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三千律，开局诱拐琪亚娜 第149章

　　「还记得你是如何获得薪炎的吗？」

　　太平洋上空诀别时的画面在琪亚娜脑海中浮现，同样是黯淡无光的天空，同样是凄冷冰寒的风暴，小小的火苗摇曳着。

　　「这份力量真的属于你吗？还是说……」

　　「你只是从苏珏那里偷来了本该属于他的力量？」

339 动摇的火焰

　　“薪炎……”

　　空之律者的话有个很明显的漏洞，她刻意避开了琪亚娜自身的成长，否认了她一切的经历，将薪炎的力量归功于苏珏。

　　这本该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谬论，但使用薪炎时若有若无的缺憾感却让琪亚娜下意识地去思考这个问题。

　　“真的是属于我的力量吗？”少女喃喃自语。

　　一直以来，琪亚娜都在追逐着苏珏的脚步，就像是向往着火焰的迷途旅人，本能地朝着光芒所在的位置奔赴。

　　如今，当她真正的与苏珏重逢，除去安心与喜悦的情绪外，还隐隐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追逐着光芒的人因为看得见火焰，所以不会迷失方向。可当她亲自成为光芒的中心时，环望四周看到的全是黑暗，难免会感到彷徨。

　　就像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学生，面对老师的提问能够对答如流，然而当她站在讲台上时，却支支吾吾的什么话也说不出。

　　空之律者抓住了这种错觉，将其扭曲，试图让琪亚娜对自身的力量产生怀疑，因为空律很清楚，这是能够动摇琪亚娜最后的机会。

　　无论是力量还是意志，琪亚娜的成长速度都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一旦她真正成为薪炎之律者，就意味着空之律者将再也没有反抗的可能。

　　「没错，这份力量本不该属于你。你还记得自己在天穹市的模样吗？那时候的你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是苏珏拯救了你，是这份火光照亮了你。」

　　「如今，他将这份力量交到你的手上，而这样的你，真的能够承担得起这份力量吗？」

　　薪炎的力量很强，琪亚娜的感受再清晰不过，哪怕单纯的挥舞薪炎大剑，也足以对抗强大的陨冰之律者。

　　可手中握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她的心中却有一丝不安。她就像独自站在黑暗中的普通女孩，明明高举着火把，却不敢迈出第一步。

　　“我真的能做到吗？”不知不觉间，琪亚娜受到了空之律者的影响，内心竟是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她并没有注意到，空之律者脸上那嘲弄的冷笑。

　　就在琪亚娜动摇的时候，沉寂的陨冰之律者也从受伤中恢复，剩余的锁链从裙摆之下探出，化作尖锐的钩爪再次袭来。

　　十多条冰冷的钩爪宛如毒蛇一般，彼此交错着向她啃咬而来，琪亚娜只能暂时放下内心的不安，专心面对陨冰律者的袭击。

　　相较于此前单独钩爪的偷袭，陨冰律者的全力攻击带给琪亚娜的威胁倍增，稍不留神就会被钩爪命中。好在她的实力足够强大，哪怕是被围攻，也丝毫没有落入下风。

　　轰！

　　烈焰从剑身爆发，瞬间将其中一枚钩爪炸成火球，琪亚娜心中一轻，脑海中却浮现处空之律者的话，下意识地想到——如果是苏珏的话……

　　哗。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锁链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琪亚娜神色一变，立刻抬起大剑抵挡。

　　然而挡住了第一下袭击，第二波攻击也早就蓄势待发，琪亚娜没有来得及调整姿态，只能将手臂挡在身前。

　　“唔。”

　　伴随着沉闷的碰撞声，琪亚娜闷哼一声，手臂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咬紧牙齿，硬抗着伤害反手将锁链抓住，利用火焰的高温直接将其熔断。

　　可是当琪亚娜只能被动防御的时候，就意味着已经落入下风。

　　果不其然，陨冰律者的攻击越来越猛烈，而本该燎尽一切的薪炎却被限制输出，迟迟无法斩出那斩无不断的一剑。

　　「看见了吗？现在的你连使用它的勇气都没有。」

　　空之律者趁着琪亚娜身陷困境的时机，继续用言语动摇着她。看着琪亚娜越来越疲惫的模样，空律的笑意也愈发浓郁。

　　「琪亚娜，将身体交给我吧。」

　　“闭嘴！”

　　火焰骤然爆发，将周围的锁链尽数斩断，琪亚娜握着大剑的手微微颤抖，不停地喘着粗气。

　　「哦？看来你还没有认清现实。」

　　「你是律者，你拥有的应该是空之律者的权柄，薪炎的力量本就不属于你。」

　　“你就只会说这个？”琪亚娜没有理会空律的喋喋不休，类似的话她早就在天穹市听过无数遍，空律想要动摇她可没这么容易。

　　「呵呵，或许吧，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拿走了这份力量，苏珏会怎么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的他身体状况可不太好，如果不是炎律权能维持他的生命……」

