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入梦的渡鸦
“要么将那些虫豸踢走,要么我回到圣赫尔忒,再不入魔共体。”
许多人在听闻到罗格思这狂妄的言辞之时,本能地蹙眉不悦,但见到罗格思那纯粹的眸光,那仿佛已经见到未来的眼神,又尽数动摇起来。
在场的人中没有一位低于黄金,他们都有着极强的灵觉与直觉,而罗格思这完美的自信,与罗格思曾经完成过的事迹,都让他们难以遏制地开始了遐想。
“前辈们尽可以慢慢思考,我还有许多紧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先不在此处停留了。”罗格思抚胸倾身告别,随即撑着手杖转身,脚步平稳地朝着大厅之外行去。
穹顶下的魔法师们全数注视着这位银发少年的背影,脸上浮出不尽相同的神采,直至他消失在了拱形大门做就的画框之中。
天空渐渐变得漆黑,星星和月亮闪现在无边的黑暗中,如同闪烁的珠宝点缀着夜晚的帷幕。
布瑞德领的街道逐渐安静下来,人们纷纷回到温暖的家中,留下的只有寥寥几家商铺的灯火尚明。
冰雪覆盖的房屋和树木散发出一种苍白的光泽,在夜晚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清晰,从屋顶滴落的水滴,在寒冷的夜风中凝结成冰,并发出微弱的碎裂声。
罗格思拉上了卧室的窗帘,遮住了屋外的朔朔寒风,他同艾莉娜先后洗漱完毕,便一同盘腿坐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
爱丽丝在昨日听到失序渊圣子出没的消息后,便因职责所限,匆匆离开了布瑞德领。
听着远方传来的诸多消息,罗格思也大致猜出了,这是萨克雷森登升圣子后,展开的对两位子爵的复仇。
“你就不怕他们真的将你放回圣赫尔忒吗?这也正好顺遂了三贤学派的心意。”
艾莉娜用双手轻轻梳理着雪白的长发,而后她将发丝聚拢,干脆利落的用布条扎好一个马尾,才摊开神秘符号相关的书本,拿起勾画用的羽毛笔,一边准备继续工作,一边好奇地同罗格思问道。
“大魔法师也是人,就像贵族追求权势与荣耀一样,他们也会有着追求知识的渴望。”罗格思随口回道,他坐在艾莉娜身旁,打量着书本上勾画的符号,稍一沉吟道:
“三重是一个很重要的象征,还有螺旋也必不可少,必须尽量往这方面靠拢。”
艾莉娜表情沉静而专注,时而点头表示理解,时而主动询问商谈。
两人不断地推敲着能够对应罗格思的真名,以及配合“罗格思语”的符号,直至逐渐步入深夜之时,两人才齐齐伸张臂膀,舒展好身体,准备休息。
“地动之灾爆发的时候,你打算将爱丽丝召回来吗?”
