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你在關心我嗎？我很好，聖芙蕾雅可不敢虧待我，她們很客氣。”
“別逞強了，斷了一隻手的樣子，可沒有什麼說服力。”
“呵！長空市的事情非我主觀意圖，但如果站在那個孩子的視角，那麼，也不能說我無辜。我早已預見了這一天，只是來得太突然，差點陰溝裡翻船。”
在克爾拉不認同的凝視中，可可利亞像是被打敗了，抓著空蕩蕩的袖口，嘆息著低下頭。
克爾拉適時向前，輕輕把可可利亞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上，沉默著，但挺直又好看的背影如山一般堅定可靠。
沒有人願意打擾這一幕。甚至許多人看著相擁的兩位美人，心裡是羨慕的。
杏也不想打破這難得的氛圍，只是惡狠狠地瞪了布洛妮婭一眼，然後不再狂躁了。
……
克爾拉沒有呆多久，只是單獨和可可利亞又聊了一會兒，然後摸了摸布洛妮婭、杏和寧蒂三人的小腦袋，之後就登機離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然而瓦爾特、特斯拉和愛因斯坦還在這裡。
逆熵這麼多實權高層在場，聖芙蕾雅也很難淡定，安排了最好的會議室來接待。
杏坐在可可利亞身旁，看著她的空袖子，戾氣始終縈繞在小臉上。
“所以那傢伙就這麼走了？這也算…也算……”
杏煩躁地撓撓頭，欲言又止，主要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克爾拉。
可可利亞嘴角一翹，摟住杏的身子，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道：
“我們都在為了理想而奮鬥，神州支部剛剛開闢，她手上有太多事情要處理，時間自然要花費在最有價值的地方……不像某些人，名義上是組織領導或一方高層，卻整天遊手好閒，不幹正事。”
可可利亞的目光在瓦爾特三人組，還有德麗莎身上一掃而過。
“咳咳！”×4
“噗！”
尷尬的假咳聲源於被指名道姓的四人，至於忍不住的偷笑則是琪亞娜發出的。
然後雷電芽衣連忙捂住琪亞娜的嘴巴，對大家尷尬地笑了笑。
杏在可可利亞的撫弄下哼哼唧唧了一陣，最後還是壓下了性子，不想在這種時候給媽媽添麻煩。
可可利亞鬆了口氣，知道這事最難的部分過去了，於是轉向逆熵三人組。
“那麼，盟主大人和兩位博士遠道而來，又是基於什麼目的呢？”
“你可別誤會啊，你怎麼樣的我才不關心，主要是寧蒂坐不住，我們才不得不跟著一起過來的。”
“那你們確實有夠無所事事。專案做完了嗎？研究出成果了嗎？沒有別的正事了嗎？”
“我…我…你……你是不是不會說話啊！”
向來以口吐芬芳為特性的特斯拉博士，黑著臉批評可可利亞的言語技巧。
愛因斯坦和瓦爾特對視一眼，齊齊露出無奈之色。
之後，瓦爾特嚴肅了表情，道：
“安琪成為律者這件事，很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畢竟新的律者總是要誕生的。我想問的是，你們對此有何想法？”
“無論如何，安琪都是我的弟子！”
“沒錯，安琪永遠都是聖芙蕾雅的一份子，我們是絕對不會放棄她的！”
符華代表太虛山，姬子代表聖芙蕾雅，第一時間表明瞭她們的態度。
瓦爾特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露出了笑容。
“溫暖且可靠的愛，是律者尋回人性最關鍵的錨點。看樣子我們開了個好頭，有了這個基礎，才有可能讓那個孩子擺脫夢魘，好好地回到你們身邊……可可利亞，你覺得呢？”
可可利亞對崩壞的強硬態度有目共睹。
在場的人至今還無法確定，可可利亞對雷電芽衣的殲滅態度是否有所改變。
而她在安琪的事件中還差點沒命了。
眼下，她的態度是很令人不安的。
可可利亞皺了皺眉，一邊捏著杏的臉蛋，一邊道：
