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申士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嫌弃吗？嫌弃刚刚出手帮你杀敌的我龙卷大人吗？
越想越气，见公羊震像个闷油瓶一样飞走顿时也是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盯着对方后背的目光倘若化作实质说不定能够硬生生剜下两块肉来。
“——你跟着我干嘛？”
“……要你管！我回家！”
“啊？你家不是在A市吗，这是去M市的路……”
“变态！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跟踪狂？”
“你他妈——”
“谁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家吗？公羊震，你不要给我哇哇叫，你叫起吓得到我啊？”
“……”
原本就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到因为想叠钢而刻意拉长战局而被抢先杀掉两只怪人之后公羊震终于确定了——这不讲武德的小东西就是憋着坏在抢怪！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以上就是事情的始末了，虽然不至于真让个小萝卜头把怪抢干净，但想看两厌不说还凭空少了不少叠钢次数，真可谓是深受其害。
有时候他公羊某人甚至邪念顿生，恨不得给这小阿姨套个麻袋揍一顿扔河里了事……将工作时间整体提前也是出于避祸的考量，英雄协会明牌有出卖自己行踪的二五仔，但这个矮子为了保证睡眠质量以实现不切实际的长高幻想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个点她就不可能在外面晃悠。
然而孰料龙卷没来，倒是来了另一个让人头大的家伙——看看面前还未放下按铃的手的光头，又看看在他旁边一脸高冷酷帅的大金毛，嘴角牙膏泡都还没擦干净的公羊震挑了挑眉:“这个点就过来蹭饭？你今天有点过于积极了啊，埼玉……而且你还拓展业务？连早饭都蹭！”
“嘿嘿，我就蹭蹭……”
已经经历过太多类似的情况，埼玉腆着个卤蛋批脸就要挤进门去，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不，不对！早饭暂且不论——公羊，我找你有其他的事情……”
……
“……借钱？”
等听到埼玉有些不自在的说话公羊震略有些吃惊——这家伙平时吃的是白食，穿的是缝缝补补的旧衣裳，睡的是根本没人收租的无人区公寓，还有B级英雄已然不比等闲公职人员差的薪资待遇，怎么就突然需要借钱了？
网赌？溜冰？还是老光棍铁树开花遇上仙人跳了啊？
“都不是，是房租——房东突然找上门来了，让我补上拖欠的租金……唉，单身公寓现在的租金有这么贵的吗？”
看起来确实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搅得有些头疼，埼玉挠了挠光头，本就粗糙的画风凭空又抽象了一分，在他旁边杰诺斯自责道:“老师，都是我的错，如果早点登记英雄名簿的话我一定已经拿到第一个月薪水了，为了将功补过我这就去把焚烧炮抵押……”
“杰诺斯，你是否清醒？”
“……”
大概也是清楚了眼下的情况，公羊震拦下铁坨子脑袋日常抽风的杰诺斯，“其实你可以去英雄协会财务部申请预支薪水，不过不必了，我可以借给你家师父……唉，你们住的公寓不是无人区吗？怎么突然就有主了？”
“我认为这是你的责任，‘天狼星’。”
“……啊？”
好心相助反被倒打一耙，公羊震顿时也是有点儿懵，孰料杰诺斯随后娓娓道来:“因为你的庇护，怪人灾害频发的Z市已成为继‘警犬侠’蹲守的Q市外第二个理想的宜居城市，包括因为数年前频繁出现强大怪人导致大批居民迁往市中心的无人区的房价也开始回暖，有商业头脑的投机者已经开始大量购入那边的房产……”
然而很快他却又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结论:“综上所述，以后正常缴纳租金大概已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就这次而言我认为对方另有图谋。”
“是啊。”
在一旁埼玉头疼道，“那家伙说什么如果交不上房租就让我加入什么什么组给她打工……唉，真是怪事情，明明以前还是面试十多次都找不到工作的无业流民，现在竟然有人主动上门招聘。”
“……”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公羊震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这个展开怎么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大概就是这样。昨天我跟她说要去找人借钱，结果她打听到我要来找谁之后直接就拍板说今天八点在你家里三方面谈……可以吗？公羊，拜托你了。”
