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要坏掉了
第一百零八章 观众
伴随着世界蛇的撤离，这座城市对天命的信息封锁总算结束。
在连接上天命总部的时候，丽塔立刻将所有的资料全部汇报给了奥托，但此时的奥托却没有心思去看世界蛇。他紧紧的盯着屏幕，那上面居然堂而皇之的进行着一场直播。
一直以来，为了避免普通人陷入恐慌，天命和逆熵从来都是将崩坏的消息封锁得密不透风，只要网络上检测到任何一点关于崩坏的言论，就会立刻被控制。
但如今对于天穹市的通讯仅仅中断了一天，大量关于崩坏的讨论就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出现。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几百万的人口中至少有1/3已经知晓崩坏的存在。
而现在不仅仅局限于神州范围内，甚至有人试图直接利用世界范围内的网络，对天穹城目前遭遇的崩坏事件直接进行直播。
一两秒之后，直播信号已经被掐断，发布直播的账号也进行了封禁和调查。但是虽然过去了只有一分钟不到，但在世界范围内，还是有不少的人看见了那些信息。
其中不乏有正在遭受崩坏的城市，他们不知道那些怪兽具体是什么，所以称呼也五花八门。
但现在有了一个具体的指代，那些遭受了袭击的人终于明白那些怪兽都是伴随着崩坏这种事件出现的，由此更加深化了信息的传播。
“世界蛇的人都是疯子！”毫无疑问，这是只有世界蛇的人能够干出来的。他迅速的浏览了一遍丽塔上交的报告，立刻发现了圣痕计划这个疯狂的方案。
在谈及到神城医药已经被毁之后，世界蛇散播崩坏言论的理由也更加充分，这是在报复！
至于一小部分丽塔对于琪亚娜的猜测则是直接被他无视了，作为奥托计划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对琪亚娜的了解甚至比她本人还要深。老谋深算，机关算尽，深谋远虑……这些词怎么想也不可能和K423沾边。
不过好在现在情况还没有失控，而且幽兰黛尔也即将抵达天穹市，只要将空之律者抓回来，那些散播的言论迟早都能再次封锁。
……
信号塔范围内，隐身潜伏在此的世界蛇机甲终于开始进行最后的反扑，密集的子弹风暴编织出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捕网，势必要将琪亚娜绞杀在这里。
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围观的市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也不敢逗留。
至于魔法少女？她那么强肯定能对付这些机器人的。
如果就这么死了，那就她肯定就是假冒的。
反正自己只是普通人，挨着子弹肯定得死，这时候还顾及什么不知真假的魔法少女？
在如此强大的火力之中，就连琪亚娜也有些进退维谷，不能动用空之律者的能力，就意味着她甚至连亚空之矛都不能创造。
但是崩坏炸弹的能量泄露越来越强，不知不觉间已然达到能够让人类感染崩坏的程度，如果继续增强下去，就算是成功拆除了炸弹，也会有不少的市民丧生。
“我不能在这里停下。”空之律者的侵蚀和体力的大量流失让琪亚娜的每次呼吸都像是火焰在灼烧着肺部，但她还是紧咬着牙齿，将一根粗重的水泥柱直接撞断。而她便利用这小小的障碍物，朝着机甲群扑去。
轰——
一团火光猛然炸裂，浓重的黑烟不断升腾，将琪亚娜的身影彻底遮掩。
光学探测和热量感应都暂时失灵，机甲只能根据概率推测琪亚娜可能的位置。
然而比机甲更加果决的是琪亚娜，她甚至没有躲闪，以最直接的方式突入了机甲封锁线。
轰——
轰——
爆炸之声不断响起，直到再没有子弹的声音，崩碎炸裂的碎石不断飞溅，带着滚烫的热量落在地上。
随后呲的一声，将滴落在上面的血液蒸发。
鲜血不断滴落，琪亚娜的身影从烟尘中走出，她受伤了。
以这种莽撞的方式突围换做其他人早就尸骨无存，琪亚娜能够活着将一整个机甲部队全部消灭，代价就是遍体鳞伤。
腰腹，肩膀，小腿，到处都在渗出鲜血，让她看上去仿佛是从血海中走出的一般。
