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明明昨天連晚飯都沒吃，而冰涼的液體灌入胃裡，卻並沒有帶來任何的不適。
這具稚嫩的少女身軀看似嬌小柔弱，實則很強，由內而外各種意義上都超越了人類，或者說根本已經不是人類了。
安琪合上冰箱，摩挲著潔白如玉的指腹，若有所思地呢喃道：
“本質上我是支配之律者，身體只是受權能控制的傀儡。但是權能也要依附身體而存在，如果可供依附的身體全部死亡，我也會死。”
“只有一具身體，可真是太危險了！”
安琪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感。
各種各樣的困惑與迷茫先擺到一邊，生存才是現在的第一要務。而在這種念頭的驅使下，安琪也自然而然地明白了權能的使用方法。
第一步，從虛數門戶汲取崩壞能。
第二步，尋找可供權能依附的媒介，比如屍體或者某種強大的傀儡——這裡沒有合適的媒介，所以放棄使用媒介，以自身為模板塑造軀體。
第三步，驅動權能，支配這副軀體。
微弱的紫色光芒閃爍著，在安琪眼前凝聚出體態嬌小但已經曲線優美動人的人型。
安琪眨了眨眼。
對面，宛如一具潔白美玉的安琪同樣眨了眨眼。
雙方凝視著一模一樣的彼此。
“……”×2
片刻後，本體安琪嘴角翹起，有趣的畫面終於讓凝重的心情稍有鬆懈，帶著玩心道：
“走幾步！”
“走幾步~”
“走出一個虎虎生風！”
“走個虎虎生風~”
“走出一個一日千里！”
“走個一日千里~”
“走出一個恍如隔世！”
“走個……誒！差不多得了，都是自己人，你不會非要演到最後再打我一拳吧？”
分身安琪一臉呆萌地同手同腳走了一圈，然後翻了個白眼，徑直轉身走上二樓——期間完全不知廉恥，畢竟是自己人，超級放得開的樣子。
一陣子後，她穿著休閒的長袖和熱褲走了下來，纖細白皙的雙腿因下樓動作而晃出不可思議的潔白明亮色彩，像發著光一樣。
“雖然是自己，實際上也是自己，不過確實秀色可餐呢。”
本體安琪坐在沙發上，眼看著分身安琪在自己對面坐下。
從頭到尾的整個過程中，安琪都能感覺到，無論分身和本體其實都是自己，有著同步的意志、思維甚至是感受。
但與此同時，本體與分身又能各自獨立地思考。
這種情況，說是精神分裂也並不恰當。也許，像是電腦中的兩個虛擬機器系統一樣，有一定的獨立功能，但本質上還是一臺電腦。
本體安琪和分身安琪對視著，兩人的表情漸漸一模一樣地凝重了起來。
“壞訊息，我是千人律者。有一堆惹不起的人正隨時準備要打死，並且也有能力打死我。”
“好訊息，我是第一個千人律者。因為沒有把權能擴散出去成為烏合之眾，所以還沒人知道我是律者。”
所以，只要在角落裡隱藏苟住，安琪就有可能一路安全地生活到劇情的大後期。大後期如何是之後再思考的問題，現在首先是要藏住律者的身份。只要身份不曝光，就不會引來那些危險人物的注視。
兩個安琪思考著，然後同時想起了一個危險的情況。
“那些被撕碎的女生！”×2
理智上安琪不同情那些曾經做過許多噁心事情的霸凌者，不過是一群未成年小畜生而已。情感上，安琪的兩份人生記憶裡都沒有過如此殘忍的經歷，很難不感到幾分慼慼然。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破碎的屍體擺在小巷裡，縱使地方偏僻，也總會有被注意到的一天。那時，以現代科技的力量，她的嫌疑很容易就被確定下來。
世俗的力量可以忽視，但萬一那三大組織注意到了這些……
會死的吧？
兩個安琪同時瞪大眼睛，並站了起來。
穿著浴袍的本體安琪果斷道：
