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我能不知道姬麟已經跟這孽障走得太近了嗎？
這不是看不看得到的問題，是我壓根不知道怎麼處理的問題啊！
作為太虛山大總管，陪伴千年的摯友，這時候不幫我支招，盡擱那兒說風涼話，你覺得合適嗎？
“噗嗤！”
阿麟發出了憋不住的笑聲。
其他人怎麼看不好說，反正她這些天吃瓜吃得很愉快，頗有種站在岸上看風景的趣味。
於是，符華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怎麼太虛山除了沒頭腦就是看樂子的，真就沒一個人能幫到自己嗎？我赤鳶仙人什麼都做得到，但俘獲芳心什麼的，就跟數學一樣，不會就是不會啊！
尷尬之際，是【符華】突然扭頭，開口打破了沉默：
“話說回來，逆熵那邊是怎麼回覆的？兩個律者雖然罕見，但其實咱們分兵也能輕易鎮壓，他們直接拒絕了嗎？”
“可可利亞表示不需要，逆熵自會處置。”
蒼小玄回道。
【符華】撓撓頭，不爽道：
“嘖！怎麼跟五萬年前那群當權的一個味道，這是大崩壞，又不是家事，還在那糾結門戶偏見和利益爭鬥呢？不過可可利亞還是好一點，起碼她那邊確實有不錯的戰力，不是沒本事還光扯後腿的人，這點比當年逐火之蛾那些人強。希望他們真搞得定吧，別到最後哭哭啼啼地來求本仙人馳援，那就太好笑了。”
赤鳶上仙銳評逆熵實權首腦，說得頭頭是道的樣子。
起碼另一個赤鳶上仙聽著點了點頭，感覺這說辭還是比較公允的。
對話之際，巨大飛劍已經來到了東歐。
遠遠的，可見一個被恐怖力量打造出來的巨大深坑。深坑上方，則被淡淡的白色屏障當頭罩住。
屏障內外時不時有巨大岩土砸到白圈之上，卻沒能帶來什麼明顯的變化。
“這是啥？”
【符華】落到了一個安詳半躺在空中，眯著眼小憩的少女身邊——不用說，正是本書知名鹹魚，能躺著絕不站著的風之律者黛爾塔小姐。
黛爾塔慢騰騰撐開眼皮，打了個哈欠。
“哈~~一道風牆而已，用理想流體的絲線網做骨架，用流轉的風填充空隙，強度比純粹的理想流體之牆差不到哪裡去，消耗卻是千倍萬倍地減少了。有需要的話，整個歐洲我都可以這麼罩起來。”
“轟隆隆！”
說話之際，被困住的巖之律者又控制了一塊巨大的岩土，轟然砸在屏障之上，卻沒能激起半點波瀾。
【符華】隨手接住一塊飛石，反手丟了回去，只見石頭接觸風牆的剎那彈開粉碎，風牆之威可見一斑。她頓時長見識了地眨眨眼，驚道：
“咦？你這招還挺厲害的嘛！”
“微末伎倆罷了，一座城市還好，可別真叫我罩住整座大陸，會很累的。來了就進去吧，八重櫻在裡邊跟那東西耗半天了，你們早點解決，我早點回家睡覺。”
“喂！有點幹勁行不行，你可是那什麼S級女武神啊！”
【符華】非常自來熟地拍了拍黛爾塔的肩膀，笑嘻嘻地鼓勵道。
識之律者哪怕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權能，對情緒的洞察感知也是天生的強大。
在黛爾塔身上，她感受不到任何惡意，甚至對她散發著純粹的好感。
這讓【符華】立馬就對這隻鹹魚也有了好感，覺得非常順眼——起碼比那個成天沒有個笑臉的老古董順眼多了！
“唉，小女子身單力薄，撐起徽忠蛔鞘幸幠５那艋已是極限，剩下能做的，也就是在一旁瑟瑟發抖加油鼓勁什麼的了。小女子不過一介小小律者，萬一那巖之律者暴起傷人——凡胎肉體雖比不得仙人與天同壽，小女子卻也還想過個千八百年的安穩日子，您就饒了我吧~~”
“咦！你這話狐狸味怪濃的！”
“哈哈哈！想當年奧托大主教承諾我，這崗位錢多事少還離我的溫蒂近。結果錢和溫蒂是到位了，事可就太多了。時不時就讓我加班，面對的除了怪物就是怪物，逼得我沒辦法，只好努力開發技能自保。唉，要是哪天我不幸被哪個怪物擊落了，我家溫蒂該怎麼辦，我想都不敢想。”
