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他们把车子向着巫女们直接开了过去。
在木元下车之前，立花弘一突然低声地说道：“当初我们俩拼命杀死的那个家伙，应该没今天这个厉害？”
木元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推开车门向野宫姐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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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式神。”
夏川在仔细地检查了名为波吉的灵鼠之后，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式神不管怎么说都带了一个“神”字，他之前专门问过清川百合子，确认所谓的式神拥有的一大特征就是拥有与主人对话沟通和独立思考的能力，否则，他们就无法承担作为助手与敌人周旋的任务。
事实上，所谓的式神本身就有可能是妖怪、凶灵、器灵等等异类当中的一种，被以特定的法术收服之后为神职者们所用。
只不过，因为狸猫一族没有收服强大异类的能力，所以，他们流传下来的获得式神的方法是培养自己的灵宠，通过灵气的滋养和主人的潜移默化让它们开启一部分灵智，通过秘法让它们可以借用主人的力量，成为不完全的，必须依靠主人才能存在和发挥力量的妖怪。
不过，因为野宫若菜在自己的三只灵鼠身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三只灵鼠的转变进度远远超过了所有人，可以说，它们距离真正成为式神，大概只有很短的距离了。尤其是在经历了这次的战斗之后，这只名为波吉的灵鼠应该已经获得了转变的契机。
“大家都要花更多时间在灵宠身上。”夏川马上就通知到除了桐生一龙之外所有勾玉的持有者那里。
没办法，现实证明，灵宠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攻击的威力暂且不论，以他们现在的能力，贸然发动攻击的结果大概率就是像野宫加奈那样，轻易就被敌人躲闪过去，白白浪费好不容易获得的神力。虽然夏川不缺这点灵力，但花了十几秒，甚至是几十秒的时间才能酝酿一次攻击，却随随便便就被敌人给闪了，那像话吗？
而且，让夏川有点头疼的是，稻叶理佳和川口玲奈的身份决定了她们都是单打独斗，现在看起来，尽快培养出灵宠，大概才能让她们拥有真正的战斗力。
“加油啊玲奈，我希望能够早日看到你拥有第一只式神。”夏川对自己最有天赋的巫女这样说道。“你是你们这一批当中最有天赋的一个，我不希望看到你落在任何人后面。”
但对自己的首席巫女，他却马上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放心吧结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每天花这么多时间在这些事情上。最近都没听你说过学校的事情，你们学校的学园祭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你准备参加什么活动？有计划了吗？”
“夏川君……我是不是很没用？”青木结衣却突然问道。
“当然不是！结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的话让夏川十分惊讶。
“我不想一直被夏川君这样呵护着，我也想尽自己的力量。但是……夏川君你从来都不说那些，从来都不告诉我，我可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青木结衣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身体都微微地颤抖了起来。“这个世界明明不是那么平和的，我知道，夏川君你一定在与什么东西战斗着，拼命地努力着，守护着这个世界。你的努力我都知道，我真的都知道！
可是，我非但什么都做不了，还要你一次次地来安慰我，照顾我，陪伴我……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不但帮不上忙，还一直在拖你的后腿。”
夏川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他并没有结衣以为的那么好，他觉得自己不算什么恶魔，但大概也算不上什么守护者。而且，他也没有结衣认为的那么忙，虽然他有时候他的确很忙碌，但也有很多时候，他其实不过是在浅川学那里上网玩游戏，在神尾瞳的梦里和她聊天而已。
他的沉默却让青木结衣有了更多的勇气。
