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混亂？那你有沒有想過，一旦訊息走漏，而彼時的瓦爾特、寧蒂還沒回歸，我們又沒完成權力集中，會發生什麼？”
“……”
“我告訴你！會有半數執行者分裂自保，還有半數執行者乾脆舉家投降奧托或世界蛇！”
有一定的危言聳聽成分，但並不是沒有可能。
瓦爾特長期君主離線，愛因斯坦聰明，但絕大部分精力還是放在科研上。這樣子的上層結構持續了半個世紀之久，沒有人能保證這個組織權力體系的純潔程度，更沒有人知道一旦失去了最強的武力震懾會發生什麼。
愛因斯坦稍微往可可利亞說的可能性上想一想，就不寒而慄了。
“我一直在試圖把你們過度分散的權力集中起來。我把西伯利亞和東海打理乾淨了，我也在總部開始了我的佈置，原本是可以緩緩推進，起碼不弄得那麼激烈和血腥。”
“那你現在改變想法了？但他們兩個都不在的情況下，萬一亂局失控……”
“那就接著殺。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就是解決有問題的人，從族譜頂端殺到末端、左邊殺到右邊，接下來就好辦事了，這招從來都屢試不爽。”
“可可利亞，你瘋了！沒有瓦爾特和寧蒂我們怎麼控制內部的反彈？”
愛因斯坦站了起來。
可可利亞表情冷漠，毫無動搖之意。
“你搞錯了一件事，愛因斯坦博士。”
“什麼？”
“我不是因為缺乏壓倒性的武力而選擇緩慢改進，而是因為盟主的心軟。盟主的力量與態度，是我重組逆熵權力的限制，而不是助力。”
“你……所以說，現在沒有人能阻止你了，對嗎？”
愛因斯坦身子發軟地坐了下來，無力地說道。
確實沒有人了。
瓦爾特失聯，不趁這個機會把拖後腿的清理掉，順帶把安琪牌“人工智慧”變成整個組織的權力系統，那我這段時間就呆坐著吃乾飯嗎？
放心，安琪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不過是想等瓦爾特回來後，給他一個上下一心、公平公正、高效省心的新組織而已。
就這，他到時還得謝謝咱呢！
可可利亞一副凝重而堅決的表情，在平板上按下手印，完成了命令授權。
“這是第二次了。”
“？”
“這是第二次，因為我的決策，我看著自己的女兒消失在眼前。愛因斯坦，我受夠了這個蠻不講理的世界！命咭淮未巫屛页蔀橐粋�蠢貨，但我絕不會放棄，我會不擇手段，把世界變成她們需要的樣子……當然，那都是以後的事，現階段，先把訊息蓋住，還有儘快想辦法把他們帶回來吧。”
可可利亞往後一靠，陰霾遮住了眼睛，看不出眼中的神色，但從姿勢上，像是極度疲憊和虛弱的模樣。
愛因斯坦愣了一下，好一陣子後，她才起身離去。
“我阻止不了你，但我也不像楊那樣心軟。如果有必要，你就做吧，還有……別太擔心，楊和寧蒂都很強，我相信他們會平安無事的。”
愛因斯坦留下了這句話。
而可可利亞嘴角揚起，搖了搖頭後，拿起手機，劃到了布洛妮婭的聯絡介面上。
【回一趟東海基地，我要做大事，家裡需要你。】
點選，傳送。
接下來聰明能幹還忠盏墓ぞ呷耍右涣恕�
第285章 哪裡有點心？
萬里之遙的前線戰場。
雷電龍馬剛剛帶頭衝鋒，鎮壓了一次規模中等的崩壞獸危機。
厚重的鋼鐵戰甲放下了大炮和能量鏈鋸，掀開頭盔，露出一張經歷風霜而愈發冷硬的臉龐。
雷電龍馬長出了口氣，在寒風中形成一片白霧。
“這就是無畏機甲嗎？和泰坦如出一格的厚重設計，但簡化了太多太多……可是能夠全線裝甲到整個部隊，可可利亞，你做了了不得的事啊。”
看著隊友們操控著和他一樣的厚重戰甲，訓練有素地整理戰場，雷電龍馬不得不服氣——這場戰鬥是零傷亡，儘管泰坦軍團也能做到，但泰坦軍團最多管一小塊區域，而現在是所有的逆熵分部都有這樣子的兵力了。
“但是把普通軍人派上戰場，真的不是違背初衷嗎？”
雷電龍馬低聲自語，但面對實實在在的成績，這種質疑顯得那麼微不足道，輕如鴻毛。
這時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嘿！龍馬老兄！”
“咔噠！”
大炮和鏈鋸瞬間啟動，要不是雷電龍馬反應夠快，及時停了下來，齊格飛少不得一個灰頭土臉。
“你這傢伙就不會看一看形式嗎？”
“喂，別這麼說，我也是接可可利亞的命令來的，情況緊急，沒那麼多時間給你做心理準備了。”
齊格飛爽朗大笑。
像個無憂無慮的白痴。
自從跟琪亞娜袒露了心聲，父女隔閡解除以後，他就經常是這副模樣了。
雷電龍馬沒有在意齊格飛的不正經，而是皺著眉接過了齊格飛帶來的資料終端。
“可可利亞怎麼會突然想到我……嗯？還是最高階別的密令，好吧，我們先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再說。”
在僻靜無人的角落，閱讀完了可可利亞以盟主代理名義發過來的命令，看完了附帶的資料，雷電龍馬的拳頭一下子捏緊。
“盟主大人和寧蒂小姐居然……”
“所以你明白為什麼這麼急了？怎麼說，她想讓你怎麼幹？”
齊格飛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雷電龍馬沉思片刻，道：
