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缚灵到东京邪神 第25章

　　还好，看起来并非审讯室，而是一般的会客室。

　　稻叶理佳稍稍松了一口气。

　　桌上有看起来很精致的点心，女子也很快就端来了热茶，不过稻叶此刻半点心情都没有。

　　好在，没过多久，便进来了两个男人，走在后面那个中年人关上门，外面的嘈杂便突然被斩断，而那个老者则微笑着走到了她的对面。

　　稻叶急忙站了起来。

　　“我是东京赤坂的代理本部长石野信次郎，这是我的副手，黑田光司警视正。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名为黑田光司的男人严肃地行了一个礼。

　　“是。我是稻叶理佳，请多多指教。”

　　“请坐。”石野微笑着说道。“不用太紧张，随意就好。”

　　“是。”

　　“稻叶小姐，如你所见，之前你报告的事件我们已经成立了临时对策本部，开始进行相应的调查。但因为线索太少，进度老实说并不尽如人意。所以今天请你来，除了想要再详细了解一下那位两次与你主动接触的过程，主要是想和你一起，弄清楚它选择你的理由。接下来可能会问你一些问题，不管有多细微，或者是多无所谓的事情，希望你都能如实相告。请放心，我们会严格保守你的隐私，除了我们两个，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些内容。”

　　“是。”稻叶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虽然我觉得它只是偶然选择了我，但只要能够有所帮助，我愿意回答所有问题。”

　　“非常感谢。稻叶小姐，那么，我们马上开始吧。”

　　“那么，我开始问了。”黑田光司翻开手中的文件夹。“稻叶小姐，你的老家是山梨县南都留郡，是吧？”

　　“是。”稻叶点点头。

　　“那么，你对青木原应该不陌生吧？”

　　“是，与其说不陌生，倒不如说非常熟悉。我父亲曾经是搜救队的志愿者之一，我从小就听关于那片森林的传说长大。我之所以会选择现在这份职业，大概也和我的出身有点关系吧。”

　　“你的家族出过社么著名的人物吗？哪怕只是长辈偶然说起的也没关系。”

　　“我不记得有。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应该不会有什么出名的人物。”

　　“你记得家里曾有过什么怪异的事情吗？”

　　“别家的故事倒是听过很多，我也曾经去验证过很多次，但说实话，一次都不是真的。”

　　“你家有没有过什么年代很久的东西？比如神像、御守、古董之类的？古董娃娃，或者是风铃之类的东西？”

　　“我记忆中没有过。”

　　“那么宠物呢？有没有养过特别聪明的宠物？或者是在家里养了很多年的动物？”

　　问题一个接一个，非常杂，而且非常详细，从稻叶理佳的童年一直问到她上京，甚至连她几任男朋友的事情都没有放过。

　　石野从开场白之后几乎就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在某些问题让稻叶难以回答时，才开口转移话题，缓和气氛，或者是在稻叶感觉疲倦的时候，适时暂停，让她休息片刻。

　　稻叶理佳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就像是要剥开皮囊直击灵魂，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毛骨悚然，但却又无可奈何。

　　她觉得这些问题都毫无意义，那个所谓的“骸觇”根本就不在乎她，也不了解她，根本不可能是因为她人生或者是血统中的某个因素而找上门来。

　　它不过就是站在高处随意往下扔石头，不幸砸中了她而已。

　　但她无法对抗赤坂这样的庞然大物，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都没有，只能尽力配合他们，替自己争取一个稍稍有利一点儿的结果。

　　“你一定觉得我们太过于不近人情吧？稻叶小姐？”又一次休息的间隙，石野信次郎突然问道。“很抱歉，但我们肩负的责任太重，别无选择。”

　　“啊？没有，没有！我非常理解你们的立场和想法，我一直在想，要是能够帮得上忙那就太好了。”

　　“那就好。对了，等到这件事情结束，稻叶小姐，你想到赤坂来工作吗？”

　　“啊？”

