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沙条爱歌 第693章

天性的战斗直觉告诉这位天才少女，那是比任何代行者、甚至比真性恶魔还要让人感到不安的存在！

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太累了……

将这种感觉归结于刚才战斗失利的错觉，巴泽特摇了摇头。

阴暗的下水道中回荡着金属碰触地面的声音，少年和女仆走到了巴泽特身旁。

“嗯？你是……”

少年转而看向巴泽特。

深红色的短发与深红色的瞳孔，搭配上清秀端正的中性美貌，显得相得益彰。

双手套着刻有卢恩文字的手套，耳朵上挂着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钻石耳坠。

她穿着一套深紫色西服，衬出修长干练的身材。

虽然她是个无可挑剔的美人胚子，但不论是妆容还是着装都非常男性化，如果不是那充满存在感的胸部，很容易让人误会她的性别。

少年用他那双乌黑的瞳孔凝视着巴泽特。

说实话，被他这么注视着非常不舒服，就好像有一条蛇缠住双腿、顺着腰肢往上、爬遍了全身。

那视线中明明并不带有淫猥的色彩，却让巴泽特觉得自己正在被他一件一件地剥下衣物，直到肌肤的每一寸都被对方看尽为止。

就在巴泽特打算提出抱怨的时候，少年开口了。

“喂喂，真让人头疼啊。大姐姐，这边可不是魔术协会的人该来的地方呀。”

身处于这明显异常、走错一步便会立刻被死亡所缠绕般的气氛中，黑发的少年罗德却表露出仿佛将此处当成自己后花园一般的泰然自若，向一旁红发红眼的少女搭话。

然后，这位红发的少女

魔术协会首屈一指的战斗兵器，巴塞特·弗拉加·马克雷米兹，则是屏息凝神地瞪视着他。

“你是爱因兹贝伦的……”

罗德身后的女仆莉洁莉特的银发红瞳与超越人类的人偶美貌就像是一张身份证明，巴泽特马上意识到了对方的所属。

“原来如此，里面的‘那个’是你们搞的鬼吗？表面上是钻研炼金术的一族，实际上背地里却在做这种异端的恶魔研究。

居然把自己的族人当做饲育‘魔’的容器，高贵的爱因兹贝伦也堕落了呢。”

巴泽特带着讥讽的笑容，冷冷地说道：“该说不愧是人造人吗，你们的脑袋里从来就没有装过人类的道德和荣誉吧。”

虽然只是人造人，但光是想到那些残忍的人体实验就让她愤怒道颤抖。

里面的那孩子一定也是一样吧。

从一出生就被当做魔术实验的道具肆意玩弄，等到价值耗尽、变成了废物之后就随手扔在路边，等到闹出动静来了再毫不犹豫地予以抹杀。

“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罗德身后的莉洁莉特向前迈出一步，眼神锐利的似是打算跟她争辩些什么，只见少年抬起一只手，巨乳女仆就马上退后半步并顺从地垂下了头。

他微笑道：“原来如此呢，被你看出来了。嘛，毕竟是最擅长的领域，自然要最大程度地发挥价值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魔术师啊，你说了很有趣的话呢。”

“什么？”巴泽特警戒地盯着罗德问道。

“你感到愤怒的原因不是【进行异端的研究】，而是【对人造人进行人体实验】。”

“这又怎么了？”

“没什么。”

罗德笑着说道，“只是你的道德观非常与众不同呢。

因为啊，只要是正常的魔术师都会将人造人作为道具来使用的吧。

人造人对魔术师来说要么是战斗用的炮灰、要么是行使魔术的电池、要么是实偤验用的白老鼠……

肉人偶制造出来就是为了被魔术师当做方便的道具使用的，这正是世界运行体系中的一环。”

罗德扬起嘴角，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巴泽特。

“那么，魔术师啊，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感到愤怒呢？”

“……”

“回答不上来吗？”

“……”

被正中要害的巴泽特哑口无言地抿紧了嘴唇。

少年的话语让她第一次对自己的魔术师身份产生了动摇。

两年前，巴泽特还是个普通的爱尔兰海边小镇少女时，她是如此地憧憬着大海另一边的世界。

魔术世界的中心，时钟塔在她的眼中就像是圣地，不为人知地聚集着掌握真理的贤者们。

所以她才会不顾父母的反对，打破了家族几百年来的传统，只身一人进入了时钟塔。

在那之后就是被碰壁与冷遇充斥着的每一天。

巴泽特对自己的才能毫不怀疑，所以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但是到头来，少女想到，我真的能算得上是魔术师吗？

我真的能够跨越人类的底线吗……

说不定时钟塔的那些人就是看穿了我的这份软弱与浅薄，才将我当做装点门面的摆设。

“我”

巴泽特看向手套背后的卢恩文字。

“我……我当然是魔术师了。”

对于少女含混不清的回答，少年露出非常满意的表情。

“那怎么可能。魔术师可是会毫不犹豫地废弃人造人的啊?”

