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碧蓝的日常 第279章

去年冬季的那次活动，塞壬只靠着为数不多的执行者，就能将十来个参加战斗的港区打得抬不起头来，最终只能仓惶回撤。

那次溃败，人类不仅被迫将海域的控制线回缩了一大截，士气方面的打击也不小，海军内部也因此分成两个派系。

多数派认为，以当前的科技水平，能够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的，只有这些依靠心智魔方建造出来的海上精灵们

但也有少数派坚持观点，觉得舰娘这种可量产的士兵，只是没有得到正确的开发，若是训练得当，未来也能扮演与执行者相同的角色。

两派虽然摩擦不断，可最终目的是相同的，因此在舰娘的教育和敌方情报的普及上都下了功夫。

宪兵队及大部分的无编制舰娘们，其实并没有亲眼见证去年冬活的那场战斗，但也或多或少有所了解

那零零散散的人影与铺天盖地的炮火，给她们带来了巨大的生存压力，让这一大群舰娘们只能处在挨打的一面，无法形成有效的还击。

好在执行者们的炮击有时间间隔，再加上似乎是为了防止误伤位于中心区域的观察者与净化者，这些量产型号的人形塞壬都有意避开了那个位置。

自战斗开始不到十分钟，就有眼尖的舰娘发现了这一点，忙扬着嗓子大声转告给他人。

于是疲于躲避的她们便纷纷进入观察者周边的区域，在躲避执行者炮火的同时，反而将包括苏馨在内的三人围堵在内。

此时观察者恰巧吃完第二包薯片，她又把触手放到水里洗了洗，随即看了看时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十一点四十八，你们还不算太笨。”

舰娘里有个脾气暴的当场就叫上了：“你到底想做什么!绑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观察者听完就笑了，娇软的身子随着笑声微颤，连带着被触手捆住悬空的苏馨也跟着晃悠起来。

“手无缚鸡之力?”她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小指挥，“唔...那确实。”

“可是我就喜欢挑软的柿子捏，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观察者撑着下巴瞅了瞅那位被自己噎住的舰娘，“况且在我眼里...你们其实和人类没什么差别。”

“我选择她…当然是因为她可爱咯~”观察者将苏馨移至面前，伸手捏了捏对方弹性极佳的脸肉，“唔，再胖点的话，手感就更好了。”

围观的舰娘们见状气愤不已，但又迫于人质的生命安全，无法动手攻击。

观察者心里得意极了，她特别享受这种万事尽在掌控的感觉，特别是这个喊她好好穿裤子的小平板，没法反抗的样子真是令人愉悦。

正想着再说些反派台词呢，面前被自己缠住的小平板突然偏头，将观察者的食指狠狠咬了一口。

净化者“噗”的一下好险憋住笑，观察者为了形象，自然不能大喊大叫的，只能尽量保持微笑，咬牙切齿的小声警告道：

“快·给·我·松·口!”

苏馨瞪她，小虎牙咬死指节后狠狠磨了磨，这才像什么都没做似的松口后仰。

观察者深吸两口气，转头就把苏馨泡水里了，在舰娘们的怒斥声中不着痕迹的捏了捏那道牙印。

「属狗的吧?咬这么狠…」

“十一点五十二了，朋友们，差不多也可以开始了，别耽误我的正事儿。”

观察者环顾四周，很随意的翘起了二郎腿，“麻烦你们都站到我面前来吧，我不想把背后交给你们这些人。”

舰娘们不愿，虽说执行者的炮击是停下了，但谁知道对方又在打什么主意，因此打架都有些迟疑。

观察者也不催，只是控制着触手把苏馨的口鼻往水里沉了一秒，就听见小指挥停不住的咳嗽声响起。

这可不在商量好的计划内容里，港区舰娘们自然焦躁，下意识将炮口指向观察者，结果对方毫不在意。

“快站好吧，动动脚不是那么难的事儿，谈判不也得面对面才能谈吗?”

舰娘们没办法，只好依她所说，挪动位置站成了个半圆，依然隐隐将三人纳在包围圈里。

观察者不以为意，净化者则看向天城，不着痕迹的往右迈了一步。

天城会意，趁着每个人的位置还没定好，便悄悄移动到了右侧最边缘处站定，来之前受了叮嘱的重樱三人组也跟着挪了过去。

青叶的胸前别着个微型摄像头，一直在记录着事态发生，静待谈判开始的她无意间瞥到天城突然的位置更换。

记者灵敏的嗅觉，驱使着她抬腿往右靠，但没敢凑得太近，怕被人发现意图，从而打草惊蛇。

观察者看了看时间，距离十二点只差四分钟，于是又打开了一包奶糖，没吃，只是睁着金色的眼瞳，在周围找着什么。

不过几息，她便像是确认了，随手将刚拆封的奶糖连包装甩到身前十来米的海面上，任由一粒粒甜腻的糖果沉入海底。

“我们开始吧。”观察者倚在身后的炮管上，“我要的东西呢?”

