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碧蓝的日常 第555章

没来由的，苏馨有那么点慌，但仔细一琢磨，也不对啊，虽然感情基础比较薄弱，但她和婚舰相处为什么要心虚?

【海伦娜】抬手想去擦，结果顿在空中，垂眸无奈劝道：“姐姐，先去洗漱吧，我身上脏，她又在睡觉，我们出去说。”

苏馨点点头，又像是被哪个词刺激到了，偏要拽着对方血迹斑斑且带有黏液的手，拉着人开门出去。

等在外面的天城、逸仙和女仆等人，开门后打眼就看到了小指挥身后无比狼藉的【海伦娜】，都很意外。

好在大家也明白堵在门口不好说话，纷纷回屋简单打理，随后下楼静坐，等着洗漱完毕的小指挥和【海伦娜】出面。

而洗手间里的苏馨，本来想的是让【海伦娜】先冲个澡洗洗伤口，自己再简单洗漱一下就能帮忙处理了。

可对方却像只刚诞生不久的幼兽般，怎么都不愿让苏馨离开自己的视线，冷硬的表情下藏着股莫名的惊恐。

苏馨无奈，闷头跟着进去了。

她抬起开关，加装了热水器的花洒吐了十来秒冷水便渐渐升高温度，直至近肤。

“你先…唔，洗澡可以吗?等我刷好牙就来帮你洗头发。”

【海伦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小指挥看，无声点头，随后衣服也不脱，就这么直接将温水往身上淋。

怎么说也是婚舰，不可能完全当作朋友亲人来看待

苏馨本来还在苦恼该怎么劝对方留下内衣不要脱光，结果看见这幅场景，总觉得心疼，忙放下牙刷跑过来劝阻

“等…还是我来吧，你等我一下好吗?衣服乖乖脱掉，脱完我就能洗好脸了。”

“...好。”

“唔…真是的，你都这么大了，洗澡还要我操心吗…?”

【海伦娜】看着披散头发迅速刷牙漱口的苏馨，很轻，却又似乎很重地叹谓道：

“只是…想姐姐了…”

第928章久违的温情

“身上可以自己洗的吧?”

“...嗯，谢谢。”

“有什么好客气的，明明刚才还摆着一副你敢走我就敢哭的架势呢。”

【海伦娜】抿抿唇，看着面前不远处垂着脑袋洗帕子的苏馨，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将视线一味地投向那道身影，仿佛只要有对方在，所有困苦就都不再是问题了似的。

站在洗手池前的小指挥低头看向浑浊的污水，除了灰泥，还混杂着血渍与不知名的黏液，看起来很影响心情。

可一想到浑身沾满这些脏污不知多久的【海伦娜】，她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

虽然当初给对方戒指，安慰的成分大过于爱情。

但再怎么说这也是她认真养过的小轻巡，追着自己跑了无数年，她心疼还来不及呢，看对方眼巴巴瞅着自己的样子，说不触动那肯定是假的。

伴随着心疼，她甚至还有点生气

“戒指呢?我特意用金属片磨的，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不拿出来用?没能量了吗?”

“......身上太脏了。”

“你说什么?脏就不用了?我给你那个是让你供起来当传家宝的吗?!”

苏馨难得恼火，趁着洗手池换水，她偏头还想再训两句，结果看到了雪白躯体上遍布四处的伤痕，又哑火了。

“...对不起，姐姐。”【海伦娜】苍白着脸，原本如琉璃般的蓝色长发，如今黏结着垂落下来，“但是它对我…很重要。”

“这不是理由，说得好像你不重要似的。”

苏馨没好气忍了一句，用干净的水洗完帕子后凑近，“洗认真点，没发现身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吗?就这你还敢说可以自己洗?”

【海伦娜】蜷了蜷手指，没躲，任由矮自己些许的女孩用帕子帮忙擦拭身体。

从不同于言语的轻柔动作上，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怜惜，靠近伤口时总会轻的像阵微风，没什么痛感，麻痒反倒更多些。

“明明岁数比我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以前我教你的都忘光了是吗?”

“......没有，都记得。”

“那也没见你照着做啊，我都说过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保全自己放在第一位，你可倒好，戒指比人重要是吧?”

“......因为那是婚戒。”

苏馨擦拭锁骨附近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瞅了瞅仍盯着自己看的【海伦娜】，没好气地挪到伤口处稍微一按。

“疼不死你。

“.........”

“干嘛?都回家了还忍着做什么?你以前不是从来不会忍……”

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苏馨当然明白，下意识舔了舔上颚，“...对不起，我那时候……”

【海伦娜】眨眨眼，抬手接过帕子开始擦前胸，“...没关系，姐姐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那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的确是个好办法，如果她的死遁所产生的执念能被时间消磨，如果【海伦娜】不曾花费无数光阴来寻找她的话，就更好了。

苏馨对这件事一直都感到很抱歉，虽然她为过去的【海伦娜】提供了帮助和活下去的资本，但也夺走了对方活下去的其他理由。

“......她们很快就能回家了，到时候看见长这么大、又这么漂亮的你，肯定会很惊讶的。”

【海伦娜】缓和了眉眼，露出抹笑容，“...嗯，以前一直羡慕安宝，现在我也长大了呢。”

即使代价无比沉重。

苏馨不太想继续谈这个，这笔帐根本算不清楚，她只能用未来去弥补，至于现在，她更关心造成【海伦娜】如今这副惨状的原因。

“所以能别再盯着我看了吗?我不会跑的，而且你眼睛进水不疼吗?”