“夏川君，如果我不能帮你什么，那我起码能努力获得保护自己的能力，不成为你的累赘。如果可能，我还想保护商业街的大家，保护这座神社。夏川君，求求你，就让我尝试一下吧。也许我不是很聪明，但我一定会努力的！”
“我明白了。”夏川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以为自己是在保护青木结衣，以为自己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可以让她无忧无虑，没有风险地活一辈子。
但他却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想过，她经历过家庭的不幸，差一点就成为邪教祭品，见识过常人无法触及的领域，最好的朋友也因此而遭遇危险。
这样的她，真的能坦然地接受他的安排，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假装这个世界和以前一样，心安理得地从他这里得到一切，没心没肺地活着吗？
如果是那样的青木结衣，他真的还会喜欢吗？
“对不起。”他真心实意地说道。
“夏川君？”
“我不会再擅自决定你的人生，结衣，你说的没错，你应该有自己进行选择的权力，拥有自己的愿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实现，而不是由我来替你完成一切。非常感谢你告诉我你心里真实的想法，结衣，也请你今后继续这样做。也请你一定不要忘了，我永远都是你的守护灵。在我这里，你永远都可以寻求帮助，永远都有退路，永远都可以软弱，可以哭，可以做你在其他地方想做却不能做的一切。你永远都可以在我这里休息，准备好了之后再出发。”
青木结衣的双眼又闪烁着泪花，但却是得到最重要的人认可之后，无限欣喜的泪花。
“谢谢，夏川君，我一定会永远记得你说的这些话。谢谢！”
第240章 亡者之国
既然想好了要让青木结衣面对更多，夏川干脆把清川百合子从房总半岛弄了回来。
之前把她留在那里，其实是因为她实在是不好安排。
废柴狸猫们的操守完全不用怀疑，根本就不存在。谁知道高畑和吉山这些天来都和她说了什么。这两个废柴狸猫本事没有，但偏偏从一开始就认识了夏川，无论是神社、结衣还是佐藤健太郎的事情他们全都知道。
让她到骸机构去显然并不合适，同样的，目前还隐藏得很好的教派那边，同样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接纳她。
这样一想的话，把她弄到本社这边反而是最好的选择了。
反正狸猫本身就是很宅的妖怪，只要有吃有网有电脑电玩，让他们缩在房子里住上一辈子也没问题。
而神社旁边的房子也陆陆续续被桐生组买了下来，为了保密一直空着。夏川干脆让狸猫们简单地修整了一下其中一幢房子，在房子背后与神社相接的地方开了一道暗门进出，让他们住在了里面。
从此以后他们就是夏川本社的专用神职人员，每天的任务就是打扫神社，修剪花草树木，同时隐蔽地加固和修整神社周围那些房子，防止它们因为长期无人居住而倒塌。
高畑和吉山长年打零工，别的本事没有，出点力还算是没问题，而他们也多少在打工的过程中学会了一些装修的技术，于是开始在夏川的指挥下，一点点地把夏川大社周围的房子朝向神社的一面全部封堵起来。甚至一点点地把那些还能看到神社一角的地方也想办法遮挡了起来。
这样一来，即便是将来有人路过附近，甚至是进了这些房子，也很难再发现它们围拢的空间里其实是一座小小的神社了。
清川百合子还有一项特别的任务，那就是教导青木结衣关于巫女的知识。
虽然也有废柴的一面，但她毕竟也算是拥有正牌巫女传承的神职者，不至于把求知若渴的青木结衣带到沟里去。
在三只狸猫的陪伴下，结衣应该也不会感到孤独。
当然还有一点关键的是，有他们作为对比，结衣应该不会再觉得自己没用，觉得没有自信了。
毕竟，夏川两辈子都没见过比高畑和吉山更没用的家伙。
一切安排妥当，夏川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了冥河会身上。
名为毗丘的妖怪被野宫三姐妹杀死，既让他们确定了骸机构与骸骨会的关系，也进一步激发了他们的愤怒。
夏川很快就在那幢被他发现的冥河会聚会场所听到了一定要尽快抹平骸机构的宣言，而他也很快就听到了妖怪们的计划。
让夏川稍稍有点惊讶的是，不知道是野宫三姐妹表现得太给力，还是骸骨会的凶名已经树立了起来，又或者是这些妖怪太过于怕死，他偷听了好几天，竟然没有听到妖怪们提出大举进攻骸机构的计划，相反，他们提出的绝大多数设想，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个问题。
他们似乎已经认定，骸骨会明目张胆地把机构设立起来，那里面就一定有足以应对进攻的手段，甚至早已经设置好了陷阱，没必要把冥河会宝贵的人力消耗在敌人预设的战场。
唯一一个直接针对骸机构大楼的提议是使用汽车炸弹，这让夏川马上就下了决心，一定要马上让赤坂把骸机构大楼周边的道路设为禁止除骸机构之外的一切车辆通行。
