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呆呆想睡觉
“他们都是自愿的，那明知道前方是地狱，还迫不及待跳进去的意志——”
说到这里，维克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顿了顿。
“而这！”
“正是死徒血脉高贵的证明！”
嘶！
听到这里，倒吸冷气的人变成了一直还在淡定，冷眼旁观的宝石翁。
如今，他再也坐不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真该死啊……这是……何等强大的煽动能力。
第一百零四章，战争开启！
自古以来，没有什么是比种族主义和民粹主义更能煽动人心的了！
白翼公不同意，那就顺着白翼公的吸血种至上主义为出发点，来打动对方——毕竟，如果想要说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
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或威胁，或利诱。
维克托眼中的狂热之火轰然升起，语气也不禁高昂了起来：“告诉我，白翼公。”
“不老不死，身体素质，个人能力都比灵长类强大数倍的我们，为什么要苟延残喘？！”
“因为数量？所有的普通人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子民，因为个人意志？我相信面对长生的诱惑，他们毫无意志可言。”
“白翼公啊。”
“神秘是唯一阻挠我们的存在，但偏偏，将来的世界……神秘逐渐凋零。”
……
维克托的发言是片面的，比如他可以忽视了普通人中反抗的存在，可以他描绘出画面，却没有告诉其中隐藏的风险。
他说时代在变化，对魔术师们不利，却没有提及时代对于死徒也是极为不利，甚至有可能更加的不利。
他提及了死徒们转化，野蛮扩张的优势，却没有提及死徒的转化率，以及效率是有限的。
趋利避轻，这是所有人都会去做的手法，而作为一个领袖，白翼公必然也会习惯先从对方的话里反向分析对方隐藏的要素。
但……那又怎样呢？
维克托垂下眼眸，表面上的狂热隐藏的是眼中深不见底的冷漠，面具之下，他勾起嘴角，轻轻叹息。
世界上聪明人很多，但为什么还有人上当受骗呢？
是因为傻子很多吗？不，是因为当有人的言论和你内心的想法一致的时候，你就会刻意的去忽视很多，很多经不起推敲的东西。
白翼公自认为自己已经很理智了，但听到对方的言论，还是忍不住蠕动了一下喉咙，眼中爆发出精芒。
“你……果然跟我是一类人。”
“不，我们不是。”
“对你而言，这些东西就是你的目标，而对于我来说，这些只是我前往终点过程中的……某个节点罢了。”
维克托清冷的声音唤回了所有走神后的死徒之祖。
宝石翁·泽尔里奇微微眯起了眼睛，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干涉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干涉好像会出大事，不干涉……
本身就是大事！
想着想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跟其他祖们一样，眼中忽然流露出戏谑的笑意，看向了白翼公。
他知道，白翼公，意动了。
所有的死徒都知道白翼公的理念，承认吸血种的优秀，而死徒又是吸血种中最为强大的存在，理所当然，种族至上原则，就是对方最坚定，不可动摇的存在，但同样，也是最为柔软，容易攻入的存在。
投其所好，方能一击毙命。
一时间，大厅中默不作响，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了最后的结局。
……
白翼公微微闭了一下眼眸，将眼中的热切彻底隐藏后，依然没有轻易的松口，他沉声问道：“为什么选择康沃尔。”
听到这话，维克托便知道。
妥了。
他抬了抬手，解释道：“康沃尔隶属英国，并且属于传说中那位的家乡，对于魔术协会而言是无法容忍的地区，选择康沃尔能迅速激起对方的反应。”
“而英国又接近德国，牵扯的同时又不会顾此失彼。”
“如何分化教会和魔术协会？”
“简单，康沃尔是魔术协会的地盘，教会的手伸不进去，到时候，只要迅速打击教会的人而特意放过部分魔术师协会的人，损失不对等的情况下很快就会引起教会的不满。”
“魔术协会并非是我们的死敌，就如同德国可以退让一般，康沃尔我们退却以后是可以告诉魔术协会我们给他们一个面子的，而奥地利就不一样了，那里属于教会，我们必须打下来，到时候，康沃尔如果久攻不下再加上损失不对等，教会必然会觉得魔术协会出力不够，从而激化矛盾。”
“利益相关，一步闲棋罢了，聊胜于无。”
两人的一问一答飞速进行，就仿佛早已经预料了白翼公所有的提问一般。
良久之后，白翼公微微叹了口气。
“我没意见。”
说完，他长长的舒了口气，一时间，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也不知道是因为死徒再一次有了出路而欣喜，还是对方的表现让他有些惆怅，总感觉自己输了些什么，但……明明是好事。
