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死他卡多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庙堂有庙堂的玩法。
她自嘲地一笑,
自己穿入游戏前,是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可是,进了游戏,受京城风气的感染,也喜欢上了高举高打的那一套,暮气沉沉。
不过,这点儿变化算什么?
自己从男人都变女人了,娘里娘气的,还在乎暮气沉沉?
李清茶抱住双臂看着姚志行。
众船夫交头接耳,
“他们刚才不是刚伤了咱们兄弟吗?”
“不能信啊……”
“我看,这人纯粹就是想为难咱。尼玛的,这小子肚子铁定里面憋着坏水儿!”
……
姚志行脸上阴晴不定,
良久,
“都闭嘴!”
他呵止了众人,然后走到板车前,掀开了席子。
李清茶嘴角勾起,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
她问道:“这具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没人接茬。
姚志行哼了一声,重复李清茶的话:“这具尸体在哪儿发现的?说!”
他的话还是管用的。
立即有人回话:“就在秃子坝。富尿泡……咳咳……富池被剥光了,清洁溜溜地躺在那儿,我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僵了,脚趾头都掰不动。”
原来死者叫富池。
李清茶问:“你刚才说‘躺在那儿’?”
“对。”
“那这具尸体的后背也太干净了。”
宫怜雪:“……”
项南:“……”
众人:“……”
李清茶说的这叫什么话?
躺在地上,后背非得沾着东西才叫正常?就不兴人家把泥土、草根清掉了?
姚志行心里更确定了,李清茶这是在找茬。
但是,又怎么样呢?
人家是管家出身,而且身边还有两个六品美女,
不能以势压人,打更是打不过,姚志行只能强压怒火道:“肯定是有弟兄看富池惨死,帮忙清理了。”
李清茶摇头,
“我说的不是那些。”
众人疑惑。
李清茶对林守备说道:“林守备,你虽是武官,但想来各种典籍还是接触过的,在刑名中有尸斑的说法,可曾记得?”
林守备尴尬,
“我即使看过,也早就忘了。”
“好吧,那我解释一下,尸斑,是由于人死后血液停止流动,经脉内的血液沿着经脉网络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形成的斑痕。”
李清茶将血管说成了经脉,
很多人听得云山雾罩,但在场的修士都懂了。
宫怜雪、项南若有所思,
姚志行问道:“我明白尸斑是怎么回事了,但是,这有什么?”
李清茶说:“我刚才讲过,‘经脉内的血液沿着经脉网络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什么叫低下部位?”
“……”
“现在明白了吗?”
其实,通过尸斑能判断死亡时间等一系列线索,
但李清茶不是刑侦专业,只懂得一些基础,就比如尸斑的位置,也是因为知道一个人人都懂的原理才会有所了解。
“水往低处流。”她介绍道,“若死者死前的状态是仰卧的,那么尸斑就会分布在枕部、背部、臀部及四肢的后侧面。”
“为什么是后侧面?”宫怜雪不解,“这不是跟水往低处流不符吗?”
“因为挤压,尸体受压的部位一般是不会出现尸斑的。”
“唔……”
宫怜雪已经明白了。
死者若仰卧,最“低下部位”应该是臀尖,
但现实是,臀尖从来不会有尸斑,反倒是臀部的后侧面有尸斑。
而李清茶说的“太干净了”,指的是死者的整个背部,几乎看不出尸斑的痕迹,反倒是小腿以下,后侧面有条块状尸斑,
这说明,死者刚被杀,就被什么东西“挤压”着,只露出了小腿以下的部位。
可是,什么东西“挤压”呢?
能跟上李清茶思路的几人不由得陷入沉思。
李清茶轻咳一声,
“掩埋。”
项南恍然,
接着,她又摇摇头,
“什么人掩埋尸体会只露出双脚啊?倒栽葱?那也不对啊……如果是倒栽葱,尸体的小腿也不会有尸斑啊。”
孺子可教。
李清茶点点头,
“小腿上的尸斑在后侧面,说明尸体确实是平躺放置,或者以一个很小的角度倾斜放置,让小腿的后层面依然是所谓的‘低下部位’。但是,上半身没有尸斑,说明尸体确实是被埋在什么东西里面。这其中,可以推理的空间非常大,就比如,一口箱子的长度只比死者的身高短一点儿,箱子内有细沙,身子大部分埋进去了,但小腿露在外面。”
“可这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把人蜷缩着塞进箱子里面?”
李清茶一愣,
没想到,项南发现了华点。
她沉思了好一阵,说:“当逻辑与事实不符的时候,说明一定还有关键证据没有发现。”
说着,转向林守备,
“这就有赖英明神武的差爷彻查了。”
听到这话,姚志行在一旁恨得牙痒痒。
第115章 古人玩得可真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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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负责刨坑,不负责埋人,
这是要被打的。
李清茶笑得阴险,对一旁的宫怜雪点点头,然后走向码头的方位,
宫怜雪愣了一会儿,立即跟上。
远远地,身后传来林守备的声音:“把尸体看好了,一会儿送给衙役,要是有任何的纰漏,老子扇你们大耳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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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刚才没胡扯?”她低声问。
“当然没有啊,”李清茶说道,“我一眼就看出有问题了。”
“啊……”
“怎么?”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厉害。”
一旁的项南默默点头,
这个月宗的男弟子确实厉害得很,扫一眼就能发现问题,
如此擅长刑名……
不知为什么,她想到了最近经常听到的名字——
李清茶。
项南又看了眼这个自称“李茶”的年轻人,微微发呆,心中忽然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她跟上两人,
“宫小姐、李兄,既然发现案件的疑点,为何不顺水推舟、继续调查呢?”
“妨碍、引导官府调查可是要坐牢的。”李清茶说。
啧……
项南咋舌,
这个时候搬出《大夏律》,明显就是找借口,
而且,如果这人真的是李清茶,做过的“妨碍、引导官府调查”的事会少了?
她第一次接触刑案,非常好奇最后的结果,心里就跟小猫挠痒似的,总是不经意地回想种种细节,时不时被撩拨一下,
“李兄,你当真不好奇。”
“不好奇。”
“……”
“话又说回来了,明天一早我与师妹就得乘船南下,哪怕好奇,调查的时间也不够啊。”
李清茶摊手,一副为难的模样。
宫怜雪不由得窃笑,
笨蛋师兄装相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李清茶其实看得很开,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不可能走到哪儿,哪儿就太平了、青天就有了,很多案子,注定要成为悬案,
刚才的那番遭遇,不过是旅途中的插曲。
她说:“项兄,不平事何其多?咱们管不过来的。”
项南当然懂,
她好奇,是因为头一次接触,
但是话已至此,她再逼迫也没戏,便选择岔开了话题:“皓月当空,我让船夫把船划到大运河当中,咱们饮酒赏月?”
李清茶问:“你是自己包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