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就这种程度的法器，按照龙青庭的说法，守望者当年从霓虹的各大神社和寺庙里肯定也找到了不少，虽然也有可能存在普通人不能使用的可能性，但守望者却直接从根子上斩断了他们研究这些东西把它们泛用化的可能性，让他们只能以血肉之躯去面对。
“那么，我们出去走一走？”龙青庭问道。“东京这么大，而且这几天赤坂应该很忙，应该能找到几个漏网之鱼？”
第93章 决心
虽然对夏川和龙青庭这种程度的存在来说毫无意义，但对于森前千雨来说，用了罗盘之后，寻找恶灵的难度简直可以说是直线下降。
不过，更加让她吃惊的还是对付恶灵的难度。
不过是把那看起来怪模怪样的铜钱剑向着恶灵挥舞过去，恶灵的怨气便被直接打散，而她接下来要做的，不过就是继续这样对着那些还试图凝聚在一起的怨气挥动铜钱剑，灵气便再也无法聚集，直接消散在了空中。
“她很有天赋啊。”龙青庭悄悄地对夏川说道。
夏川却微微地摇摇头，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铜钱剑内部的灵气变化，试图找出其中的秘密。
很奇妙，在没有碰到恶灵的时候，虽然也能感觉到那些被串起来的铜钱上附着的灵气，但却微乎其微，甚至让人怀疑这种程度的灵气究竟能够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但它在与恶灵碰撞的瞬间，却突然迸发出了某种让夏川无法理解的力量，并非灵气，而是某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东西，犹如炽烈的阳光，瞬间驱散了构成恶灵的怨力，将它打得四分五裂。
“据说，铜钱剑上的铜钱也是有讲究的，秦半两、汉五铢、唐开元通宝、宋元通宝、明永乐通宝最佳，而其中又以各朝最鼎盛时期铸造的铜钱最好。”龙青庭随口解释道。
“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夏川问道。
“据说是暗合五德五行，可以借用五大王朝鼎盛时期的力量，不过，我一向觉得那是在牵强附会。国都灭了，还能借得出什么？如果铜钱都有这样的力量，那为什么王朝最终还是走向了覆灭？”龙青庭说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夏川摇摇头。
龙青庭说的也有道理，但他感觉到的那种力量的确有着某种与愿力类似，但又明显不同的特征，完全无法解释。
“铜钱的排列和红线的系法有什么讲究吗？如果我们把它拆开重新编制，还有这样的力量吗？”他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龙青庭显然并不是很喜欢研究这些细微末节的东西。“拆开也无妨，有需要的话我再去特福办找一把来就是了。”
夏川摇摇头。
华夏的体系与霓虹的神道体系显然存在很多不同，有些东西大概是共同的，但也有很多东西，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无法借用的。
“我们先回那个厂房去吧。”他对龙青庭和森山千雨说道。“有些东西我得好好琢磨一下。”
龙青庭自然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也是借着旅游的名义来搞事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强化与骸骨会之间的关系。而森山千雨则更加不会有什么意见，对她来说，任何与神秘世界有关的东西都是她渴望接触和了解的，哪怕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只要能多看一看，对她来说也是有意义的。
但刚刚走到半路，龙青庭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咦？这次他们的反应居然这么快？”他笑着摇摇头，接通了电话，随后和那边交谈了起来。
森山千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夏川却听得清清楚楚。
并不是之前他强行介入契卡和守望者争斗的事情，而是先前他经手的某个案件出现了变化，需要他马上赶过去处理。
那个地名夏川从没听过，但某某岛，应该是东南亚的某个地方。
“抱歉。”龙青庭挂掉电话。“时间比我预期的还要仓促，我还得去找娜塔莉谈谈，所以……”
夏川表示理解，龙青庭从衣兜里拿出一张薄薄的金属卡片扔给了他。
“有事要找我就打上面的号码。”
看起来并不是普通的电话号码，应该是特管局专用，或者是龙青庭个人使用的秘密号码。
夏川考虑了一下，在卡片空白的地方写下了之前浅川学帮他设置的秘密网站的地址，然后把它掰了下来：“如果你有事找我，就发邮件到这个地址。”
“OK。”龙青庭把地址接过去，看了一遍，便笑着点点头。
他的手心燃起了金色的光芒，但并非火焰，而是某种力量。那半张卡片很快溶解，化作液体滴落在了地上。
“那么，保持联络。期望很快就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你也一样。”夏川说道。
龙青庭对森山千雨也笑着摆摆手，膝盖微微弯曲，下一刻，已经跳到了附近一幢房子的屋顶上，几个起落之后，他就彻底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
“要我送你回去吗？”夏川问道。
龙青庭离开，他似乎也没有了非要和森山千雨大半夜的去那个厂房继续研究这些东西的理由。
