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场惊心
“这……”
士道一时语塞。确实,如果六喰真能做到这种事,那即使维斯考特拥有全知的魔王,想要抓住六喰也是非常困难的。
但是,士道想要说服六喰回到地球的理由,不仅仅如此。
“但是,地上也有很多开心的事情。有很多和你一样的精灵存在。在这种地方待着,是很寂寞的事情吧……?”
“寂寞?非也。”六喰轻轻的摇了摇头,“汝之担心,吾深感惶恐。但此乃汝之误解,吾并不存在寂寞之情。”
“怎么可能?不要逞强了,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一定会接纳你的。”
“非也,吾不喜虚言。孤寂、痛苦、哀伤、激愤、乃至兴奋、欢喜、享乐以及爱,吾皆已无感。人所怀七情六欲,皆被吾扣上【心锁】。”
“诶?”
士道不禁疑惑地蹙起了眉头、
“心……锁……?”
接着,士道从六喰的口中听到了难以想象的事实。
解封主是能够将世界万物上锁的天使,其中便有一项,是将人的情感——心给扣上枷锁封印起来。
因为这个原因,此时六喰虽然保留着能够和人正常交流的能力,但却无法产生任何快乐或者悲伤的感情。
“落下坠石,亦非出于愤怒,仅对打搅吾安眠之人,给予警告之用。”
听到六喰的话。士道才发现,至始至终,六喰在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都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感情。
如果说以前遇到折纸是读不出感情的冰冷人偶。那六喰给他的印象,则更接近隐士,又或者说看破红尘的仙人的感觉。
一想到六喰会一直在这片枯燥无味的黑暗中漂流下去,士道便不禁咬紧了牙关。
“那样子……那样子实在太悲伤了不是吗?拜托了,回到地球上吧。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
无言地注视了士道片刻后,六喰缓缓地说道,
“——五河士道。汝,似乎有所误解。”
“误……解?”
“正是。——吾之幸福,非汝能擅自决定之物。”
“……”
士道一时间被憋得说不出话来。
既不动粗也不激动,六喰平静地继续说道。
“诚然,有精灵被汝所救——此事吾无意否定。然,吾是吾,安逸于现状,汝所做对吾毫无意义。对吾而言,无论救赎亦或幸福,皆是多管闲事。汝之举,仅仅为利用吾,来满足自身成就感。”
“……”
注视着一言不发的士道,六喰继续提出自己的看法,
“而且,假使封印吾之力。真能获得比此处更为安全的生活?迄今,汝与汝所属组织所救精灵,封印后从未收到敌人袭击?”
“……呼。”
士道长吐了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说真的,对于六喰这过于一针见血的质问,让他一时间居然产生了和印象中的另一个人对质的错觉。
“……为何发笑?讥笑吾?”
“不不!我只是在想,如果不是以前被问过类似的问题,此时我八成已经被你说的哑口无言。”
赶忙摇头澄清误会。随后,士道似乎放松下肩膀的力道,一字一句认真地回答道,
“确实,如你所说。就算封印了灵力,大家的生活也不是就安稳无忧,敌人也确实对我们进行过不少次的袭击。”
“那为何……”
“所以。我会保护他们的!”士道抢在六喰之前喊道,“自从封印她们的灵力的那一刻,吾便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遇上什么样的危险,我都会拼上全力保护她们。我有这样的决心,也有这样的自信!”
盯着士道的双眼,六喰缓缓地说道,
“……如是,汝此言并非大话,吾切实了解。吾会收回一部分的说辞。但即使如此,漂流于此时吾自己的决定,汝依旧没有把善意强加于吾的道理。”
“哼,这可说不定啊。”
听到六喰的话,士道嘴角露出了笑容。
“……此言何意?”
“如果真的是按照自己的选择留在这里,你根本没有必要封印自己的感情。因为上了心锁所以不感到寂寞?很奇怪不是吗?难道不是因为受不了寂寞,才把内心锁上的吗?”
士道看着六喰的双眼,胸有成竹地说道。
此刻,在沉默了许久后,六喰才开口说道,
“吾已无过去的记忆……汝的假设是否属实,吾无法回答。然,昔日吾曾因拥有感情而陷入不幸,对今日的吾已无任何意义。”
“是啊。对你封印感情的你来说也许已经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作为我行动的理由,已经足够了。”
星宫六喰并不是选择留在了这里,而是逃避到了这里。
“吃饭、玩耍、睡觉、哪怕是在学校对着枯燥的课本学习,在我看来,都比躲在这一无所有的宇宙中发呆要幸福有趣多了!”
“无趣。此乃汝一己之见,莫将汝之偏见强加于吾,伪善者。”
似乎对士道失去了兴趣,六喰挥舞自己的锡杖,带着一丝要挟的意味指向了地球。
“对话到此结束。吾之祈求,唯有永恒的宁静,若再有歹徒出现于此,吾将以‘解封主’之力,停滞星之运转。”
“什——!?”
