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第203章 无为
爆炸和冲击波硬生生地把大火暂时压制了下来，分散在天空中的火鸟也因为氧气被急速消耗而迅速消失，但真正发挥作用的，还是随后到来的灭火弹。
这种东西显然并不是用来在繁华市区灭火使用的，用在这样的时刻却再恰当不过了。
安洛塞斯的身体被炸弹、炮弹和各种各样的远程武器反复蹂躏，而他身边的大火则被灭火弹压制下来。那些巨大的火蛇失去控制，开始漫无目的地吞噬周围的树木和建筑，很快就被灭火弹和及时脱离了炮火覆盖区抽出空来的夏川消灭。
安洛塞斯借助火势取得的力量，在火势被压制下来之后也迅速衰退。
“你一定会……我们……”夏川只远远地听到他最后这样咆哮着，但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并没有能够听清其他内容。
饱和攻击整整持续了十五分钟才结束，他们所在的皇居西侧的区域已经完全变成一片废墟，就连半藏门附近的区域也已经化为一片瓦砾，消防车和救护车在炮击停止将近半小时之后才陆续赶到，开始控制火势，救助伤员，不过，因为安洛塞斯的分身已经被消灭，这项工作已经不再具有高危险性。
夏川这时候已经回到了作为东京守望者总部的皇居御所，这幢刚刚修复不久的建筑又受到了严重的摧残，虽然依靠着消防喷淋系统的作用保留下了主体结构，但也只是留下了主体结构而已。
他在废墟中找到了黑田光司和德里克＃斯科特，两人都受到了严重的烧伤，身体内部也因为声波攻击而严重受损，奄奄一息。
夏川于是出手救活了他们。
德里克看着周围的废墟，心情复杂，一言不发，而黑田光司则在稍稍清醒之后便在废墟中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非常感谢！”
事情的过程自然会有赤坂和东京守望者的幸存者告诉他们，夏川挥了挥手，直接从他们面前消失。
他站在半藏门外一幢幸运逃过大火的建筑顶上，看着人们在自己脚下努力地减轻灾害，救治伤员，心里稍稍有些唏嘘。
森山千雨都还没来得及赶去和结衣他们汇合，局势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事情的发展还真是难以预料。
预言道具和控制它的人依然躲在东京的某个地方，不过，既然要员J和东京守望者总部都已经烟消云散，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应该都很难再通过官方力量发挥作用。
德里克不够资格指挥黑田光司，在守望者总部对这里的事情做出反应，派来正式的接替者之前，黑田光司的作用将会变得格外重要，夏川对于这样的结果相当期待。
就算不说黑田光司与骸骨神社之间的交易，夏川觉得这个人对异类和东京守望者的态度和他的公开表现并不相同，值得观望一下。
脸已经彻底撕破，但明面上，东京依然是米国和守望者的地盘，他们会怎么做呢？
“玲奈，你们到什么地方了？”
“嗯？神明大人，应该是去往札幌的路上吧？”川口玲奈迷迷糊糊地被惊醒，急忙应道。
“告诉娜塔莎，我已经按照约定干掉了要员J。”夏川说道。“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
“是。诶？”川口玲奈惊讶地叫了出来。
如果契卡的特工们不是吃闲饭的，这个消息他们最迟在到达札幌之后也能知道，与其等到那一刻，倒不如在现在这个时候就告诉他们，或许能够取得更大的效果。
果然，川口玲奈很快就传来了娜塔莎的疑问，而夏川也捡着能告诉他们的内容，简略地告诉了他们事情的大致过程。
“契卡对生命教会和安洛塞斯有什么了解吗？”他也借着这个机会向娜塔莎提出了疑问。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在几个小时之后才得到了解答，而那个时候，人狼和巫女已经平安进入了札幌的露军军港，终于有机会获取更多的情报。
“生命教会是少数几个获得守望者批准在中米洲公开传教的宗教之一，核心信徒大概有八十多万，泛信者应该超过了两千万。生命教会高层和守望者关系密切，他们的牧师主要在南米和非洲活动，是守望者最重要的外围组织之一。”娜塔莎通过川口玲奈回答了夏川的问题。“但安洛塞斯这个名字我们从来没有听过。他和生命教会有什么关系吗？”
“他很有可能是生命教会信奉的神明。”夏川答道。“也有可能是某个要员的化名。”