宪兵队长顿了两息，见没人回答，便自行开口：“很抱歉，我们没能带过来，可以宽限几天吗?或者换个条件。”

观察者挑眉，“换个条件?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

宪兵队长不太清楚，虽然心里看不过去对方的散漫态度，但实力差距让她只能蹙着眉摇头

随即她便听见观察者用娇软的音色，咧着嘴解释道：“是【元魔方】，一种能让你们忘却恐惧，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是不是很神奇呀?”

宪兵队长不傻，虽震撼，但不全信，“你不就想看到这种局面吗?好让你占领陆地的计划不费吹灰之力。”

“哦不，我的朋友。”观察者看了看时间，“那家伙主动将这种东西送给你们的长官，为的是什么，你们还不知道吗?”

“我真的是你们的敌人吗?迄今为止，有哪位舰娘因我而丧命呢?不都是泡泡池子就恢复了吗?”

“我只是想让你们快些成长起来，手段不激进些的话，你们只会在原地踏步，永远被当成工具来看待…”

观察者笑得蛊惑人心，“现在想想看，谁才是你们的敌人呢?是我吗?我只是在保护你们呀，我的舰娘朋友们。”

确实，塞壬同人类的争斗虽说来源已久，但伤亡事件却几乎没听说过，一再损失领土的只有人类本身，舰娘们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经过塞壬大举入侵之后，舰娘群体在人类眼中的重要性，也确实高了不少，被当成工具使用的情况大有改善。

某种程度上来说，因为塞壬，舰娘们才有了人权(防敏感)。

观察者看着这群心智尚幼的舰娘们，狡黠的弯了弯眼睛，张口正要说什么，突然发现前方的空中，出现了一个小洞。

“看呐。”

观察者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愉快的神情，抬手打了个响指。

“你们真正的敌人，来了。”

第487章局3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开了个口，里头是漆黑无光的暗。

空洞起初只有米粒大，但很快便在一众舰娘们震惊的注视下，扩展到了半人高。

纤白的手自内里探出，像是抵着空洞的边缘，将它再次撕开了些，随后一位蓝发少女从中探出半截身子。

她像是早就料到了周遭的情况，施施然从空洞中迈出一只脚来，踏在了一包空的奶糖包装塑料袋上，发出“嚓啦”的轻响。

转瞬间，四面八方同时响起炮击的轰鸣声，亮橙的高爆弹如雨点般，精准的朝塑料袋的位置射去。

海面下贝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微光，像是大群生物在水底聚集，将这一小块区域的波浪搅得杂乱而无序。

高爆弹转眼便在指定位置炸响，数不尽的鱼雷自水底发射，像微小鱼群组成的海底风暴，铺天盖地、避无可避。

舰娘们即使离得远，但仍然被这极具规模的连环爆炸压退几步，而距离爆炸中心较近的苏馨，感觉自己的耳朵大抵是废了。

观察者似乎一点都不急，她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海伦娜】没什么用，因此等到烟尘遮天、水雾蔽目之际，直接同净化者一起扬起了主炮。

巨大的能量在炮口凝聚，不过几息时间，高度压缩的白光便已濒临失控。

天城根本看不到前方的情况，只听见连绵不断的炸响，她突然心里不安，像是想起了什么，动作迅速的拉了一把身旁的赤城。

翔鹤与爱宕反应极快，在赤城歪着身子往天城身后摔时，两人便跟着往旁边跳，青叶见势不妙，朝着右侧当即一个飞扑。

某一刻，两道极细的光线，像是要将空间一分为二似的，隐藏在烟尘水雾中转瞬间横扫而过。

【海伦娜】开着立场抵挡攻势，但由于视线受阻、距离过近，等她的雷达扫描发挥作用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面对两位实验机关主要人物的攻击，【海伦娜】可以全力叠盾，将所有能量聚集在自己身前，顶多受些鱼雷、炮击的伤害，但不至于受损。

她也可以干脆缩回空洞里，躲过这次攻击之后，再找时机出来。

两种方法的核心目的在于保全自己，但同时，她身后的那一整排舰娘，都会遭受到这次无差别的横扫。

电光火石之际，【海伦娜】连迟疑的机会都没有，只来得及骂出一个脏字，就被两道激光扫过。

舰娘们身前那透蓝色的屏障在刹那间崩碎，游离的能量紊流将她们震晕，连人带炮吹飞到几十米开外。

观察者很满意，让外圈的执行者和水底的潜伏者(人形潜艇)纷纷退场，支着下巴耐心等待烟雾散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待旁观了全程的苏馨反应过来时，海面上已经没了声响。

“...你说的‘仇人’，是【海伦娜】?”

