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碧蓝的日常 第212章

“因为我被放弃了啊。”齐柏林回答地干脆利落，好似说的事情与她无关似的，“大家都放弃我了。”

苏小指挥闻言一愣，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远处的岸边，几十个小小的黑点在陆地上来回走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1945年4月?”苏馨捏着拳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一旁抱胸等待着的【海伦娜】，“斯特丁?”

【海伦娜】神色平淡道：“这是最适合做选择的节点，我需要这份结果，而你，要的是自己所选的那个选项。”

苏馨不能理解，但如今不是在意这件事情的时候，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苏馨问清楚：“已经开始了吗?!”

齐柏林抿着唇略显无力地笑笑，“有一会儿了。”

“通海阀在哪?船体里面吗?”苏馨皱着眉打算从甲板边缘跃下，结果却被【海伦娜】抓住，动弹不得。

心焦不已的苏小指挥当即就发火了，但【海伦娜】却好似看多了一样，神色平静地解释道：“我们无法，也不能干涉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否则会有什么后果，

你应该知道的。”

苏小指挥一愣，转念间想明白了关键所在，她们无权干涉其他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此行苏小指挥要做的，也只是决定是否把齐柏林的数据复制回去而已，该

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齐柏林反而有些释然地笑笑，“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

“...修修停停，起起落落，铁血的态度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一开始我充满希望，想要帮助铁血铸就荣光，但一次次的踌躇满志，换来的是一次次的中止与暂停。”

“...我也累了，既然没有做好让我完全诞生的准备，那还是让我消失吧，这…可能是个最好的结局。”

齐柏林在狂风中理了理头发，随后缓缓在甲板上坐下，就这么遥遥地看向远处岸上的那些铁血人员，感受着自己躯壳逐渐变沉、变重。

“...再陪陪我吧。”她说，“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再陪陪我吧。”

苏馨对此无能为力，沉默片刻后，在【海伦娜】的注视下上前两步，在齐柏林的身旁坐下，陪着她定定地看向岸上的小黑点。

船体逐渐下沉，时不时因为船舱里的气泡浮起冒出点声音来，像是这副躯壳最后的悲鸣，但齐柏林，却正朝着那些罪魁祸首们微笑。

直到海面泛起巨大的水浪，直到齐柏林的身子像是被锁在了甲板上，一同陪着舰船沉入海底的前一刻，她轻声开口呢喃：

“谢谢你。”

“...我恨你。”

苏小指挥知道齐柏林谢的是谁，恨的又是谁，但她确实改变不了结局，只能枯坐在海面上，由着风吹日晒，雨淋浪打。

【海伦娜】一直默默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这位女孩沉默、沉默、再沉默，直到4月25日海底响起数次震鸣后，她才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站起来，表情异常冷

淡。

“...走吧。”她说。

“带我去1947年8月16日。”

ps：部门聚餐被迫喝了不少，回来十一点了，所以更得晚了一点，双十一我生日，请朋友们吃饭，今天晚上估计又会比较晚，我尽量不喝酒吧，劝酒文化是真

的不喜欢...

第367章二度损害

“8月16日吗?”【海伦娜】看起来并不意外，很随意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不介意自己随时都在流失着某样东西就好。”

苏小指挥张开右手的手掌心，看着上面简单分布的掌纹，静静站了一会，随后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决定。

“走吧。

【海伦娜】像是早已预见了这种情况似的，施施然“嗯”了一声，随后重新聚集起了能量，再一次撕开光球，让苏馨钻了进去。

这次无法掌控的过程较短，苏小指挥感觉自己只是飘了一会儿，就重新落回了水面上，稳稳地站在了原地。

【海伦娜】紧随其后，从开口中钻了出来，站在苏小指挥身后，看着前方海面上静静漂浮着的，那艘令人份外熟悉的航空母舰。

此时距离之前齐柏林沉没，已经过去了两年有余，这在他人看来是段很长的时间，但对于穿越时空的苏小指挥来说，不过是几息间的变化而已。

在上一处感受到的绝望与痛苦还未消逝缓解，苏馨就已经来到了下一处的结局面前，导致小指挥的心绪很不平和。

但既然都已经来了，她也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抬脚往远处的那艘航空母舰靠去

【海伦娜】从这里开始，神色就变得异常凝重，眼睛也死死地盯着苏小指挥，像是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细节似的。

