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想要的约会 第343章

22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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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不都只是你的自作自受吗？”

　　淡淡地看着士道，梦月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对此，士道就如果喉咙被狠狠勒住一般哑口无言。

　　没错，就像两仪梦月所说的一样，这一切都是五河士道的自作自受。

　　早在最初和星宫六喰见面后，梦月就已经明确表示，星宫六喰是一个不需要攻略的精灵，如果不是因为DEM，她根本不会攻击地球。如果她对自己的生活既没有不满，也不会对地球上的人们造成危害，封印灵力对于六喰来说，完全是多此一举。

　　相反，如果打开了【心锁】，六喰可不会像最初那样讲道理，原本的她是什么样的性格谁都不清楚，就像梦月所说的那样，不管是六喰是占有欲极强，还是嫉妒抑郁容易自杀，又或者有杀人倾向，都不是稀奇的事情。

　　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士道打算攻略六喰的决定，都完全是多此一举。如果听从梦月的提案，和没有解开【心锁】的六喰一起合作对抗DEM，情况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

　　是五河士道自己无视了梦月的忠告，强硬要解开六喰的【心锁】封印灵力。

　　毫无疑问，会落到这个田地，既不是因为六喰，也不是因为别人，正是五河士道自己。

　　“而且，那个叫六喰的精灵不是已经为你做出让步了吗？大家现在都忘记你了，即使你不在也能不受影响正常的生活，你也可以毫无牵挂的完成自己的目的，陪伴六喰封印她的灵力。从这个角度看，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

　　“……哈，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自己做的错事自己承担，好好加油吧。”

　　看到一言不发的士道，梦月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没等梦月走出公园，她便感觉自己的手臂被士道紧紧拉住了。

　　“你到底打算干嘛？”

　　无奈地停下脚步，梦月转头看着士道，语气中露出了一丝厌烦。

　　“我也没那么闲可以陪你玩哑剧，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请放手。不然我可要喊非礼，我可是非常讨厌用这招的，你可别逼我。”

　　“我……”

　　看到梦月一脸厌烦的表情，士道感觉就好像胸口被利剑刺穿一样痛苦，下意识松开手，低着头勉强挤出几个字。

　　“抱歉……是我错了……帮帮我好吗……”

　　“我说你啊，五河少年……”梦月一脸无语地看着士道，说道，“这个社会不是所有事情只要一句道歉就能带过的，如果你想撒娇的话，直接去找你那位六喰不是更好？”

　　理所当然，却又腥辣无比的答案。

　　只要道歉便会原谅你，这是梦月给予家人的一种特权。如今失去了记忆，当然梦月自然没有可能接受自己的道歉。明明对于这一点，士道早就心知肚明了。

　　直到失去的这一刻，士道才意识到，梦月对于自己是多么的包容。

　　（要是能够恢复记忆的话……对了！）

　　想到这里，士道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如果六喰是使用“封解主”封印了梦月的记忆，那自己只要用“赝造魔女”仿造出“封解主”，不就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恢复大家的记忆了。

　　只要封印的记忆解开了，梦月也自然会原谅他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对梦月使用“解封主”——这个想法就在他的心中生根，并一点一点地萌芽，并迫不及待地催使他付诸行动。

　　“而且，说要我帮忙，但五河少年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诶？”

　　然而，梦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让士道一愣。

　　“说到底，五河少年你不是一开始打算封印那个叫六喰的精灵才打开【心锁】的吗？而你现在向我求助的是恢复大家的记忆，意思是已经打算放弃那个叫六喰的精灵吗？”

　　“——？！”

　　过了半响，士道才猛然清醒过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

　　解开记忆让梦月原谅自己？那只是想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一种自私而又任性的想法。如果他现在这样做，又和当时他无视六喰意愿强行解开心锁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意识刚刚自己冒出的愚蠢想法，士道自责地咬紧牙关。

　　（冷静点，我当时为什么才会不惜和梦月闹翻？不是要梦月包容自己的任性，而是想要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获得梦月的认同并和解，我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

　　而且——

　　[确实，从目前的情况看，哔哩酱的提案无疑是对我们来说最有利的一种方法。但那也并不是说少年的想法是错的，最起码，如果按照哔哩酱的那种想法的话，包括我在内的精灵，都不可能获救。]

　　[拯救六喰和保护大家——两者你都能做到这点，就用行动证明给梦月看看吧！！]

　　[士道，虽然我不打算支持你拯救六喰的想法。但是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千万不要后悔。]

　　“我……想要拯救六喰。”

　　士道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笔直地看着梦月说道。

　　“你说的没错梦月，大家会忘记我，完全这就是我的咎由自取，六喰本身并没有任何错。既然她的【心锁】是我解开的，那我自然要负起责任拯救她，封印她的灵力陪伴她到最后。但是——”

　　苦涩的感情在口中蔓延，但是，士道还是将其咽下肚子，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十香、折纸、四糸乃、琴里、耶俱矢、夕弦、七罪、美九、二亚——还有梦月你。我不想被你们就这么忘记，大家……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说着，士道忍住想哭的冲动，朝梦月弯下腰，郑重其事地恳求道。

　　“我两边都不想放弃！我知道这是很无理取闹的事情，但助我一臂之力梦月！”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士道忐忑不安地以为梦月要离开时，梦月突然开口道。

　　“抬起头吧……又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事情。”

　　“诶？”

　　听到这话后，士道抬起头，不安地问道。

　　“不想让重要的家人忘记自己，想要大家想起自己。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什么不对的。”

