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要坏掉了
看着小姐姐忙得满头大汗，李素裳也有些过意不去，连忙说道：“可能是遗失在路上了，麻烦你了，我再回去找找吧。”
“没关系的，我们……”小姐姐还想劝说，李素裳却已经离开了酒店。
李素裳虽然不是什么细心之人，可身上携带的东西本就不多，不会轻易丢失，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吃糖葫芦撞倒那个少年的时候，不小心落到地上忘记捡起来。
心中有了线索，李素裳立刻赶回撞到少年的小巷，可这里空无一物。
“倒霉倒霉，我就不该买糖葫芦的。”李素裳急得跺脚，只能细细回忆着所有经过。
“或许我可以问问那个少年，也许他看见了也不一定。”走投无路的李素裳只能如此，好在此前给少年包扎的手帕是自己的贴身之物，残留着自己身上的气息。
以李素裳的实力，循着自己的气息找去并不困难。
她确认自己的佩剑还在，其余东西也没有丢失后，立刻追踪少年的足迹而去。
气息传递的范围并不远，穿过几条街道后她就发现了少年的踪影。此时少年正走在阴暗小巷中，手上正拿着一张小小卡片。
正准备追上去询问的李素裳还没越过转角，就隐约听到了少年的自言自语。
“那姑娘的身份证和银行卡被我偷了，这会估计已经急坏了吧。可是没办法，谁让她看上去就一脸很好骗的样子呢？”
听到这话的李素裳整个人都差点气炸了，自己500年后的第1次行侠仗义，竟然遇到了骗子，亏得自己还高高兴兴地帮对方包扎伤口。这让她想起了刚刚出入江湖时的自己，同样是不过半日，就被人骗光了身上的盘缠。
“太可恶了，果然这种鸡鸣狗盗之辈每个时代都有。”气上心头的李素裳当场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让他明白侠士的钱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然而刚刚拐过街角的李素裳还没说话，就看到巷子中居然多出好几个壮硕男子，偷走自己身份证的灰发男生脸上突然挨了一拳。
“喂，苏珏小子，这一次的保护费搞到手了吗？”
被一拳撂倒的苏珏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身后，小巷出口空无一人，只有一缕没有藏好的栗色长发靠在墙边。
“你们说过的只要我交钱你们就不会打我的。”弱气的苏珏唯唯诺诺地说道。
“哈？我们是说过这种话，但现在你不是还没交钱呢不是？”
“但我上个月……”
“上个月是上个月的事，乖乖把钱交出来。我知道以你这小子的本事，骗那些第1次来到这座城市的肥羊轻而易举。”
巷口转角处的李素裳抿着嘴唇，听到自己被称为肥羊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我们有你这本事，早就过上好日子了，那还用得着当混混。”
这人说完，另一人便立刻接腔道：“大哥，估计这小子脑子有问题，明明来钱那么容易，非要藏着掖着，宁愿自己饿着也不想去骗人。要不是之前被我们逮到，估计这会还在哪个垃圾堆里躲着呢。”
……原来是这样吗？
李素裳突然从被骗的愤怒中冷静下来。她的感知不弱，此前和少年的接触中也并没有感受到少年的恶意，因此完全没有想过对方是有预谋地撞到自己。
“可是骗子就是骗子，装得再无辜那也是骗人，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是好人吧。你这种家伙我见得多，虽然咱们是外来者没有亲自见过那场烧毁整座城市的大火，可是那么大个城市都被毁掉，肯定死了不少人。”
有人接话道：“不用说，这小子的家人估计早就死在那场大火中，骨灰都烧得一干二净。”
“混蛋。”听到混混如此，地上的少年强行挣扎着，愤怒地直接一记头锤撞在混混脸上。顿时涕泗横流，鼻血呼满整张脸颊。
他还想动手，却被反应过来的混混掐住脖子，重重地摔到墙上。
“臭小子，我知道你以前肯定是大户家庭，不然不会宁死也不肯帮我们骗人，但现在你没得选择，你虽然分文未取，但依旧是我们的帮凶。
知道吗？你不过是一个罪犯，一个骗子。无论你心里怎么想，无论你过去怎么样，那些被你骗了的受害者可不会原谅你。
想要当朵小白花？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就算这座城市再发达，总有光芒照不到的地方，而你也不过是烂泥堆中发烂发臭的玩意。”
砰的一声，混混直接掐着苏珏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鲜血顺着苏珏的后脑勺流淌，浸湿了少年的衣衫。
直到此时，混混发现了包扎在苏珏手腕上的手帕，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
“哟，看来这次骗的还是个小姑娘，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手帕，怕不是和你一样的傻子吧。”
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苏珏视线模糊，只能咬牙一声不吭，同时死死地捏紧手中的身份证，不想让混混发现。
可惜终究还是没能瞒过去，混混强行将苏珏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取出了他手中的证件。
“哟呵？怪不得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没想到还是个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看到身份证上李素裳照片的混混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故意凑近苏珏面前，将证件拿到他视野中。
