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后老爷爷
而此刻,神圣光辉所照耀的,是最终极的死亡!
生命,记忆,信息,烙印,悉数湮灭,如同从未曾存在过一般!
琴酒止步不前,眸子浮现出茫然!
一个彻底遗忘了一切过去之人,又该走向何方呢?
却在此时,曾经惊鸿一现的无形的涟漪再度扩散开来,那涟漪隐约呈漆黑之质,与那神圣的辉光碰撞在一起,随后激烈的纠缠在一起,如神与魔,揪着对方的脖子,拼命对着对方的脸饱以老拳!
被那漆黑的无形涟漪拂过,琴酒隐约间,聆听到难以言喻的风声。
这风,吹拂于缥缈的时光之中!
曾有人,为一己私欲而倒行逆施,也曾有人,于天倾之时只手撑之!
曾有圣贤教化天下,曾有豪杰挥舞旌旗!
不需问他们是谁,因为他们已经死了,但他们的曾经所做出的改变,曾经存在过,存在于更广袤的尺度间!
即便人类已经灭亡,但那开山造路,凿河为渠,乱丢垃圾,暴采星球资源,以各种工业垃圾污染海洋等等正反皆有的改变之举,却会星球留下了更深刻的痕迹,久远到即便数亿年,数十亿年的后的文明,都可以清晰察觉到!
那份改变,那份改变背后的源动力与意志,化作推动世界线跃动的风潮,呼啸的吹向天地间!
聆听此风声,琴酒茫然的眸子,骤然变得坚定起来!
纵然他已经遗忘了回忆中的那些人,但是,他们的痕迹,毋庸置疑的存在着。
所有踏上无归之路的人,铸就了自己,而自己,也以一个誓言,始终背负着他们存在的痕迹!
“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人类与我,一定会杀死……”
要杀死谁,在那神圣光辉的照耀下哀,琴酒已经有些记不太清了,但是,不要紧,他知晓,他所背负的全人类,正在指引着他!
琴酒继续前行,然后,他察觉到了时间线变动的痕迹!
他一路走来的那时间节点无限变换米花町,在世界线的变动下,被突兀的锚定了!
通往神之现境的道路打开了!
琴酒毅然踏足其中。
238.琴酒抵达了故事的终点
当琴酒踏入其中时,其视线所见之景疯狂变换着。
他虽然行走于不同时间节点的米花町中,但是,他所能看到的,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一个当下身处的这个米花町。
而眼下,琴酒感受到了更多,更多……
米花町在其视线中不断分裂。
由一而二,由二至四,四演十六,如此不断指数膨胀……
在琴酒眼中,米花町就好像宇宙奇点那样,瞬间裂变爆炸,延伸出了无穷无尽的米花町,如果非要名之,仿佛一颗无止境膨胀“树”,枝叶与根须无止境裂变生长!
琴酒敏锐的注意到,这颗无限米花町之树的诞生,不是没有缘由的!
漆黑的涟漪吹拂而过,唤醒了一切的可能性,那是无限米花町之树得以诞生与裂变的根源所在。
然而,这般变化并非恒定,神圣的辉光从虚无中弥漫而来,覆盖琴酒视界的全部,然后,一一剪消,抹除,泯灭那无限米花町之树延伸的枝叶与根须,然后一步步往前推进,直至要湮灭那一切的主体与核心!
漆黑的涟漪,与神圣的辉光,以各自的方式争斗着,其战况沉默,不为凡物所知晓,却是极尽的恢弘!
琴酒身在其中,那神圣的辉煌照耀在其身上,他脑海中的“回忆”,正在持续不断的湮灭着。
神圣的辉光,叙说着死亡的真容,那是众生的应许与救赎,也是一切故事的终结!
但琴酒没有在意那些,身在在漆黑涟漪风潮中的琴酒,聆听着风中所回荡的冥冥之音,微微垂眸!
不知道为何,琴酒莫名的能够理解这漆黑涟漪风潮所蕴含的本质!
万事万物,都会有死的那一天,然而,死亡不应该只是一种绝对的结束,死亡,应该是变化的一环!
一切好的坏的,一切正面的与负面的,由此所凝聚的可能性,以及这些可能性所产生的改变,虽然会消亡,但这种消亡,应是另一种改变的开端!
