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把她杀掉。起码要抓回来审审，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且，对于冥河会这样的组织来说，对叛徒的处理一定要更有仪式感，让更多成员看到才有效果吧？”
“这么说，她是被封印了起来？”
“很有可能。”神尾瞳点点头。
“你觉得她还能洗白自己吗？”夏川于是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倒希望她能熬过这一关。否则，你故意放过她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你不会想让我继续放过她吧？”夏川不由得问道。
“我只是提议而已。但你难道不觉得这会很有意思吗？”神尾瞳笑了起来，双眼似乎都在发光。“真想加入冥河会去看看这场好戏啊！”
“你还是算了吧。”夏川被她的态度稍稍吓了一跳。
“我只是说说而已。”神尾瞳白了他一眼，似乎是对他不了解自己而感到不满，随后说道。“总之，恭喜你成功地剿灭了冥河会的一个分组。这样一来，小女子的安全应该也有着落了。”
“骸机构那边可没有解除警报啊。”夏川叹息着摇了摇头。
“但你真正在意的秘密应该守护住了不是吗？”
咦？她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这样？”神尾瞳也叹息了起来。“亏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哎……”
这妖孽……
第248章 邮件
夏川其实也很想知道冥河会内部现在到底怎么想，可惜的是，找到他们落脚之处这样的好事可遇而不可求，纯粹只能看运气。
接下来，对于冥河会的动作又只能靠猜了。
落山能洗白自己吗？
骸骨会两次重创冥河会，她都是亲历者，而且两次都幸免于难。
关键是，就像神池之前和她发生争执时说的那样，她曾经与“骸麟”长时间一同研究那些与神明有关的知识。
在那个时候看，她当然是冥河会派去监督骸麟的人，但站在事后回看，未必不能认为是她被骸骨会说服的契机。即便是神池之前没有把这种猜想说出去，那个幸存下来替落山跑腿的妖怪也极有可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毕竟，那也可以算是落山的动机之一。
破绽当然还是存在的，比如，如果落山真的是骸骨会派去的间谍，那就不可能做出这么引人注目的事情，把和自己同组的人全都害死。
但是，任何事情也都可以找到诡辩的方式，如果妖怪们真的认为落山是内奸，那他们也大可以把这理解为为了洗清自己的刻意行为。
正是因为作为内奸这样做不合逻辑，所以才这样做，这不是很合逻辑吗？
对于夏川来说，更加重要的，则是落山一直鼓吹的，集结妖怪主力袭击“鸦面”的行动。
如果她是内奸，那这样的提议背后就一定会暗藏着对冥河会不利的阴谋。但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一定会越发努力地推动这个计划施行。而她越是不余遗力地鼓动冥河会这样做，就越显得可疑。
完美地陷入逻辑死循环。
真是让人渴望知道结果的悖论，也难怪神尾瞳会说，恨不得加入冥河会去看看这场戏会怎么演下去。
可惜的是，像之前那样潜入冥河会当卧底的机会大概已经不存在了，而冥河会这种以小组形式活动的方式也决定了，即便是真的能够有机会找到另个小组，也未必就能知道与落山有关的事情。
夏川只能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对骸机构的保护和完善工作上去，让他感到高兴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清川百合子的刺激，几天以后，野宫若菜的灵宠波吉终于陷入了长达十个小时的沉睡，而在它醒来之后，不负众望地成为了式神。
按照狸猫们的说法，现在应该可以把它称为“鼠神”了。
它的个子大概有二十厘米高，已经完全摒弃了鼠类的行动方式，开始以双腿直立行走，不管是跑还是跳都非常灵活。穿上野宫若菜专门替它做的衣服之后，俨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鼠头人。而它的个性也明显受到了野宫若菜的影响，可以说有点活泼过了头，除了在夏川面前老实一点，其他时候都跑来跑去动个不停。甚至开始欺负神社中的其他灵鼠取乐，还试图跑到楼下骸机构的办公室去捣乱。
“和我没关系，真的！”野宫若菜马上澄清自己，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让人们知道，就算不是她直接指使，也肯定是她暗自怂恿的结果。
不过它的恶作剧也不算太过分，无非就是藏在什么地方突然跳出来吓你一跳，把你的东西藏起来，或者是在咖啡里放盐之类的。
除了杉下对它的出现深恶痛疾之外，其他人因为知道它的作用，对它的小小恶作剧也算是容忍。
而佐佐木大介则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甚至也专门领养了几只灵鼠当做宠物，期盼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拥有一只鼠神。
这些由神社专门培养出来的灵鼠一眼看上去就和普通的老鼠完全不同，也因为如此，即便是百目也对它们没什么厌恶的情绪，当然也说不上多喜欢就是了。
“鸦面”们依然在附近发生了超自然事件时带上面具外出办案，以比赤坂干净利落的手段，维持着这片区域的安宁和稳定。
赤坂的人们也渐渐习惯了这群戴着乌鸦面具的家伙，当然，他们心里或许依然还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但已经不太会表露在脸上，也很少会在“鸦面”们办案的时候说了。
夏川一直小心防备着冥河会的攻击，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已经放弃了对骸机构的报复。
