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申士
第八十八章天人。
“轰！！！——”
“哗！！！——”
“呼呼呼呼——”
拳出则狂风席卷，腿至如霹雳降人间，身上如雷霆般的波动之光萦绕——这便是统合了“杀意之波动”与“虚无之波动”的隆如今的战斗，朴实无华的拳脚有着莫大伟力，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强大。
化繁为简，一切归于看似平凡却一点也不平凡，这大抵就是人们为这个状态的他冠以“大师”之名的原因——一身实力已堪称登峰造极，立于当世之巅，论造诣足以开宗立派，他确实足称“大师”了。
然而谁又知晓此时此刻这位“大师隆”在不过数合的碰撞之间面上不显，内里却是越打越心惊？
“此人……？！”
拿什么去形容其给人的感觉方显贴切呢？立于那里便油然而生不可攀登之意的雄壮青山？暗潮汹涌，叫人不敢沾染分毫唯恐被席卷的险恶大潮？
兼有之！明明只是被动抵御，每一次碰撞都像是让人要心肝皆裂，战斗给人以这种感觉之人……隆穷尽记忆也不过想到两人而已。
其一是昔年授业恩师刚拳，其功夫可谓博大如山川汪洋，于细微处却见武道至理，虽忌讳于战斗中以死手对敌，但只是站在那里便足以让人叹为观止，兴不起揣度与攀援之心；其二则是那个曾给自己带来无比恐惧之人，名义上算是师叔的豪鬼，那个非但不遏制反而接受甚至投身于“杀意之波动”，战天斗地欲立于强人巅峰的狂徒！
“喝！！！——”
上段足刀踢！
还是大巧不工的一记上段侧踹，但千锤百炼的简单功夫却足以“一力破万法”——于拳脚之道上没有师弟肯马斯达斯那般精彩绝艳，所凭借者无非满腔赤诚之心，在此加持下哪怕简单的拳脚都有了无坚不摧的力量，此刻他一记侧踹直取这陌生男人的面门，心中却毫无攻击即将中的的期待感，反而已做好了抉择失策的后续补救心理准备。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啪——”
“……！”
回过神来整条腿已一阵酸麻——而身形在原地分毫未动，公羊震收回“中高一本”之骨节，与此同时露出随意的笑容:“热身还想延续到什么时候？”
——以指节直击了我足底要穴吗？
可是没有“斗气”入体的感觉——换言之只凭肉身之力便破开了我的护体“金刚身”，让劲力自涌泉直冲腿部神经以至酥麻，纵使有我本人的踢力加持……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吗？
这便是为什么隆会有种在同时面对师父刚拳与师叔豪鬼的错觉——前者的风格以守代攻，任何攻势在他的稳扎稳打之下都会消融于无形；后者摒弃防守，攻势之猛烈如效仿江水一去不复回，当他的对手只是活下来都已是疲于奔命了。
可这个男人呢？诡谲莫测，看似被动挨打，可你甚至都无从判明他的攻击将自何处起！
类似的事情已发生许多次，譬如方才以一记“鸽尾碎”欲直击对方腰腹，却反被横切击得腕部失去知觉，到现在才缓过劲来……心思如电，但动作没有半分停歇，隆猛地拧腰，身体如直升机机桨一般猛烈回旋，便要借自腰而发的猛烈离心力将腿部酸麻硬生生驱散——
龙卷旋风腿！在极短距离内以有着无与伦比可怕机能之躯迫发，此招竟像是真正卷起了龙卷飓风一般，而风眼之中便正是那横击而来的腿脚！
这绝对是有着将人体横着整个踢散的恐怖力量的踢技——遑论人体？纵使一座山头在这里也要被硬生生从中片开……然而他攻击之人就比青山还要巍峨，比陡峰更加险峻！
“这是已在肯身上品鉴过的招术……拿出点新花样来吧，譬如——你的‘天人之姿’呢？”
“……呼！！！——”
旋速比机枪还要来得迅猛的踢技竟被一把捞在手中！还来不及思索隆的意识却仿佛停留在了原地——这是一种错觉，原因大概是公羊某人抓着他的腿脚猛然一甩，人便竟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向着斜后方猛冲出去！
“轰！！！——轰轰轰……”
“哗啦——”
“……”
