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那都是骸骨的图,作者确实耗费了巨大精力在复原骸骨上。他把在遗迹里发现的每一块骸骨都拍了照,照片和手绘图一一对应、编号,在拼装过程中穿插大量生物学和医学图鉴,从科属种挨个分析,说明它们为什么可以这样拼,它们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构……一切都阐述的清清楚楚,即使是戴伦特这样对这些学科一窍不通的人读起来也没有任何障碍。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现在已经翻到最后几页纸,眼睛盯着一张占据两面书页的插图发愣。
这张图说实在有点恐怖。
它是一副骸骨,一副巨大的骸骨。
脊椎骨大而且长,按作者标注的比例算得有五六十米。骸骨的后半段和前半段有明显区别,后半段看起来就像是正常的蟒蛇骨架,但前半段则更类似人的脊椎。
那些从脊椎骨上延伸出来的骨刺要更厚更大,单独只截取其中一部分看,真的很像人类的肋骨。
它的脑袋是个巨型骷髅头。
这具头骨并不是被全面拼凑出来的,它有将近七成都是残缺,作者写明了他是搜集了遗迹洞窟里所有的骸骨碎片,一一对照记录后才大致拼出了这个样子。
这已经是个惊人的结论,但还不是最惊人的。
戴伦特盯着的位置是这骸骨的肩膀,他可以直观看到那里有一对刺骨明显变得更厚更宽,从上面延伸出两根粗壮细长的手臂骨——它对应的是前面照片里的巨人前臂骨。
这东西前端连接着手掌骨和指骨,非常完整。
下面一点的位置还延伸出两根短得多的小腿骨,同样完整……正因为如此才越发衬托出它的可怕。
蛇和人,两个完全没关系的物种居然在骸骨层面结合的如此融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的有这样的生物存在?
“‘我花了巨量的时间来考究、调查它的头骨碎片,发现排除大量被啃食的痕迹之外,它之所以破碎成这个样子是遭受了另一股力量冲击——更像是火焰,高温冲击在一些位置造成了明显的爆炸伤痕,它是放射状的,这说明爆炸最初来自内部,来自这东西的颅脑之内……结合这具骸骨的特征——越往前演化的越像人类,我觉得那可能不是单纯的冲击,而是有什么东西从它的脑子里逃了出来……’”
“好了。”
他干巴巴的把这段读完,放下书稿去看希茨菲尔。
“是个好故事……但然后呢?”
“我还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关联。”
“想想樱葵花的传说,马普思。”希茨菲尔隐晦提示他,“那些花的特性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不死不灭,咖洛说过。”戴伦特继续点头,“然后呢——所以你们是在怀疑这怪物的脑子里孵了个崽出来?而且它还能活到今天兴风作浪?”
“不是怀疑。”希茨菲尔指正他,“我们已经有很多证据。”
“还记得之前我们找到的咆哮之书残页吗?”
“那东西所记述的故事,那个少女制作圣餐献给蛇怪的故事,你就不想想单纯这样的故事为什么会被铭刻进去?为什么它背面会雕刻那样的图案?会雕刻有樱葵花,会特别标注那个词——神血永生?”
“神血!”她加重语气,“看清楚,是神血,神的血裔!而我们现在调查的旧王党又是依存于谁的?”
“你之前不是一直觉得旧王党的存在很矛盾很蹊跷,因为他们一直以来看着都缺少主心骨——如果旧王血裔一直在王室的控制之中,那王室不可能犯这种错——他们能允许这些人活着已经很宽宏大量了不是吗,怎么会愚蠢到能让他们有机会去接触权臣,有机会和任何可能是旧王党的人产生关联?”
“我们的方向错了。”她肯定道。
“所有人一开始的调查方向都错了。”
“并不是被王室控制的旧王血裔在策划这一切,而是另一个。”
“有另一个来自亘古时代的血裔。”
“……她还活着。”
睡过头,只好四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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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 躁动的雾团
“艾苏恩?”
长达数秒的寂静之后,戴伦特狠狠皱眉,稍微偏过脑袋盯着少女:“你是想说还有一个旧王血裔……一个在萨拉计划以外的王朝继承人?”