“......疼。”

“那就闭眼，蹲下来，我顺便给你洗个头。”

“......噢。”

【海伦娜】很乖巧地蹲下身，却不太肯闭眼，两人僵持了片刻，最终由她单手攥着小指挥的脚腕，以确定人还在，这才低头

穿着吊带光着脚丫的苏馨感受着脚腕上握紧的手，莫名觉得像副镣铐，锁得很死，丁点空隙也没留下

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暂且压下疑惑，拿着花洒冲完水后挤了点洗发露，搓出泡泡了才往对方头上抹。

“别睁眼啊，进眼睛挺疼的。”

“嗯。”

“都打结了…还有的跟黏了口香糖一样，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体液。”

苏馨愣了愣，“谁的?史莱姆的吗?”

【海伦娜】没忍住“扑哧”一声轻笑起来，那些东西可比史莱姆丑陋恶心多了，不过特征上倒是有那么点共通之处。

小指挥听她笑了，总算放下心来，专注于洗头发。

和上次帮托里拆利不同，【海伦娜】的头发更黏更稠，像是被浸在油烟污垢般的东西里，很难洗掉。

而且据【海伦娜】描述，它们似乎无法依靠刷状态来清理，只能一点点搓洗干净，很费精力。

原本还剩大半瓶的洗发露被苏馨挤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用完了，干脆拿沐浴露代替

热水器里的热水早已耗尽，冷水顺着【海伦娜】的头发流淌到地上，时间一长，把光着脚的苏小指挥冻得够呛。

好在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包括躯体在内，蹲了半个小时的【海伦娜】总算恢复了整洁，顶着雪白睁眼起身

苏馨顺势看了看伤口，颜色还红，问题不大，用金属片治治就好，但精神层面的损伤嘛……

“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她翻出自己的衣服递过去，顺口问道。

【海伦娜】摇摇头，穿好后仍一眨不眨地看着小指挥，“还有衣服和舰装要洗。”

“这个…我们先休息一会吧?休息好了再洗怎么样?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嗯。”

苏馨舒了口气，瞅了眼对方身上挡不住春光的轻薄短袖，扭头开门请求女仆帮忙。

黛朵忙把未拆封的贴身衣服递过去，目送自家主人陪着对方换好衣服出来，又很及时的递了两杯稍烫的开水。

“…谢谢。”紧贴着苏馨坐下的【海伦娜】抿了一口，身上回暖许多，“...抱歉，事发突然，情绪也不太对。”

天城摇摇头，“所以发生了什么，可以说说看吗?还是…需要我们回避?”

“不用，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之后我可能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出现在你们面前，一次性解释清楚更方便。”

【海伦娜】说完缓了缓，深吸口气，盯着自己与苏馨紧贴的腿肉，轻声讲述起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那是一个……·充满了混乱与脏污的世界。”

第929章春(合

「这是一个…满是污秽的实验场啊。」

刚刚避开【空间扰动】的【海伦娜】低头，看着濡湿、暗沉且脚感诡异的地面，给出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不过考虑到这个实验场处在【空间扰动】的入侵范围内，会产生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可以理解。

「倒不如说…这样的环境下还能诞生出符合标准的【META舰】， 反而有些不可思议。」

【海伦娜】翻出显示无信号的手机，调出了指南针，结果发现指针在不停的卡顿、旋转，毫无作用。

因为实验场的类地球构造，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她瞥了眼没有新消息提醒的绿色应用，熄屏收回，转而翻出一个小指长的金属棒，捏住两端扭了一下。

淡蓝色的光线从中间的缝隙析出，以金属棒为圆心，扩散到周边十数米，片刻后缩回缝隙，并将结果显示在小棒的表面。

【未知物质浓度：76%】

“...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高的指数。”【海伦娜】收起金属棒，扫了圈昏暗的环境，“看来其他东西是用不上了。”

她抬眼看了看上空，黑压压的，某种像是乌云般的东西挡住了光线，让这个世界永久处于黎明前的微光状态。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层“乌云”似乎有着奇怪的特质。

若真是普遍认知上的乌云，在厚度均匀的情况下，中间部分是不太可能会透出光线的，要想见到阳光，除非等整片云过去。

可它不同，即使上空一片灰沉，【海伦娜】偶尔仍能从中看到沙砾般细微的光，一闪一闪的。

她尝试着抬升炮口，对着天空射击。

炙烈的火光亮起，携着热焰的炮弹飞速抬升着自己的高度，却在某一时刻迅速消解。

「.·就像是掉入热锅里的黄油块呢。」

【海伦娜】垂眸，不再做无意义的尝试，准备执行自己的任务。

【余烬】不同于【塞壬】，成员无法量产，也不能保证所有同类都愿意加入，所以人手极度匮乏。

她们需要花费精力去延缓【空间扰动】的蔓延与侵入， 同时把握一切机会， 去寻找那些世界濒临毁灭的【META舰】。

一个世界只会有一名符合要求的【META舰】。

她们得将接受【META化】， 却没有被【META能】侵蚀心智， 并看清实验场的本质， 掌握了独立于世界能力的存在找出来， 劝说对方加入。

而这种存在，是和平世界所没有的。

因此【海伦娜】和【企业】选择来到【空间扰动】的边缘，围绕着那些已经被【扰动】所影响，并且完全没办法挽回的实验场寻找。

由能力更强的【企业】负责拖延【扰动】的侵入进程，【海伦娜】则相对安全些，帮忙寻找新成员。

但【海伦娜】心里清楚，之所以这样安排，并不完全出于她们两人的战斗力，还有部分原因，是【企业】对她的照顾。

照顾的什么呢?

【海伦娜】垂眸，抬手轻抚了抚无名指上的银戒，款式简单，装饰全无，缺牢牢地套住了她的心。

“...好久没见姐姐了呢。”

她出神地呢喃，又敛下眷恋，稍用了点力，将戒指从无名指上取下，妥善收好。

“嗯…可不能弄脏了。

“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