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這下子希兒就再沒有心思多想其他的事情，只能抱緊寧蒂，心疼的眼淚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淚水滴落在身上的感覺，讓寧蒂僵硬了一下。
奈何她也沒辦法安慰，設定就是如此。
‘算了，好歹讓她轉移了注意力，從患得患失中走了出來。話說約阿希姆出去半天了，還在想辦法自愈啊？其實儘快把理之律者核心傳給我，就什麼傷都好了。’
寧蒂走神地想著。
……
“啊嚏！”
瓦爾特狐疑地看著空蕩蕩的周邊，懷疑是不是高空的風太涼了。
但也不對啊，律者怎麼可能因為這點溫差就感冒？
“大概是傷勢太嚴重了，體質也受到了影響吧。”
瓦爾特苦笑搖頭。
他一直都是大殘狀態。
第二次大崩壞期間幾次死去活來，最後只剩一枚核心送回了逆熵總部，又花了很長時間才重新恢復意識並重塑身軀。
這一切，自然是有代價的。
而剛剛過去不久的蚩尤之戰中，天命兩個小年輕來騙、來偷襲他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家，強行讓他敞開心扉，那就更是傷上加傷。
再然後是阻擋凱文的這一戰，又是一次自殺式的輸出。
在傷勢這一方面，也就之前的符華能跟瓦爾特掰掰手腕了。
“其實我能活著，就已經是不得了奇蹟了……這樣的傷勢，又沒有愛茵她們幫忙，我要怎麼修養回來呢？是不是確實該考慮傳承的事情了呢？”
瓦爾特嘆息了一聲。
其實傳承這事他早就想過了。一來他也不年輕了，死皮賴臉地抓著這份力量，不是他的願望；二來他其實無法完全掌握律者之力，接連大戰後已經越來越力不從心。
只是關於傳承者的問題，算來算去也只有寧蒂合適。
喬伊斯的血脈，能夠驅使理之律者之力的事實，以及足以折服崩壞獸的純真善良，這些因素疊加在一起，讓瓦爾特根本別無二選。
你說布洛妮婭？不好意思，不認識的孩子捏~~
“可寧蒂還不滿1歲啊。”
“我要是敢現在就撂挑子，把這麼小的寧蒂推到前臺，愛茵和特斯拉一定會聯手打爆我的頭吧？”
“總之先想辦法把這兩個孩子帶回家，然後再說後面的事情。”
瓦爾特嘆了口氣，閉上眼睛，繼續自己毫無頭緒卻不得不做的療傷嘗試。
……
對凱文來說，量子之海千年不變的日子，突然就有了變化。
他蹲在世界泡的邊緣，一動不動地關注著瓦爾特的情況。
理論上，作為前文明十三英桀的老大，世界蛇的尊主，一個律者出現在眼前，他應該立馬黑虎掏心、挫骨揚灰，然後捏著核心頭也不回地離開量子世界。
但瓦爾特那股子大無畏的正義氣場，實在太難得了。
所以他把希兒送了進去。
瓦爾特和寧蒂是一夥的，不排除他們是有意演給自己看。
但希兒不同，凱文是親眼看著她如何在量子世界裡漂流的，甚至這孩子能安安穩穩活到現在都是凱文暗中關照的結果，所以絕不可能跟這個特別的律者是一夥。
瓦爾特與寧蒂之間有可能是提前安排好的戲，但再加上一個希兒，是真是假就很容易看出來了。
“相處融洽，表現自然，一切都很真實。”
凱文自語著，冰冷的眼神也被一抹詫異所覆蓋。
這就是他的觀察結論，完全違背了前文明的經驗，但又完美符合了愛莉希雅的期望。
“這樣的話，下一步該怎麼做？”
凱文心中有幾分迷茫。
這樣子的律者，不該這麼草率地死在自己手上。但這又是千年來唯一一次的希望，就這麼放棄，那就不一定能在聖痕計劃的視窗期趕回去了。
萬一錯過了聖痕計劃的實施，那前文明的一切，還有他們這些倖存者成千上萬年的苟延殘喘，就全部失去了意義。
“……”
迷茫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在沉默之中，凱文的眼神恢復了空洞一般的冰冷。
就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吧，這是愛莉希雅所努力和期盼的結果，理應用最謹慎的態度來對待。
等時間差不多了，就去和這個律者談一談。借用核心與奪走核心是兩個概念，迴歸現實世界，不一定需要這個律者獻出生命。
“但是任何事情都沒有聖痕計劃來得重要，所以，希望你不要讓我別無選擇。”
凱文如是期許著，將心中的浮躁全部抹平，繼續逗留在世界泡的邊緣之外，宛如安靜不動的石雕。
第288章 小棉衣╋L囉
世界泡裡的生活十分單調。
雖然有香香軟軟的希兒相伴，但啥都沒有的死寂城市，呆久了還是憋得慌。
所以，她也不得不開始做一些正事了。
“約阿希姆，啊~”
“不是，寧蒂，連嘴裡也要？”
“約阿希姆，乖，聽醫生的話，啊~~”
一身大號研究室外衣批在身上，寧蒂木著臉，手舉著金屬棒形狀的探測器。
見瓦爾特乖乖張開了嘴巴，寧蒂一邊將探測器捅進喉嚨裡，一邊小臉認真地解釋道：
“寧蒂已經跟著麗瑟爾姐姐和芙蕾德莉卡姐姐學過很多很多東西了，雖然還算不上科學家，但應該能夠派上一些用場。別怕，寧蒂會盡全力治好你的，約阿希姆。”
此乃謊言。
除非把律者核心讓出來，否則以瓦爾特這樣子的情況，傷勢只會在律者之力的腐蝕下越來越重。治是治不好的，最多隻能用一些小手段緩解緩解，寧蒂全當是在做實驗了。
