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披萨
“那就对了嘛！”德丽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德丽莎·阿波卡利斯，天命极东支部的总指挥官，也是圣芙蕾雅学院的学院长——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担任过咖啡厅的店员，也没有找过任何男朋友。”
“原来如此。”姬子嗟叹不已地摇了摇头，“这可真是让人遗憾呢，德丽莎，你到手的男朋友飞了。”
“……你要是再提这茬我现在就把你丢下船去。”德丽莎幽幽地说。
姬子讪笑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既然那家店的店长那么厉害，店长的情侣还是和德丽莎长得很像的女孩子，这家咖啡厅本身应该也十分特殊吧，芽衣，你还记得多少有关那家咖啡厅的事情？”
“……”雷电芽衣幽幽地看着姬子，没有说话。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那家咖啡厅突然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而且姬子和德丽莎开着的这艘浮空战舰委实是有些哈人的缘故，雷电芽衣原本根本就不打算把这家咖啡厅的事情给供出去——人家咖啡厅的店长毕竟才刚刚帮了自己，自己转手就把别人给卖了叫怎么回事？
说了那么多事情，她其实已经感觉有点对不起那家咖啡厅的店长了，结果姬子还贪得无厌地继续追问下去……
她们真的是以拯救世界作为己任的女武神吗？雷电芽衣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思索了片刻后，雷电芽衣决定把一些看起来可能没那么特殊的事情告诉她们：“摁……那家店里的人际关系算么？”
只是人际关系而已，应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吧？
至少那家咖啡厅的店员并没有刻意地对来往的顾客隐瞒什么，既然是他们自己都不隐瞒的事情，那自己说出去，应该也不会给那家咖啡厅带去多少困扰吧？雷电芽衣这样安慰自己。
德丽莎和姬子同时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德丽莎对姬子甩了个眼神，姬子会意地便走到了饮水机的边上接了杯红酒和苦瓜汁——别问休伯利安里为啥有这俩玩意，就当做是她们夹带在这艘旗舰里面的私货好了。
姬子把苦瓜汁递给了德丽莎，抿了口红酒，然后颠了下杯子：“说说？听起来似乎挺有意思的。”
德丽莎喝了口苦瓜汁，写满了期待的湛蓝色瞳孔闪闪发亮。
“唔，简单地说……那家咖啡厅里的几个店员，似乎都对她们的店长有抱好感。”说完这句话，雷电芽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胸闷，于是便喝了口水，如数家珍地说，“那个和您长得很像的观星，像是您长大了一样的月下，咖啡师骇兔，还有女仆丽塔，她们都对店长……”
“噗————！！！”
苦瓜汁和红酒同时喷了出来。
女仆，丽塔。
四个无比熟悉的字眼，在姬子和德丽莎的脑门里如钟声般回荡。
——谁？？？？？
第五十七章 奥托：我不是！我没有！（4k）
雷电芽衣莫名其妙地看着脸色突然大变的德丽莎和姬子，只感觉这俩自称是女武神的人实在是全无一名合格战士该有的冷静与心性。
她想了想，把自己那放在椅子里的身体小心翼翼往后缩了缩，和姬子还有德丽莎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以防止自己的智商也被这两个一惊一乍的给带进沟里去。
在姬子和德丽莎察觉到雷电芽衣的小动作之前，德丽莎的腰部突然响起了一阵滴滴滴的电子音，两位满脸狼藉的女武神先是一愣，然后手忙脚乱地扯起了制服的领口，胡乱地擦了擦沾满苦瓜汁和红酒的嘴巴，接着便接起了通讯。
半透明的虚拟屏幕在半空中展开，一个遍布着各种控制设备的空间被展示在了画面里，那是天命运输舰Eos号的主控室。
在不久才晋升S级序列的两位年轻女武神，一左一右地出现在画面的两侧。
“久违了，德丽莎大人，这里是Eos号，我和幽兰黛尔大人将会在二十四分钟后抵达长空市与休伯利安回合，麻烦您报告一下现场状况。”
其中一侧的灰金色短发少女以无可挑剔的礼节对德丽莎微微躬身。
她穿着一身让人完全分不清是礼服还是军装的曼妙套装，上臂的位置环绕着一圈纯黑色的缎带，身后挂着一块燕尾披风，披风的中央锻着纯金色的天命标识，那是标志着不灭之刃的制服——女武神·晨曦。
但是，少女的温声询问却并未在第一时间得到应有的回答。
在可视通讯介入了Eos号主控室的第一时间，德丽莎就扭过了还残留着些许绿色液渍的脸，望向了雷电芽衣的方向，同时举起手，指向了虚拟屏幕中那说话的少女。
“你口中的那个丽塔，是不是这个人？”德丽莎问。
“……”因为有过了一次认错的经历，雷电芽衣并未在第一时间就给出肯定的回答，而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银幕中显示的面容之后才点了点头：“嗯，对的……就是她没错。”
“？”
屏幕里的两位少女头上同时冒出一个问号，还没等她们问出什么问题，德丽莎又将自己的手指指向了另一位金发少女的方向：“那家咖啡厅的店长，是不是站在丽塔旁边的这个人？”
“欸？”雷电芽衣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不是啊，我不是说了那是个男孩子吗？”
屏幕里的两位少女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懵逼的神情。