　　“如你所知，我们面对的压力的确非常大，危险性也很高，但相应的是，我们的待遇和级别也非常高，而且可以享有许多特殊便利。但我觉得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做的，是对整个东京，整个霓虹，乃至整个人类都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们默默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让更多人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稻叶小姐，我听说你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而且非常渴求真相的人，那么，赤坂对你来说应该是再适合不过的地方了。”

　　“那个……我可以考虑一下吗？”稻叶理佳从未想过会面对这样的选择。

　　“当然。”石野微笑着说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

　　“时间到了，我们继续吧？”黑田光司说道。

　　询问从上午一直持续到晚上，稻叶理佳疲惫不堪，但对面的两人看起来却和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终于，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稻叶理佳的心也总算是落了下去。

　　“非常感谢！”石野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冷静，配合度最高的涉事人，稻叶小姐，我真的很期待你的回答。”

　　“谢谢，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那么……”黑田光司打开了一直放在他面前的盒子。“这是最新式的异常波动探测仪，为了便于隐藏，特意制作成了女式手表的样式，只要有异类侵入到你身边十米以内，它就会以震动方式提醒你注意。缺点是灵敏度偏弱，但比起你现在使用的那个老型号要好得多。”

　　“谢谢。”

　　“这上面的按钮可以发出求救信号。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将会安排三组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对你进行保护，确保不会超出你身边五十米。你手表上的信号我们会实时进行监控，但我们的人是否出现由你来决定。如果你觉得局面超出掌控，就马上按下这个按钮，我们的人会马上采取行动。”

　　“这个……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吗？”稻叶理佳本想问是什么样的行动，但想想还是算了。如果那个灵想要杀死她，赤坂的人应该根本就赶不过来。

　　“可以的，这也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

第50章 关键人物

　　【佐藤，祈福仪式准备得如何了？】

　　赤坂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到了并不存在的阴谋上，但对于夏川来说，最根本的问题其实并没有得到解决。

　　稳定的愿力来源，稳定的金钱来源。

　　如果没有赤坂，那创立一个新教派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一切都只能在极度谨慎的前提下偷偷摸摸的进行，难度可以说直接翻了好几番。

　　而更大的困难则在于，夏川自身受限太过于严重，而他目前能够使用的工具人又太弱。

　　“请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已经有眉目了。”佐藤一脸郑重地回应道，随后又匆匆忙忙地跑了。

　　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吗？

　　夏川不由得对自己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佐藤的问题大概在于，他不够坏，也不够奸，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神棍，不奸不坏怎么能行呢？

　　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失败者，他们也许更加容易死死地抓住救命稻草，但他们本身的素质却决定了，即便是有夏川这个强大的外力帮助，他们依然很难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也许还是应该像最初时想的那样，找一个足够坏的人，利用他，然后再无情地把他抛弃？

　　只是，这样的人应该到什么地方去找？

　　三郎，看来该是你行动的时候了。

　　吃的饱饱的老鼠其实并不愿意行动，但在夏川的逼迫下，它还是老老实实地钻出笼子，沿着下水道向商店街的方向跑去。

　　夏川这次在它体内的御守里注入了十五缕灵气，准备让它探测一条之前从来没有走过的路线。如果路上不幸遇到赤坂的人，那也能再次测试赤坂测试仪器的灵敏度底线究竟是多少。

　　一路都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人或事，夏川干脆借着这个机会让三郎跑向之前佐藤曾经住过的小旅店，准备把几条安全线路连接起来，形成一个闭环。

　　但就在他们跑到小旅店对面的街口时，夏川突然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随后，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回到了神社。

　　发生了什么？

　　他马上想起了之前那次失联的灵力，但那次是因为他没有照管，而这一次，他的意识明明一直都投注在那边啊，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却突然就断线了？

　　他马上把自己的意识投注到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的神像上，小心翼翼地探出身体，却看到应该是自己之前经过的那个地方，有个中年男人正坐在路边，低头研究着什么。