沿途激起砂浪岩涛无数，途中剐蹭不知凡几，冲击力更是难以估量，但隆却似乎并无大碍——确实并无大碍，除了身上道服被蹭得惨不忍睹以外他身上并无狼狈伤势，此刻寻了个身躯回转至垂直于地的好时机整个猛然一沉，双足在地里犁出两道足有上百米的沟壑，遥望着那边仍静静伫立原地的微小身影露出来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不知道你说的‘天人之姿’是什么意思……但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暂且有所保留的——那唯有这个了。”
“——嗡。”
盈盈的蓝光乍亮！
这是曾困扰他无数年的苦痛之花开出的美丽之实，亦是心灵之强韧，臻至足以降伏“杀意之波动”的明证，是他已自信不论那维加还有何阴谋都能将其轰散的强绝力量！
与机缘巧合之下发现的真正力量“虚无之波动”合二为一，崭新的恐怖力量，如今化作隐现的电弧在身上游走，最终终于汇于一点——那是他的掌心！
“如果你想看这个……”
——希望你能承接下来，希望这力量足让你尽兴，不知身份正体的神秘强者。
“滋滋滋滋……”
正如肯马斯达斯在修行中偶然发觉“烈焰波动”的存在一般，做师兄的隆亦有着其特殊的波动力量——“真空波动”，亦或者玩家口中戏称的“雷波”，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外在表现为雷霆力量的波动，此刻以统合了“杀意”与“虚无”双重波动后崭新且强大无匹的全新力量推动，他击出了继解决体内隐患以来……不，应该说是生平最强一击！
“真空波动拳！！！”
真如天雷落地！光团不过于地表而行，沿途便已画出一道散发醒目赤光的焦土……而在其将直击的目标之处那人呢？
“……呵。”
看在眼里，却是笑意盎然——是的，不是什么阴阳怪气，轻松蔑视的笑，实是一种恍若于山巅亲眼目睹红日东升，临崖边一观滔滔沧海般的慨叹之笑。
这一击比之“崩星咆哮炮”如何？
威能自是不如，比当日曾硬生生贯入星域，将星际海贼飞船整个轰碎的一击更是弗如远甚，甚至或许站在原地任其轰击于身也不过些许皮肉刺痛罢了……然而公羊震此刻就是开心，就是愉快，原因无他——某些东西此刻算是得了实物印证，不说豁然开朗，却犹有拨开云雾见光明的畅快！
——真是个慷慨的男人。
既如此，那我也便不必藏私了。
“嗡——”
“……”
“……”
“……？！”
相隔上百米却竟如咫尺之间，仿佛隐隐觉察到什么的隆双手犹自在跟前作花萼状，双目却已悄然瞪大，不多时却又微微眯起，终归是缓缓闭上。
“是吗……是了，原来是这样啊。”
——我流奥义伪摩诃天狼……不，那个“伪”字大概今日注定是要摘除的了。
不过一瞬，却好似永恒，这一刻公羊震通体生辉，仿佛每一根雪白发丝都在发出沁人心脾的莹莹光辉，冥冥间更是如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有一股馥郁入魂的馨香……
风气，后方还未来得及被驱散颅内“精神力”的“十二月”身上原本鼓噪的紫意竟已悄悄消散于天地间，有睡足的少女悄然睁眼，却只觉原本沉重的身躯都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般空前轻松了。
虽不能称得道，却竟也有鸡犬升天之相，被那溢散的磅礴生命力之光一照竟已有了补齐缺漏的兆头，而始作俑者其本人呢？
“——”
无声无息，仿佛唯一的那一束光将黑夜照亮，本能流转而出的神力如飘带还似龙躯缠绕周身，他缓缓伸手点向那已经临身的炽烈波动，雷光当即如春雪消融，整个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光点，最终力尽形销！
“……”
这一刻纵是已自有一股宗师气派的隆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看着那边存在感空前强烈的辉光人影仿佛在看一尊天降仙神佛陀——是的，仙神佛陀，或许唯有这个词汇才能把那般姿态形容，这就是所谓的“天人之姿”吗？两种已经不再水火不容，却犹更泾渭分明的能量于此终于完全归于同一本源，以至生命体本身的形态都仿佛升华了……
“终于成了——今日登天门，真是喜事一桩啊。”
而那“神圣”沉寂之后终于有了动静，微微咧开嘴，那嘴角弧度却非但没有什么大慈和，大悲悯，反而有一种让人心凉的邪气？！
“很好，那么就从你开始血祭吧，维加。”
