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伊织笑着摇了摇头。
这种进化方式本质上是在收集了大量数据后，构建了一套合理，自洽的运算模型，简单来说就是高科技版的“经验论”。
对大部分虚来说都是有效的，但并不是生产力层面上的革新，而是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
打个比方就是，以往基利安需要吞噬五百个同级虚，才能进化为亚丘卡斯，还有一定的失败概率和畸形突变。但现在按照这套体系，只要针对性吞噬二百个就够了，而且失败概率极低，蜕变后不会出现各种奇怪的后遗症。
往大了说，确实可以“量产”亚丘卡斯，但瓦史托德是万万不能的。
因为瓦史托德太少了，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也根本构不成族群，找不到规律……想分析也无从谈起。
“即便制造不出瓦史托德那也很厉害了。”
羚羊骑士深深吸了口气，她本身就是最高级大虚，所以很清楚瓦史托德主要看天分，确实不是光靠科技就能培养出来的。
可除此之外，伊织已经完成了“杂虚——基利安——亚丘卡斯”的进化路线，这个就太过惊人了！
“能做到这一点，你确实可以称得上‘虚圈之王’。”
这句话，妮莉艾露说得心服口服！
“但是，”
她很快又话锋一转，“即便是这样，那些虚想要进化也一样会制造杀戮……弱肉强食的这个世界还是没有半点改变。”
她没有要苛求伊织的意思，但语气里充满了悲哀，是对这个世界本身产生了严重的失望……
“为什么要改变呢？”
伊织却反问道:“虚圈一直如此，不是吗？”
说话间，一行三人已经穿过了外围，来到了原虚夜宫的旧址。
之所以说是“原”，因为此时的虚夜宫与之前已经大有不同:
巍峨的纯白墙壁高高耸立，一栋栋结合了哥特和古罗马风的建筑坐落在无垠的沙漠中，仿佛是朝圣的神殿，又像是君王的行宫，威严中带有神圣而不可及侵犯的感觉。
尤其是中心的高塔，给人一种要贯穿天幕的错觉，最顶端衬托着澄蓝色的巨大宝石，仿佛神明的眼瞳一般注视着这片荒芜的大地。
“唔！”
眼前的这一幕让羚羊骑士惊呆了，她自从诞生以来还从未在虚圈见到过如此场景，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破败衰落之感，唯独这座宫殿彰显着独有的生命力。
“这真的是太惊人……嗯，那是？”
还没等羚羊骑士发出感叹，眼尖的她已经注意到在某栋奇形建筑上飞来飞去的小黑点，同时也能从大气中隐隐察觉到不断泛起的灵压波动。
更靠过去一些，她发现那些黑点正是一头头亚丘卡斯！
这栋建筑看起来就像是巨大的锥子，而在表面有螺旋上升的阶梯，每一圈都会向外延伸出数根长杆，其尽头是宽阔的圆形平台，一圈圈算下来怕不是有上百个之多，宛如一棵缀满了果实的大树。
而这些平台各自都有编号，大约有三分之一左右亮起一圈红光，似乎是正在启用的意思，偶尔会有人从远处过来登上平台，然后两两一组——
捉对厮杀！
这里面，实力最差的也是拥有独立意志的基利安，大部分都是兽形亚丘卡斯！
“这是怎么回事？领地内不是禁止战斗吗？”
羚羊骑士诧异问道。
“不是完全禁止，而是必须获得许可。”
答话的人是艾斯德斯，这位冰之女王看着那栋螺旋的斗兽场露出满意的笑容。
“在虚夜宫的领地内，不喜欢争斗也不想再进化的虚，只要遵守规矩便可以享受安稳的平静生活。
相应的，那些有野心，有斗志，渴望攀升到更高境界的家伙，我们也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试炼场，只要在‘登神长阶’上就可以享受无尽厮杀……”
经过艾斯德斯的一番解释，羚羊骑士渐渐了解了这个规矩:
【登神长阶】是类似守擂模式的竞争游戏，参与者必须抱有被杀的觉悟才被允许进入，然后可以自由选择挑战某一层的擂主，只要获胜便自动成为新的擂主。
而之所以将其称为【登神长阶】，是因为据说只要能攀登到顶层并守擂超过一个月，便能成为“王”的直属部下。
在亚丘卡斯们看来，登顶就意味着通往瓦史托德的大门被打开了……只是可惜，竞争实在激烈，目前还没有人能在顶层守擂成功。
但即便如此，【登神长阶】依旧被人热衷，因为每个擂台都会自动记录擂主的属性和灵压强度，对于想要向上进化的大虚来说，这就相当于是指路明灯，只要选择适合自己的对手挑战即可。
哪怕无法登顶，也可以吞噬敌人来壮大自身！