“琪亚娜！”无人发觉的角落，无量塔姬子看着鲜血淋漓琪亚娜心疼不已，她想要立刻冲出去帮她，但被苏珏牢牢的束缚在原地，只能当一个看客，就连呼喊的声音都无法传出。
猛的转头怒视着站在一旁的苏珏，姬子甚至想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揍他一顿，可惜没得选择。
“你就不怕她以后知道吗？”虽然知道苏珏对琪亚娜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明明可以轻易解决的事情却让琪亚娜受如此严重的伤，还是让她有些难以理解。
苏珏瞟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他手中的丝线却已然开始蔓延。
看着熟悉的傀儡线，姬子身体微颤，被金色双眼扫过之后，心中想要违反苏珏意愿的念头迅速被她压了下去。
“她比你想象的更加强大。”就在姬子以为苏珏会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开口了，“无量塔，不要用过去的记忆去看待她，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你悉心照顾的冒失孩子，她是一位战士，是一个英雄。”
“你的意思是你比我这个相处了多年的老师更懂她？”
“当然……她的一切……”苏珏没有说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可能有点多了。现在姬子可还不知道他对琪亚娜做的那些事，自然也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多么扭曲。
在她看来苏珏还只是一个晴雨不定的高冷律者而已，只要不对自己的学生下手，她其实并不会管那么多。
“嗯？”就在姬子还在思索苏珏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身体突然失去控制，随后意识陷入黑暗。
当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回归了支配剧场中。
“我费心费力的当了那么久的演员，等到剧目上演的时候居然不能看？！”
第一百零九章 激活
“近了。”额头上的鲜血不断流淌，将视野里染得通红。凭借着自己一往无前的勇气，琪亚娜成功穿越了最后的封锁，上百米的高空之上，她不断的进行飞跃。
身上的伤口依旧火辣辣的疼，崩坏的侵蚀也在加剧，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被灼烧一般。即便如此，琪亚娜也不敢停下，因为她很清楚，一旦自己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力气向前跑了。
“等着我，苏珏，我马上就回去找你。”
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100多米的高楼上琪亚娜踩着天台的边缘高高跃起，仿佛追逐月亮的精灵一般飞向天空。
她起跳的位置距离信号塔足足有十多米的距离，高空的晚风凄厉，一旦有半分失误，琪亚娜就会直接从高空坠下，死无葬身之地。
滞留在高空之中，琪亚娜下意识的低头向下方看去，整个城区已经陷入混乱，汽车的警报声和鸣笛声甚至传入天空。
随着崩坏炸弹的波动越来越强，人们总算知道放置在头顶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再也顾不得围观，如同被丢进油锅的老鼠一般拼命的远离信号塔。
在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求生欲望瞬间占据了所有人的意识，秩序自然荡然无存。
每个人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朝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逃跑，在彼此的碰撞中，他们互相推搡，一切挡在自己面前的都是敌人。
体力残弱的老人和小孩再也无人顾及，在人潮之中被直接撞倒在地，在凄惨的呼叫声中渐渐没了声息。