“既然你不想当坏人，那我就帮你的当，你猜猜这种走投无路的小姑娘我们会对她做什么？”
看到少年眼睛中夹杂着愤怒与惊恐的眼神，混混咧开嘴露出狞笑，“没错没错，就是这种眼神。
愤怒，自责，痛苦。多么美妙。
你可是要记住，这女孩无论遭受什么，都是你造成的，是你亲自偷走了她的证件，是你毁了她！”
混混还想继续说下去，本该全身无力的苏珏却突然暴起，一口咬在混混的手指上，连带着李素裳的身份证和混混的手指一同咬断。
满嘴是血的他趁着其他混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身份证拼命地朝着小巷外逃去。
“X的，给我打死他！”暴怒的混混立刻追了上来，他们的体型和体力可比苏珏好上太多，距离很快拉近。
任谁都清楚一旦被抓住，等待着苏珏的会是何种遭遇。
出口的路灯光芒洁白明亮，可是失血的苏珏受了不轻的伤，眼看着即将逃出小巷，背后却被一根钢管重重砸中，整个人扑倒在地。
希望的光芒不过近在咫尺，少年探出手臂，却只有指尖触碰到路灯的辉光。
混混马上就追了上来，苏珏一发狠，只能将李素裳的身份证直接咬碎，不让混混们得手。
做完这一切后，少年无力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不断地喘着气，仰头看着天空的星星，以及幽寂到令人恐惧的黑暗。
在他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意识陷入黑暗前，华丽的衣摆映入苏珏的眼帘。
他骤然睁大了眼睛，惊慌地喊道：“快跑。”
可是了解完整个事件经过的李素裳哪还能就此看戏，苏珏偷走她身份证固然让她愤怒，但这些混混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行侠仗义，才是吾辈。”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战利品
若是换做任何一个现代人，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肯定是先报警，但李素裳毕竟生活在那个法制不太完善的时代，自身又深受侠客小说的影响，这种情况不仅没有让她感到任何违和，反倒是完美符合小说中英雄救美，行侠仗义的桥段。
不出意料，几个混混轻易就被她收拾妥当，不过下手还算有分寸，只是让混混们受伤昏死过去。
“你还能撑住吗？”她将意识模糊的苏珏从地上扶起，收回沾满血迹的身份证。不过卡片损毁严重，眼看是用不成了。
并没有怪罪苏珏毁掉自己的证件，在她看来，能够在最后关头毁掉受害人的信物从而保护自己，反倒是少年有所良知的表现。
“咳咳。”止不住地咳嗽着，苏珏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伤口，而是从口袋中取出了李素裳的消费卡，“对不起，偷了你的东西。”
“嗨呀，这种都是小事情，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吧。”李素裳无所谓地说道，想当初她初次游历江湖被骗光盘缠后，不也靠着吃野菜啃树皮活下来了嘛，以如今的实力，就算几天不吃饭也完全没问题。
听到李素裳的话，苏珏似乎才松了口气，他咬着牙，从自己口袋中摸出一卷绷带。这绷带还是第一次和琪亚娜见面时准备的，没想到又能再次派上用场。
后脑勺的伤看着血流如注，实际算不得有多严重，只是苏珏挨了混混好几下，全身酸痛无力。他颤颤巍巍地想要为自己包扎，但好几次都没找准位置，反倒弄得到处都是血。
看不下去的李素裳干脆从他手中接过绷带，唰唰两下就给苏珏裹上厚厚一圈，她取下自己的发簪，将绷带固定。
银白的月光下，少女浅褐色的长发随着丝带的松开而散落，柔顺的双马尾汇成一湍瀑布，让李素裳褪去青涩与英气，宛若知性可人的邻家少女。
“搞定。”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李素裳轻拍手掌，双手叉腰。
额头缠着绷带的苏珏面色有些苍白，眼眉低垂，暗红色的眼睛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仿若深藏着抹不散的悲伤。
正上下打量着苏珏的李素裳脸颊忽然染上红晕，作为颜控少女，再仔细地仔细地看着苏珏的样貌后，蓦然发现灰发的苏珏竟是有一种翩翩少年的帅气。
还挺好看的。
脑海中的念头闪过，又马上被她藏了起来。偷偷瞄了眼苏珏，发现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偷我身份证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我先把你送回家吧，看你这样子一时半会应该是好不了。”
“我……没有家。”苏珏微微摇头，靠着墙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脑海中的眩晕感散去。
回忆了一下此前几人的对话，李素裳才想起苏珏确实一直都在流浪来着。不过少年的衣着干净，面色虽然苍白，却不像古时候那些难民的那般，不似是流浪者的样子。
“那你至少应该有个落脚的地方吧。”
“嗯。”苏珏点头，没有否认。
在歇息了几分钟后体力终于恢复，苏珏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来到昏迷的混混身边，翻找着他们衣服的口袋，从里面摸出零散的纸币。
