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想要的约会 第436章

　　“笨蛋！你觉得那群人会守信吗？就算你跟他们走，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杀了我和真那！”

　　“那是——”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她们就不会对真那下手！那样的话——就还有机会，夺回真那的同时让你快乐地生活，这才是最佳路线吧！”

　　这是多么不切实际的梦话啊。真士的心中这般嘲笑这自己，没有任何智慧，没有任何力量，身为井底之蛙的他，究竟凭什么在描绘着美梦。

　　他仅仅是，不愿意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幸福这么消失而已。

　　（然后，澪啊……）

　　“……！嗯，我知道了真！”

　　（为什么……你总能毫不犹豫地相信我呢？）

　　——轰！！！

　　这时，一道和枪炮声不同的破风声响起，锐利的光剑贯穿了灵力的护罩后，消失在了黑暗的森林中。

　　微微低下头，真士看到自己胸膛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窟窿，心脏、肺部、脏器——所有的一切都被刨空的大洞。

　　就这样，飞溅的鲜血，洒满了澪呆滞的脸庞。

　　——————————————我是转移视角的分界线————————————

　　“目标，确认击杀。”

　　解除了自己的显现装置后，艾伦平静地回答道。

　　“呀嘞呀嘞，真让我为难啊。我可没打算说谎啊。”

　　维斯考特耸了耸肩，倍感无奈地叹气道。

　　“要趁现在回收精灵吗？”

　　“……不，还是算了吧。”

　　思考片刻后，维斯考特摇了摇头。

　　“为什么？”

　　艾伦不解的问道。

　　“从刚才开始，灵力探测器的数值就一直以惊人的速度上涨，恐怕是因为那个少年死亡，对精灵造成的刺激影响。”

　　维斯考特望向前方，只听哀痛的哭嚎在山林中回荡，激起群鸟无数。

　　无数的光尘从四面八方汇聚，化作一个高耸入云的水晶巨树，在黑暗中闪烁着纯白的光芒。

　　“而且，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Deus（神）已经完全觉醒了，可我并没有准备对抗用的术式，继续留着必死无疑。”

　　说着，维斯考特扫兴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撤退吧，继续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不过艾克，不联络艾略特他们好吗？”

　　“啊——艾略特的话八成已经叛变了吧。不然你以为那个少年和精灵能平安从他看守的森林中逃出来吗？”

　　“什——”

　　没有理会艾伦惊讶的声音，维斯考特回头望去，有些痴迷地凝视着那颗光树少许后，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唉……看样子接下来，会是一场持久战了。”

　　…………………………

　　（我到底……怎么？）

　　真士迷茫地思考着。

　　四肢不知为何失去了知觉，触电般的剧痛蔓延全身，无法活动、无法呼吸，就如同被浸没在冰冷的大海中，身体一点点地失去温度。

　　——真！不要死！

　　（……澪。怎么回事……）

　　——求求你！不要死！真！你不要死啊！

　　在失去生机的眼球中，唯一残留下来的，只有澪那布满泪水，绝望而又无助的表情。

　　（……不要哭啊……澪，我不就在这里吗？）

　　想要试图这样告诉澪，然而真士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伸手擦拭澪的泪水，也无法再发出一丝声音。

　　渐渐地，声音逐渐远去，眼前佳人的泪眼逐渐模糊。仿佛一切都在从真士身边离他而去。

　　不，他其实已经明白。是他，要从澪的身边离开了。

　　（求求你……澪……不要再哭了……）

　　（我并不是……想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才这么……做的……）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不要再哭了…………）

　　就这样，真士的意识被虚无所吞噬。

27 过去的他，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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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河士道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连自己伸出的双手无法看见，呐喊的声音化作泡影消散在远方。五感先是变得敏锐，随后又渐渐变得冰冷迟钝。

　　崇宫真士已经死了。士道很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个忽然一无所有的世界，正是象征真士生命所走到的终点。

　　扮演了崇宫真士的一生，士道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对两人的相遇表示欣喜，对两人的恋情表示祝福，对两人的遭遇表示愤慨，最后又对两人的分离感到悲伤。

　　有种无法置身事外的感觉，士道曾经试图改变这些，然而悲剧依旧违他所愿的迎来了结局。

　　这里并不是他所在的现在，而是仅存于记忆中的过去，即使他试图强行改变什么，也毫无意义。

　　（而且，我……）

　　——！

　　忽然，这片一无所有的世界发生了异动，从哪个角落开始逐渐崩坍，而为了不牵扯到五河士道，强大的推力从下方涌出，如同一股间歇泉般将士道的意识推出。

　　上升，不断地上升，尽管这个世界中没有方便的方向参照，但士道还有本能地有了一种自己在不断移动的印象。

　　终于，在抵达了某个边界线后，空旷的虚无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地是被温水给笼罩，轻飘飘的浮游感。