　　推着士道的肩膀，让他直起腰来，梦月平静地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愿意帮我吗？梦月？！”

　　“OK~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只好帮你了。”

　　看着士道那一脸惊喜的样子，梦月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

　　“倒不如说，我一开始就打算去找六喰让大家恢复记忆。”

　　“诶？”听到梦月这话，士道不禁疑惑地问道，“可是，梦月你刚刚不是说要去学校上课，还说这都是我的自作自受……”“

　　“唉——我看以后还别称呼你五河少年了，改叫笨蛋士道更合适。”

　　见到士道那副耿直呆萌的傻样，梦月倍感无奈地摇了摇头。

　　“刚才那话当然是哄你的。谁会在发现自己的记忆被人当玩具随意摆弄后，还能和颜悦色的说：‘啊，反正也对日常生活没啥影响就这样吧。’当做无视发生的？！”

　　说着，梦月捏了捏拳头发出响声，毫不掩饰地表示出自己的怒气和杀意，

　　“说真的，如果现在那个叫星宫六喰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往她脸上赏一耳光！！！！！”　

　　“哈哈……说的也是啊。”

　　看着此时摩拳擦掌的梦月，士道只能干笑着附和道。

　　（说起来，梦月一直说自己不会对家人说谎，也就是说反过来说，如果对象不是家人的话，她可以面不改色的撒谎吗？）

　　该说真不愧是梦月吗？士道哭笑不得地想道。

　　“嘛……就是这样，刚刚只是在试探你而已。耍坏心眼真是抱歉啊，五河士道。”

　　“不，没有这回事。”士道摇了摇头，感激地说道，“是我才应该感谢你梦月，愿意奉陪我的任性。”

　　“撒……就像我刚刚说的一样，我并不觉得你的要求是无理取闹，也不觉得你的想法是任性的。嘛，某种意义上也算任性吧。”

　　我到底在说什么啊？露出这样的苦笑后，梦月思考片刻后，才开口说道，

　　“听到你对星宫六喰的描述后，虽然很失礼，但我对她就一直有种精神疾病患者的印象。要拯救那种人，如果不能做好奉陪到最后的觉悟的话，你肯定会后悔的。”

　　“……！？”

　　似乎明白了什么，士道不禁屏住了呼吸。

　　梦月看着士道，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有问题的。”

　　……

　　[但是士道你有没有想过，解开【心锁】后，六喰会是什么样的人？]

　　[打个比方吧，星宫六喰其实是一个独占欲和嫉妒心很强的女人。在揭开封印后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士道，然后看到你和其他女孩子亲热的画面后就心生不满，和十香她们大打出手。]

　　[再打个比方的吧，要是六喰的【心锁】其实是被别人锁上的，原来的她其实有极端严重的抑郁症，当你解开【心锁】后，就直接选择自杀怎么办?]

　　[啊，说不定六喰很久以前其实是一个具有异常性癖的愉悦杀人犯，等到你解开心锁后，就跑到世界各地到处杀人了……]

　　[梦月你什么都没有明白！！！！]

　　……

　　——就算正像梦月你说的那样，我也不会放弃。我会想办法阻止六喰，并拯救她，让她过上安稳的生活。

　　（如果……当时我选择这样回答的话，那么也许……就根本不会吵架了……）

　　在明白梦月当时真正的用意后，士道感觉眼眶一阵发酸。

　　（什么都不明白的人……是我。）

　　“嗯？五河士道，你怎么了？”

　　梦月在士道面前晃了晃手，见对方没有反应，不禁有些郁闷。

　　然而就在这时，五河士道突然张开双臂，将梦月抱在了怀中。

　　“——诶？！”

　　过了一秒，梦月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抱住的情况，脸颊顿时一片火热。

　　“喂，你这是干什么啊？快点——”

　　“……对不起。”

　　耳边响起的哽咽的声音，让梦月不由陷入了沉默。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抱的很轻，与其说是抱，梦月更有种像是被当做重要的宝物，被少年小心护在怀中的感觉。

　　“……”

　　梦月没有挣扎，就这么静静靠在士道的怀中。

　　虽然以她的力气，即使士道全力抱紧自己，她有把握轻松挣脱，但她隐约感觉到，如果她这么做，这名正一边哭泣一边向自己道歉的少年，很有可能会因此受伤。

　　（家人到底是什么？）

　　不知为何，梦月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如果单存按照常识作答。那最正确的答案就是血缘了吧，流淌在身体里那份相同的血液，是作为家人而言最不可动摇的铁证。

　　但这个答案，对于两仪梦月来说却并不适用。毕竟如果这样，十香、折纸、八舞姐妹——大家都不是她的家人。

　　对于梦月来说，家人重要的并不是血脉，而是一同生活积累下来的回忆。

　　换位思考一下，一个陌生人突然来到你家，带着一份基因对比的资料声称是你的父母，想必你也会非常困惑吧。

　　所以，对于五河士道，梦月虽然发现很多能证明他是自己的家人的证据，但唯独缺少最关键的记忆，让她一直很困扰要以什么态度对待士道。

　　“真的……对不起。”

　　“……真的是，你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啊？”

　　听到士道泣不成声的话语，梦月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随后，就仿佛理所当然一般，梦月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士道的脑袋。

　　这一瞬间，嗯……怎么说呢？梦月心里突然有种“啊，他果然是我的家人。”的感觉，很轻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算了。既然你都道歉了，我就原谅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