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要坏掉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污秽的千珏
星铠的力量彻底消退，在消失之前，还为琪亚娜最后吸收了一次能量，让她能够有更多的缓和时间。
“琪亚娜！”刚刚赶到这里的姬子还什么都没弄清，就亲眼目睹苏珏死在了琪亚娜的剑下。
她的脑袋一懵，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在意的学生竟然会亲手杀死苏珏，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整个人都有点茫然。
“怎，怎么回事。”在这次的事件中，最惨的莫过于姬子了，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不仅仅被苏珏隐瞒了事实，就连之后崩坏意志冒充苏珏欺骗她的感知也没有发觉。
如今见到这幅场景，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拿着自己的武器，想要问清楚琪亚娜。
然而还没等她靠近，另外一把亚空之剑就已经对准了她。
见到这幅场景的姬子心中一沉，表情上满是担忧，难道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空之律者，再次夺去了这具身体？
“琪亚娜，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姬……”
“闭嘴！”琪亚娜的声音冷冽，在意识到这座城市被崩坏控制以后，她就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陷阱。
“还没有装够吗？故意伪装成姬子老师的模样，故意接近我，引诱我踏入陷阱。”
“我，我没有。”无量塔姬子有些委屈，她是真的没有啊。
“你所说的苏珏创建了千珏，不过是一句可笑的谎言。你们利用了他的善意，将他囚禁，获得他的力量，从根本上欺骗着这座城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所谓的千珏也根本不是什么正义组织，自始至终你们只是利用了他律者的能量控制着这座城市，掠夺大量的资源，并且想要以此破坏文明。”
“要不是苏珏通过他的伴生崩坏兽将信息传递给我，你们是不是还想继续骗我前往长空市，进入你们布置好的陷阱中？这些突如其来的雾气也不过是你们控制平民的手段。”
千珏。
何其庞大的布局，何其恐怖的组织。
若非一切的线索终于清晰，琪亚娜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苏珏其实是被这个组织利用了，说不定还会傻乎乎地跟着这些人一起营救他。
最后的结局只会落得两人都深陷其中，尤其是自己身体中三种律者的能量本就不受控制，一旦他们的目的达成，拥有4颗律者核心的千珏组织，将会对人类带来多大的破坏已然不敢去想。
“琪亚娜……”
“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姬子老师才不是你们这些卑劣的家伙，这次剩下的陷阱不就是为了我吗？来吧，战斗吧。”
没了水滴的保护，律者核心的侵蚀随时都有可能导致琪亚娜的身体崩溃，每一秒钟都是在和时间赛跑。
因此她根本不敢拖延，必须要趁着自己还能清醒的时候将敌人解决。
看着琪亚娜准备动真格的，姬子终于有些绷不住，立刻开口想要拖延时间，“等等！”
“无需多言。”
还没等姬子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琪亚娜便已经持剑杀了过来。无奈之下，姬子只能用大剑格挡。
在交手之后，她立刻就看出来现在琪亚娜的状态并不是太好。
很快就猜到了少女的想法，琪亚娜只是想压榨自己仅存的力量，换取这座城市的一个安稳。
明白了这点之后，姬子也不再过多言语，只是默默地抬起自己的大剑与之战斗。就算自己认输，琪亚娜也不会放松警惕，不如大大方方地与之战斗。
在交手期间，姬子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少女的成长，无论是技巧还是力量，都与过去完全不同。更重要的是，战斗期间的心态远比曾经鲁莽的少女更加沉稳，在几番交战之下，姬子竟然有些不敌。
她真的长大了。
心中发出这样的感慨，不知不觉间，姬子已然落入了下风。
毕竟是空之律者，崩坏的力量改造了琪亚娜的身体，光靠身体素质就已经达到了S级的标准。而且现在苏珏不在，姬子为了缩短战斗时间，防止琪亚娜出事，悄悄地放了不少水。
伴随着厚重的大剑插进土地中，姬子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现在，告诉我你们的目的。”
长剑抵在姬子的脖子上，不知为何，琪亚娜反而觉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越来越像姬子老师。
在姬子落败，想要将一切全盘托出的时候，身体突然一僵，瞳孔不自觉地放大，整个人被彻底控制。
他……回来了。
姬子低垂着脑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声音终于带上了无法掩饰的疯狂。
“哈哈哈，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有脸问我们的目的？”