“这不可能！”娜塔莎惊讶地说道。“战后各国的联合声明中明确了……该死！守望者的那些杂碎从来就没有遵守过任何协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夏川隐隐约约有一些猜想。
他不知道守望者要员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存在，之前赤坂的人们和东京守望者的人给他造成的印象一直都是，要员是接受了某种科学手段改造而创造出来的超级战士，所以，他们应该是人。
但在要员J身上发生的事情却可以说是彻底颠覆了夏川对于要员的固有印象。
他变成肉团的方式和之前那个生命教会的牧师几乎不存在什么差别，以夏川对J的了解，那家伙绝不是能够心甘情愿做出那种举动的人。
牺牲自己？不存在的！
生命教会的牧师明显都是安洛塞斯的傀儡和容器，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规则和条件，但他显然可以在某些时候直接接管他们身体的控制权。
但为什么要员J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难道说，他也不过是安洛塞斯，或者是某个类似存在的傀儡？
所谓守望者要员接受的科学改造，背后的秘密真的是科学吗？
为什么之前被干掉的要员K、T和差一点就被他干掉的要员P身上并没有发生相同的情况？
是他们与J有什么不同，还是因为某种理由而没有来得及这样做？
要员T在临死前变成了晶体一样的怪物，是不是基于相同的原理？这是不是说明，他背后的力量或者神明与要员J背后的不同？
安洛塞斯的首字母是A，他和要员A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那他一开始就是异类，还是在成为了守望者最顶端的存在之后，因为不甘心继续做人类，像普通人那样生老病死，于是选择了成为神明？
契卡大规模的使用人狼，那他们背后又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
大夏特案管理局呢？
所谓人类成功地驱逐异类，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这到底是现实？还是一场精心设计出来，满足人们愿望的盛大谎言？
以前的那些疑问还没有完全得到解答，新的问题又已经像潮水一样扑面而来，简直让人不堪忍受。
夏川很快决定不让自己被这些事情吞噬，能够得到答案当然好，但是，那些与自己没有直接关系的，不知道也无所谓。
他只需要了解自己应该了解那些真相就足够了。
“你要怎么做？”他于是通过川口玲奈问道。
“既然你们已经提前完成了承诺。”娜塔莎理所当然地答道。“那我们这边也会加快进度。最迟明天我们就进入东京！”
“那么，保持联系。”夏川说道，随即在提醒川口玲奈注意安全之后，把自己的神念撤了回来。
鸦群再次被他放了出去，撕破脸之后的又一个好处就是，很多事情都不用再束手束脚，简直再舒服不过了。
他看到德里克和另外几个东京守望者的干部正在分头处理火场的后续，而黑田光司则坐车离开了皇居。
他马上跟了上去，并在车子驶入赤坂总部前坐到了车上。
车上陡然出现一个人，司机的手一抖差点撞在旁边的车上，黑田光司却在片刻的紧张之后，马上平静了下来。
“神谷桑，我们……”
“进到地下停车场再说。”夏川答道。
车子很快就驶入赤坂总部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黑田光司马上让司机和副手离开，同时让护卫的车子远远地停在了十几米外的其他车位上，让他们在周围警戒，防止有人闯过来。
当这一切到位，他才又开了口：“神谷桑，不知道你？”
“我特意来问问你的想法。”夏川说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你准备怎么做？”
黑田光司沉默了片刻，反问道：“神谷桑，在我回答之前，能让我知道，你究竟是？”
“我的代号是骸山。”夏川随口答道。
有山才有谷，反正也不缺这一个马甲了。
“骸山大人。”黑田光司马上点了点头。“赤坂与骸骨会的合作不会有任何改变，至少在我还能控制局面的时候绝不会有任何改变。非常抱歉，但我唯一能够保证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你应该看到那个家伙，也看到J是怎么死的了。你有什么想法？”
