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死他卡多
第9章 白裙少女
京兆府,
后堂,
李清茶和宫怜雪陪着飘雪一起过府。
后堂内除了衙役、师爷等小吏,共有四人在场,府尹,周家兄弟,以及一名白裙少女。
府尹穿官服,官服上秀孔雀,最好辨认;
少女则有点儿婴儿肥,双眸灵动,好奇地四处张望,就像一只逃出家宅的小猫,如此气质,与京兆府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至于周家兄弟,
“哥哥周处、弟弟周楠。”赵捕头低声说。
他没想到李清茶不认识府尹,因此没有多做介绍。
李清茶跟着看过去,
周家兄弟的身高、体型、外貌都颇为相近,但因为周处面相长得实在是太着急了,两人站在一块,就像一对并蒂的……父子。
李清茶又问:“那个女孩儿呢?”
赵捕头不确定地回答:“应该是望气师,但她没带腰牌,我也说不好。”
他们的说话声被少女听见了,少女也不着恼,摸出一个贴身的口袋,从里面拿了条小鱼干塞进嘴里,咀嚼的时候还真像小猫一样,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李清茶:……
这妹子真的没问题吗?
但又想到那个女人,忽然觉得,钦天监培养出来什么样的弟子都不足为奇。
她上前一步,对府尹行礼,
“大……额……”
第一次见李清茶语塞,赵捕头投去好奇的目光,接着就听到了宫怜雪在旁边提醒:“封炜祺。”
李清茶遂行礼,“封大人。”
赵捕头恍然大悟,某人竟然不知道父母官姓甚名谁。
他怕李清茶搞出什么幺蛾子,赶紧说:“大人,这位李公子是飘雪的恩客,擅长刑名,就是他推出了熟人作案的事实……咳咳……熟人作案的可能。”
说到“飘雪的恩客”时,房间里的空气冷了冷,
白裙少女颈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地环视一圈,出于本能,目光停在了宫怜雪身上,
但两人修为相去二品,根本看不出什么。
错觉吗?
白裙少女又叼了一口小鱼干,腮帮子鼓起,生起了闷气,心说自己望气望魔怔了。
封炜祺却没察觉有异,在听到赵捕头的介绍后,对李清茶善意一笑,
有之前熟人作案的推理,值得让人高看。
但问题在于……
他看了眼那名少女,有些忌惮。
少女把小鱼干咽下去,好奇地看了眼李清茶,“原来是你得出了熟人作案的结论,唔……奇怪……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李清茶:Σ(⊙▽⊙"a
“应该没有吧。”
冷汗直流。
结果,少女稍加思索便表达了赞同:“嗯,我也觉得没有,若是见过的人都认不出,那我还望什么气?回钦天监专职喂猫算了。”
李清茶长出了一口气,“小姐说的是。”
看少女和李清茶交流得亲密,周处赶紧站出来说道:“骆小姐,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只要确定那个贱人说谎……”
话音未落,
“你在教我做事?”
静。
绝对的安静。
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懵逼地看着少女。
宫怜雪最先反应过来,掩唇嗤笑,好不容易才压抑住。
周处嘴角抽搐,“骆小姐……”
少女却懒得搭理他,而是看着李清茶,问:“你不是可以通过一句话就发现疑点吗?把案卷给你的话,你能推出结论吗?”
周处很想问问这姑娘到底是哪一边儿的,
早知如此,他就不跑关系请钦天监的人出马了,还不如掏银子贿赂官员呢。
李清茶趁机说:“大人,请借我案卷一观。”
封炜祺挥手,
师爷立即将卷宗送入李清茶手中。
李清茶展卷阅读,一旁的宫怜雪也好奇地靠了过来,幽香钻入李清茶的鼻孔,让李清茶有些飘飘然,
“好吵,你别分我心。”她说。
“我没说话啊,吵你哪儿了?”少女不解。
“鼻子。”
“呸!坏胚!”
宫怜雪往旁边挪了挪,视线主要停留在卷宗上,但不时偷瞄李清茶,
师兄认真的样子……
好吵!