“别再做出那副虚伪的模样，律者自始至终都是人类的敌人。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我们都不过是崩坏的受害者，却只能在绝望中孤独地呐喊。没有任何人来拯救我们，我们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这不就是苏珏的目标吗。”
接管了姬子控制权限的苏珏抬起头，橙红色的眸子与琪亚娜直直的对视着，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愤恨。
“别开玩笑了，你们这些只不过是通过崩坏宣泄自己情绪的家伙罢了。妄图控制整个城市的人们，甚至将他们洗脑，真正为了普通人而战的他想要看见的绝对不会是这种拯救。”
没有任何人比琪亚娜更加了解苏珏，那个会为了人类自身的弱小而哭泣的少年，那个愿意将己身化作烛光，为他人照亮道路的人，所渴望的，绝对不是将人们圈养的未来。
“呵，随你怎么想好了。”似乎是放弃了无意义的争论，即便是剑刃抵着脖颈，苏珏也没有丝毫的恐惧。
他缓缓地站起身，任由刀刃划破自己的皮肤。
猩红的血液流通，让琪亚娜下意识地放松了压制。
“律者永远是敌人，你们摧毁了我的家园，毁掉了我的一切。而你，大名鼎鼎的空之律者，不过是一个屠杀了千万人的怪物而已。”
面对苏珏的憎恨，琪亚娜保持了沉默，现在的她已经并不会因为这种话而轻易动摇。
在对抗崩坏的这条道路上，从来都没有完美的结局。从下定决心拯救天穹城那时起，她就已经看清了自己，她与苏珏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战。
即便身上已经沾满了污泥，她也在拼命地拯救别人。
并非是为了挽回自己的过错，只是为了做到自己能够做的一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原罪
“我伤害了很多人，也保护了许多人。我从未否认过自己的罪孽，也从未想要将之排除，我能够做的，只有尽可能地去拯救那些可以拯救的人。”
“哦？是吗？既然你能够拯救她，为什么还要……亲手将她杀死。”面对琪亚娜的话，苏珏脸上的嘲讽意味越来越浓，她似乎在因为少女天真的发言而感到可笑，却又满是悲哀，似乎只是在嘲笑自己。
“什么？”琪亚娜一怔，本能地感受到对方很可能说的没有那么简单。
“也对，像你这样的怪物，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存在。”
“布兰卡，这是我的名字。我的丈夫和女儿在天穹市经营着一片牧场，而我作为天命的女武神在保护别人的时候，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杀死。”
“空之律者，是你！是你亲手杀死了她！”表情渐渐变得疯狂，她朝着琪亚娜不断逼近，任由少女手中的长剑刺穿了她的身体，也要将自己的怨毒倾泻而出。
牧场，女儿。
一瞬间难言的窒息感涌上心头，许久都没有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开，琪亚娜拿着长剑的手渐渐颤抖。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少女倒在自己怀中的模样。
星星是什么颜色的呢？
……
“想起来了吗？想起来了吧！是的没错，格蕾修，我的女儿。是你亲手杀死她，是你亲手带走了她的生命。我的丈夫，我的女儿，全都是因为你！”
格蕾修那夹杂在浅蓝色中的红色头发，渐渐与眼前这个女人渐渐重合。
“是你毁掉了我的一切，是你毁掉了我们的一切！你说的没错，千珏只不过是一群失败者，一群想要报复世界的人，一群弱小的渣滓。”
女人的声音从尖锐变得疲惫，即便是找到了杀人凶手，即便是为女儿呐喊，也改变不了结局。她紧紧地抓住琪亚娜，鲜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流淌，顺着长剑蔓延到少女的手上，将白皙的手指染上红色。
“因为这个世界太过残酷，将一切都毁灭，而我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
“你知道吗？在看到你到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恨不得将你撕碎。但是没有办法，我只能保持微笑，装作若无其事地将你迎进门来。就像一位长辈一样与你谈心，与你交流，听着你那可笑的故事。”
“你知道吗？当杀死自己女儿的仇人就在自己面前，而我身为一个母亲却只能笑脸盈盈，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对待。”
苏珏的眼睛中充斥着血丝，鼓瞪的眼球似乎要跳出眼眶，她的牙齿啃咬着自己的舌尖，只能以此维持着自己的理智。
“那个律者，那个愚蠢的律者，我们从他身上盗取了力量，抽取了他的崩坏能。让他只能如同一个残废一样，静静地等待着死亡，他的生命已经不足三个月。明明是一个律者，却只能如同一条死狗一般等待着自己的灭亡。”
“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以为能够拯救我们，拯救着我们这些普通人。带领着千珏，迎来新的曙光。”
女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刀镌刻进了琪亚娜的心脏。回想起苏珏谈到为普通人而战的时候，那嘴角咀着笑意，那眼底闪烁着的光芒。
如今却成了这些人利用的道具，它们就像是蚂蟥一般，吮吸着苏珏的血液。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却是因为……自己。