黑田光司再次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答道：“我的想法并不重要。骸山大人，赤坂在这场争斗中能够发挥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力让这场争斗对东京，对霓虹的人民造成的伤害稍稍小一些。这也是赤坂一直以来的使命，仅此而已。”
“今天的大火你也看到了，你觉得他们会在乎东京，在乎东京的人民吗？”夏川再次追问道。
“那我们还能怎么做呢？”黑田光司叹息了起来。“骸山大人，请你直接告诉我，你们期望我们怎么做吧？相信以你们的睿智，一定能够给我们指出一条通路。”
“骸骨会的理念从未改变，如果赤坂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只想守护东京，那么，你们就应该更积极和主动地帮助我们，找到让守望者接受这种结果的办法。”
黑田光司苦笑起来。
“有马场浩他们还不够吗？”片刻之后，他低声地说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层级越高越好，适当的人做适当的事，效果也许会更好。”
果然如此！
“预言道具对你们同样有威胁。”夏川说道。“不把它解决掉，火很快就会烧到赤坂。”
“只要条件许可，我们什么都不会做。”黑田光司说道。“骸山大人，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赤坂总要先存活下来，然后才有其他可能性。”
“保持联系。”夏川点点头，这应该是黑田光司的极限了。
不过，他肯定还隐藏了一些东西。
慢慢发掘吧。
他很快从赤坂总部离开，往回走的同时，他也在关注着几个地方的事态的发展。
针对他们的通缉令依然存在，不过，因为皇居的惊人事件，大量的警力都被抽调到了那些地方，许多路障哨卡都被解除。原本在足立区搜捕霞川会被通缉骨干的警力也被抽调去维稳和安定民心，搜捕行动事实上已经停了下来。
针对马场浩等人的内部调查也因为皇居的事件而不得不结束，黑田光司抽调了大量人力去保护新宿御苑、五方结界等地，同时抽调大量人员去消除皇居事件的影响，让这项工作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只能暂时搁置。
马场浩甚至很快就打电话到浅川学那个秘密号码，报告了最新的情况，同时也报告了许多夏川通过鸦群无法看到的事情。
皇居的大火和针对东京核心区域的轰炸炮击带来了相当严重的后果，虽然赤坂马上和东京守望者一起把傀儡一家拉出来召开记者会，想方设法地消除影响，但在这样的和平年代，这样的事情很难找到合理的借口来解释，只能又推给恐怖分子，根本无法得到民众的接受和理解。
先前横须贺发生的军舰炮击居民区的事情已经让民众恐慌不已，这一次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后果还是严重程度都比之前更加严重。
虽然各大电视台、报纸和门户网站都已经尽力去引导舆论的方向，但他们却无法彻底掩盖事实，大规模的抗议还是很快就发生了，米国大使馆，米军基地门口都出现了大批愤怒的民众，夏川不知道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暗地里的推动，不过，因为这些事情的发生，赤坂和警方的力量进一步被牵制过去，的确是什么事都没法做了。
夏川一直没有找到预言道具的所在，不过，他们也同样没有造成任何可见的后果。
在这样的混乱中，娜塔莎和川口玲奈终于回到了东京。
第204章 灵媒
“终于见面了，骸觇。”
以正常的方式面对面，娜塔莎的长腿简直让人很难把目光转到其他地方去，更不要说其他。
和她相比，站在她旁边的川口玲奈只有脸能看，简直还是个幼女。
好在，为了应对这次见面，夏川特意给自己设置了一个隐藏在斗笠和布幔面具之下的干瘪老者形象，人狼应该看不出他的目光投向了什么地方。
“远道而来，辛苦了。”夏川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川口玲奈忍不住把头转到一边撇了一下嘴，不过，夏川用这样的形象也算是表明了某种态度，所以她心里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还好吧，比想象中顺利多了。”娜塔莎大咧咧地说道。
