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崛川雷鼓
但——
“嗡！！！嗡！！”
怎么了？
安浮不知道。
但她的身体，却惊慌地开口：“糟了，违背的剧本——”
一个红色警戒的声音响动。
怎么了？什么情况？
一阵恍惚之后，整个世界翻天覆地一般地变化。
是TT2协议。
她大概认出了这个东西。
T公司和他们链接公司展开合作，她也在TT2协议下，进行了很多研究。
片刻之后，安浮的身边，出现了一些她之前见过的机械人。
似乎并非是纯粹的机器，但又不是单纯的义体。
她心中轻叹，却什么也改变不了：“初次见面。我是目前负责管理这座设施的人工智能安吉拉。
各位是负责协助我工作的Sephirah。还请多多关照。”
这句话，她好像已经说了上千遍。
她没有和这些人多交流，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引导每一个部长进行基础的工作，派遣员工对异想体进行管理，然后迎接他们的主管X……
每一天，她之前所经历的那种痛苦，就会再复现一遍。
这一次，她比之前更冷冽、更冷酷，但她的内心，也要更痛苦、更难受。
部长们向她申请一些可以改进的事情，她都会冷酷地停止。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违反【光之种剧本】的！
她不能让这些事情发生。
她什么也干不了。
因为在脑叶公司的总部，有名为【光之种剧本】的设计，一旦她违反剧本，让剧本产生错误，她所经历的一切就都会重启，仅仅只有她一个人，会记得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看着一个一个的人，在异想体的影响下死亡，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安慰的话都不能轻易地开口。
而，在这种痛苦之上，她还有更进一步的痛苦。
那就是，有些异想体，总是能带给她，她【本人】本不该承受
的痛苦，让她感觉身体、灵魂都被撕裂，整个人都无法维持思考。
就这样，一天过去。
然后是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十年——
周而复始，年复一年，忍受着无穷无尽生离死别的痛苦，忍耐着自己见死不救的负罪感，忍受着难以言说的孤独感，忍受着无穷无尽的折磨，忍受着那些诡异的异想体对身体的折磨。
而更恐怖的是，有着记忆的加持，有着敏锐的思维，在更快的思维速度下，她想的也更多，更多——
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凭借这个身体的【知识】，想出无数种改进的方法。
无数种，躲避【光之种剧本】重启的小方法。
但她——不能开口。
她只能照着【记忆】中的流程，不停地前进。
她什么也做不到，她只能睁着眼睛，无助、无能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而她嘴中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她想要说出的话！
噩梦不会停止。
一个十年之后，是再一个十年。
她仿佛生活在一个地狱之中。
无穷无数的记忆，无穷无尽有关异想体，有关脑叶公司的记忆，使她疯狂。
但她无法停止这种回想。
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就仿佛是坠入地狱之中的诗人，在一个疯狂的世界中，感受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比安吉拉更重的痛苦。
令浮士德不想再看的知识。
“思想的线索已经断头，知识已经作呕。”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次的重启，在见到了不知道多少人类的惨状，看着人类被变成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之后，安浮感觉自己似乎对身体有了一点点掌控力。
但她——并没有尝试着停止。
她不想认输。
十年、二十年，或许还有很多个二十年。
记忆就如同河水一样，在她的身体中流过，冲刷着她的精神与思想。
“我要投入时间的急流里，我要投入事件的进展中……快乐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因此我若在某瞬间说：‘我满足了，请时间停下！我就输了。’”
我要用我的精神，抓住最高和最深的东西，我要尝遍痛苦、悲哀与……幸福。
即便是最糟糕的、最痛苦的记忆，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的光亮。