何况，青木结衣和川口玲奈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之前以那样的方式让她们离开，现在清闲下来了，总要给她们个说法。
森山千雨悄悄地咬了一下嘴唇。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
“那你路上小心一点。”夏川说道。他想了想，把铜钱剑扔给了她。
这个东西的原理他应该用不上了，给森山千雨防身也好。
“应该可以当成装饰品随身携带，你拿着用吧。辛苦了。”
他对着森山千雨摆摆手，转身离开，森山千雨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消失，然后才转身离开。
夏川则一直在考虑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比过去一两个月发生的事情还多。而与龙青庭相处的几个小时里获取的信息量也足以让他头疼不已。
龙青庭会用他的能力偷偷地观察他的举动吗？
从他的表现来看应该不会，但是，夏川总觉得他太过于坦诚，太过于热切，反而让他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安。
他真的是在做烧冷灶的事情，为自己谋划做长远准备，还是另有打算？
虽然并不觉得龙青庭会这么快就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行动，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但让他知晓更多自己的秘密，肯定是不安全的。
夏川觉得自己将来的行动都必须更谨慎一些，如果没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应该减少与重要工具人的会面。
他无法知道龙青庭能够获取的只是图像信息，还是包含了声音和更多，但为今之计，他能够做的，也只能是尽可能减少信息泄露的可能。
通过勾玉的联络龙青庭应该无法看得到，如果他连这个都能窃听，那他也太可怕的过分了。
他回忆着之前在公寓附近见到龙青庭的那一面，思考着一个问题。
他有没有看到结衣和玲奈？会不会追踪她们的行迹？
教派的存在有没有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和她们之间的关系有没有被他察觉？
此刻此刻，怎样做才是最安全，最妥当的？
越想就越纠结，越纠结就越痛苦，而这种状态终于让夏川愤怒起来。
不是对任何人的愤怒，而是对自己的愤怒。尤其是在看到了龙青庭那种舍我其谁的变态信心之后，他对于自己的能力，对于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愤怒。
如果我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如果我拥有更大的权势，如果我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那我就根本不会陷入这样的不安和无力感之中。
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不知道应该往什么地方走，缺乏足够强大的信念，永远在瞻前顾后，永远在随风而动，所以才会感到不安。
龙青庭真的就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吗？未必吧？否则，他根本就不需要做这么多，直接打服一切就行了。他何必还要浪费时间来结交自己？
但为什么，他就是能够相信自己会成功？为什么，他根本就不对未来感到害怕？
为什么我不能像他那样，不迷惘，不动摇，永远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
为什么我总在怀疑、害怕、担忧、不安？
他突然就做出了决定。
为什么我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忧？为什么我要害怕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为什么我总怀疑自己？
即便是他真的知道了教派的存在，即便是他真的知道了结衣和川口玲奈的身份，即便他真的知道了骸骨会的最大秘密，那又怎么样？
只要我足够强大，那他就不会出卖我，只会成为我的助力。
如果我足够强大，那该担忧的就不是我，而是他。
我必须变得足够强大！不仅仅是力量，还有更重要的内心！
我必须马上做出改变！
就从现在开始。
第94章 从未改变
“神明大人？！”
当夏川通过勾玉向佐藤健太郎表明身份时，他的表现非常惊愕，但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也许对他来说，神明就是神明，无论祂是以虚无出现，还是像现在这样以年轻男性的样貌出现，都只是祂无上威能的体现。他甚至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任何抗拒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夏川向他打听了青木结衣的情况，与夏川之前担忧的不同，在佐藤健太郎看来，她虽然多少有些惊讶，却没有夏川担忧的愤怒和伤心，虽然说不上波澜不惊，但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她便接受了川口玲奈的身份，在面对她的道歉时甚至还有些不安。