“最好的办法是针对那些鸦面！”最具有威胁性的依然是落山的声音。“骸骨会正在试图在赤坂面前发挥自己的作用，扩大影响，我们大可将计就计，设下陷阱，让他们有来无回！”
“没错！把鸦面都杀死，让骸骨会尝尝我们的厉害！”
妖怪们兴奋地说道。
他们很快就开始进行计划，却不知道，所有一切都已经被夏川听在了耳中。
计划是好计划，但从一开始就被敌人知道，那再好的计划也成了废纸。非但如此，夏川还听到了不少他们平日里设置现场的手段，而更加让他在意的却是，他们频频地提到一个新的名字：逆罗。
这个妖怪似乎有能力与所谓的常世取得联系，从那里召唤凶灵，成为冥河会的武器。
而这马上就让夏川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幕。
那个被邪教徒召唤出来的怪物，难道就是来自常世？
而且，之前以麟的身份卧底的时候，第一次见面，愚也曾经说过一句话：你也不是从常世逃出的恶灵。
“的确如此。”当他向神尾瞳提出这个问题，她毫不意外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所谓的常世、黄泉、根之国、羽之国吧？”
“我只听过常世和黄泉。”夏川答道。“还有阴曹地府。”
“阴曹地府？”神尾瞳看了看他，夏川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意中透露了很重要的信息。
“其实都一样，但又有点不一样，它们都是亡者之国，据说所有在现世死去而又意志不散的存在最终都会去往它们当中的一处，不同之处在于，有些亡者之国是由强者所建，接受他们的统治，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同时也拥有一定的秩序。而有些则完全处于无序状态，弱肉强食。”
“天堂？”夏川突然又想到了这个。“地狱？”
“其实就是同一个概念，不过，基教的天堂和地狱并不存在，只是被编造出来，掩盖真相的谎言。”
夏川已经对此一点儿也不惊讶了。
“远古神明几乎都拥有自己的神国，那其实也是亡者之国的一种，现世的信徒们死后，便会被他们的使徒引导，进入相应的神国，继续被他们奴役和利用，永生永世没有止境。”神尾瞳继续说道。“这也是真神的标志之一，毕竟，拥有神国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个世界，只要神国不毁，信徒不灭，力量就永远不会耗尽。与此相比，霓虹所谓的神明，那就真的太可笑了。”
“不过，就我所知，从远古时代开始，真神们就因为相互争夺信徒而频频发生战争，试图摧毁对方的神国，甚至一度导致了末日的到来，差一点就毁掉了这个世界。然后……被他们当做武器制造出来的异类们最终联合起来，切断了他们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异类们于是取代了神明，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到了后来，甚至又开始狂妄地想要成为神明，彼此再次争斗不休。”神尾瞳说道。“历史再次上演，人类最终成为了世界的主人。就是这样。”
“这些世界还会与现世产生联系吗？”
“通过某些特定的方式，的确可以，但这通常意味着巨大的风险。”神尾瞳说道。“因为你无法知道，会不会有某个被驱逐到亡者之国的强大存在借助这个通道回到这个世界。而要维持这样的通道往往也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有时候甚至是施术者自己。”
第241章 围杀
“冥河会的目的会是把某个远古神明召唤出来吗？”夏川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神尾瞳却断然否定：“不可能，只要他们没失去理智，就不可能把那些家伙放出来。而且，当初那些大妖们拼了命才把祂们与这个世界的联络斩断，为了防止祂们回来，他们不惜消耗数百万人的生命，制造了强大的禁制。就算冥河会想要这么做，他们也没有能力……咦？”
神尾瞳突然笑了起来：“当初向赤坂发出警告说有人要复活某些存在的不就是你吗？难道连那些话也是骗人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夏川立马表示否认。
“嘻嘻……”神尾瞳却越发笑得像个狐狸。“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你再这么……”
“知道了知道了，随时终止协议嘛，反正你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了，就把我一个人丢下，让我孤苦伶仃地这么呆着好了。”
两人在神尾瞳的梦里事实上已经聊了很多次，远远超过了之前协议中规定的每周一次，每次聊的时间也多半会超过约定的一个小时。