灯光熄灭,艾莉娜拉好被子,于黑暗中看向罗格思,启唇问道。
“不会,我拒绝皇帝的联姻邀请不久,圣女便立马被别处吸引离开东境,紧接着绿茵谷地爆发大灾厄,多么美妙的顺序,就这样顺其自然下去最好不过了。”
罗格思双手抵在脑后,视线在黑暗之中游荡,语气平淡地回道。
“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下来了,无论伱出于何种目的,都切实开启了一场大灾厄。”艾莉娜默默无声地叹气后,语气莫名地提醒道。
以往罗格思所做的事情都是阻止灾厄的爆发,而这一次却是主动推进。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往后万一有人摸索到某些线索,必将加大罗格思的暴露危机。
就如高山滚石一般,罗格思必须在危机大到一定地步之前,不断地快速获得越来越多的力量才行。
罗格思没有立即回话,登升黄金的前提是牢固的掌握四大基础元素,而他除此之外,还想掌控象征着四大元素的四大灾。
地动之灾才只是刚刚起步而已,当他决定利用那只魅魔之时,就已经衡量出了轻重。
集齐四大灾,献祭改变俗世与魔法界的功绩,以及战胜登升时的命运,这就是罗格思为自己的黄金位阶所做的准备。
“我本就该是一名反派,当然得做一些反派需要做的事情才符合身份。”罗格思突然轻笑一声,戏谑地朝着艾莉娜回道。
“你不是不在乎那些恶名吗?我记得起初有人称你为魔王时,你都表现的很是愤慨,怎么现在开始认同起来了?”艾莉娜被这番回话激起了好奇心,发出接连不断地回问。
“我们说的不是一种东西。”罗格思微微摇头回道,他在感慨剧情中的设定,对方说的却是现实,压根联系不到一起。
“那这几天一直称你为懦夫,在各种报刊上不断挑衅你的阿尔坎,算是正派吗?”艾莉娜沉默片刻,转换着方向试探道。
“他只是经验而已,还没到能够划分正反派的地步。”罗格思不假思索地回道。
“经验又是什么?他能帮你增长实力?”艾莉娜缓缓蹙起眉头,目光直直盯着罗格思于黑暗中的侧脸。
“睡觉吧,我明天还要赶去绿茵谷地揍阿尔坎呢。”罗格思自知根本无法解释,侧了个身,背朝着艾莉娜回道。
“敷衍我?”艾莉娜用手肘缓缓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罗格思。
“快躺下睡吧,冷气都钻进来了,挺不舒服的。”罗格思打了个哈欠,催促着说道。
艾莉娜闻言眸光一沉,径直扑向罗格思,双手挠往了他侧腰上的痒痒肉。
“艾莉娜!?你在干什么啊艾莉娜!我还要早起呢!”罗格思的语气中带着难以压抑的笑意,质问道。
他知晓对方根本不会停下,随即便转身解放【噬蓄特典】开始了反攻,一时间被褥跌宕,床榻响起不住的嘎吱声响。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文明的星火因他的喜好而明灭(4k)
明亮的月光飘过云层,抛下一片银白色的辉光,将整个绿茵谷地笼罩在清冷的氛围中。
风拂过,干枯黄褐的草丛轻轻摇曳,银白的荧光在草叶上闪烁,仿佛跳动的星光悬挂。
黄绿相间的稀疏草木绵延开来,景色因月光变得苍白而朦胧,片片苍茫的光斑交织,宛如一片无垠的海洋,勾勒出柔和而流动的线条。
桑坦族的少族长阿尔坎正披着厚实的皮袄,头戴毡帽,手握缰绳,高坐在马背上,缓缓穿行在这草地之间。
他凝视着远方,眼中闪烁着对这片土地的憧憬和渴望,遥望良久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从前那种锐利而张扬的眼神已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重与忧愁,深深地蕴藏在阿尔坎的眸中,让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仿佛镌刻着岁月的细纹和生活的坎坷。
他将手掌轻按在马颈上,像是在试图寻求一丝慰藉。
“时至隆冬还能有牲畜们啃不尽的草皮,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骑马跟在阿尔坎身侧的老者打量着眼前的风光,不由发出一句语气真诚的感慨。
这位老者穿着一件色彩斑斓的长袍,袍下是深色的裤子和旧旧的皮靴。
他的头发浓密而凌乱,披散在肩上,面容略显苍老,岁月在其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深邃的眼眸有着对事物的好奇和探寻。
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条环绕在他肩上的华丽披肩,披肩装饰着闪亮的宝石和金属工艺品,在月光映衬下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金加姆人也会渴望土地吗?我还以为你们只喜欢流浪。”阿尔坎颇显意外地看向那位老者。
金加姆是一个天生流浪的民族,他们遍布世界各地,起源难以考证。
对其他民族的人来说,金加姆人就是乞丐、小偷、或者人贩子的代名词,但同样的,驯兽、卜筮、制药、演奏和杂技也是金加姆人恒久不衰的牢固标签。
阿尔坎身旁这位名叫乌伦汀的老者,便是一个极其标准的金加姆人。
自从阿尔坎察觉到族中神女的各种异样表现后,就一直在寻找能够替代对方某些职能的外援,而乌伦汀便是他特意为此请来的。
“没有人能拒绝拥有一片大好的土地。”乌伦汀搓着自己鼻下灰白的胡子,哈哈大笑着回道。
只是他笑着笑着,却发现阿尔坎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更加深重,稍稍沉默,他语带试探地问道:“您真的相信只要重创或者杀掉罗格思·布瑞德,就能给族中以繁荣吗?”