“亡羊補牢！現在必須去把那些屍體變成我們的分身！以她們的形象繼續存在一段時間，麻煩就不會找到我們頭上！動作快，希望還來得及！”
而分身安琪已經奪門而出，留給本體安琪的是一抹輕靈擺動的金色髮尾。
其實根本不需要口頭吩咐，兩人的思維和意識是一體的，是同一個人。
本體與分身的區分也沒有意義，她們都是安琪，不存在任何主次之分。即使其中一個安琪死去，她也只是暫時失去一個獨立的思考執行緒而已，安琪依然會活著，沒有其他任何影響。
而趁著一個安琪離開的功夫，留在屋裡的另一個安琪皺眉思索了片刻，身子霎時消失在了屋子裡。
……
這是一片黑暗的世界，上下左右方位乃至時間的流逝都不存在，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混沌迷離的曖昧感受。
虛空中漂浮著一些建築碎片。有些像不知名的宮殿碎片，有些像高樓大廈的切片，還有許多莫名其妙的物體，而它們都是現實世界對映在虛數空間裡的資料段落，處於真實和虛假的邊緣。
安琪叼著牛奶盒的吸管，站在虛空之中，紫色眼眸輕輕眨了眨。
律者權能附帶的關於虛數空間的知識，在腦海裡逐漸清晰了起來，安琪只能安安靜靜地待著，儘量將之轉化為自己能夠理解的內容。
一陣子的消化後，安琪眼眸一亮，伸出手掌，無形的領域以她自身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
很快，一個龐大的空間區域納入了她的掌控中。
在安琪的意志下，領域徽肿〉囊欢呀êB碎片靠攏、合併、重組、修飾，很快形成了一個廣闊的圓形平臺，就像古樸而壯麗的古代殿堂一樣。
舞臺還遠遠達不到領域的邊界，但已經寬廣到堪稱壯觀的程度了。
“這就是，支配劇場！”
安琪喃喃自語道，無論是對原著的認識，還是律者權能自帶的知識，都在告訴她這個領域的本質和特性。
一個可以控制的空間領域，也是掠奪權能的所在，漂流在廣闊無邊的虛數世界中，唯有千人律者可以憑藉權能自由出入。
而這，給她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空之律者西琳尚在沉睡。逆熵、世界蛇之流縱使有觸及虛數空間的技術，但也不可能在漫無邊際的虛數世界中找到我的領域！這，就是最強的保命符！”
只要有一個分身完好地躲藏在劇場裡，那麼外界所有的分身都死光了也無所謂，安琪依然會活著。
“哈哈哈！”
安琪張開雙臂，暢快地笑了出來。
儘管還有奧托·阿波卡利斯的存在，那位大陰旨壹婕儛蹜鹕窬尼j釀的最終計劃裡，支配權能貌似也發揮了重要作用，而且可能已經獲得了千界一乘，這無疑是繞不開的巨大威脅。
但，這不妨礙安琪鬆了口氣。這恐怕是清醒以來她第一次感到了安心，感覺有了在這個世界立足的底氣。
悅耳的歡笑聲後，安琪響指一打，權能發動，一個個窈窕少女人型在紫色光芒中凝聚。
十個，二十個，三十個。
一百個，兩百個。
無數個赤條條的安琪顯現了出來，場面很安靜，卻突然有種嘈雜擁擠的感覺。
“啪！”
本體安琪披著浴袍，看著眼前一片重複而無邊無際的雪白色彩，不得不猛然捂臉。
“啪！啪！啪！”
同時捂臉的還有場上所有的安琪，以及唯一一個身在外界的正在趕往案發地點的安琪。
雖然都是自己，雖然都是罕見的美少女，但這副畫面讓安琪有點犯密集恐懼症了。
第三章 天降正義美少女
“總感覺，身體變得遲鈍沉重了。”
緩和了一下情緒後，所有安琪都不由自主地嘗試活動手腳，先後有人抱怨了自己的狀態。
“還有腦子有點發蒙。”
“外面的我差點摔倒了耶！”
“難道是數量太多了？”
“要不減少一下？”
“會很痛的吧？”
所有的安琪面面相覷著。
但是這個狀態確實不妙，感覺再撐下去就要全部昏倒了的樣子。