川口玲奈依然在通缉名单中，但因为黑田光司承诺的“不作为”政策，她们这一路过来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除了不能乘坐飞机和高铁，只能一路驱车过来，多耽搁了半天时间之外，的确也没遇上什么问题。
“那么，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夏川问道。
“当然是尽快把他们找出来！”人狼毫不犹豫地答道，马上又叹息起来。“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快行动呢？虽然干的不错，可是，连J都被你们干掉了，他们不会被吓跑吧？”
这个问题夏川当然也考虑过，不过，安洛塞斯只是被干掉一个分身，守望者损失的也是原本就已经内定要被他们抛弃掉的要员，这样的损失应该不至于就让他们放弃原有的计划仓促逃离。
安洛塞斯对他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兴趣，夏川相信在把骸骨会的秘密彻底挖出来之前，他们应该不会轻易离开东京。
佐藤健太郎、青木结衣和森山千雨还留在露西亚大使馆旁边的房子里，但因为赤坂悄悄地放松了对他们的追捕，佐藤健太郎已经重新和教派的骨干们取得了联系，让因为总部突然遭遇大火，高层突然消失而陷入混乱的霞川会又找回了主心骨。
低调行动当然是必然的选择，所有已经暴露而被通缉的人员也都暂时斩断与其他人的联系，在各处隐藏起来，等待危机过去的时刻。
夏川相信守望者至少应该派了一个要员过来，预言道具也是由他在保护和使用，但两天过去，无论是针对东京守望者总部的损毁还是突然出现了反米浪潮，他们都没有采取任何明确的行动，甚至没有尝试和黑田光司再取得联系而获得对东京官方力量的控制权，这样的反常让夏川又焦躁了起来。
凡事反常即为妖。
在绝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唯一合理的推论就是对方正在密谋着更致命的攻击，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抢在对方前面出击，打乱他们的计划，重新获得主动。
契卡在东京自然也有自己的信息途径和秘密据点，娜塔莎很快就把他带到了一家西餐厅，进入后厨之后，通过隐藏在冰柜后面的升降梯降到地下，他们便见到了和娜塔莎她们分开来到东京的契卡成员。
其中最让夏川关注的是唯一坐着的盲眼女子，她的年龄应该不大，但半张脸已经因为中风而僵化，上面有着大块的红斑，身体佝偻，手也在微微地颤抖着，似乎有着帕金森症的症状。
但她身上却有着比娜塔莎更强的灵力。
“她是远东最强的灵媒，薇拉＃奥克佳布里斯卡娅。”娜塔莎低声地介绍道，随后又向对方介绍了夏川的身份。
异类之间自然没有握手之类的礼节，夏川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一个盲人打招呼，不过对方却率先向他点了点头，用露西亚语打了招呼。
“初次见面。”夏川于是用霓虹语说道。
“薇拉的身份和位置必须严格保密。”娜塔莎低声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干掉了J，也不会是她亲自过来。骸觇，我们的诚意应该已经很足够了吧？”
夏川终于明白了要怎么把预言道具找出来。
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她在这里露面大概完全就是为了让骸骨会明白契卡在这件事情里下了血本，很快就在契卡特工们的保护下离开，而娜塔莎也和夏川很快离开了那个餐厅。
“守望者的灵媒肯定也有着相似的情况，身体残疾，身患恶疾，丑陋不堪，至少要占到其中的一项。使用预言道具的地方一定是东京灵气自然汇聚的地点。而他们频繁使用预言道具的后果，一定是多人的失踪和死亡，死者的躯体如果没有被毁掉，一定会有明显的问题。这些就是我们要关注的线索。”娜塔莎说道。
“这种事情一向是对藏在暗处的一方更有利。只要我们能够找到他们的踪迹，哪怕只是取到他们身上遗落的头发，丢弃的垃圾，吃剩的食物，也能把他们找出来。这并不容易，不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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