“不，那种事……魔术师当中也是有不愿意做这种事的，这很正常。”巴泽特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根本就说不通呢，从刚才开始你的话就毫无逻辑可言嘛。”

罗德嗤笑起来，“既然不想当纯粹的魔术师，那就别来趟这趟浑水啊。

大姐姐，你究竟在恐惧什么？”

“！！！”

巴泽特这才明白，刚才她所感到的“少年看光了自己的每一寸”并不是比喻。

这个看起来只有12、3岁的少年只是第一次和她相见， 就看透了她的本质。

巴泽特比谁都要渴望着别人的认同，因为她是伟大的赤枝骑士团的后裔。

别人越是轻视她，她就越要证明自己。

想要向世界证明自己的力量这些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

她根本就是在恐惧着外界的一切。

没有来由地，在巴泽特还很年幼的时候就一直害怕着“失去”。

不是害怕失去什么，而是害怕着“失去”这个概念本身。

荣光、生命、力量，对巴泽特来说，这些她所拥有的宝贵之物随时可能离她而去，因此非常恐怖。

所以才总是会逞强、所以才会比谁都更加想要获得认同。

“你……说的不错。有时候，我连活着都觉得苦闷。”

巴泽特把埋藏在心底深处很久的软弱吐露了出来。

罗德的眉毛抖了抖，露出了略微吃惊的表情。

她顿时为自己说出的话而感到后悔。

失言了。

为什么我非要在第一次见面的小鬼、在敌人面前说出这种真心话不可……

这份屈辱感让巴泽特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罗德的反应。

沉默之中，少年说道。

“大姐姐你活的还真是纠结呢。”

非常正确的评价。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胆小鬼，已经可以了吧！”

巴泽特高声喊道，可是声音却带着颤抖，显得非常的不自信。

从巴泽特那里感知到结束对话的意思，莉洁莉特探出脖子问道：“罗德大人、要怎么处置这个人？”

巴泽特握紧了拳头：说起来，刚才这两个人是说要把我“灭口”的吧。

也对，爱因兹贝伦的秘密被我见到了，他们没可能放我活着回去。

巴泽特一边治愈伤势一边调整呼吸，进行战斗的准备。

莉洁莉特也握紧手中的武装，只要罗德一声令下她就会用比肩英灵的怪力挥舞巨戟向魔术师砸去。

罗德歪着头，像是在仔细品尝着巴泽特一样观察她的脸，紧接着大笑起来。

“莉洁莉特，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意思？”

“我很中意大姐姐呢。”

罗德像是当巴泽特不存在一样，摸着下巴说道：“不要杀她，我想和大姐姐做朋友。”

“哈啊？”

巴泽特张大了嘴。

做朋友？

不……那应该是什么隐喻吧？

不管怎么想都是这样。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的意思，但让人非常不爽。

“伊莉雅、会生气的。”

少年和女仆的对话就像是在讨论“要不要把流浪狗带回家”一样。

“没关系，我不准备带她回去。”

说完，罗德就朝巴泽特迈开脚步、走了过去，毫无防备的轻佻举动。

“……从刚才开始就在愚弄我，我会让你后悔！”

巴泽特的屈辱和恼怒早就已经抵达了极限，见到罗德朝自己这边主动走来，就没有再忍气吞声的必要了。

半弯着腰的少女身体就像一支拉满了的弓，优雅而锐利。

伴随着空气破开的声音，少女化作一道紫影猛地飞射了出去。

“喝啊！！！”

巴泽特是将战斗特化到极致的魔术师。

身为天生的魔术武装，她所仰赖的也绝不只是血脉传承的神代秘仪。

如今，少女纤细的手足已经成为足以粉碎万物的凶器。

刻有硬化的卢恩文字的拳、腿和膝盖，仅凭直觉而动的精湛体术，她的格斗技术是几千年来代代累积而成的宝贵遗产。

但能够在17岁这个年纪就将武艺提升到如此境界，可以想象得出她究竟在锻炼中挥洒了多少的血与汗。

紫红色的身影闪电般如期而至。

七步之外，魔弹快；七步之内，拳头快。

面对这样的人体凶器巴泽特，任何魔术师都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打倒。

但，少女引以为傲的荣耀仅在一瞬间就就支离破碎地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