“这不是一個问题,而是一个选择,无论相信与否,这都是我现在唯一能触摸到的选择了。
“昨天又有三人被风雪掩埋,有七头牲畜倒在厩里,等我赶过去时,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已经硬成了石头。
“这还是靠近绿茵谷地的我们,更远处的族人恐怕损失的更大更多,我已经等不及了,族群也快要等不及了,我必须想办法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阿尔坎攥紧缰绳,那双手上的力度稍显过重,指节泛起淡淡痕迹。
他的眉头锁紧,眼里透出深深的忧郁,面容布满懊悔之情,仿佛在追溯着之前的错误和遗憾。
乌伦汀闻听这番话语,正想提醒对方几句,但联想到这其中似乎事关皇室,便又将话语吞回肚中,静听阿尔坎的絮叨。
“明日就拜托您了。”阿尔坎侧向乌伦汀,语气郑重地言道。
“请放心,没有人比我更懂占卜,寻找弱点这种事情,只需要我看一眼对方就能知道。”
乌伦汀的嘴角带着微笑,表情自信而夸张,用响亮和富有磁性的声音表达着对未来的笃定。
蓦然,马匹的蹄声如击鼓般回荡而来,远处一位少女正策马奔腾,伴随着沉稳有力的蹄音愈大,那少女也快速行至阿尔坎的身前。
“神女。”阿尔坎看清伊兹莉尔的面容后,神情复杂地开口打着招呼。
伊兹莉尔先是扫过打扮花哨的乌伦汀,而后严肃地盯着阿尔坎,语气峻厉地训斥道:
“你知道你在将桑坦一族不断推向深坑吗?!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才能真正担起少族长的职责?!而不是因为自己的妒意和好强,带着族群的未来肆意妄为!”
她的声音洪亮而清晰,激动地传达着她内心的愤怒和不满,每个词汇都不断刺激着阿尔坎,如利剑刺入心脏。
阿尔坎的脸上逐渐蕴出一丝愠怒,双眼闪烁起忿怒的光芒,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伊兹莉尔的训斥,可明日就是决斗的时刻,伊兹莉尔不思鼓励和帮扶也就罢了,居然还在不断地泼冷水。
思至此处,他的呼吸开始加快,胸膛随着怒气的蔓延而起伏剧烈,关节之间的肌肉紧绷,忍不住张口怒道:
“那你呢?!偷偷去见罗格思,奉上自己的清白,就是在帮助族群吗?!伊兹莉尔!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几天究竟在干什么!”