听到这话,士道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也将此宣言告知滴、一、欸木。那么就此永别,五河士道。”
说着,六喰举起锡杖,将其插入放出投影的自律摄像机内。
“我不会放弃的!六喰!”
察觉到六喰的打算,在影像消失的最后一刻,士道拼劲全力地大喊道。
“我一定会再次来到你的面前。那时候,打开你的心锁,让你获得救赎——”
——【闭】。
—————————————————————————我是转移场景的分界线——————————————
眼前的景色变回了熟悉的地下司令室,也许是因为宇宙中的自律摄像机已经被六喰封印的关系吧,在那之后琴里等人又尝试几次将士道的映像投入宇宙,但都没有成功。
“抱歉大家,我失败了。”
士道有点惭愧地低下了头。要是他当时没有一时气血上头,也许能够用更加平滑的方式应对六喰的提问。
“没有必要低头道歉。你说得很好啊士道君!”
“次元破坏者”中津川走上前来,用力拍了一下士道的背脊,看起来十分高兴。
“啊,你刚刚反驳六喰的样子真的很帅。我看着都有点燃起来了。”
“是、是这样吗?”
士道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对此,“过快的怠倦期”的川越也表示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没错,是男人就应该有自己的底线。刚刚要是在关键的地方气势输掉的话,可是很难站起来的。”
“在那第二天后,妻子就和你离婚了不是吗?”
“——噗。”
“嘛……川越的话你就不要当真了。不过刚刚你说不打算放弃的时候,做得挺好的哦,士道君。”
“确实。对方的话可是把我们的工作给全盘否定了。虽然不会有实际的损失,但要是在那没有反驳回去的话,情绪上也还是有点低落啊。加油把士道君,我们会支持你的。”
对此,“稻草人偶”椎崎以及“保护观察处分”箕轮等女性阵营的船员,也对士道表示赞许和支持。
“真的是……”琴里无奈地吐了口气,对着士道说道,“刚刚没有被六喰论破是很好,但可也别就这样得意忘形哦士道。”
“嗯,我明白。”
士道点了点头。
说真的,如果不是当时在虚拟世界曾经耗费了一个夜晚思考过这个问题的话,士道感觉自己会被六喰质问到一阵不堪的地步。不过如今的他,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既不是成为别人的提线木偶在行动,也不是想要通过拯救精灵的这个举动来获得成就感。而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去接触精灵,了解精灵的苦楚,然后想办法去帮助她。
为此,士道首先要做的,是解开封锁六喰所有情感的那道心锁。
“琴里,这次也麻烦你帮帮我了。”
“你在说什么啊?”
听到士道的话,琴里有点好笑地耸了耸肩。
“在这里的所有人,本来就是决定为了拯救精灵才聚集起来的。就算你不说,我们也继续的。”
“……那个,看到你们气氛正好的时候打搅不好意思。我现在能进来吗?”
众人不禁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梦月此时正靠在自动门的边框上,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
“梦月,你来了啊,学校那边已经没事了吗?”
“嗯,大家都已经平安到防空洞避难了。似乎是为了避免陨石出现的二次破坏,学校那边已经发布了停课通知,具体时间还在商讨就是了。”
将自己这边的情况跟众人简单报告一遍后,梦月走进司令室,目光转向荧幕录像中播放的星宫六喰。
“这就是这次新出的精灵星宫六喰吗?”
“嗯,没错。诶?梦月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士道一脸疑惑的问道。
“刚刚来的时候,鞠奈已经把这边进展跟我说了一遍,你和六喰的对话我也差不多听到了。”
“是、是吗?”
“放弃吧。”
“诶?”
士道不禁发出了不解的声音。而梦月则是回过头来看着士道,用极为平静而又干脆的语气开口道。
“这次精灵的攻略,你就放弃吧。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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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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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精灵的攻略,你就放弃吧。士道。”
听到梦月的话,一瞬间,士道愣住了。
“梦月……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似乎是怀疑自己不小心听错了什么,士道有点迟疑地问道。
“我是说,这个叫星宫六喰的精灵,你就放弃攻略她吧。”
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梦月一字一句的说道。清脆的声音在士道的耳中,却是如此的刺耳。
“……”
自己的耳朵并没有出现幻听,确认到这一点的士道并没有松一口气,相反,他有一种脚踩不到实地的虚浮感,心中的思绪就如同缠在一起的丝线一般乱成一团。
放弃?梦月到底在说什么?
攻略精灵,封印灵力,让她们能够摆脱魔术师追杀,帮助她们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如果不这样,她们就会一直处在痛苦和寂寞之中。
明明梦月应该比自己更清楚这点才对的。
“梦……”
看着梦月的脸,士道想要询问对方原因,但心中的某处似乎有在害怕着什么,欲言又止地闭上了嘴巴。
“……姑且,能够跟我们说一下你这样提案的原因吗?梦月姐。”
轻轻叹了口气,琴里保持着平缓的语气,替士道发出了提问。
“很简单的事情。因为在我看来,星宫六喰并没有被封印的必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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