縛了她的心，令她也不理解這一絲抗拒源於什麼感情。
最終，對師父的尊敬讓她只能乖乖受命。
……
申鶴驅風加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璃月港。
師父說過，在外迷路時可以找人問路。
所以申鶴隨手抓了一個路人。
“往生堂怎麼走？”
“啊？”
“往生堂怎麼走？”
“呃，往那個方向。”
“多謝。”
“不客氣……”
指了方向的路人，甚至來不及看清申鶴的面容，便見到雪白的身影飄然遠去。
此時，鍾離正在往生堂裡喝茶。
胡桃無法否認瑪利亞那些喪葬知識的價值，故而只能答應買單。但又因為受不住多一條花錢如流水的開銷，所以跟上那兩人去監督消費了。
鍾離覺得如此安靜的往生堂很難得，索性今天就高抬貴手，不出去花錢，留在屋裡安心品茶吧。
“帝君！”
“噗！！！”
這是往生堂，是璃月港啊！
這個稱呼喊出來，我接下來還有安生日子嗎？
鍾離連忙觀察四周，確定近處無人，這才鬆了口氣。見到是留雲的弟子，鍾離也沒了脾氣，只好嘆氣道：
“坐。還有在這裡不要使用那種稱呼，叫我鍾離就好。”
“是，鍾離大人。”
申鶴木木地點頭，坐下。隨後也顧不得第一次來到璃月港、第一次覲見巖王帝君的心情，她直接講述此行的來意。
“你說奧藏山裡，出現了一位降臨者？”
鍾離喝茶的動作一頓。
對面，申鶴再次點了點頭。
鍾離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額頭。
“是我磨損過度了嗎？”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亙古之前，遠在魔神戰爭之前的時代，那千瘡百孔的世界以及被戰火燃燒殆盡的文明，彷彿出現在了眼前。所謂降臨者，就是很有可能引發那種事態的存在。
所以提瓦特這是怎麼了？
深淵教團、世界樹、老友的復甦、險些開啟的神戰，這短短幾個月裡就已經發生了這麼多大事，然後又出現了一個降臨者。即使是摩拉克斯，此時也覺得自己有點遭不住。
只是再怎麼心裡沒底，作為璃月的擎天玉柱，鍾離還是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他喝著茶道：
“你且細細道來。”
“是。”
申鶴用直白樸素的言語，講述了她與降臨者的相處經歷。
異國風格的洋樓，看不清的面容，無法理解的力量，還有每次都會讓她吃到飽的美味食物。
鍾離不自覺手摸下巴，眨眨眼。
“嗯？”
這算什麼降臨者？一般來說降臨者就算不直接跟天理來一場毀天滅地的決鬥，至少也應該是威嚴滿滿的型別吧？這怎麼聽著像個親和友好的鄰居呢？
申鶴講完基本事實，在隱約的不安中，也顧不得照顧禮節，接著道：
“師父她打算直接去試探一二，她說讓我來……”
“你說什麼？”
鍾離瞳孔一縮。
相處三千年，鍾離與仙眾是上下級，亦是知心的摯友。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留雲借風的想法。
仙眾實力層次不夠，無法知道提瓦特真正的隱秘。然而降臨者這個概念一旦揭示，留雲借風自然當場就能明白事態嚴重。她這一去，分明是代替鍾離與璃月前去試探的，包括驗證真假和探明態度——可如果真是一位降臨者，這種試探的代價只怕會是她的生命。
“不好，必須速請鹽王！”
鍾離當即起身，大步走出門外。
作為巖神摩拉克斯，他知道如果用一位仙人的性命能換取一些降臨者的情報，那完全是賺的。
但值得和能不能做是兩回事。
鍾離絕無可能讓老友用生命去為自己和璃月開道。
“鍾離大人，那我……”
“我已知會鹽王。你知道地方在哪裡，你我先去奧藏山，必須要快！”
“是。”
巖王帝君的急迫，讓申鶴一下子清晰感受到了師父那邊的風險。
‘你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吧？’
申鶴稍感慶幸的是，她從未在外來者身上感受到什麼敵意，這也是她最終聽命的重要原因。
假條
不行，我再緩緩吧，感覺什麼都不對勁，從中午憋到現在，憋不出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第172章 我等了足足七天
奧藏山，一處雲霧朦朧、面朝群山，風景和視野都極好的山坡。
“咻！”
青翅白羽的仙鶴，揮翅劃破霧氣，輕靈優雅地降落在山石之上。
‘這就是申鶴所說的地方？但是既不見人，也不見所謂的異國建築，是施加了某種幻術嗎？’
留雲借風真君晃了晃鳥頭，爪子試探著向前，沒有摸到什麼類似禁制的東西。
她於是慢慢向前移動。
眼前除了霧氣就是霧氣，而留雲漸漸感覺到了不對。尋常的山林霧氣，不可能遮擋她這樣修為的仙人。的。
可這裡的霧氣不同。不過往前走幾步，她竟已看不清前路，回望來路，彷彿視野與感知已被完全矇蔽。
‘嗯？’
留雲定了定神，有了決定。既然前行是霧，不如往高處一看究竟。
仙鶴仰頭望上，揮動翅膀騰空而起。
然而舉目四望，卻依然是看不到邊的茫茫迷霧。
‘這是什麼手段，如此神妙？’
留雲在天上飛旋幾圈後，仍然擺脫不了迷障，只好重新下降，憑藉本能找到落腳點安全著陸。
‘果然不簡單。’
留雲心裡一沉。
迷惑感知的敵人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但像現在這樣，連什麼時候中招、中的是什麼招全都一無所知的情況，卻是前所未見。
沉吟之間，仙鶴下意識向後挪了一下爪子。
然後眼前陡然清晰。留雲發現自己身在進入迷霧前的位置，周圍依然雲霧繚繞，但只是普普通通的山林霧氣，再也遮擋不了仙人的耳目。
“看來，是我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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