虽然在现场依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用来阴人的陷阱，但那与其说是用来针对骸机构，倒不如说是用来坑害警察和赤坂人员的。
“以冥河会的脾气，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神尾瞳不止一次地向夏川发出警告。“越是平和，就说明他们的报复越猛烈。”
“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夏川叹了一口气。“但是……除了等待，我还能怎么办呢？”
“别说的好像你吃了多大的亏一样，和你比起来，冥河会惹到你才真的是倒了大霉吧？到现在为止，吃亏的都是他们吧？”
“我也不想的啊。”夏川再次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一个很低调很热爱和平的人啊。”
时间继续慢慢地一天天过去，青木结衣在清川百合子的帮助下也终于让自己的灵宠变成了式神，但奇怪的是，虽然同样选择了乌鸦作为灵宠，但她的式神却并没有像清川百合子的式神那样变成鸦天狗，而是依然保持了乌鸦的外形，只是体积变大了一圈，而且额头上长出了几缕白色的羽毛。
随后，川口玲奈也终于获得了自己的式神。
她的柴犬同样没有变成人形，而是继续保持了犬的形状，但在接受了她的力量之后，却能够迅速变成手持长剑的犬神武士，护卫在她的身边。
式神的诞生果然与主人密切相关，某种意义上说，它们大概也能够算是主人意志的某种投射和具现。
与冥河会投放的恶灵的战斗马上变得轻松起来，即便是野宫若菜的鼠神“波吉”也能轻松地斩除一般的恶灵，完全不需要野宫若菜再做什么。
当然，在所有式神当中，最为强大的还是清川百合子的式神“那智”。她毕竟吞噬了大量夏川给予的灵力，事实上已经成为了一名强大的妖怪。如果不是同样已经拥有了力量的高畑和吉山太过于拉跨，事实上，他们这个狸猫组合，应该已经有了足够与冥河会的妖怪们直接对抗而不需要夏川帮助的能力。
如果有其他可以信任的妖怪加入……夏川不由得这样想。
令他意外的是，就在他萌生了这种念头后不久，许久没有动静的那个专门给妖怪们向他求助的秘密邮箱突然收到了久违的邮件。
第249章 诅咒
“赤井光晴？”
老实说，收到他的邮件让夏川稍稍有点心虚。
两人约定好的交易至今没有完成，之前赤井光晴不断地发邮件过来，但夏川都没有回复。
后面好几个月他都没再与夏川联络，如果不是这封新的邮件，夏川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说起来，当初他用来购买四千缕灵气的六个亿早就已经被夏川给花光了，可夏川到现在为止也只交付了他两千缕灵气而已。
这个数字相对于夏川花在灵鸦和灵鼠上，花在御守上，甚至是花在狸猫三人组身上的灵气来说，可以说很小了。
当初他因为担心赤井光晴投靠冥河会，担心他的力量脱离自己的掌控而一直拖延着没有完成交易，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没有这样的必要了。
大概是为了保密，邮件的内容非常简略，只是急切地表达了想要与夏川取得联络的愿望。
“可以查到他的IP地址吗？”
浅川学马上就给出了准确的地址，看着地图上那远比东京荒僻，附近还有大片农田的地貌，夏川心里稍稍有些唏嘘。
“给他回邮件，问他有什么事。告诉他，如果方便的话，最近就能完成剩下的交易。”
“是。”浅川学马上就开始敲打键盘，片刻之后，他又抬起了头。“他回复了，说是希望你能尽快到他那边去一趟。就在之前你们见面的地方。”
“可以。”夏川稍稍考虑了一下。当初派去和赤井光晴完成交易的灵鸦早就已经飞回东京了，不过，现在动身飞过去也不需要多久。“约他明天中午十二点在那个地方见面。”
一只灵鸦无法携带那么多灵力，夏川干脆又指挥着一个鸦群往东京的西北方向出发。
他并不担心冥河会的突然袭击，现在工具人们的自保能力已经比之前强了很多，而且，他们只要通过御守呼叫，他马上就能赶回去，最多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鸦群很快就离开东京进入山区，因为时间充裕，夏川甚至在途中猎了一头鹿给鸦群加餐，让它们在树枝上休憩。
大概上午十点左右他就到达了之前和赤井光晴交易的地方，十一点刚过，他便出现了。
“抱歉，骸觇先生，我来晚了。”他的气色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
“不，是我来的早了。”夏川答道。“那么，我们先完成交易吧。”
“可以吗？”赤井光晴看上去有些喜出望外。“真是非常感谢！”
咦？他邀约这次见面的目的不是为了逼债吗？
夏川不动声色地分几次把灵气交给了赤井光晴，看着他一次次地把那些灵气团吞下去，吸收同化为自己的力量。
赤井光晴的气色稍稍有些起色，而他面对夏川的态度也越发恭敬。
“其实，这次邀请骸觇先生来，我另有要事相求。”
“是吗？说说看。”
“其实，我在富山重建了晴空会。”赤井光晴说道。“当然，成员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那些，而是富山附近的妖怪。这里的生活荒僻了一些，但也是因为这个，生活在这里的妖怪性格都比较淡泊，没有那么强的欲望和野心，相处下来反倒比之前的晴空会更融洽一些。”
“那可真是恭喜了。”夏川等待着他的下文。
“托您的福。”赤井光晴连连点头。“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们十分为难，我不得不向骸觇先生您求援。我已经让成员们整理了一些自己的心得和法术，也准备了一些现金。虽然难以启齿，但是，还请骸骨会一定帮帮我们！”
这让夏川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题让这些妖怪要求到他头上？
“你先说说看。”他于是说道。
原来，赤井光晴的新部下之一表面上的身份是一名所谓的民俗学者，经常借用这个身份的便利，在附近的山脉当中寻找古迹。
