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反正阿麟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絞著手指，不敢說話。
符華和【符華】又又又對視了起來。她們倒不怪姬麟姐妹沒認出來，只覺得是對面這個冒牌貨太狡猾，那張熟悉的臉也變得分外可惡。
好在蒼小玄還在對面坐鎮，心裡再多不平，兩人也不敢真的打起來，只好齊齊看向蒼小玄，期待著她能拿出識別真假的好方法。
“咳咳！我來問幾個問題如何？”
蒼小玄老神在在地說道。
而符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主要是看向旁邊的【符華】。
符華若有所思地眨眨眼。
蒼小玄則把目光轉移，和符華對視，眼中帶著狡黠，給了她一個眼神。
符華再眨眨眼，遲疑一瞬後，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對這些細節一無所知的【符華】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胸口，自信滿滿道：
“小玄你問吧，越難越好，最好是讓這個冒牌貨無言以對！”
“嗯。第一個問題，14985乘以44331是多少？”
阿麟聽得一臉懵逼。
【符華】帶著同款的懵逼，連忙拿著十根指頭，手忙腳亂地試圖算出來。
符華從容不迫道：
“664,300,035。”
“正確。”
“誒！等等！這問題跟真假沒關係吧？再說我是沒反應過來，所以沒聽清楚而已。要不小玄你再說慢一點？放心，只要聽清楚了，我一定能計算出來的！”
新生的意識畢竟還是有很多生疏。【符華】知道自己精神力非凡，只要認真起來心算能力是非常誇張的，但猝不及防間——她沒能順利地使用出來。
蒼小玄還是老神在在的模樣，喝著茶，慢悠悠道：
“只是預熱而已，答不答得出來都沒關係。接下來才是認真的，都給我聽好了。”
“嗯嗯，小玄你來吧！”
【符華】鬆了口氣，然後立馬鬥志高昂地捏著拳頭，擺出一副十二分認真的表情。
“天寶年間，我們去漠北除魔，在當地買了一個紀念品——請問，那個紀念品最終去了哪裡？”
【符華】：“回來的路上丟了！”
符華：“……丟了。”
符華慢了一拍。
這似乎表明了兩人記憶完整度的差距。
符華沒有在意這一時的勝負，反而是因此有了些許猜測。於是用眼角餘光觀察著【符華】自鳴得意的單純表情，又分別看了一下阿麟和姬麟的方向，若有所悟地皺起了眉頭。
“下一個問題，昔日太虛山有一日桃花與雪花並開，堪稱千古奇聞，是什麼原因導致的？”
“是一隻奇特的崩壞獸！”
“崩壞獸。”
這次，依然是【符華】先了一步。
她驕傲地挺了挺胸，斜眼瞥向符華，似乎是在說——冒牌貨，跟不上了吧？等我來收拾你吧！
符華沒有搭理這種幼稚的挑釁，而是注意到蒼小玄投來質詢的眼神。
‘怎麼說？’
‘再試試她。’
電光火石間，千年羈絆的二人完成了交流。
隨後，蒼小玄又提了好幾個只能從符華記憶中尋找答案的問題。
無一例外，都是【符華】輕易回答，而符華往往要等對應的記憶碎片串聯起來才能解答。
這讓符華煩惱地揉了揉眉心——或許，得找個時間仔細梳理一下腦中的記憶了，總不能每次接觸到與歷史相關的事物，都要這樣回憶一陣吧？
而【符華】的氣勢越發囂張，終於一拍桌子，露出了帶著虎牙尖尖的張狂笑容：
“冒牌貨！你終於裝不下去了吧！每次都是跟著我的答案來回答，你根本就不是我！快說，你是哪來的妖魔鬼怪，敢跑到我面前來班門弄斧！？”
“稍安勿躁。”
“小玄，你別管，先到遠一點的地方去，我現在就把這個冒牌貨解決掉，以除後患！”
“我說，稍…安…勿…躁！”
一字一頓的話語，伴隨著茶杯放回桌上的清脆聲響，對某些人來說宛如一記重錘。
反正【符華】是當即坐正，板著臉，規規矩矩地挺直了腰板，再沒有半分囂張之意。
蒼小玄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向符華，道：
“好了，既然她是符華，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
符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這話是幾個意思？
我還能是什麼？
這箭怎麼360托馬斯迴旋後射我膝蓋上了？
“咳咳！”
蒼小玄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符華再次一愣，片刻後，恍然大悟地眨眨眼。