“空間扭曲，空間創造，精神干涉，分身，不死性——她表現出來的權能太多了，甚至這些能力可能還不是全部。這樣子的律者，也許在破壞力上不如空之律者、雷之律者這麼直截了當，但在戰鬥方面無疑更加全面，對付起來是十分棘手的。”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符華的眼神認真了起來。保護自己的弟子，這是她唯一的選擇。
而聖芙蕾雅其她人也是同樣的堅定態度。
可可利亞搖了搖頭，心力交瘁地嘆息道：
“先是盟主，之後是天命的黛爾塔，之後是雷電芽衣……我已經看不懂律者的立場了。安琪的事情我不會亂來，你們可以儘管去嘗試把她拉回人類的立場。但如果你們做不到，那我就會採取行動。我只根據一點來採取行動——她是為崩壞效力，還是為人類出力，就這麼簡單。”
眾人的心情放鬆了下來。
於是，可可利亞從這件事裡抽身出來了。
第248章 還差一個
瓦爾特三人向聖芙蕾雅分享了許多處理人類側律者問題的經驗。
聖芙蕾雅這邊沒得說，自然是竭盡全力地聽著，甚至認真的人都做起了筆記。
安琪的隱患在她們眼裡遠勝之前的雷電芽衣。這時候，除了與律者同行半個世紀的逆熵外，她們也沒有其他可靠的經驗參考了。理智的人都不會指望黛爾塔，那條鹹魚的經驗太獨特了點，跟勤奮懂事的安琪截然不同，似乎很難適用。
可可利亞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摟著杏軟軟香香的嬌軀，眼神放空，漸漸思考起了這次的得失。
雖說是一場虎頭蛇尾的鬧彆扭，但經此一戰，安琪脫身聖芙蕾雅，接下了律者的桂冠，光明正大地拿到了今後進入各種大舞臺的入門券。同時，也為蘇的退場，以及繼承蘇的力量，寫下了一條可以自由拓展的伏筆。
細數這些收穫後，安琪對劇本是滿意的。
何況別的先不管，至少在復仇這一塊，安琪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
從此，她就不欠這個世界什麼，而這個世界也不欠她什麼了。安琪就是安琪，只需要為了自己的目標和願望努力，就可以了。
哦，對了，說起復仇，差點還忘了個人。
可可利亞摸著下巴，突然想起了什麼。
……
“把雷電龍馬調到前線吧。”
深夜，會議結束後，去往聖芙蕾雅安排的招待房間的路上，可可利亞冷不防提出了個話題。
而瓦爾特顯然有點懵圈。
“呃……”
“他現在除了還算可以的身手與軍事經驗外，也沒別的價值了。你可以問問他，是更願意徹底從零開始，還是情願繼續沒名沒分地跟在你們身邊。”
“……”
瓦爾特和愛因斯坦、特斯拉面面相覷，對這個突然的話題感到不知所措。
然而細細一想，這又似乎是雷電龍馬最好的選擇了。
可可利亞在上頭盯著呢，雷電龍馬不可能拿回之前的半點基業，執行者們也不可能將長空市以及私自挪用資金的罪業輕輕放過。去前線贖罪，同時積累功勳，是雷電龍馬唯一可以繼續留在逆熵的辦法。
而可可利亞也並不掩飾自己的私怨，補充道：
“再者說，長空市的罪人已經付出了代價，他這個征服寶石的保管者還這麼悠然自在，合適嗎？我以執行者的身份提出對雷電龍馬的處理意見——駐守前線，贖清罪過或者馬革裹屍，在他自己，與人無尤。”
原可可利亞已經死了嘛，沒得說。
布洛妮婭和雷電芽衣也品嚐了應有的悔恨與痛苦。
世界蛇那邊，胡狼死了，灰蛇也早進入安琪的劇本，什麼時候料理只看什麼時候榨乾他的所有價值了。
就剩一個雷電龍馬，想來想去，不安排到位，安琪覺得不爽快。
“我……明白了。”
三元老用眼神交流了一陣後，瓦爾特緩緩點了下頭，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惆悵。
於情，瓦爾特知道雷電龍馬會接受這樣子的贖罪，也應該接受。
於理，當可可利亞以執行者身份提出意見時，當下的逆熵，其他執行者們毋庸置疑會給這個面子，投出他們的贊同票。這個提議終究會透過的，除非瓦爾特真的公私不分，以盟主身份強行壓下，而他不是那樣子的人。
被可可利亞牽著手的布洛妮婭欲言又止，最終眼神黯淡地低下了頭。
母女四人進入了聖芙蕾雅安排的套房。
杏給了布洛妮婭一個惡狠狠的眼刀子，然後拽著寧蒂走向廚房，給可可利亞準備宵夜。
