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碧蓝的日常 第653章

“别着急，雅努斯，再等等吧，你一整晚没睡，不先去补补觉吗?”

“我、我哪里睡得着呢?这可是新的伙伴呀…那、那女王陛下是不是…要回来了?”

“...这个没人说得准。”

雅努斯失落地低下了头，没多久，又精神满满地握拳，“至少、至少有新的住客，是件好事…!”

贾维斯回想起昨晚大家的情绪高涨，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那、那她要醒过来了吗?”冰蓝发色的小护士眨也不眨地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贾维斯无奈叹了口气，“同样的问题，你已经问过无数次了，安静些吧?别吵到她休息。”

雅努斯放低音量，“对、对不起嘛……要不要做检查?如果她真的受伤了，我们也能早点治疗…什么的…”

“......好吧。”

贾维斯起身去柜里拿了个小手电，轻轻掀起昏迷者的眼皮，照了下瞳孔，如陈酿红酒般的小圆迅速收缩。

“对光反射正常，速度挺快的…按理说该醒了才对。”

她换了只眼睛再试一次，结果依然如此，思考片刻后，贾维斯决定用打湿了的毛巾稍微激一下。

“雅努斯，帮忙接点冷水，顺便拿一条毛巾。”

“欸?啊，好、好的!”

许是太过激动，小护士应答的声音大了些，床上仍处于昏睡中的舰娘动了动饱满的唇瓣，从中溢出些许呢喃。

贾维斯松口气，这说明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很多。

她取过桌上夹好纸张的书写板，翻过英雄那一页，在新的空白上提笔写下大致症状。

不等写完，雅努斯便端着脸盆急急忙忙跑过来，放到一旁后又想起自己还没通知其他人，忙小跑出去报告情况。

贾维斯无奈放下纸笔，将毛巾拧到半干，稍微叠成条状往病号额间一敷。

“唔?!”

漂亮的眸子一下子睁开，刚刚苏醒的患者勉强撑起身子，又迅速脱力砸回被窝里。

“唔…头好疼…”

贾维斯在纸上写下【头晕头痛】几个字，顺便开口问她：“你在做什么?”

“你是…皇家的谁?”

“贾维斯，我劝你现在先别开口，多睡一会儿才是真的。”

说着，护士取过早已准备好的营养液，轻弹瓶口好让液体落下去，正要掰开，就被对方自顾自揉胸的动作吓到了。

大凤：“啊，太好了，没有变小。”

贾维斯：「她…该不会是个精神病患者吧?」

新来的家伙脑袋好像出了点问题

这是贾维斯短暂接触大凤后所得出的结论。

对方不仅总是在自言自语，说的内容还都很奇怪，是她基本没听说过的事物。

像什么“指挥官大人”、“手机”、“充电器”、“港区”、“骚狐狸上大分”之类的，贾维斯完全理解不了。

如果不是这个叫大凤的女人有问题，那就说明有什么超出了她的认知。

贾维斯默默考虑了半晌，最后决定以“驱邪”的名义把怨仇叫过来，顺便看看这些事情是否和修女的性情大变有关。

怨仇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应邀而来，大凤依然是那副病得不轻的状态，各种奇怪的词语满天飞。

贾维斯听不懂，干脆盯着同样身负谜团的修女看个不停

只可惜对方的表情实在无懈可击，就连听到不解其意的词语时所流露出来的疑惑，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贾维斯心中的怀疑愈发浓重，她总有种怨仇其实明白大凤描述内容的感觉。

但她没有证据，一切就只能停留在猜想阶段

好在怨仇提了个非常好的问题，引来大凤滔滔不绝的讲述，多是些对那个“指挥官大人”的溢美之词。

站了半天，贾维斯也只多了个较为浅显的印象。

“指官大人”是位女性，和她们不一样，是个“人类”，可爱性感富有魅力，呆萌机智惹人怜惜。

稍稍辨别就能发现，全是些自我冲突的形容词，这使得可信度大打折扣

不过听得多了，这位外来者所在世界的设定也的确得到了补充，让贾维斯渐渐能够跟上对方的思路。

大凤从一个与这里有着极大不同的世界而来

那里生活着无数外观上和舰娘极为相似的生物——“人类”

不同于只有一种性别的舰娘，人类分为男性和女性，做着各种不同的工作，会在感情或生计等原因下缔结关系，繁衍后代。

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但稍加联想便明白，这是有可能的。

毕竟大多生物分公母，靠生殖细胞结合产生染色体配对，越复杂的生物分为两性的概率就越大

树上的鸟、松间的鼠、林中的鹿，这些都分性别，更为复杂的舰娘自然是拥有两性的概率更高

可家里的伙伴们清一色都是女性，贾维斯还没办法理解女王陛下是如何赐予她们生命的。

除非舰娘的繁衍并不依靠生殖细胞，而是通过别的什么方法。

这种猜想跟每次女王陛下毫无征兆地带来新成员的情况较为吻合。

也许…她们这些舰娘才是特殊的存在

贾维斯想了很多，却无从求证，只能全部记下来，等人走后去翻书柜里的书。

可惜直到夜里，她仍然没办法找到答案

不过也有好消息，那就是家里的气氛重新缓和了下来，至少明面上看不出存在矛盾的情况。

大凤的到来如同一道活水，将她们这汪死寂的水泉带动了起来。

饭桌上大家谈论着所有事情

有意义的，没意义的，纷纷讲给新来的大凤听

又用看待说书人的眼神，期盼着对方能够多念些大家不曾听过的奇闻异事

贾维斯全程认真脸，她暂且将大凤的故事当作真相看待，记住所有细节，用来替换现有的认知。

她总有种预感，自己在慢慢接近怨仇，慢慢接近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惜，进度还是慢了点。

