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碧蓝的日常 第558章

打定主意后，她猛地加大了能量输送，企图以潮水般的攻势将人推入【通道】送离此处

只可惜【猎人】早有所料，旋身把沾染在刀刃上的灯油甩向后方，燃起的橘红色火焰打乱了能量粒子的构建，将其搅成驳杂的能量团，最后炸开。

“...发泄够了吗?”驱逐舰反手取出皮制的囊袋，轻甩了甩，“如果不够的话，我还有很多存货。”

擅长操纵能量与空间的【海伦娜】对那身火焰毫无办法，就像远程法师碰到了魔免赖子，前者丢了无数技能，对后者来讲仍是不痛不痒。

在意识到魔法攻击没有效果后，她不得不动身前冲，将回家的希望寄托于自己较为平庸的肉搏能力上。

换做平常冷静状态下的她，是绝不会选择和手持冷兵器的对手比拼近身战的。

因为能够成为【META舰】的存在， 必定是将自身的某一项能力磨练到极致的人。

【猎人】和她打了这么久，背后的老式火炮根本就没用过，要么说明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要么说明那把剪刀才是对方最擅长的武器。

前者不需要她过来援救，后者则证明了“主动近身”这一决策的不理智。

可惜，过于上头的【海伦娜】没有想清楚这一点。

在焦躁情绪的推动下，她空着手迎了上去，妄图通过类似“时停”的能力来决出胜负。

至于结果，自是不如她所愿。

角斗僵持许久后， 这场冲突， 以能量损耗过大， 又被Debuff缠身的【海伦娜】落败而宣告结束。

“所以…你身上的伤口，就是在打架的时候留下的?”听完部分回忆的苏馨轻声问道。

贴着小指挥坐的【海伦娜】无奈点头，“...可以这么说。”

其实整个事件听下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莫名其妙。

为什么【海伦娜】那么生气?为什么见面后不能好好跟人谈谈?以及…为什么方才露面时她的状态看起来那么异常?

这些是其他旁听舰娘所产生的疑惑，但她们不好直接问，怕【海伦娜】产生被嘲讽的错觉。

可苏馨并不顾虑这些，当即蹙眉开口，“我记得你以前很冷静的，这次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急躁了?”

“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姐姐。”【海伦娜】紧贴着心上人，神色平静而祥和，“起初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后来，她告诉了我答案。”

“...那个【猎人】?”

“嗯，她说，这是因为我受到了环境的影响，或者说…受到了某种污染的影响。”

“污染?”

【海伦娜】点点头，“放大负面情绪、加重精神损耗、摧毁心理防线……听起来很玄对不对?但离开那里之后回想起来…我又觉得确有其事。”

苏馨好像懂了点，这种影响听上去有些类似某种神话体系中，特殊存在带给高感知人类的精神损伤。

可那是文学作品，她也不记得游戏里有相关的设定，导致真碰上类似情况的时候，她拿不出比较好的应对措施。

这让无论大小事都很想帮上忙的苏馨有些无措，下意识狠皱眉头表情沉重。

【海伦娜】见状反而笑了笑，全无刚来时的脆弱神情，只将身体向小指挥的方向靠，对方承担了部分重量，她便感觉轻松了不少。

“没关系，我不是来请姐姐拿主意的，我只是…找姐姐补充一下能量。”

苏馨忙打起精神，先探过身看了看对方手中小扳手的“剩余电量”，再仔细瞅了瞅恢复中伤口

“嗯!等你伤好了，我就把它充满，你带上，要用的时候就拿出来用…这可不是戒指，你总不会再心疼了吧?”

【海伦娜】弯弯唇角，乖巧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不过我所指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充电’。”

“那是什——呃，我、我好像知道了…”

“嗯，可以吗?”

苏馨有点害羞，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心虚，只抬头暗戳戳看了天城和逸仙几眼，这才牵住了【海伦娜】握有金属片的手。

极好满足的【META舰】得到了期盼已久的冰凉， 当即绽开了笑容， 红了耳朵的小指挥见状， 只得窘迫地清清嗓子。

“咳、咳嗯…后来呢?”

“唔，后来……”

第932章深埋的昨日

“后来?”靠着断壁席地而坐的【猎人】随手搅了搅铁锅，“...如你所见，全都成了那种东西。”

力竭后总算冷静下来的【海伦娜】蹙眉，默默往后退了段距离，免得闻到锅中散发出来的强烈恶臭。

“你是说，异变是突然发生的?”