“对呀，我没告诉过你吗?”观察者心情显然极好，轻轻将小指挥放到海面上，随即松开触手，“其实也不止她一个吧，她们都挺讨厌的。”

苏馨莫名觉得生气，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着两个认识的【人】在她面前厮杀，这让她很不舒服。

但仔细想想，小指挥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立场与能力，去干涉【塞壬】和【余烬】之间的恩怨。

“可那些舰娘们呢?你刚刚的攻击是想杀了她们吧?!”

“说什么呢。”观察者不以为意，“我瞄的是脚好不好，就算她不帮忙制造能量盾，那些舰娘们也顶多就是大破而已。”

“所以这次事件，都只是为了伤害【海伦娜】吗?”

观察者好脾气的笑笑，“当然没那么简单，但后续的影响你不需要知道，这场戏结束了，你在旁边等一会儿，就可以跟你家舰娘回去了。”

观察者等了一会儿，干脆朝着前方的空中射了一炮，剧烈的气流将烟尘卷尽，视线一下子明朗了起来。

“你看，她们不都在——呀，漏网之鱼比我预想的要多呢。”

苏馨一愣，顺着观察者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除了百米开外横七竖八躺在水面上的舰娘们，仍有五位舰娘还保持着清醒。

“嗯·你想多留些人手，我可以理解。”观察者眯着眼睛看过去，“但是这个小内鬼…怎么还醒着呢?”

天城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因为担心小指挥，她确实疏忽了，没注意到青叶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导致原本该落幕的戏剧，硬生生卡在结尾处。

如今她们和塞壬关系不浅的事实，已经被青叶知道了，就算现在爱宕正压得对方无法动弹，也于事无补了。

“哼哼…还是年轻了呀，看来不得不由我来处理了呢。”

观察者看着右侧青叶兴奋到涨红的脸，略作思考，“要么，我把她带回去关起来，对外声称她死了，要么…”

“就让她死。”

苏馨一惊，“你保证过不伤害别人的!”

“哦，对。”观察者点点头，“但那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现在这不是除了纰漏吗?总得弥补一下吧。”

“可——

“你搞清楚，你现在可是以人类之躯站在海面上的，你知道传出去的后果吗?怎么?想好要投奔我们塞壬了?”

小指挥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被海浪打湿的靴面，即便在狂风中，她依旧笔直地站在水波之上。

观察者想了想，突然缓和了神色，冲爱宕笑道：“好啦，松开她吧，等会儿消除一下记忆就是了。”

爱宕迟疑，扬头看了看天城，见对方沉默着点点头，这才从青叶的背上起来，警惕着神色盯着同样直起身子的青叶。

青叶在听到消除记忆的时候血色褪尽，她想跑，但心里明白自己是不可能逃得掉的，于是耐着性子乖乖站在原地。

得知不会伤及性命，苏馨松了口气，观察者见状摇摇头，“小平板，你要知道，傻白甜一般是活不长久的。”

“你能什么都不担心，顺顺利利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有我们在帮忙干预，如果真的按照你的观念来做事…你连去年生日都过不了。”

苏小指挥正待辩驳，余光看到观察者的炮口突然一抬，她瞬间明白对方的意图，立马朝着炮口扑去。

“轰!”

“苏苏!”&“指挥官!”

哑光的短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即“噗通”一声沉入海里。

苏馨捂着血肉模糊的左臂跪倒在海面上，苍白的小脸冷汗直流。

净化者吓了一大跳，想过来看看伤势，却被观察者一触手甩开，“给我站那!”

正待发火的净化者一噎，没再继续往前跑。

观察者的表情非常难看，她瞥了一眼自己那炸了膛的炮管，又低垂着眼睛看向身前的苏馨。

随即抬脚便踩在对方的左肩上，在重樱四人前冲的时候，观察者无视苏馨的痛呼，俯身磨着牙训斥。

“这就是你的选择?世界到处都是美好的?嗯?”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空有满脑子的幻想，身上却一点本事都没有。”

“最后呢?”观察者抿了抿唇，有一瞬的茫然，随即又无奈笑笑，“都死了。”

“谁都不受伤害的世界是不存在的，现在没有伤亡，是因为我们顶在前面，给了你们安逸的环境。”

“那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