苏馨不在乎，或者说没有心思在乎，她只想着快点见齐柏林一面，如果可以的话，就把齐柏林说服，让对方跟自己回去。

【海伦娜】也挺紧张的，见苏小指挥这么急，她干脆再一次用臂弯夹着苏馨，随后提速往舰船方向赶去。

越靠近，苏馨就越能感受到齐柏林号的强大压迫力，但和上次一样，苏小指挥直到登上舰船的时候，都没遇见过任何一位船员。

知道8月16号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她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充满疑惑，反而非常平静地爬上了飞行甲板，朝着那个熟悉的位置走去。

飞行甲板的尽头，一位满头白发，披着白色披风的成熟女性，正坐在跑道的边缘，逆着迎面吹来的海风，看向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像是一座雕塑。

“...齐柏林。”苏小指挥在齐柏林伯爵身后两米处止住了脚步，轻声唤了唤，“...你还好吗?”

齐柏林沉默良久，随后才答道：“...我很好。”

苏小指挥也不拆穿她，只是默默点了点头，随后上前两步走至跑道边缘，轻声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当然。”

苏小指挥闻言紧挨着齐柏林，在跑道边缘坐下了，之后两人便是长久的沉默，一同看着还算平静的海面发呆。

出神许久，基本不怎么说话的齐柏林突然冒出来一句：“...我讨厌这里。”

“...嗯?这里是指的哪里?”

“任何地方。”齐柏林回答得毫不犹豫，“我讨厌这里，讨厌铁血，讨厌所有的事物。”

“他们对我寄予厚望，但在我即将成长的时候，他们又毫不留情地将信任与期待收了回去。”

“他们甚至将我沉入冰冷的海底，只为了能够保住我自己的数据与资料，其他东西都不是他们关心的点。”

“我本以为我死定了。”齐柏林轻叹了口气，略带嘲意地笑了笑，“但没想到，我的敌人却把我救了回来。”

“我不屑接受帮助的同时，又满怀希望，想要找个机会认清铁血的态度，又想着自己需要好好地谢过北联的人员。”

“...但我没想到他们救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当一个测试的标靶而已。”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攻击我，攻击只剩下一副躯壳的我，意图得出针对航母等大型战舰的斩杀方法。”

“而现在，我似乎再一次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他们要我以靶舰的身份配合演练，最终的命运…·大概是再次回到那个冰冷的地方吧。”

“...我讨厌这里，讨厌任何人，讨厌相互争斗，明明一开始我是想着代表铁血参与作战的，但现在看来…”

齐柏林说了许久，但眺望大海的视线却从未移开过，即使听到四周渐渐变大的嗡鸣声，她也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你先走吧，这次不用再陪我了。”

苏馨有些不解，再三追问之下，齐柏林才苦涩地开口，“先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残破的样子。”

“这是我命中注定的结局，对吗?”齐柏林看着空中的那些小黑点，以及不断赶来的水面舰船，“既然更改不了，那你还是早点离开吧，免得被波及到。”

苏小指挥看着不断靠近的战机与北联战舰，顿了好半晌，这才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随后苏馨在齐柏林的注视下，由飞行甲板落到了海面上，又一步三回头地与齐柏林对视，最终好歹是赶在轰炸来临之前，离开了齐柏林的受击范围。

来不及悲伤，甚至没有时间喘口气，走了一段路的小指挥就听见了身后一连串的轰鸣与炸响。

钢铁形变断裂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巨兽在临死前所发出的哀嚎，蕴含着悲痛、怨念、不甘等负面情绪。

苏小指挥当然听见了这一系列的爆响，但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会看到一艘支离破碎的舰船。

因此苏馨异常冷静地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随后转过身来，看着后面紧跟着的【海伦娜】，再一次请求道：“再送我一趟吧。”

“嗯?你已经两次了吧。”【海伦娜】微微蹙着眉，“你应该能察觉到了，自己正在消逝的东西，即便如此，你还是希望再去一趟吗?”

苏小指挥顿了半晌，点点头，“去。”

“很好。”【海伦娜】不怎么意外地回了一句，非常熟练地再一次打开了空洞，随后问道：“想去哪?”

“...她刚回来的时间。”

【海伦娜】没什么意见，开了通道就把苏小指挥丢进去了，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漂浮后，两人落在了平整的地面上。

苏小指挥还没来得及看周围，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这么飞快地扑进了自己的怀里，一个劲地蹭。

“唔…这么快就来找小齐柏林啦，是想我了嘛?”

第368章抉择

“嗯?怎么不说话啊。”娇小的白发女孩在苏馨的怀里仰着脑袋，“难道不是因为想我了，所以才找过来的嘛?”