“...大概吧，那时候我还是名流浪舰娘，并不关心人类撰写的报道。”【猎人】取下手套，皮肤白得刺眼，“只是第二天醒来，就变样了。”

【海伦娜】偏过头喘了口气，她发现人的忍耐下限是灵活的，方才她还觉得空气难闻，现在只想多吸两口免得被熏死。

能量耗尽后，身上被橘红色火焰与诡异灯油沾染的她仿佛被抽干了气力，倒地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晓得是一阵无法言喻的恶臭，将她朦胧的意识瞬间拉回了现实，并睁眼干呕了起来。

等她好不容易挣扎着挪了一段距离后，才发现脱下帽子的【猎人】正坐在火堆旁，搅拌着锅里那些恶臭的来源。

作为白鹰出身的【META舰】， 【海伦娜】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是皇家的【猎人】为自己特意准备的料理。

仔细询问后才得知，锅里熬制的浑黑黏液，就是方才作为燃料的灯油。

【海伦娜】莫名松了口气，可一想到打架的时候自己身上也沾了不少，她的脸色便又臭了下来。

急需修复的她根本无法接受心上人赠予自己的婚戒被这种东西玷污，干脆撑着伤势选择放弃治疗。

好在冷静下来后，【猎人】的敌意也降低不少，两人一问一答总算是交流了起来。

【海伦娜】能够通过谈话获取情报，以掌握这个实验场的具体状况，也方便后续的捞船和救援。

【猎人】则是不想继续方才那般无意义的争斗，即便对方出发点是好的。

不过吧，她现在觉得这位身负重伤病患的反应，似乎夸张了点，“......有那么难以忍受吗?”

干呕着红了眼眶的【海伦娜】缓了好半晌，才夹杂着鼻音回道：“...你的鼻子是烂掉了吗?”

“习惯就好。”【猎人】用一截钢筋戳进冒泡的稠状物里，试了试黏度，“...刚才说到哪了了?”

“唔……异变。”

“嗯，异变，它发生得很突然，至少在我的印象里，只是睡了一觉，外面就变得…混乱起来了。”

【猎人】抬眼看了看无光的天空，和那天清晨一模一样，像是块无法被揭开的幕布，遮住了所有人的希望。

“起初只是小规模的动乱，但因为它们孱弱，在舰娘面前不堪一击，所以消息就被压了下来。”

“之后…你应该猜到了，无法彻底杀死，又控制不了增殖，再加上侵染能力极强的体液...溃败是可以预见的。”

【海伦娜】确实很清楚，毕竟她可是被黏液沾染过的，知道这东西的诡异之处

如果连【META能】都必须依靠高强度的灼烧才能杀灭活性的话， 那么尚未掌握能量运用的舰娘， 对它们来说就只是待宰的羔羊了。

【猎人】取过尺寸夸张的剪刀，横放在腿上用破布擦拭着，“重压之下，崩盘来得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早。”

“...为什么?以它们的智能…你们完全可以在地下生存的吧?”

“是啊…尝试过，但你以为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只有这些怪物吗?”【猎人】的嗓音从未如此冰冷过，“呵…还有人心啊。”

“..

“事发突然，资源紧缺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应该不用我提醒吧?”

“...虽然我作为外来者，无权质疑你的陈述，但我不认为以舰娘的性情，会做出自相残杀的举动。”

【猎人】嗤笑一声，“...是吗?那如果…是为了她们心爱的指挥官呢?”

【海伦娜】愣愣，有那么一瞬间，她犹豫了。

“呵呵…你也无法保证，对吧?因为你把某个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猎人】沉默片刻，继续道：“...她们也是，大家…都是这样的。”

“..

“地下避难所只维持了数月，就被某些妄图得到更多资源的人毁掉了，他们接受不了资源均分，只想成为掌控一切的领头羊。”

【海伦娜】皱眉，听对方继续说道：“虽然马后炮地讲，当时的极端举措可能并非那些人的本意，但…早晚的事了。”

这话听来有些矛盾，因为在【猎人】的描述里，挑起冲突的那部分人只是为了活下去，可现在又说那不是他们的本意，前后产生了冲突。

她觉得奇怪，也就问了。

而对于这个问题，【猎人】第一时间并没有给出答案，反而抬眼与【海伦娜】对视半晌，最后反问道：

“...你还记得，自己来到这里后，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海伦娜】细细回忆，将天上奇怪的“乌云”、地上诡异的胶层、斩而不死的肉瘤怪以及披着人类外皮的变种都提了一遍，但【猎人】还是摇头。

接连的否定让【海伦娜】没来由的生出团怒火来，虽然负伤虚弱，她却仍攥起了拳头，表情阴郁。

恰在此时，【猎人】打了个响指，“对，就像现在这样，你察觉到了吗?”