布洛妮婭沒有抗拒可可利亞的親近，躺在她的懷裡，感受到來自母親的溫柔和包容，這兩天積攢的鬱卒情緒，終於是見到了一點點陽光。
“媽媽，你的手……有治療方案了嗎？”
“當然有，我們逆熵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黑科技。我煩惱的問題是，換個強力的機械手臂比較好，還是原來的人類手臂比較好。”
“那還是人類的手臂吧，機械是冰冷的，也沒有感覺。布洛妮婭覺得，那種感受並不好。”
當年被衝動的杏推下樓梯，加上強行參加X-10實驗的後遺症，導致布洛妮婭不僅失去了表達情感的面部表情功能，也失去了雙腿的功能。布洛妮婭的雙腿是沒有知覺的，至今只能依靠外骨骼才能站立和走動。
而那種冰冷、麻木、絲毫感覺不到肢體存在的滋味，布洛妮婭不希望可可利亞去體會。
可可利亞湝一笑，看著布洛妮婭仰望自己的灰色眼眸，笑容中帶著無限的溫柔與憐惜。
這一關過去了，最後的隔閡也去除，至少對安琪而言，如今她可以真正地喜歡布洛妮婭了。
“知道了，我會仔細考慮的。不過，我還以為，你會給雷電龍馬求情。”
“……本來是想的，因為他始終是芽衣姐姐的父親。但他也是長空市的罪人，而且媽媽都這樣子了，布洛妮婭說不出口。”
看到可可利亞空蕩蕩的袖子，布洛妮婭心中百感交集，鼻子和眼眶也發酸了起來。
布洛妮婭對原本的可可利亞就有不湹哪概檎x，現在的安琪頂替之後，之前的矛盾也在一系列操作中和解了。如今，布洛妮婭無疑很珍視自己的母親，這樣子的傷勢，對她來說刺激很大。
但同時，布洛妮婭又不可能去恨安琪。
兩個重要的人相互對立，站在中間的布洛妮婭自然是無比的迷茫和痛苦，比單純只是愧疚自責的雷電芽衣要難受得多。
可可利亞能明白布洛妮婭的難處，輕聲一嘆，撫摸著小女孩的發頂，柔聲道：
“別難過了，不是還有挽回的機會嗎？赤鳶仙人很信任那個前文明戰士，我所瞭解的資料裡，他也是個品德高尚的好人。所以你所擔心的人終究會回來的，至於我……我這裡就用不著你操心了，你以為我是誰？區區一條手臂而已，跟媽媽我經歷過的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布洛妮婭好像能理解。畢竟，我當年就是接到了暗殺魔女的任務，然後才被媽媽抓住，帶到孤兒院的。”
“哈哈哈！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呢！誰能想到，鼎鼎大名的烏拉爾大尾巴狼居然是一個幼女——特麼的我當時就該把那群人千刀萬剮，而不是那麼幹脆地幹掉！”
“媽媽別生氣了，剛受過那麼重的傷，現在要心平氣和地修養才行。還有，是烏拉爾銀狼，不是大尾巴狼！”
布洛妮婭的臉蛋鼓起，圓圓的，白皙無比的肌膚像兩顆白嫩的水煮蛋。
很難見到布洛妮婭這種小脾氣，可可利亞頓覺有趣，伸手戳了戳布洛妮婭的臉蛋。
於是發出了漏氣的噗噗聲音。
而布洛妮婭表情三無，眼裡的怨念卻更多了。
“哈哈哈！”
“可可利亞媽媽！”
“喲，這是誰家的小可愛，生起氣來都這麼討人喜歡？原來是我家的啊！快讓媽媽親親，mua~mua~mua~~”
布洛妮婭想逃，卻又不捨得對現在的可可利亞用力，擺脫不了她的手臂，只能發出嗚咽的哀鳴。
廚房裡，正在切菜的杏手一抖，冷汗冒了出來。
完了，忘了這邊只有她們三個女兒，可可利亞媽媽要是興致起來了，三個人都在劫難逃！
……
第二天，布洛妮婭和杏都有些眼神發虛，一副燃燒殆盡的模樣。
同樣神色疲倦的還有德麗莎與姬子。
“姬子老師，學園長，你們這是？”
“別提了，你媽昨晚不是給了一些聖芙蕾雅和東海基地今後的共處條約嗎？然後姬子按著我的腦袋，拉著我連夜一塊研究……這種事她自己檢查和處理就好，拉上本學園長做什麼？”
德麗莎怨念地瞪向姬子。
而姬子眯了眯眼睛，外人在場，沒有開口數落德麗莎，只是笑容得體地將簽字完成的條約交到可可利亞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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