“……德丽莎大人，请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丽塔有些疑惑地问，“还有，长空市那边的崩坏……”
德丽莎沉吟了片刻，她转过了自己的脸，将目光朝向了丽塔的方向，老老实实地回答：“长空市那边的崩坏已经消失了，休伯利安号并没有在长空市境内扫描到崩坏能的痕迹，所以，你们应该是白跑一趟了。”
两位少女的表情微缓，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白费的力气而感到恼怒，丽塔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声说：“既然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那自然就最好了，只是……丽塔还是比较奇怪，德丽莎大人，您刚刚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德丽莎侧过身体，调整了一下镜头的方向，让对方能清楚地看见坐在椅子里的雷电芽衣。
“你认不认识这个女孩子？”
“……”丽塔仔细地打量了雷电芽衣一番，摇了摇头。
“不，很遗憾，这应该是在下与这位少女的初次见面。”
“可她自称白天才见过一个名字叫丽塔的女仆，而且样貌和你长得完全一样。”德丽莎幽幽地说。
“这……”
丽塔愣了一下：“可是，在得到主教的命令，动身前往长空市之前，丽塔一直都在总部的浮空岛中，待在幽兰黛尔大人的身边啊。”
“是的，这点我也能证明。”
幽兰黛尔接过了丽塔的话茬：“至少在近四十八小时里，我和丽塔都没有离开过天命总部。”
“那就奇怪了，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还能算作是巧合，可是，如果连丽塔都一起出现的话……”
德丽莎低着头，喃喃自语，脸色却不自觉地变得越来越差。
“难道说……又是爷爷的……”
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一股强烈的寒意与失望缭绕在德丽莎的周身。
如果只是出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那德丽莎还能说服自己这只是巧合，但如果在那位和自己长得很像的“观星”身旁，同时出现了一个和天命现任S级女武神长得很像的“丽塔”的话，原本就身为试验体的德丽莎，就几乎只能将这种奇怪的现象联想到一种可能性上。
——克隆实验。
“可恶，爷爷……他居然还在进行这种丧心病狂的实验项目么……”
她低下头去，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仔细想想，不光是自己，在雷电芽衣的口中，还出现了一个疑似是“自己长大之后”的人。
虽然暂时还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这一切与奥托有关，但由于奥托那数目太过于庞大的前科，以及那相当充分的动机，和无比完善的手段，德丽莎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这口黑锅给牢牢地按在了奥托的脑门上。
看着德丽莎那表情阴沉的模样，幽兰黛尔和丽塔的心里同时一个咯噔，心说到底发生了何等严重的变故才让这位亲身经历过第二次崩坏战场的大前辈露出这般满腔怒火的样子。
沉默了好半晌后，德丽莎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抬起头来：“丽塔，幽兰黛尔，你们两个，继续依照预定航线和在长空市和休伯利安汇合。”
“姬子，你去调转航线，把休伯利安开回到长空市领空。”
“是是是。”姬子耸了耸肩，摆出了一幅有点遗憾的表情，“看起来，接下来的休假似乎是又泡汤了？”
德丽莎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别纠结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了？之后会给你补休的行了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姬子眼睛一亮，“说话算数哦。”
说完，她就大跨步地离开了舱室，凌厉而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渐渐远去。
姬子离开后，幽兰黛尔忍不住问道：“德丽莎前辈，长空市崩坏不是已经结束了么？为什么还要让我们两个过去？”
“当然是调查芽衣所说的那家咖啡厅。”
德丽莎露出了相当复杂的眼神。
“数个外形和我相似的人，还有一个丽塔，根据芽衣的描述，那个所谓的‘店长’似乎也有着与姬子一样的发色与瞳色……我当然知道那些和我相像的人都不是我，丽塔在芽衣遇上另一位丽塔的时候也有不在场证明，那么，唯一一个可能性，就是爷爷又开展了有关于复制体的人体实验。”
听到德丽莎的陈述，丽塔和幽兰黛尔的瞳孔同时微缩。