【海伦娜】不傻，只愣了几秒便反应过来，蹙眉问道：“你是说，当时的人也和现在的我一样，暴躁且易怒?”

“是的，而且…还不止如此。”【猎人】难得露出抹嫌恶来，“贪念、悲苦、情欲…这些极端情绪都被放大了，很难想象在废墟里，那些人居然还有闲情……”

早已不是小孩子的【海伦娜】听完也觉得离谱，同时愈发想念起自己那位做什么都会脸红的可爱姐姐了。

【猎人】瞥了眼神情渐软的陌生人，“...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出去的。”

“不行，你也说了，这里情况复杂，我不觉得你留在这里会是个明智的选择，去安全的地方重新开始，难道不好吗?”

“...或许吧，但我说过了，我还有事要做。”

“如果非要做的话，是什么?说说看，就当刚才无端对你动手的赔偿，也为了完成我自己的任务。”

【猎人】没有回答，只是无声地擦拭着剪刀，片刻后又将粘稠且腥臭的液体灌入油灯，最终戴上手套起身。

“...没力气了?我送你离开这里，等我完成最后一份委托……是走是留，到时候再说吧。”

第933章剥鸡蛋

这事说来也挺难为情的。

过去救人的【海伦娜】因为力竭负伤，反倒被救援对象给送了出去，身份调转之下显得有些喜感。

好在她也不是什么爱面子的人，黏在小指挥身边缓了一阵，她便精神了不少。

身上细密的伤口修复起来其实很快，把黏液清洗干净后，耗尽的能量依靠吞吃石油就能得到补充。

那些脏兮兮的粘稠物被散发着恶臭的灯油中和后失去了威胁，除了给【海伦娜】留下些许心理阴影外，只轻微增加了净水厂的工作负担。

苏馨对那些个真正意义上的【扰动产物】很感兴趣，但她也知道，对于炸弹，即使再好奇，也不该轻易去触碰。

至于后续的安排，【海伦娜】在充能完毕后就会离开，做足准备再回到那个实验场继续执行任务。

【猎人】能够送她离开，就说明对方是自愿留下而非无能为力，条件绝对达到【余烬】的招新标准了。

她得想办法卖个人情出去，然后尝试着劝导对方加入组织，成也好不成也罢，总归要争取看看。

而在此之前，小指挥会尽量把维修用的金属片充满，好让对方在遇到危险时能够没有心理负担地拿出来使用

其他类似加伤、加范围的Buff类金属片也都被她送了出去， 下次【海伦娜】想要靠雷达扫描某个区域的时候， 就不用耗费那么多能量了。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几天苏馨会因为重新生产金属片而虚弱一段时间。

不过在这次支援作战当中，比起高强度的即死性风险，更多考验的还是她作为一名成熟指挥官的处事能力。

没有什么会威胁到她的生命，比较棘手的只有小野杏那件事，因此虚弱与否差别不大

既然对身体无害，帮的又是自家人，天城和逸仙也便没了意见。

她们找到见习女仆小贝法，温声叮嘱了几句后，就把空间留给了那位身上布满刀痕与灼伤的【海伦娜】。

要知道，吃醋也是分时宜跟对象的，天城和逸仙不是小孩子，她们心里其实都明白，掌握好分寸是很重要的。

自打婚舰的数量高于“1”的那刻起，她们就注定无法将人据为己有了。

与其争夺所谓的“独宠”，要求小指挥把舰娘依照喜爱程度分作三六九等，然后挤破脑袋去抢第一的位置，还不如和和睦睦地生活下去。

再说苏馨确实分不出，也不会这么做，因为她总感觉这般举措有愧于舰娘们对她的喜爱。

在她的脑海中，偶尔会产生很多类似的微妙念头，说对也对，说错总归还是能挑出毛病，但她就是这么规范自己的，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坚持了

至于假期第二天的安排……

苏馨看了看时间，早上快八点，流浪舰娘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她今天得去长门家里拜访，一个人去自然最好，可【海伦娜】刚才执拗且稍显偏激的注视让她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人家也说了，精神方面受到的压力比较大，所以需要自己帮忙“充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