埼玉说得有些无奈，但他确实是没什么办法了。他有无与伦比的力量，有大智若愚的头脑，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很多问题都能看个通透，但马内的问题不行，没钱就是没钱……总不能上银行抢劫吧？
好在公羊震略一思忖也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我明白了，今天就姑且休息一天吧。”
不过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女房东——
“……果然是这家伙啊。”
时间是早上八点，地点是Z市中心已是地标性建筑的“天狼公馆”，埼玉当前所入住的房屋产权所有者吹雪正在向公羊震行大礼参拜:“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天狼星’阁下。”
而与此同时，在某片澄净空域，一头幽绿色卷发的娇小女子正对着电话大发雷霆:“什么？没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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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醉翁之意。
也许冥冥中真的有着什么命理不合，八字犯冲之类的卜筮神鬼之事，同某个脾气古怪的小阿姨相处时公羊震大多数时候出于郁闷憋气状态，有时还会因为对方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而忍不住反唇相讥，动辄天翻地覆，要横生大灾祸，大波澜……真他妈的晦气，怎么又提到那个死小鬼了？
总之一码归一码，面对龙卷的妹妹公羊震却并没有什么恶其余胥的心理，倒是保有着一贯的宗师风范与气度，称得上一句“气藏于内，不露于形”，主要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的态度来得有些过于恭敬了。
“……以上，埼玉君，请加入‘吹雪组’吧，让我们一起为人类和正义而战——组织缺少的就是像你这样富于潜力的新星，新鲜血液也是一个组织永葆青春活力的重要支撑。”
大抵是因为明白公羊震会为光头垫付房租，从这方面入手让对方就范的想法早已没有意义，吹雪开始大谈事业与理想，冀以吸引埼玉的兴趣……但她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余光一直注意着旁边撑腮旁听的“天狼星”的动向，吹雪心中一阵无端地兴奋与悸动。
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日“桃源团”一役的收尾阶段曾发生过的一段密谈。由那个无敌的姐姐亲口承认其“最强”之名的“天狼星”与明明状态差到已经足以让人忧心却还是强打精神自主行动的龙卷相继离去之后在场的众人终于也敢大声喘息了。
“音速的索尼克”仍趴伏在地，据公羊震所说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但方圆五米仍没有组员敢于近身——这个恐怖煞星给他们带来了太大的绝望，太深的恐惧，只是一次远足团体英雄活动险些无辜横遭杀身之祸，大多数人似乎已经心力交瘁，眼下更想要回家大睡一场……然而这时间吹雪却没头没尾地叫住了睫毛，说出了让他眼皮一跳的话语:“你应该查到那个‘光头披风侠’的住址了吧？交给我吧，这两天我去拟一个招募章程……嗯，到时候你们就不必作陪了，我自己来。”
——您还没放弃让“秃头披风侠”加入的打算吗？哪怕是亲眼目睹那个“天狼星”之恐怖的现在？
今日之行，如果说索尼克在他们内心深处种下了恐惧的种子，那么以无敌之姿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那位“地表最强生物”就凭着几乎堪称“强大”这一概念的化身的伟岸形象将恐惧完全袚除，所余者唯有深深的敬畏……没想到到现在自家老大还在琢磨着怎么挖对方的墙角，也就是忠诚心使然睫毛才没有当众质疑出声，只是惴惴不安地将调查到的家庭住址全盘告知，与此同时终究没忍住僭越地规劝了一声:“吹雪大人……请三思而后行啊！”
然而事实上这就是三思而后所得的结论——对于睫毛有些惶恐的劝阻吹雪不以为忤，只是笑了笑:“睫毛，那个男人和‘背心尊者’是不同的……你有听说过业界出现过一股叫做‘天狼军团’之类的新兴派阀吗？”
“呃……没有？”
“那你觉得如果‘背心素食主义者’和‘居合铁’不是A级而是B级，且被我们吸纳入组，‘背心尊者’和‘原子武士’的反应会一样吗？”