　　抬头张望四周，自己已经不知何时回到了那个充满彩色气泡的幽蓝深海，而脚下，那扇如同天井般敞开的大门，也已经不知道消失到哪去，只剩下被沙泥填埋的海底。

　　“结束了……”

　　正当士道以为一切都结束时，从海底的泥沙缝中，突然喷出几个小小的气泡。

　　如同被精心打磨过的钻石一般，透彻而又璀璨。

　　“这是……澪的？”

　　似乎明白了，士道小心地将这几个气泡捧入手心。

　　——不要死！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会将你复活！绝对不会再松手，也绝对不会再犯错！

　　——所以，不要再从我身边离开了。

　　澪的祈求化作感情涌入了士道的心头。

　　在那之后，失去挚爱之人的澪，内心就仿佛撕开个大洞般，嚎啕大哭。

　　然而，绝望的哭嚎不会带来任何的改变，失去色彩的世界不会复原，消失的希望也不可能回归。

　　于是有一天，澪停止了哭泣。开始为了一个目的而做出行动。

　　让崇宫真士复活。当然，仅仅是复活是不够的。人类的身体实在太过脆弱了，即使躲了那一次的死亡，世界上依旧存在数不尽的恶意，能轻松将自己的爱人逼上绝路。

　　他杀、事故、天灾、疾病——即使躲过了这些，总有一天，真士的寿命也终会走向尽头，老死离开她的身边。

　　已经经历一次离别的她，实在不愿再次体验这样的绝望了。

　　她用自己的力量将真士的尸体吸入体内，以此重新构成孕育出一份新的躯体。这样，新生的真士就有机会接受自己力量。

　　为了避免真士一口气吸收过于庞大的力量，她最初只给予他一个能力。

　　——吸收力量的能力。

　　随后，她又将自己的力量分成数份，将它们提净为人类能吸收的结晶后，托付给她人。待到有一天，安定成长的真士将所有的力量逐个收齐。

　　这样，真士就拥有不被任何人伤害的强大，成为永远的生命。

　　那么等到那时，澪就能作为恋人，永远陪在他身边了。

　　“哈……原来如此。”

　　士道恍然地叹了口气。崇宫真士虽然已经死了，但他的人生却没有结束，只不过换了形式，以名为“五河士道”的人继续存在着。

　　不可思议，士道原本以为在知道真相，自己不过是为了复活真士而准备的替换品后，自己会非常愤怒，但真到这时，他的内心却十分平静。

　　也许是因为，眼前的记忆泡泡实在太过纯粹了。

　　为了仅仅将一人复活永生，澪将无数的人牵扯其中。

　　琴里因此暴走，烧毁了一个小镇。

　　折纸失去父母，踏入了枪火交织的世界。

　　二亚受尽折磨，险些丧命。

　　六喰与家人决裂，孤独置身于宇宙中飘流。

　　狂三误杀挚友，成为了沾满鲜血的杀人犯。

　　不只她们，其他的精灵，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因为澪的决定，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切仅仅为了一人的永生。这在士道看起来扭曲的想法，却是澪舍弃一切，即便被所有人憎恨也要实现的愿望。

　　可想而知，崇宫真士对她来说到底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哈，你还真被人深爱着啊。”

　　士道不禁失笑感慨道。

　　——我不值得她爱。

　　忽然，一阵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回应着士道的话。

　　朝着声音转过身来，那名和自己外貌相仿，名为“崇宫真士”的少年就这么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

　　他究竟是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士道不禁想道。

　　不，也许对方一直都在，只不过士道之前一直害怕自己被对方所取代，才一直无视他，排斥他，对他视而不见，最后逼得对方以几乎闹鬼的形式驱赶自己。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

　　没有受到惊吓，就仿佛面对着熟悉的亲人般，士道轻声提问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强大的力量，也没有令人值得一提的优点。只是凑巧从那场灾难中存活下来，恰巧第一个出现在澪的面前，成为了她心中特别的存在。

　　“真士”沉着脸，用十分低落的声音回答道。

　　“没有这回事，是因为你没有在乎她的身份，把她当作普通女孩对待，她才会对你敞开心扉不是吗？”

　　——那个，只是我一点微不足道的自卑和虚荣而已。

　　“真士”自嘲的笑道。

　　——见到澪的第一眼，我就对她一见钟情了。但我很快明白，她是特别的存在，而我只是一个凡人，无法变成特别的存在。所以我必须将澪当作一个普通女孩子来对待，如果不这样，我就没有资格配在她的身边。

　　听到“真士”的话，士道有些苦涩的抿着了嘴唇。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资格吧。”

　　——需要的。没有力量的觉悟，不过是会伤害别人的残忍。

　　“真士”斩钉截铁地说道。

　　——当时的我没有任何力量，却不断给澪描绘着美好的空想。使她毫无理由地信赖我，可我最后不但沦为要让澪保护，还给她留下了痛苦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