等晚宴结束回到房间，贾维斯干脆关了灯思考，最后有了个非常大胆的念头。

她看了看天色，思考着曾经听过的传闻，等到夜深人静之际，悄悄离开房间，前往那个不被允许的地点。

供电室。

第1064章深痕

夜色如墨，窗外的月光很亮，不曾开启水晶吊灯的室内则漆黑一片。

贾维斯踩着厚实的地毯缓步前进，轻微的脚步声被吞进棉絮里，什么也没有惊动。

雅努斯她们都睡了，带着对大凤所描述的奇异世界的憧憬，甜兮兮地进入了梦乡。

在这样的深夜里，除了贾维斯清浅的呼吸外，再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所谓的供电室地处城堡的负一层，平时根本没人会想起这玩意儿。

事实上“供电室”这个概念也并非出自她们之口，而是伊丽莎白女王曾在聊天时无意间提出来的。

据说是为城堡提供电能的装置安放室，除了巨型器械以外什么都没有。

居住于此的几位舰娘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又听说是很珍贵的造物，怕弄坏了无法修复，也就没人抱有前去探索的念头。

毕竟是与日常生活无关的内容，大家不会主动去问，刚开始提两句，渐渐的也就淡忘了供电室的存在。

贾维斯是听大凤讨要“充电器”的时候才想起这茬来。

她被怨仇奇怪的举措弄得满头雾水，紧接着又来了个天外访客。

二者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且隐隐存在着某种关联

贾维斯没有线索无从下手，思来想去，只能先从自己能够着手调查的未知事物开始挖掘。

供电室里到底有什么?

这是她今晚想要得到的答案。

通往负一层的楼梯在一扇老旧的房门背后，只是贾维斯找了几处疑似地点，还是没能找到那扇门。

搜寻无果后，她花了点时间回忆，发现就连供电室的位置都不是确定的。

当时伊丽莎白女王的原话是：【啊?为什么会亮?哼~当然是城堡地下的机器在帮忙啦。】

【这可是本王制造出来的珍贵用具，你们可不要去供电室里捣乱啊，弄坏了的话，本王绝对当场流放你们!】

一手信息到这里就结束了，其他相关的补充，是她从别人话里提取并杂糅而成的。

二手消息经过润色，真实性到底怎么样，她也不太清楚，因此供电室在哪，还真没人说得清。

她只知道在地下，据问过女王陛下的英雄说，下行的阶梯藏在木门的背后。

后续的形容就比较夸张了，什么勇斗蝙蝠力克恶魔之类的，可信度不高。

贾维斯再一次转了遍主殿，仍然没有收获，站在黑暗中的她一时没了方向，犹豫着要不要回去休息。

出师不利所带来的挫败感很强，但她心态向来不错，调整过后转身缓步返程

本以为今晚的进度只能到这，没想到在离开主殿之前，那道火红色的身影会出现在门外的月光下

「...大凤?」

贾维斯顿住脚步放轻呼吸，看着外头沐浴在月光下的访客拱鼻子，随后前倾身体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她…不是第一次来吗?这是要去哪?

贾维斯蹙了蹙眉，在叫醒其他人和独自跟上去之间选择了后者，脱下鞋子踏上外头光裸的石板，压低脚步尾随其后。

宫殿的广场很大，花圃、喷泉，能供她藏身的地方还挺多，不至于被对方发现

走下阶梯、穿过宫殿、踩过花园，贾维斯就这么跟了大凤一路，直到对方停在极为偏僻的宫殿门前。

贾维斯看着大凤上前嗅了嗅，然后打了个喷嚏，原地转悠两圈后转头朝着宫殿外的草地进发。

相比起建筑，才到小腿的植物显然无法作为隐蔽行踪的遮挡物。

贾维斯也明白，自己无法继续前进了。

她等大凤离开视线范围，抓紧穿上鞋子快步走到那扇门前，看了看腐朽老旧的木制门面，略略迟疑后抬手推门。

“咯咯咯咯咯…”

木门没有上锁，门后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贾维斯暗道失算，她该把医务室里的小手电带出来才对。

这会儿回去拿又得浪费不少时间，她怕错过重要的线索，干脆壮着胆子往里迈步，结果第一脚便踩了个空。

「...楼梯?」

贾维斯试着迈出第二步，确确实实踩到了更低的平面。

她心里有了数，再次脱掉鞋子，扶着墙壁小步小步往地下走

回转式的阶梯比想象中要长不少，贾维斯不知道这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宫殿地下原本就这么深

只晓得自己每踏出一步，踩到的平面就凉上一分。

等她走完全程，地板的温度已经低到让她的脚心感到轻微的刺痛了

贾维斯不得不踮起脚以减少不适，摸着黑继续往前探，最后触到另一扇带有潮气的木门。

她试着推了推，发现推不动。

顺着门缝往下摸，指尖摸到一层铁屑，顺手攥住了一个布满锈痕的锁头。

没有钥匙又不愿轻易暴露的贾维斯放下锁，很理智地转身往回走，心里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从下到上的阶梯爬起来很费力气，但脚心踩着的温度逐渐回暖，这种过渡让她很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