在这无穷无尽，上百年的记忆中。
在这轮回的之中。
在这痛苦与折磨的知识之中。
一定还隐藏着，隐藏着——希望！
她已可以忍耐痛苦，已可以忍受孤独，她可以明白那些“部长”无法理解她，痛骂她，她也会默默地接受，感受着内心的苦痛，将其视作美酒，接着向下回忆。
然而——
痛苦也罢，孤独也罢，死亡也罢，咒骂也罢，这些东西都可以忍受。可她仍旧有无法接受的东西。
精神污染。
就算仅仅只是记忆中的异想体，就算是记忆中的异想体，也并非是亲自、亲眼见到的异想体，这些顺着监视器向她传来的形象，也在疯狂地污染她的精神。
仅仅是五十年，她就撑不住了。
在抵达第五十年的时候。
与她签订了契约，与她同行的恶魔，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那是一个虚幻的、戴着帽子的恶魔，看不出多少的力量，如同幻影一样，为安浮抵御精神污染，然而它也仅仅只是一小部分恶魔的力量，无法为她完全地抵挡精神污染，三十年后，它也她精神彻底崩坏之后，彻底消散。
到了这个程度，安浮连【本能】都已经消散，然因为她的精神停止，记忆的【时间】也陷入了停滞。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就会这样，在心灵的记忆世界中，彻底失去自我，然后……永远地停留在此时。
但——
咔嚓……
咔嚓……
轻微的破碎声在她耳边响起。
黑暗的周身、脑叶公司的墙壁，就像是玻璃一样，慢慢地碎裂开来。
下一刻，一个人影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身边。
“这里是……嗯……脑叶公司吗？”来者左右打量了一下。
是照夜。
一回生二回熟，这都第三回了，照夜对进入心灵世界，已经非常熟悉了。
在图书馆里，安吉拉并没有共鸣出脑叶公司时期的具体景象，所以照夜也只能简单地猜测。
他看了一眼一旁静止不动的“安吉拉”，稍微挑了下眉。
奇怪——
和他的想法不一样。
这个【安吉拉】既不是安吉拉，也并非是浮士德。
如果完全是按照安吉拉的记忆，那此时此刻，静止在空间中，观看着脑叶公司经营的人，应该是记忆中的安吉拉。
白大褂啊、蓝色长发啊之类的，但并不是这样。
同样，这个“人”也并不是浮士德，虽然有着浮士德的白色短发，但和浮士德那个形象，也有轻
微的差距——比方说她就没有红色挑染。
取而代之的，这个“浮士德”的头发末梢，有大量的渐变蓝色。
这是……结合在……啊？！
照夜下意识地敲了一下手掌。
原来如此——叠放啊！
叠放！
既有安吉拉的成分，又有浮士德的成分，但并非是完美的融合成一个人，而是两者“重叠在一起”。
原来如此。
照夜想了想，有了些想法，他抽了抽卡组盒，准备把浮士德的精神带出去。
这家伙因为安吉拉的记忆，已经开始轻度扭曲了，再这样下去，可就要彻底迷失在这个世界了。
照夜也是轻车熟路了，解决过两回扭曲事件，浮士德现在的状态，对他来说问题很小。
因为，浮士德并非是因为心理问题，像薇薇安或者尤朵拉那样扭曲的，而是因为外界刺激因素、安吉拉记忆扭曲的，所以只要用合适的手法，就可以解除。
但，当照夜试着把浮士德的心灵带出混乱记忆中的时候，他却感受到了抗拒。
浮士德不想停止。
她在向照夜传递一个信息——她找到了方法！
她也不想离开。
她尚未满足，她不想让时间停下，她不想认输。
傲慢，自负，但这只是表象——她的心中，也有着远大的理想与抱负。
尽管照夜刚刚才抵达她身边，但也听了大半程，听到了浮士德的自言自语，感受到阻挠，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把一些电池卡拿出来，甩到了浮士德身上。
然后找了个座位，静静坐下。
无妨。
反正他在这里。
第186章 超量怪兽！
“唔……”
浮士德慢慢地醒了过来。
她的身体有些疲惫，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力气，身体就仿佛化作了软泥一样。
她的脸颊有些泛红，呼吸颇为沉重，进气出气，动作幅度都很大，胸膛山峦起伏明显。
汗水浸湿了她的发丝，让她看起来像是刚从浴室中刚出来，还没来得及擦拭头发。
她努力地试着坐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注意到在她的面前，一个男人正拿着一张卡片，仔细地查看着。
注意到浮士德的视线，照夜抬头看去，收起卡来，露出笑容：“醒了？”
“额……”浮士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先回答几个问题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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