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看到这一幕的盖提亚几乎要愤怒了！
为什么要摆出这副好像自己怎么样无所谓的姿态？
为什么要自以为是地将拯救人类的责任放在身上？
真是滑稽的家伙！没有自知之明！
区区一介凡人，既没有高贵的血统，也没有过人的天资，根本没有人期待她能做什么，但她却觉得只有自己能拯救世界……
作为英雄诞生的人注定要成为英雄，作为怪物诞生的人注定要成为怪物，而作为普通人诞生的她，却又为何将超过自身能力的责任归于己身呢？
傲慢！
无法容忍的傲慢！
与之相比，盖提亚都觉得自己是比较谦虚的一方。
他无法忍受这种家伙，所以决定让她品尝最深沉的绝望！
“够了！你们的旅途到此为止……嗯？”
即将动真格的盖提亚忽然停了下来，眉头微皱地感应到了“窥觉星亚蒙”的情况。
所谓的【时间冠位神殿】其实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建筑物，也不是固有结界一类的东西，而是以所罗门王的遗体作为基础，以七十二柱魔神作为材料所制作出来的。
非要说的话，这片空间其实就是盖提亚的“体内”！
所以，这里面发生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而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已经被困在神殿内的伊织，竟然试图主动联系他。
盖提亚本来打算忽视不理，但伊织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瞬间安静下来:
“或许是灵机一动吧，刚才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感觉还挺符合实际情况的。”
作为字面意义的尸山血海上面，半裸着上身的伊织用手指凝压魔力，不断捋着剑刃，发出仿佛古筝般的美妙乐色。
“因为有很多疑点，所以我曾经怀疑过你并不是我认识的盖提亚……但我的直觉只能说对了一半。
你的真名毫无疑问，但你并不是‘魔神王盖提亚’，而是与之对立却统一的形态，你说对吧——
人王盖提亚！”
295
第295章狂战士就不能当名侦探吗？
【盖提亚】，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并不仅仅是某个单体生命，而是一个集体乃至一种概念。
《空之境界》中曾有一种理论，认为凭借个人之力，不管多么天赋异禀，其才能和精力终究有限，一生中只能穷极一项事物。
但如果往一个躯体中塞入多个人格，便能打破人类精神层面的局限，创造出“全能者”。
——这自然只是凡人的贪婪和妄想，但确实存在着一定的可能性。
常规的肉体和灵魂无法承载足以称之为“全能”的知识，只有极特殊的存在才有相应的资质……比如【盖提亚】
以所罗门王的存在为基础，在此之上进行补全和升华，作为七十二柱魔神柱的集合体，盖提亚的性格，性质也多达七十二种。
由于盖提亚既是个人，也是群体，所以他在与外人对话时，和该人相似的“魔神柱”会表现在外，因而盖提亚被评价为“镜子”，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完美主义者。
他是所罗门都未能到达的全能者，甚至拥有充足的统治人类的资格！
不过，因为他虽然全能，却无法理解人类，虽然不死，却未能得到答案。
因此，他未能成为“人之王”。
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他应该会作为不曾理解人类的“神”摧毁人理，以自己的意志来塑造新的星辰，编写完全不同的“历史”。
然而这份宿命被最后一位御主藤丸立香，以及早已从英灵座上消失的所罗门王——医生罗曼给阻止了。
苦心谋划被一朝颠覆，曾经藐视到极点的虫豸却成为了斩杀暴君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但当自身存在被瓦解，距离彻底消失只剩五分钟的时候，他因为失去了“不死”和“力量”，从而得到了人类的视点，自诞生意识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人性”，进而理解了人类，承认了自己的败北。
便如同在菩提树下觉悟的修行者，他得到了“生命的喜悦”，没有任何遗憾地“顺应了死亡”。
——这就是由【魔神王】蜕变为【人王】的过程。
伊织在被投影出的时间冠位神殿中奋战的同时，也在认真思考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首先，此人知晓“须佐之男蓝染伊织”这个马甲的存在。
其次，此人毫无疑问持有和魔神王盖提亚相同的力量和性质。
最后，此人应当清楚这个伦敦连接着不同的世界线，但却表现得十分淡然，没有做出和“原著”描述不符的行动。
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他对迦勒底并没有真正的杀意！
伊织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你认识咕哒子吧？不是外面那位藤丸立香，而是长头发的那个。”
咕哒子……这是只有少数亲近的人才会使用的昵称。
可这个“须佐之男”和立香应该没见过几面，羁绊值不该这么深才对……干嘛叫这么亲切？
盖提亚忽然感觉一些不悦，就像女儿在外面认识了异性朋友但自己却不知道一样。
当然，他没有常规意义上的家人，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动摇，毕竟藤丸立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因为想看看她会有多么悲惨的结局才一直留在现世，在各大特异点和异闻带中徘徊。
顶多就是对宠物的感情而已。
对，就算是养的小猫小狗，主人也不希望它们和外面的野狗有来往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线的魔神王盖提亚，而是长发咕哒曾经攻略过的，她那个世界线的盖提亚，已经在时间冠位神殿失败过一次的【人王】！”
伊织对着灿烂夜空自言自语般说道:“但我很好奇啊，那个迦勒底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从修正历史变成主动制造历史的扭曲，以此来延续各个世界线的存在……
这在你的观念中，难道不是一种非常狼狈，丑陋的挣扎吗？