并不是夏川见色起意，更不是因为他对神尾瞳放松了警惕，而是……夏川其实也很需要一个有着平等关系，不知算不算朋友，但肯定不算对手的存在，把自己憋在心里的一些东西发泄出来。
青木结衣毕竟只是一个凡人，而且，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在努力成为合格巫女的女高中生，很多话并不是夏川不愿意跟她说，而是，跟她说只会让她白白担心受怕，既不能解决夏川的问题，反而会带来新的问题。
其他人也是一样，身为高高在上的神明，夏川很难以平等的身份去面对他们，更不要说和他们商量事情，隐晦地说出自己的苦恼。
更不要说，神尾瞳身为活了两百年的妖怪，知道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秘闻。虽然她并不会直接回答夏川的问题，但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她经常都会看似不经意地透露出一些值得注意的事情。
“冥河会应该已经不再关注你了吧？”夏川急忙开始转移话题。“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他们说起过与你有关的事情了。”
“的确是没有，不过嘛，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休息一下不也挺好吗？”神尾瞳说道。“赤坂的人也挺有趣的，神尾瞳从他们那里知道了不少内幕……果然，长得好看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特权。”
有这样吐槽自己的吗？
夏川有些无语。
不过，这句话放在他自己身上其实也是一样的，所以他其实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说别人。
“你准备把他们放到什么时候？”神尾瞳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让神尾瞳看看你的巫女们消灭妖怪的英姿嘛，说不定还能让她产生灵感专门为你写一首歌呢。”
“以她的胆量，她会被吓死的。”夏川说道。
“不会的。女孩子其实都这样，胆小得要命，但就是喜欢这些。越是害怕，就越是想看。”神尾瞳说道。“而且，不给这些妖怪一些压力，你怎么会有机会跟在他们背后追踪到更多的妖怪呢？”
这话的确也没错。
他们的藏身之处夏川大概都已经搞清楚了，从他们的话里几乎也听不到什么有趣的新东西。
或许该是找机会干掉他们中的几个，逼迫他们去找冥河会的其他分枝求助的时候了。
大友多半是死了，但愚大概还没死，逆罗，赤鬼，牛若丸，还有那个蜘蛛女也都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不把他们找出来解决掉，怎么也不可能轻松的下来。
那么，在他们完成陷阱之前，先给他们一个惊喜？
“每一次落山都能活下来，其他妖怪会不会觉得奇怪呢？”神尾瞳突然又幽幽地说道。“你不是说她长得就很像骷髅吗？”
你这妖怪可真是……
夏川原本第一个就想把落山干掉，但是，貌似让她活下来会更加有趣？
“若菜，进度如何？”
“骸麟大人？我也不知道诶，感觉就像是什么地方缺了一点什么，明明已经快要触到那个地方了，可就是怎么够都够不到。”
“是吗？”夏川又把那只名为波吉的老鼠弄了过来，它看起来其实已经很聪明了，很多时候甚至都已经不再四脚着地，而是用尾巴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立起身体站在野宫若菜的身上。
配上野宫美沙替这几只作为式神培养的灵鼠做的衣服，看上去已经有模有样。而且，它似乎知道夏川就是带给它们变化的幕后存在，虽然被这么提着肯定很不舒服，但它却没有像普通的老鼠那样挣扎，而是老老实实地任由夏川摆布，那目光里似乎还有一点……献媚？
而野宫家的其他灵鼠虽然也已经穿上了衣服，但却始终缺乏灵气。
但是，的确就像野宫若菜说的那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准备一下。”夏川把波吉放回到野宫若菜肩上，对她们三姐妹说道。“今天晚上，我们要主动出击一次。”
在赤坂保护下的神尾瞳自然不可能真的到场，不过，夏川倒是特意把清川百合子和川口玲奈都叫来，让她们分别躲在附近的楼房里等待，准备让她们看看自己的竞争者的表现。
而野宫三姐妹则按照他的吩咐藏在了路边的车上等待。
妖怪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谋划着要如何实现自己的理想，相反，大多数妖怪其实都是拥有强烈欲望而且非常管不住自己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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