　　地上有些微的血迹，夏川片刻之后才意识到，那应该是三郎的残骸，而那个男人正在研究的，应该是自己藏在三郎肚子里的御守。

　　巨大的危机感突然降临，他再度往后退，小心翼翼地躲在旅店的大堂里，窥视着那个男人。

　　这里距离神社只有不到三公里，如果这个男人通过御守上的文字找到那里，他该怎么应对？

　　他甚至连对方是用什么样的方法发现了自己，解决了自己的分身都还一无所知。

　　这个家伙应该并非灵体，因为有路过的人好奇地瞟了他一眼。但他也不像高畑他们那样，很容易就看出与人类不同。

　　他身上有着一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应该不是赤坂的人，那么，他是什么人？或者说，他是什么？

　　他和之前那次断线有没有关系？

　　男人突然把手中的东西揉成一团扔进下水道，他抬起头，夏川看到，那是一张充满了野性气息的脸。

　　令人印象深刻。

　　怎么办？

　　男人准备离开，夏川突然下了决心。

　　以他两次的行动来判断，他绝不是友善的异类。

　　否则，他至少应该先接触，再吞噬。

　　他冲出旅店大堂，一名少女正在路边低头读短信，一股力量突然从下面推了她一下，让她把手机立了起来，随后，她根本没有按任何按钮，便听到手机咔咔咔地一阵连响，拍了一连串的照片。

　　“哎哎哎？”少女的大脑还没来得及考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手中的手机突然又开始自动往一个陌生号码发送图片，这终于彻底吓到了她，让她惊叫着把手机扔了出去。

　　他看到我了。

　　夏川看着那个男人直接穿过街道往这边大步走来，坚定地在手机上发出了最后一行文字。

　　【找到祂，祂是关键人物】

　　男人已经到了面前，夏川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的嘴突然长得很大，露出了里面尖锐而又细碎的牙齿。强大的吸力直接把夏川拖了过去，一口吞下。

　　夏川的意识再次回到了神社。

　　绝不是什么友好的体验。

　　接下来，就看赤坂的行动力了。

　　只希望，那家伙不会去注意手机里的内容，或者，不是随意就能变化外貌的类型。

　　＃＃＃＃

　　稻叶理佳疑惑地看着手机中陌生号码传来的图片，共有六张，似乎是某处的街景。

　　随后，是同一个号码发来的信息。

　　【找到祂，祂是关键人物】

　　一秒钟后，她便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表上的按钮。

　　“稻叶小姐？”果然不出所料，在她打开屋门几秒钟后，才有赤坂的人从远处的房间里跑了过来。

　　“有人给我发来了信息，我觉得是骸觇。”

　　虽然照片中的内容很多，但六张照片的焦点毫无疑问只有一个人。

　　“我们马上追踪这个号码。”赤坂的工作人员说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稻叶理佳摇摇头答道。

　　这样的生活她真是受够了。

　　号码最后发出信号的基站很快就被确认，距离那里最近的立花弘一和木元在几分钟后就赶到了那个地方，但除了一个缩在街边抽泣的女孩，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地上有一个被踩得稀烂的手机，木元确认了一下之前收到的照片，就是在她所站的这个位置拍下来的。

　　“你怎么了？”立花弘一安慰着那个女孩，她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应该还是个高中生。

　　“我的手机……它突然……”女孩惊惶地说道。

　　“是谁弄坏了它？你看到那个人的脸了吗？”木元问道。

　　“他的脸……他的脸……”女孩再一次哭泣了起来。

第51章 驱虎吞狼

　　女孩已经在恐惧中失去了逻辑思考能力，木元继续安慰着她，而立花弘一则站了起来，四处寻找可能的线索。

　　旁边的旅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进去，发现前台空无一人，但就在他准备大声询问时，却听到了低声的抽泣。

　　一个中年妇女蜷缩在前台后面的狭小空间里，魂不附体。

　　两人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终于把两名目击者安抚下来，让她们恢复平静，而立花弘一也弄到了旅馆的监控录像。

　　照片中的那个人先是突然横穿街道，冲过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然后“咆哮”着把它砸在地上，又狠狠地踏了一脚。随后，他直接冲进旅馆的大堂，一把抓住业者的衣服把她提起来，追问她神龛里的佛像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

　　也许是因为恐惧，两人对于这个“关键人物”的容貌都有些记忆不清，唯一能够确认的共同点只是，他的嘴非常大，而且布满了细碎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