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呀！！！”
豬與蛇……咳咳，我是說愛莉希雅與梅比烏斯的鬧劇又開始了。
其實這樣子的場景，在往世樂土裡並不多見。
記憶體們大多有清晰的自我認知。他們是殘影，是一個絕望時代最後的迴響，而非真正的人。
愛莉希雅是一個例外。她即便在往世樂土裡，也很努力地到處活躍氣氛，希望像當年組建十三英桀一樣，讓記憶體們也能鮮活地聚集在一起。而不是於漫長時光中各自枯坐，直到最後各自分隔、各自沉默消逝。
梅比烏斯也是個例外。她無視了記憶體的身份，依然執著地追尋著自己的無限，絕不認為自己是什麼虛假的複製品。
某種程度上這兩個人是一樣的，在這座記憶殿堂裡不受任何影響，依舊發揮著她們原有的強烈的個人特色。
但也正因如此，這兩人的矛盾也是與真實的她們分毫不差。
愛莉希雅孜孜不倦地試圖讓梅比烏斯體會到人性的美好，希望能改變她孤傲不群的彆扭性格，希望她能和更多人融洽相處。
梅比烏斯則煩不勝煩地避著她、繞著她，絞盡腦汁避免被愛莉希雅層出不窮的套路給帶進去——起碼從表面現象來看，梅比烏斯是這麼做的。
五萬年的歲月裡，因為梅比烏斯的刻意避開，愛莉希雅其實很少能像現在這樣纏著梅比烏斯，逼得她時不時就哇哇大叫。
就像，她們還活著的時候一樣。
情況放大到整座往世樂土的話，其實英桀們也很少能夠聚集。絕大部分時候，只有愛莉希雅毫無實際意義的到處串門，能給這座死寂宮殿帶來一絲絲生氣。
是什麼東西，帶來了愛莉希雅與梅比烏斯的這種變化，或者說帶來了幾乎整個往世樂土的變化呢？
很多英桀都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向那個唯一真正鮮活的小女孩。
安琪還在為幾乎集齊了刻印的成就而感到迷糊，講道理，雖然這也是她的目標之一，但誰能想到能這麼順利呢？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我做對了什麼嗎？
安琪迷惑著，卻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大家的注視。
“嗯？”
她扭頭，用呆呆的表情和水靈靈的大眼睛對著阿波尼亞、蘇、伊甸等英桀們，頭上彷彿具現化地冒出了問號。
頓時，許多人的笑容變得更溫和了。
第331章 你比以前健談了，華
太虛山，千年傳說的世外仙山。
分為世俗部分的前山，風景優美，山下有村落，時不時還會有遊人過來遊山玩水。
然後是符華獨屬的後山，有蒼玄丹朱留下的技術作用，常人尋訪不得。古時皇帝拜山，也是蒼小玄或者符華首肯，才走得到山門之前。
而這片理論上的赤鳶仙人自留地，五百年來，除了教導程立雪的那十年外，卻鮮少得到符華這位主人的光臨。
“嗯，我記得，應該是這個方向才對。”
站在一扇古風古色的大門前，符華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兩個月前，她得到了凱文傳送的資訊，說他把安琪帶進往世樂土了。
往世樂土——關鍵詞提取——記憶碎片啟用——記憶碎片串聯——哦，我想起來了！
符華沉思良久後，一錘手心，恍然大悟。
然後她覺得也挺好，順理成章。按她的理解，往世樂土還是很安全的地方，又有十三英桀的傳承，對安琪是有好處的。
之後過了一個月，沒有收到安琪回來的訊息。
符華略有焦躁，但還沉得住氣。
之後過了第二個月，蒼小玄來信，凱文和天火上門拜訪了。
於是赤鳶仙人當場橫跨大洋，飛到了太虛山。
再然後，就發現這座清遠孤寂的山頭，莫名多了許多建築。有防禦的、醫療的、科研的、生產的、休閒的，還有許許多多不是很明白什麼功能的建築群。
好看倒是好看，蒼小玄的品味不差，整體來說雅而不俗。
問題是符華一下子迷了路。
按記憶中的方向，符華兜兜轉轉來到了最初的庭院古宅，然後被大門攔住了，而且一眼看進去，裡面貌似也沒人。
“所以，我該去哪邊呢？”
身為太虛山的主人，站在太虛山中，發出了迷茫的低語。
“尊敬的主人，歡迎回家。我是太虛山智慧管家小小玄，很榮幸見到您。”
某個仿蒼小玄但眼眸如紅色寶石的人工智慧投影出現在眼前，畢恭畢敬又可可愛愛地朝符華行禮。
符華張了張嘴，一下子不知道該回什麼。
“按蒼總要求，接下來由小小玄為您指路。請看您的右手邊，有一扇門，我們先往這邊走吧。”
小小玄飄在前頭，用好聽的聲音指引著符華。
符華只能跟著她，一邊走，一邊觀察著新家的模樣。
她倒是沒覺得太虛山一下子變了這麼多，有什麼意見。畢竟在符華眼中，蒼小玄、姬麟、阿麟也是太虛山的主人，她們想改造，那自然無有不可。
只是多少有點好奇，還有就是得花時間再熟悉熟悉。
符華用慢慢踱步的速度前進著，甚至時不時停下腳步，觀察一些設計，思索著是否與典故或者曾經的記憶有關。這樣，十幾分鍾後，終於來到了一個亮堂大氣的古風殿堂。
殿堂分兩排座位，最裡側的主位上是兩個明顯的並列的主座。
其中一個，坐著一位白髮藍瞳的冷峻青年。