“她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关注和保护。”佐藤健太郎猜测道。“为此而有些惶恐。”
“是吗？”夏川在心里微微叹息着，果然是结衣考虑问题的方式。
“把她叫过来，别打扰我们，让我和她单独谈谈。还有，别告诉她是我找她。”
佐藤健太郎很快离开，同时把周围的信徒全部远远支开。
夏川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等待着，周围有几盏低矮的庭院灯，微弱而又温暖的光线下，院子里并不阴暗，反而有种朦胧的美感。
旁边的池子里，一条锦鲤偶然地甩了一下尾巴，肆意地撞碎了平滑如镜的水面，搅乱了里面的那一轮明月，久久不能平息。
脚步声终于出现，并且缓缓地向这边靠近。
夏川的情绪突然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青木桑，就在那边，请。”佐藤健太郎的声音说道。
“是。”青木结衣的声音听上去稍稍有些不安，她穿着木屐，踩在庭院的石子路上发出咔咔的声响。
随后，她惊讶地问道：“神谷同学？”
“是我。”夏川通过勾玉向她说道，随后才换回自己身体的声音。“结衣，对不起，是我。”
青木结衣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微微地颤抖了起来，这样的表现让夏川不敢去看她脸上的表情，只能按照之前的设计，继续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
“夏川君？”青木结衣却在这时候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夏川君？真的是你？”
“结衣，我……”夏川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哪怕让他再次面对猗犹或者是冥河会的妖怪们，或许都会比这轻松得多。
就在他准备继续说出那些提前想好的托词时，青木结衣突然快步向他扑来，而他也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她。
“你怎么可以……”她下意识地触摸着他的身体，低声地在他怀里抽泣着。“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对不起。”夏川心的愧疚越发强烈，但奇怪的是，当他终于用自己的身体触碰到她的身体，当他终于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温暖，那种莫名的疏离感，那些毫无理由的不安和紧张，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必要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呢？
错了就是错了，他原本就应该在恢复意识之后，第一时间来找她，告诉她自己一切平安，甚至比之前更好了。
他原本就不应该抱着那些毫无意义的戏谑的念头，不应该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是夏川，是青木结衣的守护灵，从开始到现在，从未改变。
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这些隔阂。
只需要一句话就行了。
“对不起……对不起。”
青木结衣一开始只是小声的，压抑着自己的抽泣，但很快，就哭出了声，最后，又变成了嚎啕大哭。
夏川在那场爆炸后突然消失的这几个月内，所有担心、不安和恐慌，所有在别人面前必须要忍耐的，隐藏的，坚持的，所有委屈和强压在内心深处的情感终于有了可以去的地方，都在这一刻宣泄了出来。
她一开始只是抱着他，随后握起拳头，轻轻地在他身上砸着，但随着夏川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她的动作又停了下来，再次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没有问，他也无需再做解释，直到她的哭泣又慢慢地停了下来。
“结衣……”夏川稍稍放开她，想要看着她的双眼，但她却在这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脸庞、脖颈，甚至是手掌都变得灼热，涨得通红。
“呀……！”她下意识地推开了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接连退后了几步。
“结衣……”夏川有些无奈，但她却终于还是无法面对这一幕，慌慌张张地转身跑了。
夏川有些啼笑皆非，但这个结果已经比他之前想象的好得多，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佐藤。”他通过勾玉向自己的一号工具人说道。
“是，神明大人。”
“关于我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一切照旧，按照之前的安排加快推进下去。”
“是！我完全明白，请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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