（擂主在请报上是吃亏的，这也是想要【登神】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当然，显露出来的只是基础情报，战斗力和相性是谁也摸不准的，其实也吃不了太大的亏。）
“什……这不是在鼓励他们相互厮杀吗？”
羚羊骑士心情瞬间恶劣起来:“你们是在欣赏这些丑陋的战斗吗？”
“不，我只是在尽自己的责任——作为‘王’的责任。”
伊织语气平静，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王？”
羚羊骑士眉头紧蹙，但伊织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陷入了茫然。
“你觉得作为王最应该赋予臣民什么权力？”
“这……”
妮莉艾露语塞片刻，想了想便坚定说道，“是生存的权力！”
“只能说对了一部分。”
伊织笑了笑，“但还有死亡的权力。”
“什么？”
羚羊骑士只觉得无比荒谬。
“并不是所有虚都将‘活着’作为最大目标，有很多都抱着死的觉悟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尊敬这种想法，所以给了他们自由。”
“自由……”
“没错。”
伊织昂然说道:“在我的支配下，它们可以选择如何生存，也可以选择如何死亡，这难道不是最大的自由吗？！”
羚羊骑士目露恍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不……应该说她已经在心中承认了伊织的正确。
虚圈就是这样的！
虚就是这样的！
这是个充满了死亡的世界，而每只虚的成长都是建立在同类的骸骨之上！
伊织所做的只是将这种竞争“规范化”，“高效化”了而已。
这并不是暴政，反而是一种仁德，因为哪怕是如此残酷的【登神长阶】，也要比过去无数年中混乱的虚圈要好上无数倍！
“骑士哟，这一路走来，看到这一幕幕光景，你心中作何感想啊？”
伊织顿了顿，没等妮露回答便继续说道:“你信奉着锄强扶弱的守则，在这残酷的世界中维护了一方净土，就这一点我很钦佩你，但是扪心自问，你觉得自己真的做到了吗？
就算在你的领地上，杂虚和基利安难道就可以安分守己，绝不袭击同类吗？”
“唔！”
羚羊骑士抿住嘴角:“不能！”
“那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做法。”
伊织会心一笑，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以免刺激到她。
“你做得很好，这种秩序我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的……但可能是我吹毛求疵了，只要想到同类们如同野兽一般相互啃噬，只为了争夺那一丝渺茫的希望……我就感到深深的无力。”
羚羊骑士似乎责任心过重了。
伊织摇了摇头:“为何要否认自己的天性呢？无论你承不承认，虚本来就是野兽一般的存在。
人类的魂魄丧失了理智和人性，从而堕落为虚——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身体上那空荡荡的大洞就是我们失去了某些东西的证明。
杂虚也确实被贪婪所驱使，除了些许智慧外，本能寻找着每一个可口的灵体，甚至比最饥饿的野兽还要不如。”
羚羊骑士点点头，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但是！”
伊织话锋一转:“随着不断进化，从杂虚到基利安再到亚丘卡斯，瓦史托德，虚的外表逐渐从妖魔变成兽类，再从野兽化为人形或半人，虚洞也会随之越来越小。
换言之，虚每进化一次，都会朝着人类更进一步，重新获得理性……
而若是能没有限制地一直进化，我认为甚至有可能找回全部的人性，将我们缺失的‘虚洞’填补回来！
到那时，大虚也就会变成另一种人类，将会摆脱原本的桎梏！
——这就是我的梦想，也是我重建虚夜宫的理由，你相信吗？”
“我相信，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心神激荡之下，羚羊骑士竟想也不想就出口应和。
伊织颔首，认真道:“在【虚夜宫】，只有亚丘卡斯以上才能进入宫殿中居住，因为兽形的他们已经和普通的虚不同，大多可以进行正常交流，也能控制自己的‘食欲’，只是为了进化才会放任兽性。
我为了管理它们，便创造了诸如【登神长阶】在内的多个设施……但老实说我一个人精力不足，也需要有人帮我才能早日完成那个目标。