伊兹莉尔的眉毛拧成一团,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阿尔坎,她的眼中浮出迷茫和不解,仿佛是对阿尔坎这突然袭来的质问而感到不知所谓。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猛地一抽缰绳,转身策马离开了此地。
阿尔坎见状伸手想要开口挽留,但最终还是喉头滚动着将手抽回,慢慢握紧成拳。
“以老夫的眼光推断,根据神女方才的反应,应当不是如少族长想的那样,您应该误会她了。”乌伦汀看着神色变换不停的阿尔坎,安慰道。
“已经,无所谓了。”
阿尔坎仰望着苍穹,过去的风风雨雨在他的心头翻滚,良久后才缓缓回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黑夜的阴影渐次消散,夜空由深沉的黑逐渐转变为暗蓝,宛如一块清澈的湖水,恰到好处地映衬着迎接黎明的云朵。
一抹微弱的光线出现在地平线上,黎明的阳光逐渐浸润进来,迅速扩散和涵盖整个天空。
因太阳的冉冉升起,天空变得更加明亮,云层轻盈而柔滑,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浮动,不时呈现出柔和的粉红或紫色,给天色增添了一抹柔美与祥和。
罗格思顶着晨曦,一大早便乘坐着马车奔向自己的男爵领地,直至进入绿茵谷地时已将近晌午。
草草用过一餐后,他又站在一所别墅前,用心地听着来自布瑞德伯爵与数位叔叔伯伯们的教导。
这些叔伯皆是东境的领主,他们除了是罗格思名义上的叔伯外,以血统的角度往上追溯几代,其实也能算与罗格思沾亲带故了。
毕竟因贵族世代联姻的传统,东境贵族们但凡翻一翻谱系,都能找到以往历史中的联系。
“无需留手,让那蛮子见识一下野蛮与文明的差距,随后送他归于尘土就好。”
“适当的小心一些,如果对方作弊的话可以直接叫停,我们无需给野蛮人留有体面。”
“那阿尔坎太过奇怪,他再无知,也应当知道圣赫尔忒的名声,如此怪异的胆量,是得多加小心。”
“……”
罗格思如小鸡啄米般不断颔首,而后布瑞德伯爵轻拍上他的肩膀,才让周遭的嘱咐渐熄。
“小心。”布瑞德伯爵凝望着自家儿子,严肃地叮嘱道。
“谨记在心。”罗格思郑重点头后,转身朝着别墅前远处,那临时搭建的擂台走去。
【乌伦汀对您发动了模糊感知,因对方技能的感知范畴极大且极不精准,无知特典被动无法触发。】
“模糊感知……金加姆人?”罗格思看着眼前蓦然跳出的提示框,想起这个技能,好像就是金加姆人的民族天赋。
就如提示框所言,他对于这种程度粗浅的窥探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待他登上宽阔的石制擂台,手杖拄地后,便静静等着阿尔坎的到来,没再做任何动作。
远处的阿尔坎带领着诸多族人,神情凝重地望着对侧登上擂台的罗格思,他们脸上皆有或多或少的怨愤。
乌伦汀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透露出深深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仿佛瞬间失去了焦点。
他的眉头紧锁,额间皱纹愈发深刻,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语不成声,表现出内心的慌乱和惊讶。
还有脸色也变得苍白许多,宛如失去了所有血色,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不住地流淌下来。
当乌伦汀回过神来时,他的眼神中依旧闪烁着震惊和不解,呆滞的神采仍未散去,他的喉咙发出低沉的颤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同身旁的阿尔坎缓缓道:
“少族长,我觉得神女说的或许是对的……”
阿尔坎闻言,面容上透露出浓厚的不满,语气不耐地回问:“您到底想说什么?”
他本想直接张口回骂,但见乌伦汀的异常神色不似作假,还是强忍着逐渐升腾的情绪出声。
“我看到了无垠的大地根据他的意愿而枯荣,看到了文明的星火因他的喜好而明灭。
“少族长,神女说的是对的,对面那位存在根本不是我们可以随意沾染与衡量的。”
乌伦汀表现出深深的忧虑和担忧,他沙哑但坚定地对阿尔坎劝告道:“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您还有补救的机会。”
阿尔坎的嘴角勉强上扬,似乎想要忍住什么,他的眼底浮着不悦,仿佛在指责这突如其来的荒谬和胡闹。
“您的意思是我最好跑到他的面前跪首,然后再奉上我的一切,祈求他的宽恕是吗?”
他强压着怒意,语气微妙地问向乌伦汀。
“这是您当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就如您昨晚说的那样。”乌伦汀稍一沉吟,便奋力颔首,很是诚恳地做出认同与告诫。
“掌管大地的枯荣,控制文明的明灭,那他现在已经是神明了吗?”阿尔坎做了一个深呼吸,竭力平静着继续问道。
“不……好像还不到白银中阶。”乌伦汀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张嘴回道。
“哈哈哈哈哈!一个白银初阶!那您知道您刚才究竟在说什么吗?!我叫您来,就是想明白,他有哪些弱点!”
阿尔坎好像突然理解了为何金加姆人的名声总是那么糟糕,他望着站在台上的罗格思,用愈发不耐地语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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