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死他卡多
楚中天点点头,
“此词大雄,借叙述历史兴亡抒发人生感慨,豪放中有含……”
“……”
“……”
诡异的安静。
忽然,
噗~
楚安筠嗤笑一声,
“爹,你到底听没听啊?人家吟诵的不是《临江仙》!”
第350章 狂人
“……”
“……”
席间一片安静。
岁久人无千日好,春深花有几时红。
这句诗的内容不难理解:
日子长了,人也没有长长久久的健康;春天过了,娇艳的花也就没有几天灿烂了。
李清茶在暗示什么?
礼部、鸿胪寺的官员都是人精,不由得沉思,想着其中深意。
楚中天眼中精光一闪,
“此诗不曾听过,可是四为先生的新作?”
李清茶摇摇头,
“此诗出自一名狂人的手稿,手稿中颇多错杂,又多荒唐之言。而且,不著月日,但墨色、字体不一,可知并非一时所书。”
狂人……
楚中天仍在沉思,
“但我观此诗,绝非语无伦次之辈能写出来的。”
为官日久,不免考虑李清茶的深意。
反倒是一旁的楚安筠眼珠一转,说道:“四为先生,既然是狂人所作,那该有全诗吧?否则,你这飞花令不能算过哦~”
李清茶点点头,吟道:
世事如舟挂短篷,或移西岸或移东。
几回缺月还圆月,数阵南风又北风。
岁久人无千日好,春深花有几时红。
是非入耳君须忍,半作痴呆半作聋。
……
(※注:《警世》,明·唐寅)
众人愕然,
这诗……
李清茶没说错,看着确实像是狂人所作,因为前三句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废话,
船有时移到东岸、有时移到西岸?
多少次不圆之月过后还是圆月,几阵南风过后又是北风?
这根本不用写诗来说!
可最后两句,瞬间将整首诗提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有人轻声吟诵,
“是非入耳君须忍,半作痴呆半作聋。”
入耳的是非听听就算了,装聋卖傻也不失为一种活法。
下意识地,他们看向楚中天,
作为大学士,论政见、论文学修养,他都是参与文会的人中最出挑的,到底是真狂人还是假狂人,得楚中天下定论。
然而,楚中天也在反复吟诵此诗,
看他这副模样,显然也有些拿捏不准。
骆未央对李清茶悄悄竖大拇指,
牛!
李清茶嘴角勾起,用这首诗来拒绝楚中天,对方不可能听不出其中的真意,
不管怎么说,目的达到了。
他拱拱手,
“诸位,不知刚才所吟诗句可算过关?”
其他人如梦初醒,
楚中天点头如小鸡啄米,
“当然算过关。”
“那便好。”
“只是……唔……四为先生,那狂人到底是何许人?此诗或许……”
“姓甚名谁无关大体,何须追究到底?我只知道这首诗的名字,叫作《警世》,不得不感叹诗作者的狂妄,称之为‘狂人’也不错。”
李清茶的这个态度,更加让人琢磨。
楚中天倒也识趣,没再追问。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所有人心中都坠着狂人的诗作,细细地咀嚼、品味着,竟一时间忘了将飞花令继续下去。
李清茶笑,
“楚大学士,你输了。”
楚中天一脸迷茫,
“输?”
“飞花令已经行了一轮,按照规矩,应当是由你这个开头人再启一轮。”
“啊这……”
楚中天反应过来,
蓦地,他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将其一饮而尽。
行酒令,输了的惩罚当然是喝酒,
之后放下酒杯,
“我看啊,今天这文会是玩不下去了,有狂人的诗作,我们再写什么都难与之争锋。”
李清茶便也开起了玩笑,
“正常人作诗怎能与狂人想提并论?”
“四为先生当真是一妙人……既然这样,我们不妨站起来动一动,玩玩投壶、射覆之类的游戏?”
“客随主便,听楚大学士的安排。”
“不过,四为先生,你是修士,投壶自然不在话下,至于射覆,听说你能验证不同人的指痕,猜物件应该也难不住你吧?”
最后,楚中天邀请李清茶当了裁判。
李清茶无所谓,陪一帮老头子玩到了戌时,这才尽兴。
楚中天说道:“安筠,送送四为先生。”
李清茶看了一眼没有挪窝的礼部、鸿胪寺官员,知道他们还有话要跟楚中天聊,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她和骆未央随楚安筠走出大厅。
三人来到楚府门口,
楚安筠目送李清茶上了马车,嘴唇嗫喏,终究忍不住开口了,
“李世兄,《警世》到底是何人所作?难道真的是狂人?啊……不对不对,那首诗到底叫不叫《警世》都不一定呢~”
李清茶心中腹诽:
李世兄……
楚、李两家什么时候成世交了?
其实,楚安筠只是有些古灵精怪,不想叫明显同龄人的李清茶“四为先生”,平白让人当先生,在辈分上占了便宜。
李清茶笑笑,
“狂人便是狂人,我可没有欺骗楚大学士。《警世》诗句,一字未易。”
嗯,
唐伯虎是狂人,没问题。
楚安筠挑了挑眉,显然不信李清茶,
不过,李清茶也不在乎对方相信与否,伸手将骆未央拉上马车,之后命车夫回钦天监。
清风拂面,
骆未央和李清茶的对话随风飘入楚安筠耳中,
“我吃撑了。”
“唉……叫你少吃点儿,你偏不听。今晚八成要伤食。”
“那会好难受啊……”
……
楚安筠: ̄□ ̄||
不得不承认,李清茶确实够狂的,
楚中天位极人臣,设宴开文会,李清茶带个吃货来,一副要把楚府吃垮的样子,这个态度堪称有病,
要知道,即使是皇子,哪怕是太子,有幸来参加文会都是要注意礼节的。
少女不由得摇摇头,
她跨回府门,朝大厅走去,
此时,厅内正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此诗绝不可能是四为先生所作,《临江仙》慷慨悲壮、《鹤冲天》洒脱随性,两者意味深长,唯有大胸襟之人可作。”
“难道《警世》不够意味深长的吗?”
“这……”
“要我说,《警世》一点儿也不比那两首词差!”
……
显然,众人还没搞清楚李清茶到底是不是她自己口中的狂人。
楚安筠摇了摇头,
父亲还有这帮叔叔伯伯想事情真复杂。
少女敲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