唉。
“很好。”
维克托充满笑意的点了点头，搞定了白翼公，其实就搞定了一半。
至于其他的祖——
“我知道无论是谁统治对你们都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所以相比起白翼公，对你们我的态度更倾向于合作。”
“还是之前的问题，资源整合，这一点我要求你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必须听从我还有白翼公的指挥。”
白翼公是死徒的王，却跟祖无关，这个名单并非是死徒内部的册封，而是世人给予的归类。
说到底，他们的地位是平等的，甚至祖里面有接近一半从一开始就没有追随过朱月。
“至于你们能够获得什么，就像之前我跟莉塔阁下的说的一样。”
“你们各自的欲望都会得到满足。”
“……欲望，呵。”
尼禄·卡奥斯平静的垂下眼眸，这种东西好像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
但正如他所说，他一开始也不排斥这种联合，于是他想了想，打算继续冷眼旁观。
其他的死徒多半也是一样，斯密蕾看了眼自己的好友莉塔，发现她已经默然般的低头轻抿起红酒后，便早已经明白了一切。
整场会议里，恐怕第一个被攻陷的就是自己的这位好友，她刚刚失去了自己的领地，本就处于颇为迷茫的状态。
梵·斐姆只是一个影子，他默默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最后再一次与维克托隔空举杯。
两人再度达成了默契。
长达五分钟的漫长过去，维克托终于收回了扫视全场的目光。
“看样子是没什么意见了。”
“既然如此。”
维克托轻轻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啪嗒一声。
“时间也刚刚好。”
距离午夜十二点，还差1分钟23秒。
于是，他转过身，看向了爱尔特璐琪：“殿下，还记得我教你的吗？”
“……嗯。”爱尔特璐琪微微点了点头。
“那么，请跟我来。”
维克托率先走下了台阶，朝着门扉走去。
在他后方，其他的祖们互相看了一眼，伴随着梅涟第一个起身，其他的祖也纷纷站了起来。
只剩下宝石翁和白翼公纷纷坐在原地，一个在那王位之上。
一个在那末席之中。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午夜的钟声即将响起，众人来到了城堡的顶端。
白翼公的城堡并非是出于市中心的王宫，虽然位于柏林，但却距离柏林的市区非常遥远，而且隐匿在郊外的结界之中。
但即便如此，当众人在那高耸的顶端伫立后，还是看到了那遥远的高楼耸立的城市之中，那氤氲着的灯光。
“指望白翼公向您亲口表示臣服，宣誓效忠我估计是不可能了。”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可能举办所谓的登基仪式。”
“但是，仪式感也不能缺。”
维克托看着这片寂静中略带美感的夜色，轻声道：“毕竟今晚，注定要被铭记在历史之中。”
“那么……”
他在低下头，看着同样低着脑袋，似乎平生终于有了第一次紧张，紧紧抓着自己手的爱尔特璐琪，轻笑着微微伸出手。
“啪。”
清脆的响指，伴随着怀表之中指针清脆的齿轮声，重叠在了一起，宛如一个信号一般。
那一瞬间，遥远的整座城市瞬间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所有的灯光，全部陷入了沉寂之中。
只剩下无尽的阴云盘旋，群鸦肆虐。
而在那漆黑之中，死徒们仿佛得到了信号一般，走上了街头，将整个城市，彻底插满了黑色的旗帜。
“去吧，去宣告。”
与此同时，康沃尔公爵府邸的上方，正在坚守，闭目养神的凯尔忽然睁开了血眸，看着面前的水箱开始泛起水泡，接着，不断地沸腾，剧烈的沸腾！
这是他的主人，维克托留下的术式信号。
“就在今晚，黑姬爱尔特璐琪·布伦史塔德，白翼公特梵姆·奥腾罗榭。”
“在此达成协议。”
伴随着信号的到来，凯尔唤来了一名死徒下达了命令，外面那被压制着的，圈养着，高达二十万数目，宛如野兽般的食尸鬼和活尸们。
可以放出去了。
维克托的声音还在继续：“你看，我说过的吧？那可不是什么暂时的，从今之后，将会有更多的城市，更多的国家，因为你而染成黑色。”
无尽的食尸鬼们则奔涌着，如同潮水般从结界中涌出，朝着拥有血肉的地方四散而去。
它们不会离开康沃尔半岛，但它们也不会再受到约束。
它们自由，它们肆虐！
它们要让整个康沃尔半岛，在明天的黎明到来之前化为死域。
“而死徒的国度，将会在此，宣告成立。”
……
最后，维克托轻轻拍着爱尔特璐琪的肩膀，看着那血月降临，静静的转过了身。
“说起来，明天冠位决议上的大家会是什么表情呢？”
真令人期待和好奇啊。
其实，也不用等到明天了。
虽然现在夜色浓厚，但毕竟死徒决议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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