“是的。”希茨菲尔肯定点头。
“你认为这个至少存活于1804年之前的人使用了某种方法,把那条蛇——”
说到这里,戴伦特指了指手里的书页,点着那副夸张的插图:“当做自己孵化的容器,肉身和灵一直寄存在那里面,就像孵蛋一样破壳而出,并且一直活到了现在?”
“是的。”希茨菲尔再次点头。
“你不觉得这个想法太离奇了?”
“但我们目前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指向这点。”希茨菲尔无奈的看着他,“你不是第一次和邪祟打交道了马普思,你不该表现的像个外行。”
“我当然清楚——”戴伦特立刻接上,“任何案子只要和这些东西沾边,变成什么走向,什么结果都不奇怪。”
“但那是邪祟,艾苏恩。那是怪物……它们不是人类,我至今为止遭遇过的,见识过的案例里还没有哪一次……是它们能对人产生这种影响,让她能多活200年的。”
他的语速时快时慢,并不流畅,可见少女的推断给他带来了多大震撼。
毕竟他可是马普思-戴伦特。
仗着自己的木化躯壳几乎不把任何危险放在眼里,能让他震撼的事物可不常有。
“那我们不妨换个角度。”希茨菲尔只是安静的盯着他的眼睛,“我们暂时把眼光从这里挪开,回到我们之前去水晶海的冒险……你还记得那把断剑?”
“当然。”
“你是否承认布雷斯沃姆能够成型和断剑剑柄有密切关联。”
“这不需要我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因为那把剑的碎片可以高效率的聚集阳光,并且让光束的质量产生质变,我们曾经猜测那是一件‘神器’,即在亘古时代由神明掌握的器具。甚至猜测它可能曾是太阳王的佩剑,你是否承认?”
“……我非常认可。”戴伦特吐出口长气,“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任何史料记载里提到太阳王有那样的剑。”
“那么通过水晶海案,我们其实可以建立起一个简单的逻辑模型。”希茨菲尔打断他道,“即一件疑似和太阳王沾染关系的收容物拥有赋予生命改变原本形态的力量。”
“艾苏恩……那可能是特例!”戴伦特实在忍不住了,半弯下腰对着少女摊开胳膊:“谁能保证再来一次那东西还能出现?”
但希茨菲尔不理他,继续推断:“根据这个简单的模型,我们可以更大胆的推测太阳王的血也有类似功效。”
“你不能否认这点对不对?”她咧嘴对戴伦特道,“毕竟那支钢笔,你应该看过第二次魔像诅咒案的档案资料。”
“……”戴伦特这下无话可说了。
他当然看过,他之所以被派过来和少女搭档就是因为她在那个案子里成功用那支钢笔扭转了局面。
“所以太阳王的力量性质其实就是……”希茨菲尔抓过一卷羊皮纸,抄起一支笔在上面快速书写。
“‘生命’、‘生机’、‘火焰’、‘时光’。”
生命和生机她已经解释过了。
火焰……毕竟是以太阳为称号的帝王,而且所有和这人沾边的器物,断剑、神血墨水,包括她的眼睛,它们都爆出过高温烈焰。
而时光就是大胆推测了,因为被激活的神血墨水居然可以篡改真实让生命的时光倒流——夏依冰就是多亏了这个效果才能长回胳膊。
将羊皮纸摊开给所有人看到上面的内容,希茨菲尔继续说道:“那现在我们知道太阳王的力量是这样的了。”
“她的后裔,拥有她的血……他们肯定没有她那么强大,这些力量可能也稀释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它们依然存在于那份血统里……这就促成了‘神血永生’的传说。”
“我不觉得——”戴伦特张大嘴,“如果他们真能永生那要怎么算?像樱葵那样从降生下来就一直不死?这不可能!”
“这和樱葵花不一样。”希茨菲尔摇头,“你被误导了——樱葵的永生应该是一种假象,它应该是有独特的繁衍机制,再生的樱葵和死去的不一定就是同一株。”
“那你怎么解释‘人’?”