安琪是怕疼的，但也是理智的，為了活命就必須先弄清楚這份用來安身立命的律者之力。
於是，有100個安琪，在短暫的遲疑後不約而同地握拳，一下子轟碎了身邊同人的腦袋。
“嗚哇……好惡心，想吐啊。”
“不過我們力氣好大，腦殼應該是相當堅固的東西，居然真的能一拳轟碎的說！”
“嗯，不出所料，個體的損失不會帶來額外的負擔，痛也只是短暫的一下子而已，其他方面……就像電腦關閉了一個虛擬機器程式一樣無足輕重，看來可以考慮送死流戰術了。”
一陣血肉橫飛後，現場包括本體在內，共剩下100個安琪，噰喳喳地談論著自己的感受和判斷。
至於另外一半的屍體，則變成了一枚枚律者核心，無聲無息地融入了劇場之中。
而安琪們微微皺起的眉頭終於舒緩了下來。
“所以，這就是原本的千人律者將核心分散出去的原因？”
每製造一個分身，就多一條思考執行緒，也多出一個戰力。而理論上應該沒有人願意將這份力量主動分給別人，全部都是自己多好？
難道原本世界線的千人律者已經突破了人類的自私本性，為了毀滅世界的大業，心甘情願將本該獨享的權能分享了出去？
這怎麼可能呢！
製造分身首先需要消耗崩壞能，用以塑造或者強化附身媒介。但虛數門戶的存在決定了律者的崩壞能是取之不盡的，等於沒消耗。
然而精神、意志、思維這些隱形的負擔卻無法避免的。
一個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過多的分身將拖累群體的思維能力和活動能力，因而一個人能製造的分身數量會很有限。
而千人律者這種存在，單個個體的話，或許全副武裝的A級女武神都能跟祂們掰掰手腕，就律者而言簡直弱得可憐。即使是成千上百個加起來，在完全體的其他律者面前恐怕也不堪一擊——這才是原本的千人律者分散權能的原因，不是第一個個體大公無私，而是為了湊足可以挑戰主角團的戰力，祂根本沒得選。
當然，也可能原本的千人律者在覺醒時就是多個個體，權能從最初就被分散了。
總之無論如何，現在的第一個千人律者是安琪，而她並不打算將權能分散給他人。畢竟湊足了一千個個體又如何？這世上能收拾千人律者的存在可不少啊！
低調，才是保命的第一要訣。
……
“我能承受的極限才30個？這也太少了！”
現實世界，即將抵達昨晚案發現場的安琪放緩了腳步。她站在不遠處的街角，一邊觀察著小巷周邊是否有警察之類的特別人物，一邊傷腦筋地按著額頭。
安琪手指玩弄著自己的金色髮絲，不得不感嘆，難怪千人律者非要湊成所謂的【烏合之眾】了。
滿員的千人律者執行祂們的計劃尚且處處受挫，就30個個體夠做什麼？作為大概是本紀元最正常的律者，不把權能分散出去，祂們壓根就沒得玩啊。
“不過都一個晚上了，居然還沒被人發現，這個地方有那麼偏僻嗎？”
安琪細眉輕蹙，本能地感覺有些不對勁。
只是站在角落裡觀察一陣後，憑藉已經遠超凡人的目力，她也確實沒發現什麼特別的監視或佈置。
“早點解決早點安心，沒時間多耽擱了。”
安琪很清楚，拖延越久，那片血肉淋漓的殘酷景象就越可能被人注意到。
現在只能儘快將那些殘骸都變成她的分身個體。
只要偽裝成這些不良太妹繼續生活一段時間，之後再找個機會讓她們合情合理消失，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安琪的異常。
抱著這樣的念頭，安琪在確認左右街上無人後，輕手輕腳地走進了小巷。
血腥臭味在巷子裡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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