　　少女的瞳孔骤然一缩，动作出现片刻的停顿。

　　下一秒，被她斩断的钩爪末端，竟是绽放出一抹耀眼的蓝色光芒。与此同时，强烈的能量波动也传入她的感知中。

　　自爆！

　　钩爪不过是伪装，这才是陨冰律者的杀招。利用星之律者的权柄，隐藏在钩爪内的崩坏能被引力压缩，在释放的瞬间，威力不亚于星之律者的全力一击。

　　反应过来的琪亚娜果断发动空律瞬移脱身，然而星律制造的引力黑洞干涉了周围的空间，显然是刻意针对琪亚娜的传送能力。

　　而在琪亚娜身边的，足足有数十枚进入引爆状态的钩爪。

　　轰！

　　被压缩的崩坏能轰然爆发，绽放出耀眼的蓝色光芒，恐怖的冲击，就连陨冰律者创造的星云，也尽数破碎。

　　无处闪避的琪亚娜将薪炎大剑挡在自己身前，尽可能地护住自己的身体。

　　剧烈的爆炸在天空形成一朵蘑菇云，环形的冲击朝着四周扩散而去。扩散的烟云中，琪亚娜的身影就像是破布玩偶一般从爆炸中心飞向地面。

　　……

　　「琪亚娜，你的成长，不过如此。」

　　少女的伤势并不算严重，但意识却因为冲击陷入暂时的昏迷中。空之律者轻叹一声，趁机尝试占据琪亚娜的身体

　　然而她的意识触碰到琪亚娜的瞬间，无数熟悉的金色丝线再次出现，将她牢牢地束缚在意识空间。

　　「该死的家伙，又是你。」

　　空律金色的眼眸中满是杀意，以意识体的形态望着慢慢将琪亚娜从地上抱起的苏珏。

　　早在第一次和苏珏接触时，空律就察觉到苏珏的不对劲，然而那时候的琪亚娜根本不听她的话，以至于被苏珏一直隐瞒到现在。

　　而如今，她即将得手的时候，苏珏又跑出来捣乱。

　　苏珏并未理会空律，他沉默地看着受伤的琪亚娜，内心不由升起一种愧疚的情绪。

　　“对不起。”

340 神性

　　其实早在此前琪亚娜和陨冰律者战斗的时候，苏珏就察觉到了少女有些不对劲的状态。

　　薪炎作为他为琪亚娜专门定制的力量，耗费了这段时间大部分的精力，按理来说将其交接到琪亚娜手中后，发挥出的力量理论上是可以秒杀陨冰律者的。

　　然而实际上琪亚娜的表现虽然依旧亮眼，但却与苏珏心目中的预料有不少的差距。

　　只是或许是珊瑚岛计划的完美收官让他放松了警惕，发现这种情况的第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情况不对。

　　毕竟就连苏珏自己，在接触一种全新的力量时，就算有人偶的辅助，也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的。因此他只当是琪亚娜刚刚获得完整的薪炎权柄，还无法习惯这份力量。

　　但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琪亚娜竟然在战斗中频频走神，此前更是差点被陨冰律者偷袭成功，他终于意识到情况可能超出了原本的预料。

　　薪炎并不是特别强大的权能，它只是一种传承，是将先行者的信念传递给后继者的形式。它独特的地方在于能够完美地完美地将传承者的力量与后继者的力量进行融合，从而突破原本的极限。

　　本质上来说完整的薪炎其实就是一种融合多种力量的权柄，它的核心依旧是琪亚娜体内复数宝石提供的力量。

　　只不过由于当初苏珏考虑到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和琪亚娜相遇，因此剔除了疾疫宝石内的破坏，将其改造成薪炎，并且将自身千人律者的部分权能融入其中，这才使得琪亚娜得到的疾疫宝石可以获得类似外挂的能力。

　　他的本意是将薪炎作为告别礼物，将其留在琪亚娜身边保护她。

　　而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显然让琪亚娜原本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改变，她似乎单纯地将薪炎当作某种强大的权柄，是苏珏留下的传承。