但有一說一，一個乖乖配合的律者，其實是非常難得的實驗素材，梅比烏斯聽了都要流口水。
想到這裡，寧蒂玩鬧的心理被壓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關於律者人體實驗的一攬子設想。
“體檢結束了。約阿希姆，從資料看，你傷得很嚴重，身體裡有大量的崩壞能侵蝕症狀。它們正在腐蝕你的生命，而你靠自我意志來修復的速度，明顯跟不上破壞。”
“寧蒂，你真是厲害。”
瓦爾特從實驗臺上坐了起來，對自己的詳嘟Y果沒什麼想法，反而因為寧蒂的專業而倍感驕傲。
瞧瞧，這一屋子看不懂的實驗設施，都是寧蒂握著他的手，使用理之律者權能製造出來的。
什麼叫天才啊！
果然，能繼承喬伊斯這份力量的人，只能是寧蒂了！
寧蒂雙手捂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腦袋，用軟軟糯糯的聲音道：
“芙蕾德莉卡姐姐和伊瑟琳博士也常這麼說，不過麗瑟爾姐姐說不能驕傲，要更加努力，才能對得起這份天賦。寧蒂不是很明白，不過，被芙蕾德莉卡姐姐她們誇獎的時候，總是心跳得很快。被約阿希姆誇獎也是。”
寧蒂對起了手指，抬頭，用萌萌的大眼睛直直地望著瓦爾特，如同孩子望著自己最信任的長輩：
“約阿希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這，就是開心高興的感覺啊。”
瓦爾特無比溫柔地解釋道，那顆老父親的心，都快被寧蒂羞澀又懵懂的小眼神融化了。
試問哪個老人家，能抵抗得了懵懂無知的孩子在自己眼前慢慢成長起來的畫面呢？
何況寧蒂還是喬伊斯的血脈，又是最惹人憐愛的實驗體出身，那就更叫人感動了。
寧蒂呆呆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軟綿綿地問道：
“這就是，開心嗎？”
“對。是不是很讓人沉醉，希望一直都能感受到呢？”
“嗯，寧蒂喜歡這種感覺。在大家身邊的時候，看到約阿希姆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
“寧蒂……”
瓦爾特眼眶一紅，忍不住伸出手，將小女孩輕輕摟在懷裡。小心翼翼的姿態，彷彿摟住了全世界最寶貴的珍寶。
——小寧蒂她說看到我就會開心啊！
——她喜歡我啊！
——灑家這輩子值了！
以上，是來自二代瓦爾特死而無憾的內心咆哮聲。
而寧蒂在滿灌了一份好感度後，冷靜地把瓦爾特推開。
“約阿希姆，再借我一些力量，寧蒂需要更多的裝置。”
“嗯？你還想做什麼？”
“寧蒂要嘗試合成崩壞病血清。可可利亞媽媽得到的血清技術已經相當成熟，還差幾步就能實現量產。寧蒂記得整個合成線路，時間足夠的話應該可以做出來。理論上，這種血清既然能清除一般人體內的崩壞能，也就能清理約阿希姆身上冗餘的能量，緩解你的負擔。不過考慮到律者身上的崩壞能是無窮無盡的，所以可能還得進行一些加強……總之，寧蒂會努力幫約阿希姆恢復身體的！”
“好，那就照你說的做。”
聽著寧蒂軟綿綿的話音，看著那雙寫滿了關心之意的單純眼眸，瓦爾特根本沒有半分遲疑，笑著就答應了下來。
寧蒂一臉乖巧地微笑了起來。
‘正好，要是在約阿希姆身上行得通，那琪亞娜和芽衣她們以後出問題就能直接派上用場了。’
什麼？後果？
哪有什麼後果，最多就是瓦爾特受不住，身體崩潰瓦解而已。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什麼好擔心的？
貼心小棉易灶欁缘芈┝孙L，甚至自己給自己安上了對內的製冷空調。
而瓦爾特依然在感動當中。
……
兩人從實驗室裡出來的時候，乾淨溫暖的客廳裡，希兒剛剛檢查完寫滿了答案的卷子，緩緩放在桌子上，小臉上出現了幾分忐忑不安的情緒。
寧蒂走了過來，做了幾次撩袖子的動作，才把一雙白白嫩嫩的小手手從寬大的實驗室大衣裡掏出來，然後拿起了希兒的卷子。
“錯，錯，對，錯，對……”
寧蒂用口頭宣佈每一道題的準確性，最後心算出答案：
“59分，沒有及格。”
“Q@裙⊥耳()*叭±硫~9；％勿?/舊″饊≥綾″琦≯”“嗚！”
希兒捂臉，發出了幼獸一般柔弱且萌動人心的哀鳴。
而寧蒂一臉認真地問道：
“希兒姐姐答題的時候，有沒有偷偷看旁邊的書？”
“沒有沒有！考試怎麼能偷看書呢？那是作弊！”
希兒捂著臉急速搖頭。
寧蒂看了一下旁邊桌上的教科書，點了點頭。
“嗯，我相信希兒姐姐。”
蘿莎莉婭和莉莉婭找到空隙是肯定會作弊的，但希兒不會。她屬於有了那種念頭就會第一時間責備自己是壞孩子的人，純純的乖乖女。
所以寧蒂欣慰地說道：
“才幾天的時間，就已經趕上蘿莎莉婭和莉莉婭半年的進度了，希兒姐姐好厲害！”
來自幼妹的發自真心的誇獎，讓希兒放下了手，淚汪汪的大眼睛裡出現了幾分希冀之色：
“真，真的嗎？”
“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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