隆:……
什么仙神佛陀？分明就是他妈的嗜血妖魔！连忙从那种莫名的感觉中抽身，他猛地甩了甩头，维持着如临大敌般的站架感觉有些头大。
89
第八十九章受教。
不比此前强入“伪天人”状态那般难继与不支，空前强盛却又安谧宁静的“气”，仿佛生命本质都实现了一种向上跃迁之后隐隐透着一股子象征生命力的莹润与馨香的骨血……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若要作比，就像是用惯了“十倍界王拳”之后一朝突然学会了“超级赛亚人全功率”模式之后的样子，感觉整个人都圆满了的感觉。
而随之而来的，便是——心痒难耐。
想要宣泄力量，想要彰显勇武，想要与真正的强者来一场决生死的厮杀……宁静祥和的神性光辉不过是表象，内里仍是那个打交成瘾的狂人——这邪气凛然的凶悍斗意隆感受到了，“影罗”基地内的维加感受到了，而在一处任何卫星也探测不到的活火山口之内，在那本应没有任何生物能够生存的灼烈炽热之地，在那不知谁人以拳脚硬生生雕琢出阿修罗之石像的熔岩魔窟之中，传说中居住着鬼，被知情人戏称为“炎魔洞”的溶洞内，某个通体灰白的古怪老头似乎也感受到了，此刻一双赤目遥遥望向远方。
“……”
是有感于那远在世界彼方的自己都能冥冥有所感的战意之强烈吗？还是感受到了与此狂徒对峙之人身上那似是而非的气息？
……亦或者二者皆有之。
“强者之气……通天之基石？”
“——哼，岂止这点能耐？倘若这就是你所谓‘自己的路’，那还是趁早死在我拳下！”
——呼。
眸中猩红光芒一闪，恍若灰岩锻打而出的金刚之躯静悄悄地便化作一道黑雾消失在了原地——这恶鬼遁入更深处了？还是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不得而知，只知道在他此前曾观望的那个方位，而复调整好心态的隆已是心如止水，拳脚间萦绕的莹蓝色光辉亦有着令旁人情不自禁随之静下来的韵味。
事已至此已不需要留手，对手就绝对是必须他全力以赴小心应对的人物，何止维加，甚至就比当初师父，师叔要有着来得更沉重的压迫，恍若果真在面对一尊天降仙佛——那岂是人间姿态？
但是对此心中却并无深陷强弱之辩的畏怖与退缩:隆现如今所处的状态或许才是他行走天下想要追求的所谓“真之格斗家”——不受外物侵袭，不被己力奴役，无所欲求无所寻找，寄一切心意道理于拳与腿之上……
“天人”？
呵，后知后觉真是一个贴切称呼，所谓“天人合一”或许不外如是！
这一刻已然摒弃了全部杂念，什么“黑月计划”，什么敌强我弱全都不放在心上了，浑身元气不似对方恍若向天地彰显自己绝强的存在感那般轰然爆发，却是如安谧心灵那样如流水一般汩汩而出，悄然涌入躯干四体之中，便好似那机械得到了圆满充能，整个发出了与敌手争辉的光亮！
这便是已成就“大师”的隆完完整整的“天人之姿”了，这便是他当初摒弃“杀意”“修罗”之道后呈现于豪鬼面前的新的可能性所结出的一朵奇葩，一如他本人毫不张扬，甚至称得上低调与内敛，却不可有任何人去把他忽视。
“……那是……隆？”
追不上公羊震如今已堪称迫入物理学极限的脚力，好半晌才从战场的另一头姗姗来迟，没有听从韩蛛俐“让阿震自己看着办就好”“他会解决一切的，你坐等冚家富贵就好啦扑街”之类的怪话，坚持要同出一份力的嘉米此刻自数百米外极力远眺，遥遥望见了那几乎将整片灰败天空都找个通透复明的两道身影，眯着眼睛辨认了好久才终于认出来这俩虽有其形，神韵却大不相同的人物，顿时也是有点儿发懵。
唉，咱们不是来对抗“影罗”的吗？
你俩怎么反倒对上了？
到底相处时间尚短，不知道公羊震此行的目的之所在，她此刻有些踌躇要不要上去尝试化解这场不知从何而起的矛盾——一方是并肩作战多年的老朋友，一方是有大恩加身，给人以奇妙感觉的变态……呃，总之就是那么个意思。
帮哪一方都不得劲，为什么不能携起手来一起对敌呢？
只是这一踌躇便已招致那不愿意接受的结果:两人只这一刹的功夫便已转瞬间缩短了彼此之间本就不算遥远的距离，一场惊天碰撞在所难免——准确地说是隆主动跨前一步却好似咫尺天涯，人已临至对手跟前，凝聚有无与伦比雷光的拳于腰侧蓄势待发，就要轰出那另一赖以成名的究极奥义——
真升龙拳！！！
“——不要！”