看着苏珏当着自己的面去扒人家东西，李素裳有些为难地说道：“偷取别人的财物是否有些不妥，就算他们是混混，这样做也是有违侠义的吧。”
“不，这应该是战利品。”
“战利品？”这个词出现在近代，李素裳不太了解，只能疑惑地看着苏珏。
“既然你说侠义，那就应该知道比斗的双方往往会在战斗前用一些财物作为赌注，赢者便能带走输家的赌注。那么当他们决定对你我下手的时候，就相当于立下赌注，对你而言身上的盘缠是赌注，对他们而言财物就是赌注，而我的赌注，便是自己的性命。
你获胜，那么他们的赌注自然归你，我们一般将其称为战利品。”
“原来是这样，学会了新的词汇。”
李素裳若有所思，苏珏很快就将混混们的东西搜索完毕。他将零钱放到一起，全部交给李素裳，惋惜地说道：“现在数字货币在这座城市中太过普及，能够搜到的钱也越来越少了。”
“不用给我，你留着就好。”李素裳开口拒绝，却被苏珏强行塞到手中。
“这是属于你的战利品。”
看着少年认真的眼神，李素裳也不好推脱，她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苏珏对于战利品的说法确实有理。武侠小说中经常会有那种无以为报的情节，却也会有收取报酬的桥段。
手中的纸币细腻，就像是上好的织料。纹路清晰，字迹饱满。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银票嘛。”好奇地摩挲地摩挲着纸币，李素裳却想起了苏珏的话。“等等，越来越少？”
她还以为苏珏真的是那种走投无路的人，但他搜身的动作分明无比熟练，莫非自己又被骗了？
“偶尔我也会耍些手段，这座城市的混蛋不止这些，总会有冲突的时候。有时候我会故意引起双方的矛盾，从中获利。”望着少女的眼睛，苏珏认真地说道：“这些家伙其实说的没错，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能够活下去，同样会不择手段。只是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该做。”
“你要抓我吗？”
月色下，两人相对而立，大片的阴影覆盖着苏珏，只有暗红色的眸子熠熠闪光。
李素裳陷入纠结，按理来说苏珏和混混其实都不是好人，没有厚此薄彼的说法。但从感性上她却是偏向苏珏的，他只是为了活命，而那些混混却是作恶。
“啊啊啊。”使劲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将纠结甩出脑海。
“这次就放过你，最好不要再有下次。这个时代有那么多新奇的东西，也有很多工作，找点能够养活自己的活计应该并不困难。实在不行，我就让罗刹人给你安排一个，总之。”
“不要再当坏人了。”李素裳靠近苏珏，用长辈的语气教育道。
不过她的身高只有150，娇小得宛如一个孩子，这幅场面看上去属实有些滑稽。
“嗯。”
“现在时辰已经不早，既然你伤势好得差不多，那我们也该分别，那就有缘再见吧。”
告别后，李素裳独自走在路上，脑海里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距离苏醒不过数天，她不仅见识了会飞的铁皮马车，还有这座神奇城市，又遇上这种事。对李素裳而言都是极为新奇的体验，也是难以忘怀的日子。
“希望他能做个好人吧。”她攥着手中的零钱，感叹着。
再次回到酒店，前台小姐姐还在，李素裳拿着自己的半张身份证，询问能否办理住宿。
答案自然是可以的，可是当李素裳看着装饰豪华的酒店，嗅着若有若无的香水气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苏珏独自藏在垃圾堆中的样子。
若只是体验过此前的众多娱乐，李素裳并不会觉得住酒店有何奇怪，但见识过苏珏的经历后，她突然对这种金碧辉煌的酒店有些排斥。
“小说中的侠客们快意恩仇，哪有住在上好客栈中的。若是住在这种地方，又何谈江湖之说。”
在前台小姐姐懵逼的眼神中，李素裳拿回了自己的身份证，礼貌地道过歉后，又顶着夜色闯入茫茫的黑暗之中。
“还是得督促着那人，让他走上正道才对。”为自己找了个理由，李素裳便顺着原路返回。
第二百四十五章 哥哥
黑暗浓郁得如同一滩化不开的墨水，裹着沉睡的意识不断上浮，不知过了多久，微弱的光芒闯入这片无尽的黑暗中，照耀在少女的灵魂上。
她紧闭着眼睛，在光芒的托举下，不断地上浮。直到某个时刻，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阳光也再次回到少女的世界中。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在阳光的照耀下少女缓缓睁开眼睛。
“琪亚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上课不要睡觉。”
少女的视野还未清晰，耳边传来的声音却让她僵在原地，她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望着讲台上的女人。
“姬子老师！”
“嗯？怎么一副好久没见过我的样子？”拿着教鞭的姬子有些疑惑地看看琪亚娜，怀疑她是不是睡得太迷糊了。下一秒，泪水从少女的脸颊划过，姬子还没反应过来，琪亚娜的身体就闯入自己怀中，将自己紧紧抱住。
看着少女这副模样，本来还在生气的姬子叹息一声，咽下了批评的话，只是轻轻地将少女抱住，抚摸着她的脑袋。
“是做噩梦了吗？”
“姬子老师，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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