少女移走目光。
没了打扰,李清茶收敛心神,集中注意力阅读卷宗,很快便大概掌握了事件全貌,时不时地点头。
白裙少女问:“可是有眉目了?”
李清茶回答道:“办案有个宗旨,叫现场百遍,单看卷宗,终究是纸上谈兵,很难直接推理出真凶是谁。”
好一个现场百遍!
一众衙役听了,都觉得这个儒生总结到位,应该有些真才实学。
白裙少女却不解其意,
“听你说话的意思,还是要我出手咯~”
无聊叹气。
李清茶摇摇头,“不,虽然推理不出真凶,但可以划定凶手的范围。”
她用指出卷宗中的某一行,说:“就比如这里,‘梳妆台上的物品翻倒’,基本可以确定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或许是第一次参与办案,白裙少女相当兴奋,
“很重要吗?”
“你再看这里,‘屋内物件无损坏’,”李清茶又指出几行,“但关于是死者的描述却是‘坐于圆凳之上,趴伏于梳妆台’,由此可以推断出凶手很健壮、身高不矮。”
众人:???
完全搞不清楚证据和结论的关系。
李清茶解释道:“人被勒杀时,是会挣扎的,凌乱的梳妆台也说明死者确实挣扎过,那么,圆凳为什么没被蹭倒?”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
凶手因为在杀人时过于激动,用尽全力,甚至将死者提起了一个高度,以至于死者踢蹬都没能将圆凳蹭倒。
赵捕头此时已经忘了规矩,说:“圆凳会不会是摆回去的?”
李清茶摇头,解答:“你要考虑人在濒死时挣扎的力气,若是踢倒了圆凳,圆凳定会留下磕碰,跟‘屋内物件无损坏’矛盾。”
“唔……”
赵捕头陷入沉思,消化着李清茶的推理。
此时此刻,嫌疑人的矛头已经直指周楠了,因为健壮、身高不矮这两个侧写都相当于定点打击。
周楠额头冒汗,看向哥哥,
周处一咬牙,辩解:“这些都不过是推理罢了,证据何在?说不定,第一现场是伪造的,人在房间开阔处被杀害,移尸到了梳妆台。”
白裙少女不爽了,“那梳妆台上翻倒的东西怎么说?”
“也是伪造。”
“你……哼……”
少女将小鱼干丢进嘴里狠狠咀嚼,甚至想用望气术对付周处,
接着,又想到了李清茶,目露期待地看过去。
李清茶说:“若是伪造,干嘛不伪装成上吊自杀?”
一句话,周处被顶得脸都红了,
他冷哼一声,“别说这些废话了,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证据?”
诬陷飘雪时不讲证据,现在反倒懂法制了?
李清茶鄙夷中夹杂怜悯地看他一眼,
“我刚才就说过了,人被勒杀时是会挣扎的。试着想象一下,死者双手乱挥,扫倒了梳妆台上的物品,却没找到反击用的东西,这时她该如何反抗?”
白裙少女恍然大悟道:“指甲!”
“没错。”李清茶对她微笑,“我敢断定,凶手的手臂或手背上留有抓痕!”
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到了周楠身上。
第10章 嘴里的小鱼干忽然就不香了
赵捕头一把拿住周楠右手,
周楠大慌,
“你做什么!?”
“放心,咱们可不会乱动刑。”赵捕头阴恻恻地一笑,露出森森白牙,“京兆府向来都是服从上级的。”
说着,扯掉了周楠的衣袖。
滋啦——
“啧啧啧啧,这抓伤很新鲜嘛~”
李清茶补刀道:“根据卷宗,死者的指甲有严重损伤,留下的伤口怕是不浅呐。”
一唱一和,两面包夹芝士。
周楠只能装作镇定,强辩道:“这是昨天不小心刮伤的。”
赵捕头喝问:“如何刮伤的?”
“我……唔……对……对了,昨日夜宴时,我被鱼刺卡了喉咙,去后厨找糖罐和干菜时过于慌乱,不小心被划伤了。”
“被什么划伤的?”
“记不清。”
“……”
竟然一时找不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