“……”
听到这里似乎已经隐隐有些明白吹雪的想法，只是还有些难以言表，睫毛也稍微轻松了一点，试探道:“您是说——”
“啊，就是所谓的‘下属’和‘弟子’的区别。”
“背心军团”的规模数倍于“吹雪组”，但彼此之间性质相近，都是职业英雄抱团取暖，通力合作共分战果的组织，像这种情况挖角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无疑会被视为挑衅，甚至说不定还会引发纷争。
用一个可能不是那么中听的说法的话，“背心军团”的成员之于“背心尊者”是已被打上个人烙印的从属，哪怕自主退出业界都几乎不可能转投他人，这也是“吹雪组”对B级的“背心黑洞”敬而远之的原因；但“原子武士”之于他的弟子三人就是截然不同的性质了。
“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唔……”
“——靠山？”
睫毛心领神会道，而吹雪其实心里也认可这种说法，嘴上却驳斥:“那算是什么说法……应该说是‘长辈’！”
她觉得就像“原子武士”那样，并没有组建势力意向的“天狼星”与“秃头披风侠”应该也是类似于这种“提携”与“照顾”的关系，算不上什么个人势力；“吹雪组”又不是什么魔窟，反而是一个互爱互助的共赢团体，加入其中能让自己变得更好，做师父与长辈的没道理会拒绝吧？
当然也有更深层次，更让人怦然心动的考量——唯一的跟班都加入的组织，你“天狼星”难道不得另眼相看？难道不会在有需要的时候出手相助？这跟以编外人员加入了有什么分别？同组成员何必分什么彼此，你的靠山就是我的靠山啊。
建立“吹雪组”的初衷就是为了跨越先天才能上的鸿沟，合众之力将那个不可一世的姐姐超越，眼下正坐在对面听得百无聊赖的埼玉在吹雪眼中就是一个绝佳的良机！
“我绝对不会听错的，那天姐姐临走前绝对说过‘你赢了’之类的字眼……是的，他们之间绝对曾发生过一场交锋，胜出者便是‘天狼星’，而且一定是以绝对的优势胜出，否则无法解释为何姐姐出现时那样狼狈而他状态却又如此完备！”
要能请来这一尊大佛，超越姐姐难道还算什么难事吗？
心中一片火热，吹雪紧紧地盯着面前光头，保持视野边缘能够随时关注到旁侧公羊震的动向，声音恳切而真诚:“请你务必好好考虑——还有‘天狼星’阁下，这件事我希望您能理解我……我实在太想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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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十动然拒。
明面上是冲着埼玉而来，然而在一旁的公羊震听得有些好笑——不论是特地要求来自己家三方面谈也好，谈话中的种种隐晦表现也罢，这姑娘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啊。此刻他随口道:“我没有什么不理解的，一切遵照他本人的意思……你们组的组员都是C级和B级这一段的吧？你会阻挠他们升上A级的道路吗？”
“不……恰恰相反，如果有那样的机会我们反而会鼎力相助！”
这倒是实话，吹雪所反感的不过是别人威胁到她B级第一位的位次——这毕竟是她人生中拿到的第一个“第一名”，有着很重要的纪念意义，否则早就已经升上A级前列了；对于想要升上A级的同僚倒是并没有什么敌意，甚至下面的组员如果存在有能力升级的她自觉也会不吝助力——她对自己人素来是大方而慷慨的。
想到这里连忙也是趁热打铁:“如果埼玉君的目标是升上A级也大可以在我们组过渡啊，慢慢积攒战功升上B级前列，这个过程有伙伴们互帮互助效率和安全性都绝非个人能够比拟……而且现在加入的话，我做主免去你三十年的房租！”
“……？”
夺少年？
一句“我拒绝”几乎已经涌上嗓子眼的埼玉顿时又把话咽了回去，掰着手指头陷入了沉思——已知如今Z市的房屋租金甚至已经到了C级英雄的薪水都有些捉襟见肘的程度，三十年的房租……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三千万円，老师。”
默然不语旁听的杰诺斯见自家师父算得头秃连忙适时地给出结果，而埼玉当即也是惊呼:“——再四舍五入一下岂不是一个亿！”
不，再怎么四舍五入也到不了一个亿……等等，不拘泥于凡俗，致力于打破常规，这也是老师变强的秘诀之一吗？
不行，必须得记下！与埼玉相处的日子尚短，然而杰诺斯记录其言行的笔记都已经记下了大半本，眼瞅着又要买新本子了，杰诺斯此刻拿着已经临近最后一页的本子刷刷刷地写着什么，殊不知在前面吹雪已经因他的无心之言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啊？“老师”？
这家伙不是新入行位列S级末位的“魔鬼改造人”吗？