“我是心魔吧……大概？”
符華乾巴巴地說道，視線儘量往別的地方飄移，免得自己繃不住表情。
【符華】再拍桌子。
“大膽！我堂堂赤鳶仙人，縱橫天下無敵手，怎麼可能有心魔！？”
“姬麟都有心魔，赤鳶怎麼就不能有了？”
“姬……”
【符華】激動之中差點脫口而出，又很快憋了回去。
她看著一臉愣愣的阿麟，又看向正在熟睡的姬麟，嘴裡說不出壞話，心裡更說不出壞話。
訥訥半天后，【符華】猶猶豫豫道：
“就算…就算你這麼說……”
“堂堂赤鳶仙人坐鎮太虛山，難道還能被人輕易摸進家中還冒名頂替不成？除了心魔，你還能解釋現在的情況嗎？”
架起來了，【符華】被架起來了。
她當然是驕傲自信的，於是也只能順著這個思路，納悶地撓撓頭：
“好像也是，我一直呆在這裡，根本沒有人能偷偷摸摸進咱們家門。除了心魔，確實，沒法解釋你的出現啊……”
“所以就是心魔。”
符華強行定下了結論。
至於哪個是心魔哪個是本尊，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符華】貌似沒有被完全說服，儘管沒法反駁，但還是本能地試圖尋找破綻，結結巴巴道：
“但是…但是……”
“沒有但是。天都快亮，趕緊準備做飯吧。大家都折騰一晚上了，你也不想看著小玄、阿麟和姬麟餓肚子吧？”
“哦對對對，趕緊做飯！尤其是姬麟，她大晚上的躲在角落裡哭，在傷心什麼自己是不是妖魔的小事。唉，真是個傻瓜，小玄你趕緊幫她做一頓好的補補吧。”
“她哭了？”
符華詫異地說了一聲。
隨即，符華、蒼小玄、阿麟三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圈，對之前的某個猜想，隱約有了答案。
‘若阿麟是人，那姬麟便是魔。’
‘可人魔之別早已不重要了，姬麟便是姬麟，她是怎樣的人，早已無需多言。’
除了符華看向【符華】時的敵意消減了許多以外，這件事，沒有任何其他的影響。
第339章 果然都是心魔
“啊姆~~”
清澈的白天，眼神清澈的古裝少女用慵懶放鬆的鴨子坐姿勢坐在桌前，叼著包子，眼裡帶著清澈的愚……咳，是清澈的迷惑情緒：
“所以，你是赤鳶的心魔？”
“我…是不是呢…應該是吧。”
符華視線飄忽了一下，不經意間捕捉到蒼小玄犀利的凝視，只好忍著心虛，愧疚地對摯友撒了慌。
“啊姆~啊姆~~那你是赤鳶本人？”
“那當然！”
“可是赤鳶這麼厲害，怎麼會有心魔呢？”
“唉，連你都能有心魔，我這麼多年了也養出個心魔，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符華】學以致用地套用了符華的蹩腳理論，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口。
效果拔群。
起碼在表面上，嚼著包子的姬麟只有短暫的遲疑，然後漸漸相信地點了點頭。
“呼——”×3
蒼小玄、符華和阿麟齊齊鬆了口氣。
然而三人下一秒又猛然提起了心臟。
卻見姬麟目光在符華和【符華】兩人身上來回了幾次，然後對著符華的方向，猶豫著道：
“但我還是覺得這邊的赤鳶才是……嗚嗚嗚！”
“多吃點多吃點，都是給你做的，別客氣。”
蒼小玄電光火石間往姬麟嘴裡連塞了兩個包子，強行打斷了她的疑問。
隨即，在姬麟鼓著臉頰忙於咀嚼下嚥的時機裡，蒼小玄眼珠子一轉，一把拽住了【符華】的頭髮，把她揪下來道：
“幫忙安慰她。”
“啥？”
“她不是糾結自己是不是心魔嗎？現在又有一個心魔出現了，不是最好的理由？總之幫忙安慰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嗎？”
“明白了！交給我吧！”
那三個字的關鍵詞，讓【符華】瞬間明確了自己的立場，露出堅定眼神。
然後蒼小玄趕忙開始轉移話題：
“咳咳！姬麟你多吃點，吃飽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什麼胡思亂想？”
“就是說大半夜蹲到角落裡哭什麼的，不要告訴我這還叫沒胡思亂想啊？”
“我……”
姬麟捏著筷子，撅嘴，兇萌兇萌地瞪向【符華】：
“赤鳶，是不是你亂說了！？”
“啊這……哎呀，那個不重要啦！總之你看哈，我都有心魔了，這不也好好地坐在這裡跟大家一塊吃飯嗎？所以你就別亂想了，姬麟就是姬麟，我們是不會因為你是心魔，也就是擬似律者而嫌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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