苏小指挥顿了顿，抿着唇点点头，“是，我们…我们大家都很想你，不知道你在这边过得好不好，所以我来看看。”

“噢…很好啊，大家都在很努力地帮助我成长呢。”小齐柏林指了指不远处有着众多人员施工的巨大舰船，很是高兴地说：“很快啦，很快我就能帮上忙啦!

经【海伦娜】影响后，无法被另一个世界的普通人所感知的小指挥闻言愣了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本来是想着来到小齐柏林刚回去的时候，告诉她一切的后续，或者是用谎言带她离开，以免小齐柏林独自面对之后来自铁血的一系列举措。

但看着满面笑容，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小齐柏林，那些充满了绝望与怨恨的结局，她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小齐柏林倒是没看出来苏馨的挣扎，她正处在刚回家就倍受重视，以及好朋友突然来看自己的双重惊喜中，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

“啊…难得你过来一次，要不我带你逛一逛我家吧?”小齐柏林牵着苏馨的手，轻轻地前后晃荡着，“我家里很大噢，你要好好跟着我才行，万一迷路了可就

不好找了。”

小齐柏林带着苏馨在附近转了起来，“这里是我平时玩的地方，视野最好，能看见周围所有的人，他们做什么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对面是我的房间，他们还在建造，嗯…我就不带你去看啦，没造完身上很丑的，还是完工以后找机会带你去那边吧!”

“这边是他们平时休息的地方，但大多数时候都被他们当成聊天室来用啦，吧啦吧啦能说好多，都是些没什么意思的话题。”

“左边的是……”

“我知道这边有人藏了两罐啤酒….”

“%*@&….”

苏馨看着身前那位牵着自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齐柏林，突然出起了神来，耳边稚嫩的嗓音逐渐变淡，一张一合的小口渐渐演变成了默剧。

不是觉得小齐柏林的话题无聊，苏小指挥只是在想，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开口，怎么描述，才能让小齐柏林同意跟自己回去呢?

如果直接告诉她真相，会不会太过残忍了?但若是用谎言欺骗，以后知道真相时，她该怎么面对小齐柏林呢?

这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但苏馨必须做到，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似乎在渐渐被抽走、变淡，她可能没有更多的机会了。

“......”

“......喂?”

“喂喂!你在听我说话吗?”小齐柏林有些生气地踮起脚尖，伸手在苏小指挥的眼前晃了晃，“过来看我为什么都不说话的啊，还需要我来带着你玩，可恶，

吃我一炮!”

苏馨回过神来，看着像是气急败坏掏出舰炮的小齐柏林，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问：“在这边…还开心吗?”

情绪高涨的小齐柏林闻言顿了顿，哼哼唧唧地捉住小指挥的手腕，将它从脑袋上带下来，“大家都很重视我的，当然开心啦…”

“就是可惜了如月的包和那些零食，刚到这边，就被不知道哪个船员拿走了，我明明都还没吃完呢。”

“其实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再做一个。”

“真的吗?!”小齐柏林喜形于色，但转瞬间想到了什么，情绪又低落了下来，“但是我照样不能用啊…”

“蛋糕和甜点也是，以后都吃不到了呢…明明我很喜欢吃逸仙姐姐做的点心来着…”

苏小指挥一愣，试探性地问了问：“要不…再回去那边住一段时间吧?住多久都可以的。”

“欸?可以吗?!我…我其实吃得也不是很多啦…”小齐柏林看起来竟然真的有在考虑，“但是我走了的话，家里就没有航母帮忙了啊…怎么办呢…”

苏馨见状，补充道：“在这边以后估计都只能喝油料了，我们那边能吃很多好吃的，喝很多饮料噢?”

“嗯…每个月除了固定工资外，还会给你发额外的零花钱，现在港区里来了个新的商铺入驻，里面有好多新奇的东西呢，真的不去看看吗?”

小齐柏林揪着眉头思考，“唔…唔…嗯…该怎么办…果然还是……”

苏小指挥满怀期待地看向还在犹豫的小齐柏林，听见她迟疑着做了决定，“果…果然还是不行…唔，不行呢。”

小齐柏林看见苏馨骤然松弛下来的肩膀，有些慌张，“啊啊…我…我不是不想去你那里啦，只是相比起来，这边更需要我嘛…”

“是他们让我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我当然得拼尽全力，去帮助他们打赢每一场架啦。”

“虽然你、如月、平海、还有逸仙姐姐她们，对我都很好，但是我…我果然还是会选择更需要我，陪伴我的时间更久的…铁血了…”

“...所以我，不能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