早就注意到了杰诺斯的存在，但是虽然没有她姐姐那么离谱，吹雪其实也算是一个隐性傲娇，哪怕面对实力远强自己的S级态度也鲜少软化——公羊震算是例外，一来有活命之恩，二来已不是简单的强，甚至把那个曾给她以无数心理阴影的恐怖老姐按在地上摩擦，对这样的人根本耍不起横来……总之只当“魔鬼改造人”是与“天狼星”存在着私交，因而并未对此多言，如今才大感诧异。
这不对吧？
一个S级管一个B级叫“老师”？
这个B级又是另一个S级的跟班？
那这个B级算什么？SB？
一时间也是陷入了头脑风暴，直到公羊震的说话将她唤醒:“以利诱之，还特地把他住的公寓买了下来……你这是早有准备啊。”
“呵呵，对于加入‘吹雪组’的新人我们总是不吝许以最大限度的利益，人才难得啊。”
公羊震似笑非笑:“只是利诱？有没有威逼啊？”
“这，这个……欸嘿，欸嘿嘿……”
吹雪笑容顿时微微一僵——那哪能没有威逼过？今次也就是在贵人府邸谈话没有带上睫毛和山猿这两大双花红棍，过去不拜山头，不愿加入的强硬分子可没少挨过他们的胖揍，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从此退出业界的也是大有人在……这哪里是能说的事情？打着哈哈连忙揭过这个话题。
而公羊震也见好就收——这吹雪仗着人多势众毁灭新人的事情他早有耳闻，过去看的漫画中也曾提过只言片语，只能说有其姐必有其妹，两个都不算什么好鸟……不过或许是因为姐姐过于逆天的缘故显得妹妹的问题都有些Peace AndLove了。盯着吓得像个鹌鹑似的大姑娘看了好一会，拿眼神示意她自省与下不为例之后他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等埼玉做出决断。
而他的答复还有悬念吗？或许有时候会被小利冲昏头脑（指超市特卖），但大多数时候主意特别正派，埼玉在一阵发呆之后终于像是回过了神来，一开口就是让吹雪眼皮一跳的说话:“……那我还是拒绝吧。”
“欸？为什么？！！”
“不是，你想想啊，英雄分档次也就算了，还要分上下级？多少有点奇怪了吧？我有点受不了这个。”
撑着膝盖露出来难蚌的表情，埼玉叹气道:“而且总感觉有点儿戏啊——把比自己弱的人团结起来就自以为变强的行为……所谓‘英雄’应该不是那样的吧？难道不应该孤独一人也能挺身而出才对吗？”
“……”
“唰唰唰！！！”
杰诺斯又开始抄着笔大书特书了。而没来由地被说教贬低一通的吹雪也是有些想要发脾气——主要是她有些被这撕开皮肉直指本心的话语戳到了痛脚——但是余光瞥见旁边不做声的两人又强行按捺了下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请……请你再好好考虑……”
“唉，果然还是拒绝吧。”
“……考虑什么？”
而旋即两道声音却几乎同时响起，前者是挠头的埼玉二度回绝的声音，而后者……
浮在屋内散发着幽幽荧光的龙卷抱着胸有些狐疑地看了吹雪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紧跟着又冲坐在原地眼神古怪的公羊震指手画脚:“看什么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公羊？还不给我斟茶！”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地私闯民宅还这么嚣张的？”
“蛤？是你自己没关窗吧，小鬼。”
龙卷叉着腰振振有词，与此同时又冲一边不知何时已经噤若寒蝉的吹雪问道，“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在这里搅什么了？”
“我……”
被当众像是当作调皮的小孩子一般质问的吹雪越发难堪。孰料某个光头还在旁边火上浇油:“啊！我想起来了！难怪总觉得面熟……你不是那天同那个穿紧身衣的变态战斗的女人嘛，这是你女儿吧？”
吹雪:……？！
龙卷:……？
杰诺斯:……
会客室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连打算起身给这不速之客倒杯马尿的公羊震都不自觉顿住了脚步静观事态变化……而这一瞬像是化作将起之风暴中心的龙卷却反而显得很安静，一双幽深的大眼睛紧盯埼玉的脸，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这秃子又是什么人？”
“蛤？”
没事就被公羊震打趣，对于“光头”埼玉算是勉强脱敏了，但对于“秃顶”“秃头”等一系列带“秃”字的词汇还是显得很敏感，被公然跳脸的眼下似乎显得有些烦躁:“不是，你这小孩——”
——还敢叫我小孩！
他妈的真是被看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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