如人之死,虽然灯灭,但生前死后,一切主观人为与客观存在的变化,皆会成为自然循环的一环,形成某些变化,这些变化也许是极其渺小的,也许是乱丢垃圾导致环境的恶化,也许是死后尸身造福了方圆一两米的土壤,花草变得更加繁茂,此乃个体,而即便放眼整个世界,宏观的世界死去,也是宇宙循环的一部分,也许,无量量年后,世界崩裂,陨石四散,某一颗陨石经过无量量年的翱翔,便能在另一个星球上,留下些许痕迹。
死亡,应有意义,并非终结,而是变化!
这僁般意义与变化,便是无上的欢愉!
看呐,无需惧怕死亡与结束,因为,一种可能性的结束,便是另一种可能性的开端。
虽是死亡,却映射着生命的尊严,于无声中应许着,一切的可能性都不应被约束与抹杀。
漆黑的涟漪风潮,便应此而生,以这神圣辉光所缔造的众生全灭的可能性中,凭空掀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仿佛有至高的伟岸之音,庄严肃穆的宣告着……
“在这故事已经彻底结束的时刻,第一次世界线变动因此而生,在死亡的米花町中,颠覆一切不可能,拥有无限可能性的米花町因此而诞!”
神圣辉光与漆黑涟漪,不断争斗着,却是在以各自的角度,诠释着死亡!
琴酒却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凝视着无限裂变的米花町之树,通往神之现境的两条路,隐约展现于其视线之中!
第一条,神圣辉光不断湮灭抹消着一切,终有一刻,一切繁琐的变化,一切外在的枝节末梢,终会彻底消亡,最终,那承载着神之存在,最难消亡的神之现境终于出现,或者说,这是最初的道路,不需要琴酒做什么,只需要他站在原地静静等待,道路与门扉,就会对他打开。
第二条,是漆黑涟漪风潮的应许,那无限裂变的米花町之树,的确蕴含着一切的可能性,即便通往神之现境的道路,也蕴含在其中!
两条道路,是殊途同归,皆是指向神之现境,只是,又似存在着某些本质上的差异。
人类最强的传奇调查员琴酒,敏锐的洞悉了其中的差异!
“最大的本质性差异是时间,道路的不同,决定了我抵达神之现境之时,是一切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刻,还是尚未结束的某一段过程!”
背负了太多东西的琴酒,绝对不会止步不前,然而,这两条呈现于其眼前,指向同一个目的的道路,却让他本能的有些犹豫,然而,本能的思考起来,而他的思考,也在触动着回忆!
在琴酒回忆中,一个又一个的人,或疯狂大笑,或略带遗憾,对着琴酒道别,然后烟消云散!
那十万名情报机构精英汇聚一堂的场馆中,已是空荡荡,只剩下琴酒一人,孤零零的站着,他已想不起自己为何站在这里,但却依稀记得,这里曾是座无虚席,有着一段似乎永远都不会完结的课!
但那只是似乎,因为,在那神圣辉光的照耀下,一切都已烟消云散了。
“也许是魔王的参与,又或者那个从一开始就无法预料的X因素,导致至上之神醒来的时间,比神圣时间线计划预料的还要早一些,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这些故事的配角化身为死亡天使,簇拥在至上之主身边,以悲欢离合的颂歌,祈求祂写下一切的终结,然而,时至今日,我依旧无法确定,这是否能够成功……”
回忆的消失,也是有着顺序,琴酒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的回忆,但还存在着一些!
回忆中,酒厂首席科学家雪莉,站在自己的实验室中,凝视着实验室中一望无尽,装着各种邪神柯南克隆体,复制体,改造体的培养槽,淡淡的说着!
“琴酒,因为位格的差异,如无意外,在至上之神的杀戮名单中,我应该是倒数第二个,或者最后一个死去的,最终,只能靠你去确认神圣时间线计划的最终结果,神必须死,只有祂死了,一切才算是彻底结束了……”
回忆中,琴酒再一次沉默了许久,问道:
“为什么是我?”
琴酒问出这个问题时,心中泛起些许既视感,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问过了,也有人予以过答复,但可惜,在神圣辉光的照耀下,这一切皆已无可追寻了,但这个疑惑依旧还在,以至于此刻,琴酒忍不住继续问着。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将一切托付给琴酒,然而,背负起了这些的琴酒,却始终心有疑惑!
雪莉头也不回,淡淡说道:“琴酒,你执行了组织那么多任务,从来没问过这些,没想到,在这个最后的任务,你却有了疑问吗,如果你寻求一个答案的话,我只能说,没有其他理由,因为你是琴酒,仅此而已……”
琴酒依旧询问着:“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作为失败者,按照组织法则,我真有资格背负起这个任务吗?”