“我懂我懂，我家姬麟也是，過於單純可愛，要是離了我可怎麼辦啊？而且奧托這鳥人確實不是啥好東西，十句話裡九句是不能信的，而剩下一句是沒有資訊量的客套話。”
【符華】點著頭，不知不覺就跟黛爾塔勾肩搭背了起來，一副很熟絡的模樣。
黛爾塔笑得眉眼彎彎，道：
“仙人果然睿智，洞察秋毫，有空一起喝枸杞茶啊。”
“好說好說，沒事你也可以來太虛山喝茶，我太虛山啥都有！”
【符華】很義氣地拍了拍胸口。
於是沒頭腦和鹹魚達成了共識，真情握手，一副相見恨晚的和諧氣氛。
蒼小玄看得兩眼放光：
“臥槽！這人際交往的手段！這才是你應該有的終極形態啊，榆木腦袋！”
“……夠了！”
符華捂臉，都不明白問題出在哪。
明明只是區區一個律者，怎麼感覺走到哪裡，都比自己這個正牌的赤鳶仙人吃得開呢！？
那邊，【符華】已經一副老熟人的語氣，笑著對黛爾塔道：
“那你開門吧，本仙人爭取三分鐘內給你搞定，然後你就能回家休息了。”
“哇！那真是太好了！赤鳶上仙YYDS，萬歲！”
“（＃^_^＃）嘿嘿！你很懂事嘛！下次有什麼麻煩可以通知我，放心，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本仙人平不了的事情！”
“↖(^ω^)↗好耶！門開好了，您慢走，加油加油加加油~~”
鹹魚難得提起了勁，歡呼著恭送太虛山一行人進入了風牆屏障之內。
第358章 都是千劫乾的
“轟隆隆！”
“嘭！！！”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巖之律者司掌引力權能，將整座大地化為自己的彈匣，肆意拔起崇山峻嶺化作攻擊，蔚為壯觀。
但從八重櫻手上接過接力棒的【符華】，顯然也不是低調的人，當即一道黑色劍氣開山破海般地劈了下去，斬開了重重岩土，轟然砸在黛爾塔維持的風牆之上。
“哈哈哈！就是這樣，來戰鬥吧，哈哈哈！”
刺耳的狂笑聲，聽得符華忍不住皺了皺眉，恍惚間想起一位故人。
‘該不會，是學的千劫吧？’
這張狂的戰鬥姿態和氣勢，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梅比烏斯博士名言之一——一定是千劫乾的！
符華連忙搖搖頭，把奇怪的聯想甩出腦海，轉而關注戰鬥的情況。
眼前的巖之律者，有著一副雌雄莫辨的秀氣面孔，看樣子還很年輕，只是眼中咆哮的怒火和恨意破壞了一切，令他看起來更像是獸，而非是人。
‘終究不是每一個律者都能……’
符華心中嘆息，然後，便將目光從戰鬥中移開了。
這巖之律者力量不俗，就崩壞能而言，比芽衣還要高出許多。但太虛山這孽障可是拿著符華全盛狀態的身體，還繼承了她九成以上的武學修為，這要是打不贏——符華覺得自己都不用說，那頑童就該自己羞愧自盡了。
“我記得，這裡原本應該是一座城市吧？”
符華帶頭，阿麟、姬麟、蒼小玄隨後，一行人來到正在收刀的粉色巫女身旁。
卻見那絕色容姿的巫女黛眉輕蹙，嘆息道：
“是啊，原先是一座和平的城市，有上百萬居民，但現在……”
現在，只餘一個深淵般的巨坑。
坑底的土地千瘡百孔，甚至還在被巖之律者搬起更多的土石，肆意操控蹂躪著，完全沒有半天之前還是百萬人口生活著的模樣。
“我和黛爾塔趕到的時候，律者剛剛完成轉化，但隨意散發出來的異常重力已經大半座城市壓成了平地。情況緊急之下，我立刻上前和他纏鬥，黛爾塔趁機用風將還能帶走的市民全部帶走。再然後，就是你們看到的樣子了。”
這也是崩壞最可怕的地方之一。
就像地震一樣，只有發生的時候才會出現可以捕捉到的徵兆。換而言之，當崩壞的徵兆被捕捉到時，就早已有人深陷其中了。抗崩壞組織的反應速度再快，也註定會來遲一步，誰也無法改變。