饶是生命越来越微弱，女人也还在不断地抒发着自己的感情。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是律者，他是怪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而已，所谓的拯救不过是想剥夺我们最后的利用价值。他是恶魔，所有的律者都该死，所有的崩坏都该死！”
干枯的手爪捏住琪亚娜的肩膀，苏珏的表情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怪物，他贴近了琪亚娜的脸，带着铁锈味的气息喷吐在少女脸上。
“而你是一个比他更加可恶的怪物，无数人因为你而丧生，看你现在的样子，却没有丝毫反悔的意思。你已经冷血到如此的程度，甚至连伪装都不想要伪装一下吗？”
“当你杀死我女儿的时候，你可曾有过丝毫的迟疑。”
“没有，因为你是冷血无情的，空之律者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怪物。你本可以救下她，你本可以饶恕她。世界蛇对她做了那么多事，她已经如此的可怜，拼尽了一些从地狱中逃出，你却还要杀死她。”
嘴里已经满是血沫，红色的头发变得干枯，内脏大幅度出血。
“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们的那一晚，我的女儿还亲自发信息给我，说她找到了新的朋友。那时候的我身为天命女武神，正在为了与崩坏兽作战。为了保护那些平民不受伤，没有第一时间看到那条消息。而当我再次看到的时候，迎来了还有格蕾修的死亡。”
“承认这一点吧，你就是怪物！空之律者，你就是个怪物！”
废墟之中，红发的女人仿佛恶鬼一般咀嚼着少女的心灵，将一切的美好撕得粉碎，将一切伤口血淋淋的摊在眼前。
直勾勾地看着琪亚娜碧蓝的眼眸，苏珏在窥伺着少女内心的空洞，只要她稍有动摇，一切的黑暗就会将她吞噬。
好在，在黑暗之中，琪亚娜找到了自我。即使心灵被血淋淋地剖出，她也并未动摇。
“怨恨解决不了已经发生的过往，那些都是我应该承受的罪孽，我从未否认过他们。我身上背负着千万人的罪孽，但我绝不能在这里停下来，不能在这里垮下。这个世界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我去拯救，这个世界还有更多的错误需要我去挽回。”
“是吗？那就杀死我，杀死你眼中的恶鬼。否则我将诅咒你，我将诅咒你一辈子，将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到普通人身上。”
大量的失血已经让苏珏越来越虚弱，恶鬼啃噬内心，鲜血滋养大地，绽放出了一朵燃烧着的花朵。
“千珏不会停下脚步，我们依旧会将黑暗扩散到全世界。就看你能否拯救他，能否做到你所说的那样，将自己的光芒延续下去。如果你无法做到，那我将在地狱等着你。”
噗呲——
鲜血喷溅，白紫色的长剑被染上猩红。
琪亚娜的手上沾满鲜血，呆立在原地。
呼吸渐渐停歇，姬子的身体沿着琪亚娜的肩膀滑落在地，鲜血浸润土地。
天穹城。
只剩下破败的废墟里，乌云遮蔽月光，黑夜笼罩着这座城市，没有任何光芒。
一切都是如此的黑暗，如此的寂静。
第一百九十章 诱饵
即便是在如今世界大崩坏的情况下，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够迁移到大都市，尤其是在神州这个地方。
山川广袤，地大物博。
和其他的许多地方不同，得益于符华的传承，赤鸢仙人的故事广为流传。
在过去数千年的历史之中，神州的人们对于崩坏兽的存在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更多的会将其称为妖兽。
而守护民众不受妖兽侵害，便是宗门存在的意义。依托于自古以来的长久传承，世界的大崩坏对于神州的民众来说影响远比其他地方小的很多。
正因如此，在临近宗门的区域，依旧保留了许多淳朴的乡镇。
在其中一个淳朴的村镇中，白发的少女拂去了额头的汗水，将差点从货车上跌下来的货物放回原位。
“真是危险，多亏了姑娘，不然大半个月的工作又白忙活了。”原本以为这一箱货物已经搞砸了的妇人连声道谢，热情地想要拉住少女的手。
可是少女只是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收回，没有让妇人触碰，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只是顺手接住了而已。”
被少女拒绝，妇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临近宗门总归会遇到一些宗门弟子，肯定都有自己的规矩。“姑娘看上去那么柔弱，没想到力气却是大得吓人。”
妇人转过身，从旁边的推车上取过自己的钱包，准备给少女一些答谢费用。
可是当她再次回过头的时候，少女的踪迹已然不见。
平静的街道中，只有街边摊贩叫卖的声音。
“做好事不留名，还是说……察觉到了什么？”
老实淳朴的妇人垂下眼帘，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伸手在被长发覆盖的耳朵边上轻轻按动，挂在那里的耳麦传来一声滋的电流声，接通了通讯。
“副队长大人，空之律者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监视。”
“不用担心，目前整个城镇都在天命的监管之下，她逃不出去的。”许久未曾露面的丽塔紧紧地盯着屏幕，上方正显示着白发少女穿过小巷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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