没有人去看脚底下踩到了什么，即便是看到了，在人潮的裹挟中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现。
不知不觉间，鲜血沾满了许多人的脚底，人类的文明与秩序在生死危机中显得极为脆弱。
天空之上的琪亚娜俯视着大地，无数的惨剧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视野。
“所有人都会得救的，不要害怕，有序撤离。”她试图唤醒人们的秩序，但她此时正处于上百米的高空，根本就没有人能听见她的话。更何况就算是听见了，也不可能有人停下来。
在这场奔逃的浪潮中，所有人都被裹挟着，没有人能够停下来。
十多米的距离转瞬即逝，飞跃的位置并没有偏移太多。看准了窗户的位置，琪亚娜抱紧自己的身体，在玻璃破碎的声音中，落进了广播塔的调控室内。
碎玻璃顺着原本就有的伤口刺入体内，琪亚娜紧皱着眉头，只是随手将几块大的拔出就没有再管。崩坏炸弹即将引爆，只有解除了它，混乱的人群才会停下，那些惨剧才会停止。
迅速沿着信号塔的安全通道往上爬，越是接近楼顶，崩坏对身体的侵蚀也越加强烈。
世界蛇在离开之前为崩坏炸弹设计了一个闭锁装置，既是防止崩坏炸弹提前扩散被天命察觉，同样也是为了在有人阻止的时候拖延时间。
然而现在崩坏炸弹倒计时已经进入尾声，即便有着闭锁装置的作用，浓郁的崩坏能也已经穿透了装置，宛如风暴一般不断向四周喷涌。
“好强的崩坏能。”崩坏炸弹中蕴含的能量远远超出琪亚娜的预计，仅仅是刚刚抵达楼顶，她的身体也已经被侵蚀大半，无数的崩坏裂纹开始在皮肤表面蔓延。
这还是因为她本身就有对空之律者的适应性，要是换做普通人估计早就变成死士了。
而在高浓度的崩坏能风暴中，原本还能维持稳定的心灵空间也变得摇摇欲坠。
崩坏能中携带着的毁灭意志不断的干扰她的精神，而空之律者的意识更是已经苏醒，正在尝试突破她的心灵屏障。
“怎么可能在这里倒下！”意识开始模糊，嘴角溢出鲜血，琪亚娜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决然的意志，“我可是答应过他要改变这一切的。”
在这股意志的支持之下，最后的几米终于被跨越，在冲破最后的风暴之后，琪亚娜立刻抓紧了闭锁装置的开启机关。
距离崩坏炸弹仅隔了一层厚实钢化玻璃的距离，炸弹上交替闪烁的紫色和蓝色光芒清晰可见。双手在崩坏的侵蚀下已然血肉模糊，琪亚娜只能将左手压在自己的手腕上，拼了命的去转动装置的机关。
就在她拼命转动机关的时候，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的不远处，崩坏炸弹的风暴仍在肆虐。但他站在奔涌的风暴之中却岿然不动，琪亚娜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却隐约感觉到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是灰色的。
“苏珏……？”
即便心中明知道苏珏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琪亚娜还是下意识的追问道：“苏珏，是你吗？”
没有任何回答，人影只是站在那里，仿佛一个孤魂野鬼。
“这里很危险，快离开。”
她下意识的提醒，自己却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机关之上。终于，沉重的机械锁总算开始运转，坚固的闭锁装置渐渐打开，崩坏炸弹彻底暴露出来。
“只要将它解决……就能回去……”
……
“对不起。”耳畔的风带来了少年的低吟，她茫然的抬起头，站在不远处模糊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只留下琪亚娜一人。
崩坏炸弹——在被拆除的最后一秒——激活了。
“为什么？”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只有崩坏炸弹不断激活时微弱的声音向她告别，“为什么！”
拼了命的按动崩坏炸弹上的保险装置，但已经启动的炸弹再也无法关闭，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它就能将律者级别的崩坏能彻底释放。