從五萬年前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人或組織能夠預測崩壞的行動，所以崩壞永遠比人快一步。
哪怕安琪早已成為當前時代最大的幕後黑手，也做不到預測崩壞，她也會慢一步，也避免不了最初的那部分犧牲。
八重櫻眼中帶著黯然之色，道：
“還未能統計出具體的傷亡，但我已經能看到數之不清的傷亡了。如果…如果我們能更快一點的話……”
“不，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
符華搖了搖頭。
巖之律者，一座城市的消失，百萬人不到的傷亡。
這個資料放到前文明就是奇蹟。
符華也為犧牲而感傷，但從理智的角度看，她非常認可八重櫻和天命的作為。
“唔啊！”
“嘭！”
就在幾人沉默之際，某個大呼小叫的身影被巨石頂了回來，又被風牆反彈，最後略顯狼狽地飄到她們眼前。
“赤鳶，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打得太開心了，一時失誤，只是一時失誤，我馬上去把他收拾了！”
“要不然我還是去幫你吧？”
“不用不用！說了一個人搞定就是一個人搞定，說了三分鐘就是三分鐘，赤鳶仙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符華】胸口拍得邦邦作響。
姬麟連忙伸手製止她——可別拍了，本來就不算大，再拍下去，孩子以後還有得玩嗎？
“赤鳶，但是你讓我計的時，已經過去兩分半了啊。”
“什麼？這麼快？來不及了，該出奇兵了！”
【符華】臉色一急。
第一次在未婚妻和老古董面前大發神威，還在黛爾塔面前立了時限，她丟不起這個人。
只見【符華】把巨大黑劍往上一拋，本人也化作一團漆黑不詳的黑焰衝上高處。
“哈哈哈！我玩夠了！接下來，掙扎，恐懼，然後品嚐絕望吧！”
“神者！變化之極也！”
清亮的口訣響徹天際。
同一時刻，滾滾黑焰在巨大的風牆上不斷蔓延，很快就遮蔽了一切光線。
黑暗之中，只聽到那巖之律者聲嘶力竭的怒吼，還有一股極其恐怖的壓力從高處迸發，鋒利得彷彿僅僅是遠遠感知，便被刺傷了靈魂。
符華的表情微微一變。
“赤鳶，你的劍心不是已經？”
阿麟湊在符華耳邊，驚疑不定地詢問了一聲。
符華點頭，輕聲道：
“我大概知道她是什麼律者了。”
“嗯？”
“這心境和劍氣浮躁渾濁，像是用過量的精神力量強行拼湊出來，但毋庸置疑，這確實是我的太虛劍神。僅僅是傳承了我的武學記憶，就憑空堆砌出我已然失去的境界，八九不離十，應當是識之律者了。”
這次出行也就是想看看這孽障的權能本質，從而確認她的身份。
然而見到巖之律者後，符華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畢竟怎麼看都不像是能逼得【符華】使出本能的權能之力的強度。
沒想到峰迴路轉，透過一招不倫不類的劍神，符華終於還是確認了她的正體。
然後，符華更頭疼了。
“意識的律者，在我的身上？這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本來就以抽象、靈活、操控人心為特點，稍有不慎就有瓦解群體認同的巨大風險。要是再加上符華幾千年的積累，這玩意兒要是爆了，搞不好現在還算樂觀的局面會瞬間崩塌。
黑暗之中，姬麟突然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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