“也就是说，芽衣小姐所看到的那位‘丽塔’，是我的克隆体？”丽塔忍不住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在天命总部看到过有关于我的资料，我……本身就是由爷爷的人体实验所制造出来的人造人。”德丽莎轻声说，“这种实验实在是太过于灭绝人性，既然知道了，我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丽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了起来，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惨淡笑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虽然早已对奥托的秉性有着心理准备，也对天命的阴暗面有所理解，但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丽塔还是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幽兰黛尔看了丽塔一眼，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明白了，接下来，我和丽塔暂时听从德丽莎前辈的指示。”
说完后，她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自家副官的肩膀：“不用太担心，丽塔，我和德丽莎前辈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二十五分钟后，从Eos号接到了两位S级女武神的休伯利安号停在了长空市的上方。
两位现任S级女武神、一位拥有S级资格的却并未接受这一荣誉的女武神同时从休伯利安的甲板上跳下，并落到了废墟里。
时间已经很晚了，附近万籁俱寂，商业街的尽头依然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仅限于德丽莎和丽塔的眼中。
“那就是你们口中的那家咖啡厅么？”
金发的骑士姬目光炯炯地望着那栋矗立在废墟中的二层建筑，表情十分复杂。
“——？？？”
丽塔和德丽莎豁然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幽兰黛尔的脸。
“你——你能看得到？”德丽莎忍不住问。
“嗯？”幽兰黛尔怔了一怔，“那家门牌挂着Hyperion的二层咖啡厅？看得到啊。”
说完后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难道说，德丽莎前辈看不见那栋建筑么？”
“不光是德丽莎前辈。”丽塔低声说，“在丽塔的眼中，道路的尽头，也并没有这样一栋建筑。”
气氛顿时沉默了下去。
片刻后，丽塔率先开口：
“既然幽兰黛尔大人也看得到那家咖啡厅，那也就说明，芽衣小姐所看到的并非是幻觉。”
“有问题的人，并非是芽衣小姐和幽兰黛尔大人，而是我们这些看不到那家咖啡厅的人，对么？”
德丽莎没有回应丽塔的话语，而是对幽兰黛尔提出了问题：“幽兰黛尔，在你眼中，那家咖啡厅的大门还开着么？”
“没有。”幽兰黛尔摇了摇头，“一楼的大门是关上的，旁边的落地窗也一片漆黑。”
“不过……二楼那边，有几个窗户似乎还亮着。”
“能不能感知到里面的状况？”德丽莎问。
幽兰黛尔抬起头来，凝望了好一阵子，最终颓然的摇了摇头：“不行……完全感受不到里面的状况，虽然能看到这家咖啡厅，但它内外的空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完全隔开了。”
幽兰黛尔看了一眼丽塔，问：“要我强闯进去试试么？”
丽塔还有些犹豫：“如果遇上危险的话……”
“没关系的。”幽兰黛尔说，“只是进去看一眼里面的状况，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马上脱身，依靠圣剑的力量，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没有什么地方能把我给困住。”
丽塔摇了摇下嘴唇，轻声说：“那就……麻烦您了。”
——Hyperion咖啡馆，二楼的一间卧室里。
夜深人静，琪亚娜盘腿坐在一米八的大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咖啡厅的卧室比琪亚娜想象中的还要温馨，不只是床铺没有被撤掉，古风古色的床头柜上，还摆着一些相当符合琪亚娜审美的装饰物。
说来奇怪，尽管从外边看上去，这家咖啡厅的占地面积大概只有两三百左右平米，但一旦走进建筑内部，就能发现不管是一楼的大厅还是二楼的员工宿舍都比从外面看上去的要大上许多。
一楼的大厅还不怎么明显，但是一旦到了二楼，看着走廊边上那总数甚至要超过五十以上的门牌数量，这种空间的错位感就一下子变得醒目了起来。
根据观星在把她带过来的时候所说，她所暂住的这间卧室，原本是为一名身份为“二皇子”的人所预留。
只是由于一些原因，那二皇子并不会这家咖啡厅久留，只有偶尔在过来探望观星的时候，才会在这里住上些许时日，所以这间卧室在大多数时候都处在空闲状态，因而借给了她暂时居住。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间卧室的陈设，琪亚娜总感觉自己和观星口中的那位“二皇子”也许会有不少共同语言。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卧室的大门突然从外头被拉了开来。
琪亚娜立刻就坐直了身体，眼观鼻鼻观心，一幅心无旁骛的模样。
走进卧室的雷电芽衣用浴巾揉搓着还有些湿润的长发，一边表情复杂地带上了房门。
沉默无声地降临。
虽然在这一刻到来之前，无论是琪亚娜还是雷电芽衣都预想过无数个与对方久别重逢的景象，但在那些想象中，却没有任何一种是像现在这样，在这种诡异的场合和诡异的地点……
所以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以后，琪亚娜和雷电芽衣反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