普通的亚丘卡斯没那个能力，能够替我独当一面的……合适的人选并不多。”
说到这里，羚羊骑士怎能不明白伊织的意思，联系到他之前招揽自己的说法，妮莉艾露只是略一思考便四足跪伏，低头行礼，以半羚羊的奇特姿态向伊织表达服从之意。
“如果我能为您伟大的梦想帮上忙的话，请尽管吩咐！”
没有任何犹豫，也不需要衡量得失。
自己本来就是王的手下败将，说句不好听的连命都是人家给的，按照虚圈的规矩本来便应该向其臣服，她只是处于个人理念才不会轻易配合。
但是如今看到了伊织作为王所获得的成就，她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能做的也很多，只要在这个人麾下，就一定能看到虚圈改天换日的那一天！
“那就说好了。”
伊织柔和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和庄严:“臣子向君王献上忠诚，君王则要完成对臣子的承诺，你可以从此监督我，如果我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你就可以用自己的长枪来警示我——我赋予你们这个权利！”
“王……”
羚羊骑士由衷佩服地改了对伊织的称呼。
“那你现在可以说自己的名字了吗？”
“当然！”
羚羊骑士摘下白骨面具——瓦史托德已经非常像人了，面具本来就不大，她的只有头顶那一片加上两只角而已，至于遮住了面部的骨板，其实是类似护具一样专门制造出来的。
面具下，是一张和外在冷酷印象不符，有着绿色长发和美丽五官的少女脸庞，那英气的眉眼冲淡了一切，就连鼻翼间的油彩涂鸦都显得格外好看……
妮露Jpg。
“吾王，我是妮莉艾露杜欧德修凡克，从此以后用手中之枪誓死保卫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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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
第309章来杯乌龙茶怎么样（4k）
虚圈是个好地方，这话说出去可能会惹人发笑，但朽木苍纯此时是真这么觉得。
远高于现世和尸魂界的灵子密度，让这里的大气呼吸起来更加艰难，就像是带着潜水面罩一样，每一次都要十分用力。
但只要能适应下来，这种环境对灵体来说就是极好的滋养，甚至不太需要饮食，自然吸收的游离灵子可以维持日常消耗，而每次精疲力尽地战斗后，都能感觉自己的灵压更精纯了些许。
朽木苍纯身体不好，刚来到这里时比普通队员更难适应，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默默调理着自己的身体，如今已经能行动无碍，也逐渐发现了虚圈的好处。
如果忽略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确实是个锻炼自己的好地方啊……
站在自己的专属房间门口，苍纯缓缓扫视大营的情况。
与以往的简陋营寨不同，伊织率领部下花费不少心血来专门修建工事和一应设施，此时不仅有队舍和议事大厅，还有技术开发部，后勤维持部，食堂，训练场，禁闭室，以及专门用来关押虚的特殊监牢。
这么多建筑放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尸魂界一样，只是规模要比瀞灵廷小上不知道多少倍。
有那么一段时间，整个远征军的人都觉得自己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当泥瓦匠的……当然，有鬼道的帮助，工程难度没有现世里那么大，很多步骤都可以速成，在伊织的指导下，兼顾本职工作（讨伐虚）的同时，只用空余时间前后两个月就完成了。
每次看到焕然一新的营地，朽木苍纯就忍不住对自己的上司蓝染伊织产生由衷的钦佩: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全才的人！
战斗相关领域也就算了，虽然是空前绝后的天才，但可以用天赋异禀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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