这种级别的崩坏能足以瞬间摧毁整座城市，甚至残余的辐射波也会让神州相当一部分面积的土地彻底变成荒原，人类再也无法耕种。
“不！”
再也顾不得崩坏的侵蚀，空之律者的权能被立刻调动，琪亚娜从闭锁装置中将崩坏炸弹取出，用自己的身体将崩坏炸弹抱住，强行吸收其中正在扩散的崩坏能，防止在闭锁装置消失后对附近的市民进行感染。
“琪亚娜，住手！你这样会死的。”羽渡尘中的符华不断的呼叫着她，但此时的琪亚娜早已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浓郁的金色光芒已然在右眼中扩散，带着十字星的瞳孔中染上了一抹疯狂。在不断吸收崩坏能的过程中，巨大的崩坏炸弹被她直接抓着推向天空，而她也如同一颗逆向的流星一般，朝着天空飞去。
绝对不能让它在城市中爆炸。
第一百一十章 为人类而战的律者
将崩坏炸弹送入天空是唯一的选择，但是这样琪亚娜必然会遭受最直接的冲击，原本就已经被侵蚀严重的她如果承受了这颗炸弹的崩坏能，很有可能会当场殒命。
就算没有身死当场，也会因为身体对崩坏能的承载能力不足寿命大幅削减，活不过一年。说到底，她现在还只是一个掌握了部分律者能力的人类女孩罢了。
在琪亚娜带着崩坏炸弹飞向天空之后，已经被完全破坏的信号塔上，苏珏的身影悄然浮现。
抬头仰望着天空，少女越飞越高，她是天穹的流星，是燃烧的星火。
金色的律者双眸已经点亮，大量无形的支配丝线开始蔓延。
这是一场盛大的表演，他必须让每个人都看见琪亚娜的伟大。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狂热的粉丝，为了向世界宣扬她的美好，不顾一切。
崩坏炸弹其实已经启动，只是苏珏提前用傀儡丝线进行了压制而已，不然琪亚娜根本不可能有反应的时间，更别说将崩坏炸弹送向天空。
而他特意留出来的这段时间，就是让琪亚娜在绝境之中成长，让她能够直视自己的内心。
苏珏十分清楚，即便是在自己多番欺骗之后，琪亚娜对于自我的认知已经成熟了不少，她的心中依旧残留着一个永远也无法解开的心结——无量塔·姬子。
虽然琪亚娜什么也没说，但她只是将这些痛苦放在心中自己独自承担了而已，苏珏并不想让她就这么一直痛苦下去，所以天穹流星是必然的。
如果琪亚娜能在这次事件中成功的从心结中走出，那她必然能够变得更加强大，成为苏珏对抗世界最锋利的利刃。
而如果她没能从心结中走出来，那苏珏就会让自己代替姬子，成为琪亚娜永远也无法忘却的梦魇。
治愈绝望的选择不仅仅只有希望，还有更加深层的绝望。只要她足够痛苦，那就会忘记所有的悲伤。
当然，这只是没有退路时才会选择的手段。
她是点亮世界的微光，她的勇气，坚持，自我，都是千人律者所不具备的，也是千人律者所渴望的。
身为支配律者的苏珏同样也是千人律者，不要忘记名为[苏珏]的人偶还被困在支配剧场中呢，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费劲心思的诱拐琪亚娜。
只要有光芒存在，苏珏就能维持自己的意识，不然恶堕之后他就真的成为崩坏意志掌控之下的傀儡了。到时候就连死也无法做到，除非能像奥托一样在被杀死的瞬间从虚数之树上找到一个平行世界，但苏珏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有平行世界又何处能给予他容身之所呢？
光芒不再存在，那黑暗也就失去了意义。
所以，火光不能熄灭。
如果终将熄灭，那也得由他来将世界拽入永夜。
“点亮夜空吧，琪亚娜。”
短短数秒之内，琪亚娜就已经将崩坏炸弹送入上千米的高空，但是这仍然不够。这个崩坏炸弹在胡狼和渡鸦的调控之下，可是能覆盖几乎整个天穹城的。
这可是一个世界级的大都市，容纳了数百万的人口，不算郊区的话也有上百平方公里的占地面积，就算以圆形计算也得至少5000米高空才能确保安全。
然而身体中的力量不断流失，如果单纯靠自我的力量，根本无法达到安全引爆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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