“很简单,这是有几率的。”
希茨菲尔看了眼普丝昂丝,发现她一动不动,俨然听的很认真。
这给了她不小的鼓励,让她的语气越发坚定:“神血永生——这是有几率的,而且几率非常小。那位隐藏的前朝血裔并不是事先计划好要这么做,因为她对自己被吃掉后依然保存灵念这件事没有一点把握。”
她曾被咆哮之书的残页拉扯进幻境,窥见过那位“殿下”的一些思想,她可以肯定对方并不是事先想这么做。
“这是一个意外。”她轻声说道。
“她为了让自己不被吃掉做了能做的一切,然而那条蛇依然毁约了。她和所有人一样成了它的美餐。那畜生本以为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它既然已经在朝人的方向演化——否则无法解释它为什么总提出要吃熟食——可能这种演化的过程需要吸收一些……人的‘特质’,而我能想到的最显著的特质就是灵,它像吞噬吸收其他人的灵一样吸纳了她的,却没想到那不是普通的灵,它沾染过神血,拥有一丝永生的性质,于是机缘巧合之下她的灵在那畜生的身体里再次复苏了,而那段时间她的意识依然是混乱的,所以她靠写作来锻炼记忆……”
“于是就有了那本《古神之影》。”
普丝昂丝接上她的话,语气急促:“那本书里的诸多杂乱故事……不同的视角也可以解释通了……因为那根本就属于不同的人,他们都被那怪物吃了!”
戴伦特张了张嘴。
他还是觉得太荒谬,但希茨菲尔的推理环环相扣,他挑不出任何毛病。
“还有咆哮之书和断剑的失窃。”希茨菲尔语气沉重。
“它们……都和太阳王有关,她想取回这些东西,尝试激发里面的力量。”
“女神啊!”
赛博特两只手捂住大半张脸,几乎只把眼睛露在外面。
这件事她了解的不多,但光听到的内容已经足够她勾勒出事情轮廓。
如果这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明那个被蛇怪吞噬的人篡夺了怪物之躯?
那本身就是一个在不断向人类演化的邪种,难不成它最后真的演化成了人躯,那位前朝血裔通过这种方式又寻回了身体?
她还活着?
是她一直在控制死神树?
“我都不敢这样推断……”
半晌,普丝昂丝轻笑一声。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希茨菲尔问她。
“没多久……就在你们从埃尔纳克回来之后。”斗篷人摇头,“我谁也没说,因为正像你说的,我不知道谁才是敌人……甚至不确定王室对此是什么态度。”
“有这么个家伙躲在暗中已经确定了。”少女用笔头点点桌子,“接下来就是找到她。”
说到这里,她很隐晦的蹙了下眉。
因为她想到了……既然那位殿下通过这样的方式继续活到了今天,那她的身体肯定不完全是人类了。
最糟糕的情况,她既是那位殿下又是那头蛇怪。
无法确定她被吃掉和苏生的时间,也就无从通过旧报纸来查找线索。
她真的在维恩港吗。
圣石板可以检测邪祟,但圣石板可能也是太阳王的遗产,如果她的身体里流着太阳王的血,石板无视她也是有可能的。
“艾苏恩。”
戴伦特从冥想中抬头。
“我可能找到了你推理的漏洞。”
房间里的其他三个人都转头盯着他,期待他有什么高论。
“那块木板——咆哮之书的残页。”戴伦特说道。
“你之所以能推理到这个地步,甚至还要超过这位……女士,都是因为你多了那段经历,你看过那东西,所以那东西非常关键。”
“我不否认。”希茨菲尔点头。
“问题就在这里!”戴伦特用力拍书,“为什么这么关键的东西恰好出现在你跟前?”
“简直就像送上门的提示一样……你不觉得这很蹊跷吗?”
“要我看,这可能就是敌人故意想误导——”
“噗——”
一阵纤细而又干瘪的动静。
“……”
“……”
希茨菲尔和赛博特都愣了下,然后目光转向木人的屁股。
“……不是我!”
戴伦特难得涨红了脸。
那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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