符華第一眼就看向這位久違的故人。
此時的凱文正手握著檔案，而同樣是老熟人的天火飄在他身邊，面無表情地低語著什麼，似乎是在解釋，或者說指導？
符華分明看到了，凱文冷漠無情的表情之下，隱約透著一絲絲迷茫。
不管怎麼樣，終究是跨越幾千年的再會。
天火適時退開了一點點，在場的蒼小玄和姬麟等人也默然不語。
凱文與符華對視，兩雙看遍五萬年前和五萬年後的眼睛，凝視著彼此。
“華。”
“凱文。”
良久，他們只是彼此道了一聲對方的名字，彷彿就此結束了敘舊。
或許是能說的太多了，所以心領神會便勝過了千言萬語。
符華來到明顯是留給自己的主座上，與凱文並排而坐。
“安琪那邊還好嗎？是不是有點久了，這正常嗎？”
符華首先提起了自己那令人心疼的弟子，也是她眼中目前最要緊的事情。
凱文不語，把目光投向天火。
天火：“克萊茵沒有彙報過往世樂土的異常，換句話說一切正常。她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可能……和他們相處得比想象中好，所以多耽擱了吧。也是好事，呆得越久，說明得到的東西越多。”
符華：“主要是梅比烏斯博士那邊……”
符華欲言又止。
不想銳評昔日的領導和戰友，但真的擔心梅比烏斯博士的性格。那一位的話，就算不傷害到安琪，也容易帶壞那個單純的孩子吧？
“但這就是往世樂土存在的意義，華。”
凱文突然這麼說道。
符華愣了一下，然後沉重地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我不該質疑往世樂土的意義。還沒說好久不見，又或者，應該說歡迎回來？”
“你比以前健談了，華。”
自閉人凱文對自閉人符華如此評價。
蒼小玄愣愣地眨眨眼，扭頭，頭頂冒出了大大的問號——健談？這個形容詞，和符華有關嗎？
符華則是下意識看了眼坐在自己手下的蒼小玄、姬麟和阿麟，眼中泛起了柔光。
“或許吧，這也要感謝很多人的幫助。”
蒼小玄裝作淡定地乾咳了一聲，挺了挺胸，自得驕傲之情溢於言表。
至於姬麟和阿麟，那是同款的嬌羞喜悅之情。
符華嘴角揚起，不自覺地笑了。
凱文注視著太虛山幾人的互動，神色淡然，道：
“看來你在這個時代找到自己的位置，也找到了付出的理由。我很欣慰，祝賀你。”
“凱文，其實你也可以……”
“我有自己的使命。華，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從五萬年前開始，就沒有了。”
凱文搖頭。
Mei留給他的最後一個羈絆，那以卡斯蘭娜為姓的孩子，凱文看著他健健康康地長大、娶妻生子、組建家庭。然後，他就在心中斬斷了牽掛，拋棄了關於卡斯蘭娜的一切。
從那以後，凱文剩下的東西只有聖痕計劃，只有為當年的同伴們討一個交代——
‘要麼是最糟糕的聖痕計劃，要麼是見證現文明超越聖痕計劃，除此以外，沒有第三個結果。人類，必須戰勝崩壞。’
第332章 赤鳶，我想囚囚你
“唉——”
符華悵然一嘆。五萬年前事，誰都不可能放下，所以他們的生命都只剩下遵循使命這一條。
只是符華的使命是火種，是守護神州。
而她遠比凱文和蘇幸撸驗檫@個使命讓她在新文明中找到了立足之地，從歷史中掙脫出來，能在這個時代依然期望著新的未來。
凱文卻沒有多呆，很快就站了起來。
“你的弟子我會關注，有訊息會第一時間傳達給你。”
“你要走了？”
“嗯。灰蛇和胡狼覺得你的態度曖昧，他們很在意英桀的選擇，但我已經明白你的想法了。無論如何，最後的舞臺再相見吧，我等著你，華。”
既然對現文明已經有了這麼多留戀，那符華的選擇，凱文已然洞悉。
符華看著凱文冷漠如冰的眼眸，良久，緩緩露出了微笑：
“保重。”
立場是最後時刻的事情。
現在的話，符華只看到了一個依然可以託付生死的老朋友。當然，凱文也是這麼想的。
凱文走向門外。
天火漂浮著轉身，看著符華，小小的臉上也帶著幾分柔和。
“再會，華。”
“你也是，天火。”
這兩人來也突然，去也匆匆。
蒼小玄卻是從頭忙到了現在。
從接到天火的訊息開始，迎接、場地、茶水一應最高標準，小小人偶領著兩個懵懵懂懂的姐妹勞動力倉促準備著，甚至第一時間把家主隔洋跨海呼了回來。
結果呢，話沒聊兩句，茶也沒喝一口，說走就走了。
蒼小玄捧著茶，看著兩人在門外飛身離去，也說不出半句失禮。
即使她是太虛山的大管家，也不得不承認，這兩位的身份地位無比崇高，與家主的淵源也遠比自己悠久。他們怎麼做，只要符華沒皺眉，那就都是對的。
“小玄？”
“喲，堂堂太虛山的主人，居然連家都認不得了，看來還是我做的這些太多餘了唄？累死了，讓我打個盹，有什麼事跟這兩個憨貨聊。”
嗯，蒼小玄不好對外人使脾氣，畢竟要維護符華為首的太虛山的形象。那就只能衝著符華去了。
符華不明所以地摸摸鼻子，繞過閉眼的蒼小玄，對姬麟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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