这一刻脑子未转过弯来尚且一片空白，身体一个没忍住便像是真的“杀人蜂”一般窜了出去——是不愿意两人中有任何一个发生死伤？还是在暗自埋怨某人站在原地像是在静等硬吃对方攻击的无脑行径？事已至此其本人都辨不清心意如何了，满心只想赶紧介入其中化解这场无谓争斗……然而过去引以为豪的极速短短数日间却给自己以不知第几次挫败感觉，小儿科一般的冲刺距离还未去尽小半，那两道身影却已然重叠在一起，极光乍现——
“轰隆！！！——”
天雷滚滚！
“呼！！！——”
只是余波都让这边嘉米冲势为之一滞，整个人便如滚地葫芦一般抱首倒飞出去，竟不得半点缩短距离，所见唯有一道通天光柱直抵天穹，似将云层与大气都轰至有缺，其后遮蔽光芒的某一颗“黑月”似乎都遥遥受了强烈冲击，屏蔽信号与光芒的机能受损，以至皎月一角而复自天幕浮现，却完全无法与这光芒争辉，落得个黯然失色的下场！
“……”
“……哼。”
而碰撞中心的两人一个如枯木纹丝不动，一个却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哼笑——隆视线微微下移，看着自己已凝聚平生力量打在对方下压之掌心，却如被镇压的石猴一般不得寸动，一切攻势皆被消融于无形的上勾拳，又略一侧目瞥一眼那稳稳当当悬于颊侧，将至未至的一记旋身高位截首踢，终于是轻叹一声:“……我败了。”
——神龙摆尾……不发！
对手的动作大巧若拙，这边的防守反击更是返璞归真，不容半点取巧规避，这是战之胜；未以足刀生生截断对手的头颅，仅以劲风示警而点到为止，分明没有半点被这场战斗所限，自有一种俯瞰与睥睨之势，此乃心之胜——不仅是赶到现场的嘉米异常的表现还是对手在战局中所呈现出来的本质无不说明一件事。眼下被那劲气隔空击首，“金刚身”亦不能化解其伤害，但将要晕眩之际还是强打精神，隆尽力保持着最后的灵台清明俯首致礼:“是我误会了……受教！”
一言既落，摇摇欲坠的身体终究不堪重负地软倒了下去，被公羊震信手接住——怪不得对方此前误会他是又一身堕阿修罗道之魔，因为哪怕至此仍是面带凶煞狂气笑容，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口中祥和说话:“不，这边才是受教了……”
波动流暗杀拳奥义真升龙拳，果真名不虚传！
感受着掌心似乎久久未散的螺旋劲气，公羊震抬手虚虚抓捏，旋即微微抬首望天，在那里一道身影似乎观望已久了。
“……我的死敌似乎在自相残杀？呵呵，这可真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
按常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好事，但于维加而言似乎远非如此？
非但如此，他一双白目定定望着下方，反倒似乎还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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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土匪宣言。
早在此前就已经为外界这番惊天大战的余波所惊，在中途便已屏退一众手下孤身前往震心，便看到了这两个曾亲手击败自己这“影罗总帅”之人在自相残杀。
正常说来对大部分反派角色这应该都算不上什么坏事，反倒是一个足以凑趣自己的乐子，打吧，最好打个他妈的两败俱伤，届时我现身渔利只是你们面上绝望与不忿的神情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呀！
但是对这会儿的维加而言情况却又大不相同了，主要是他自认为已有了将这两只曾给自己以耻辱的蚁虫硬生生捏死的强绝伟力……是的，此时此刻天升七枚“黑月”，来自全球各地的负面能量仍在源源不断地化作紫色光带入体，刚被两尊“天人”交锋而轰开“天门”的夜色帷幕又被而复晕染回了不详紫色，那股恼人的灰败之意也重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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