一方面当然是为了获得古董之类的东西，而更重要的目的，则是希望能够得到对自身修行有益的遗迹或是传承物品，提升自己的力量。
大约两个礼拜之前，他在富山西部的山区失踪，赤井光晴随后带着晴空会的成员们在他最后活动的区域进行了搜索，并沿着他留下的标记找到了一个几乎已经完全被泥土、树木和灌木丛掩盖的洞窟遗址。
他们确认这名成员进入洞窟后就没有出来，在进行了一些准备之后，赤井光晴带着两个成员小心翼翼地跟随他留下的痕迹进入了洞窟，却很快就遭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攻击，一名成员失踪，而赤井光晴则狼狈地与另一名成员从那个洞窟里逃了出来。
“你想让我去救他们？”夏川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为了救人，那事发两个礼拜之后才来求他是不是也太晚了一点？
“不，现在救他们大概已经来不及了。”赤井光晴脸上稍稍有些尴尬。“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诅咒。”
他把手伸出来给夏川看，只见他的手臂上有一个奇怪的暗红的纹身一样的图案，沿着手臂一直向上。
“最开始的时候，它只到这里。但是，每一天它都在往上延伸，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再有七天时间它就会进入心脏或者是大脑。”
“会发生什么？”夏川问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才让我们越发感到恐慌。”赤井光晴叹息着说道。“原本只有我和那个也进入过洞窟的同伴身上有这个，但从上礼拜开始，在洞窟外等待和接应我们的两个同伴手臂上相同的位置也出现了同样的图案……”
夏川用自己的灵力对那个图案进行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它似乎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画在皮肤表面的纹身而已。
“在洞窟里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东西？”
“像是凶灵，但力量极其强大，远远超过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凶灵。”赤井光晴脸上又微微地不安了起来。“那个洞窟外有一些残破的一向宗的石佛像，说不定与战国时代占据了加贺的一向宗有关。”
“非常抱歉！”他突然跪了下来。“但请骸觇大人您，请骸骨会救救我们吧！”
第250章 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
“就算你这样求我，我也没有义务帮助你啊。”面对赤井光晴的恳求，夏川悠悠地说道。
赤井光晴算是他认识的妖怪里，力量相对比较强大，大概也是最有能力和野心的一个，但说到底，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就是赤裸裸的交易而已。
如果赤井光晴之前没收他给的灵气，以这个理由向他恳求，他心里大概还会多少有一些愧疚。
但赤井光晴自己管不住欲望，现在他们已经算是财货两讫，那他又有什么理由为了赤井光晴而冒险呢？
更何况，虽然在赤井光晴眼中，骸骨会大概是个实力不亚于冥河会的强大妖怪集团，但夏川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对于诅咒这种事情，他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算他愿意帮忙，也要他有那个能力才行啊。
“请先看一看我们整理出来的法术和知识吧！”赤井光晴彻底抹下了面子，如果不是夏川没有形体，他大概已经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腿。“我们已经筹集了差不多四亿现金，只要您一句话，我们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想办法筹集更多！还有，今后我们一定完全听从骸骨会的命令！拜托了，骸觇先生，请帮帮我们吧！”
这些东西对于夏川来说其实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之前交易来的那些法术和经验他除了极少数都用不上，巫女们也拿这些法术无用，因为身为巫女，她们唯一能够使用的就是源自神明的力量。
至于金钱，虽然这种东西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没有用处，但是，有桐生组和夏川教派存在，现在夏川事实上也不太缺钱。
完全没有理由为了这种东西而惹上麻烦。
“很遗憾，但是……”夏川说道。
这时候，他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如果他拒绝了赤井光晴，他和他的同伴会不会去找冥河会帮忙？
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他们这样做也不奇怪，不过，夏川觉得冥河会大概也不会为几个乡下地方的妖怪惹上这样的麻烦。
“那个洞窟里很可能有一向宗流传下来的秘法！”赤井光晴突然说道。“我们刚刚进洞的时候并没有遭到袭击，往里面走了很大一段才遇到那个凶灵。在那个像是大殿的地方有许多刻了字的石碑，骸觇先生，我以自己的性命向您发誓，那里面一定会有您想要的东西！”
“石碑？”夏川马上想到了之前冥河会交给他研究的那些拓印下来的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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