　　直到现在他看到本该融合多种力量的薪炎，在少女手中却只表现出火焰权能的时候，就知道琪亚娜很有可能陷入了某种误区。

　　太平洋战役过后，苏珏是准备彻底断绝关系的。但在之前的计划中，为了摆脱崩坏意志的坚持，从而对自身进行情感欺骗，这个计划的后遗症比苏珏预料得更加严重。

　　那段时间里，是他自身情感与情绪波动最严重的时候。

　　他的愧疚，他的疲惫，无时无刻不在干扰着他的判断。

　　在这段时间里，无论是琪亚娜还是苏珏，他们都太过疲惫，直到后来的幻境让时间陷入静止，他们才得以获得喘息的机会，治愈彼此的内心。

　　不过也正是幻境，让苏珏终于正视了自己对琪亚娜的情感。他不再选择逃避，而是用自己的方法去帮助那个少女。

　　因此他才策划了如今的珊瑚岛事件。

　　朝着虚数之树前进的本体并非单纯的前进，在截取时间晶体的同时，他也无意中窥视到了隐藏在虚数中的恐惧。

　　他急切地想要获得新的力量，提升自身的实力，以便能更好地保护琪亚娜。

　　并且为了让琪亚娜自身也成长起来，他精心地布置好了对方需要遭遇的一切敌人，有意无意地无意地引导着其他呢按照自己设定好的路线前进。

　　他迫切地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去影响别人，而实际上，这是一种傲慢的表现。

　　早在最初的时候苏珏就明白，律者的人性和神性是极其微妙的，稍不注意就会将他拖进毁灭的深渊。支配的权柄既是赠予也是诅咒，它可以支配千人的意识，也同样会影响苏珏的自我。

　　太平洋过后天穹市那段时间，苏珏对于琪亚娜的复杂情感很明显就是人性过度的表现形式。而如今他对于琪亚娜的安排，很有可能就是支配神性的影响。

　　他显然忘记了琪亚娜并不是天穹市初遇时的那个柔弱迷茫的小女孩，如今的她已经是一个优秀的战士，她应当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跟随着苏珏的脚步。

　　就像是看着孩子慢慢长大的家长，总有一天孩子会长大的，身为家长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这点，蛮横地为琪亚娜安排好了成长的轨迹。

　　直到如今看到少女使用薪炎大剑时，并没有按照以往空之律者使用双枪的战斗风格，而是有意无意间模仿着苏珏曾经战斗风格的时候，苏珏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何等的错误，并且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影响。

　　是自己的过度干预让琪亚娜产生了迷茫，她在循着自己的影子舞蹈，她正在变得不像她自己。

　　少女并不是支配丝线下的提线木偶。

　　她是琪亚娜啊。

　　“是啊，她是琪亚娜。”注视着怀中陷入昏迷的少女，苏珏的眼眸中许久未见地带上了一丝温柔。

　　他轻轻地抱着少女走到一棵干净的树下，而他每迈出一步，覆盖的积雪就会缓缓散去，原本干冷枯黄的树梢竟是抽出绿芽，开出新的枝叶。

　　金色的虹膜上倒映的世界树，仿佛也在轻轻摇晃。悠扬的空间中，隐隐传出羊灵欢愉的鸣叫。

　　周围的一切陷入宁静，干冷的雪地铺上绿茵，而天空肆虐的陨冰律者更是如同落入蛛网的猎物，陷入静止。

　　苏珏倚着树干坐下，将少女平放在新长出来的草坪上，让她以一种舒缓的姿势枕着自己的大腿，随后缓缓闭上眼睛。

　　树梢的枝叶微微摇晃，整个柏林城陷入安详的宁静。

　　……

　　“天穹城……”望着这座熟悉的城市，琪亚娜的神色中闪过一缕怀念，但她很快摇摇头将这种感觉驱散。

　　“空之律者，这是你做的吗？”看着街边橱窗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琪亚娜冷声问道。

　　然而空旷的街道中并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空之律者那让人烦躁的声音。

　　意识空间中的城市虚影，只是根据琪亚娜自己的记忆创造出来的，街道上没有任何人，只有闪烁的霓虹和炫目的灯光。

　　这是琪亚娜最初来到这座城市的感觉，流浪时的她望着这座繁华的城市，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落脚的地方，而表现出来的自然就是空无一人的世界。

　　“你以为再次创造出这种幻境就能影响到我吗？”琪亚娜继续问着，可依旧未能等到回复。

　　渐渐地她终于也意识到这里很有可能并不是空律创造的，而是她自己的意识世界。而这个发现不仅没有让她感到安心，反倒变得慌张起来。

　　“不行，我得赶紧清醒过来，将薪炎还给苏珏。”

　　她迈开步子快速地快速地在街道上奔跑，试图离开意识空间，可意识是没有边际的，无论她怎么跑，也不过是在原地踏步。

　　直到身边的场景一遍遍重复，少女才慢慢停下脚步，她明白这种办法只是徒劳，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可恶！”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琪亚娜一拳砸在旁边的墙面，墙上的路牌灯发出吱呀的声音，闪烁着电弧坠到地面，缓缓熄灭。

　　少女怔怔地望着广告牌上的[天穹中心医院]，猛然抬起头，看见了熟悉的医院。

　　而医院内却并非空无一人，而是有着两道影子。白发的少女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慢慢地向前走着。

341 薪炎存在的意义

　　宁静的医院花园中，月色透过树梢洒在花岗岩铺就的地砖小道上，轮椅的边缘偶尔压过鹅卵石，发出清脆的吱呀声。

　　花园中的人影能够清楚地分辨出正是苏珏和琪亚娜的样子，不过此时正呈现出半透明的模样。毕竟这里只是琪亚娜的意识空间，而眼前发生的一切也只是过去的记忆在意识空间中的投影。

　　但这时间长河中微不足道的涓流，如同清泉一般抚平琪亚娜内心的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