“她……我是說可可利亞盟主代理，還有沒有交待你別的？”
“有，她說接下來我跟著你行動，負責全程保護你的安全。”
“那還好，看來盟主代理沒有計較過去的立場對立，不是想讓我去送死。”
“啊？有這麼嚴重？”
齊格飛一副並不知情的驚愕表情。
雷電龍馬也不意外，手上的命令很敏感，以齊格飛吊兒郎當的性格，瞞著他是最好的。
“她要我做劊子手。”
“呃，像上次一樣？”
“不，跟北美那一次不同。北美那次主要還是針對侵犯逆熵權益的資本大鱷和政客，總的來說是對外。而這一次，是對內。”
“……能說清楚一點嗎？”
齊格飛尷尬撓頭。
雷電龍馬心情沉重地嘆了口氣，道：
“逆熵是一個權力結構極其鬆散的大組織。盟主大人與寧蒂小姐不僅是對外的威懾力量，更是內部權力得以統合的基礎。所以一旦訊息走漏，我們首先需要面對的問題就是內部分裂。可可利亞要在那之前重塑一套權力系統，一來是混淆外界視聽，二來是防止未來的組織分裂——而我，被選中成為領頭的刀斧手，負責帶隊清理掉應該清理的人。”
“……有夠狠的，北美那一次，她還沒殺夠？”
“我不知道她對殺戮怎麼看待，但我知道，這個決策看似荒唐衝動，卻確實是當前的最優解。不折騰起來，如何完美掩蓋最致命的秘密訊息？不統合權力，如何保證未來訊息走漏時，逆熵依然團結？”
雷電龍馬以最冷靜客觀的態度，面對可可利亞突來的清洗令。
當然，也是因為他一個小小前線軍官，根本沒有質疑盟主代理的資格。
雷電龍馬沉吟良久，勉強消化了焦慮情緒，這才搖頭嘆息道：
“這是一個坑啊。”
“龍馬老兄，你知道我不擅長這種問題。你就說你想我怎麼幹吧，反正，她本來也是讓我跟著你的。”
“我的意思是，我這個劊子手將要直面來自內部黑暗力量的反撲，中途暴斃也很正常。當然，我相信你有保護我的能力。但就算成功完成了清算，劊子手的形象也將成為我永遠的標籤，從此再難結交什麼朋友，絕大部分權力者都將對我敬而遠之。這樣一來，想要拿回雷電家的一切，就更加遙遙無期了。”
“那還真是一個大坑。”
齊格飛蹲了下來，同情地拍了拍雷電龍馬的肩膀。
雷電龍馬仰頭，看著浩瀚無垠的星空，良久，釋然而笑。
“儘管這是個坑，但我欣然接受。”
“你傻了？”
雷電龍馬把終端收了起來，笑了笑，不打算跟齊格飛解釋什麼。
雷電家的榮耀？
長空市以後，雷電家還有榮耀可言嗎？剩下不是隻有罪孽和鮮血了嗎？
如果能用這餘生的人憎鬼惡，換得逆熵的安穩，那雷電龍馬沒什麼需要猶豫的。
“小心，有殺氣！”
齊格飛突然跳了起來，伸手擋在雷電龍馬面前。
雷電龍馬愣了一下，順著齊格飛的目光看去，卻見夜風吹拂的地方，站著一個精緻絕倫的小小少女。
冷漠的小臉，抱著赤紅的古劍，隨風飄搖的金色髮絲如水般明亮柔順。
“安…琪……”
雷電龍馬唸叨著這個名字，卻並沒有多少意外。
自己的女兒，可可利亞，世界蛇——一個個輪下來，什麼時候輪到自己都很正常，早有預料了。
然後一陣大風颳過。
雷電龍馬忍不住擋了一下眼睛。
視野再次恢復的時候，前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她，不是來殺我的嗎？”
“不知道，應該不至於吧？我之前也接觸過她，她是琪亞娜的好朋友，是個很好的孩子。”
“芽衣也說過她是很好的孩子，是我們害了她——等等，她剛剛聽到了多少？”
“這……我也不太確定。”
齊格飛頭疼地皺了皺眉。
安琪如何出現又如何消失，以他S級的戰力也感覺不到什麼。
現在的小姑娘真可怕，又是雷之律者又是千人律者的，難道他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吧？大不了我找一下琪亞娜，讓琪亞娜求她保密，她倆關係還蠻好。”
“……”
雷電龍馬也頭疼了起來。
已經能想象到可可利亞得知訊息時會多麼震怒，又會吐出多麼毒辣的話語了。但畢竟事關重大，還是得把情況告訴她，以免影響之後的決策。
開頭就遭遇了不順啊——雷電龍馬哀嘆了一聲，不得不立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面對這份絕密命令。
……
“嘭！”
布洛妮婭接到訊息後火速趕回了東海基地。
只是入門所見，似乎並沒有什麼沉重的氛圍。
只見杏拿著黑色教鞭，繞著正在寫作業的三小隻慢慢打轉，時不時輕怕一下手掌，發出讓蘿莎莉婭肩膀一抖的響聲。
同一時間，旁邊的沙發上，某隻沙尼亞特戴著傻里傻氣的大眼睛團眼罩，睡得正香甜。
‘總覺得這個眼罩很有學園長的感覺。最早見到是在黛爾塔身上吧？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火起來了，現在連琪亞娜都買了……別說，跟琪亞娜那個笨蛋還真的挺搭。’
布洛妮婭下意識朝那個特色眼罩多看了幾眼，這才走向杏。
“什麼情況？媽媽突然叫我回來，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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