既然注定要毁灭，那便坦然接受，或者如飞蛾扑火般轰轰烈烈，而不是拼尽一切即便伤痕累累也要苟延残喘下去——这才是属于你盖提亚的美学，不是吗？”
“不要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天空中出现一道人影，但并不是身穿华贵法祂的“所罗门王”，而是一身有些破损的制服，赤着双脚，头发蓬松杂乱的褐肤美男子。
相比狂傲霸气的王者姿态，现在的盖提亚则是神秘中带着些许的……忧郁？
一个人的气质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差异，这种转变可真是玄妙，就连伊织也啧啧称奇。
“作为一名从者，你的实力还算不错，但在我眼中依旧不值一提。
无礼的言辞并不能让你占据优势，反而会置自身于险地。”
“什么意思？”
“我会宰了你！”
忧郁归忧郁，该有的凶狠一点没少，那金色眼眸中流露出的杀意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但伊织也没有就此瑟瑟发抖，跪地求饶，只是轻笑了一声，反而心中大定:
有决心有能力的人，不会虚张声势，如果真的想做某件事，那么在早在宣言之前就已经做完了。
如果盖提亚想消灭某个人，那么就不会是“要杀”而是已经“杀掉”了。
他当然不会动手，虽然还不能肯定他对迦勒底和长发咕哒的态度，但基本可以确定他并非此次事件的幕后黑手……伊织更倾向于将其作为“可疑的盟友”。
没准他还有求于伊织呢！
与此同时，在时间神殿的外界——
“真是让我失望，玛修基列莱特……说到底你也只是被常识束缚的人偶罢了，我不该对你有所期待的。”
冷漠的瞥了玛修和立香一眼，刚刚所罗门只用了三十秒的时间，就击溃了迦勒底一方的所有从者，仅剩下了莱妮丝一人陪在立香和玛修身边，但也摇摇欲坠。
可到了这一步，他突然放弃了继续攻击，转过身去:“扫兴极了，已经没有停留在这个时代的必要了。”
说着便要转身进入那无尽的黑暗中离开，幸存的三人为之愕然:
竟然要放她们一马吗？明明已经是可以随手捏死的地步了……
不，正是因此，所以才不在意她们的死活吧……真是让人不甘啊！
“喂，你这家伙——”
“为什么！”
少女发出声音打断了立香，莱妮丝惊讶看向了持盾的亚从者。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玛修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地质问着冷酷之王:“为什么要毁灭人类……谁也不会因此而获得幸福，做这种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所罗门停下了脚步，侧过脸来，怜悯而又冷漠的注视着少女。
“因为你们人类本身也没有任何意义可言，给无意义之物赋予无意义的毁灭，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在这数千年中你们人类到底积累了些什么，为这颗星球留下了多么美好之物吗？
不，你们只是不断的庸庸碌碌，不断重复生与死的轮回，甚至连自己注定无法被救赎的未来都看不到，只是无知又狭隘的进行着繁衍而已。”
顿了一下，男人的嘴角咧开肆意的狂笑。
“但……是啊，如果说就我个人而言有什么理由，那大概就是——很愉悦吧。”
“……愉悦？”
“当然了，你们的哀嚎，死相，挣扎让我感到愉悦，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将人类一个一个杀掉呢？”
“唔！”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但玛修和立香是对这纯粹的【恶】感到生理性的排斥，莱妮丝则是理解了某些东西，忽然觉得恐怖起来。
王者的傲慢让人无言以对，最起码目前的迦勒底没有底气可以反驳。
“我……我不会放弃的！”
如果是在所罗门登场之前，迦勒底所需要面对的只是七个特异点和可能存在的魔神柱，但现在他们才终于知道即便达成了这些目标，也仅仅只是有资格开始真正的拯救人理之路。
但立香似乎还没有绝望，这个少女的精神坚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明明既不是战士也不是信徒。
“没有意义。”
所罗门王——盖提亚，瞥了一眼，冷冷道:“尽管尝试吧，可怜的家伙……说到底，连自己都无法拯救的人，想要拯救世界什么的，终归只是妄想。”
“阁下这不同寻常的力量……【Grand】从者真的有这么强大吗？恐怕还掺杂了其它的东西吧！”
莱妮丝也是豁出命了，竟然在最后时刻问了出如此敏感的问题。
然而盖提亚并没有直接回答。
“接受这份绝望，慢慢享受被火焰焚烧的过程吧，人类史最后的残渣们。”
所罗门在离去前又看了一眼迦勒底三人，随即目光闪动看向了玛修，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只是发出一道冷哼便踏入了黑暗中。
“嗡——！”
深沉的暗之漩涡一阵扭曲，在空间的激荡之中消失不见。
而以所罗门的离开为开始，整个特异点都开始剧烈震动，无可抵御的时代修复力正在试图将历史扳回原来的轨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自迦勒底的通讯突然恢复了，罗曼和达芬奇等人的声音传来，不及多说便让所有人做好灵子转移的准备。
立香注视着所罗门离开的虚空久久不言，连灵子转移的光辉开始浮现也未曾注意。
心中的震撼久久未曾消退，但在离开伦敦特异点的那一刻，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须佐之男好像被敌人转移到了别的空间，他不会有事吧？
不过立香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安慰自己，毕竟是从者之身，就算被杀死应该也会回归英灵座。
只要日后有缘，她终究还是能与那人相遇的……
时间冠位神殿，窥觉星亚蒙。
天空中的虚影逐渐凝实，一股强大的威压散发出来，整个神殿空间都为之颤抖。
“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如何拯救世界吧，Berserker。”
“我搞不懂……”
伊织不在意形象地懒散坐在地上，没有直接去看盖提亚，而是眺望起了远处绚烂迷离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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