雪莉依旧头也不回:“那又如何,所有人都失败过,甚至不止一次,与我们相比,琴酒,你依旧是酒厂组织最可靠的那个人,不只是我,全人类都这样觉得,甚至于,神神也同样如此觉得!”
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反而,作为被全人类乃至于至上之神托付期望的酒厂劳模,琴酒觉得愈发的沉重了!
现实中,琴酒骤然迈步,迈向了漆黑风潮所揭示的道路!
神圣辉光之中,只有既定的结果,没有其他,他的疑惑,注定无法在此获得解答,而另一条道路,也许会有着解答,当然,也可能没有。
琴酒每一步迈出,皆是跨越不知凡几的米花町,跨越时光的界限,跨越庞大而不可估量的可能性延伸枝丫与根须,那漆黑的风潮簇拥着他,推动着他,一步步迈向神之现境!
而在这个过程中,神圣辉光与漆黑涟漪的争斗依旧在持续中,琴酒能感受到,虽然无限米花町之树依旧在不断在漆黑涟漪风潮的吹拂下膨胀着,但与此同时,但被他跨越的无穷米花町,也都在不断碎裂,化作无穷碎片,继而灰飞烟灭。
但灰飞烟灭之时,这些米花町也会成为漆黑涟漪的一部分!
死亡并非结束,而是另一种变化的开始!
漆黑涟漪风潮看似越来越强,但神圣辉光,或者说,神圣辉光背后的至上作为故事的核心主体,故事变化与演化越是繁复,也是在客观上滋长着祂,由祂而来的光辉也愈发绚烂强横,以此不断湮灭着一切!
双重螺旋,呈现出了动态的对峙僵持,与互相交织攀升的态势!
“在这通往死亡的过程中,第二次世界线跃动因此而生,以我之心,融于你之体,你我本为一体,也终将永恒同存……”
琴酒聆听到了冥冥中的宣告,但却来不及多思,因为他已彻底抵达了那神之现境,视线之中光辉绚烂暴涨,最终悉数褪去!
米花町的街道,再一次出现在琴酒的视线之中!
是琴酒最熟悉的现代化街道,车水马龙,人声稠密!
不过,琴酒左右张望,却发现,行走于神之现境米花町中的人,虽是并无异样,只是平凡无奇的普通人,但琴酒何许人也,是阿笠博士倾力所铸的人间之神,也是雪莉亲手打造的最强融合战士,他的观察早已不局限于凡尘的界限,在他看来,这些普通人的存在却隐隐有些模糊。
这并非虚妄的推测,此刻,有一个牵着小狗,带着耳机的路人,恰好擦肩而过,而这个路人,还略带好奇的抬头看了琴酒一眼,但却没有尖叫着高呼琴酒大哥给我签个名,我要当你的狗一类的话,似乎并不存在对琴酒的记忆,只是对大热天依旧身穿漆黑风衣的琴酒有些好奇!
擦肩而过时,琴酒微微撇眼,发现,那个路人牵着的小狗,在模糊中,骤然化作了一只狰狞可怖的异形皇后!
但又是一晃眼,那异形皇后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猫!
琴酒结合之前的所知的信息,很快得出了结论:
“人类正在被神圣辉光持续抹杀,不论是个体亦或是集体,都已经渐渐彻底湮灭了,然而,漆黑涟漪风潮所引起的世界线变动,诞生了无限裂变米花町之树,以此维持着人类诸多的可能性映射……”
神所屹立的现境,是最真实的存在,一切的博弈与争斗,都必将在这里得以呈现,眼下这一幕便是如此!
人类,正在不断被抹去,然而,又不断被各种可能性重塑,一如那个路人牵着的宠物,纵然一次次被抹去,但也一次次的诞生,从小狗到异形皇后再到小猫!
动物如此,人也是如此,擦肩而过的路人,一转眼,已从男人化作了女人,然后又变成了老人,变来变去,但始终有那么一个“牵着宠物的路人”在!
甚至建筑与街区也同样如此,上一秒还是这样,下一秒就变了。
但对琴酒而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保时捷356a爱车,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围绕着神圣辉光与漆黑涟漪,不断消亡又不断重塑的可能性,似乎没有影响到自己的爱车。
“即便穷尽一切可能性,我也只有这一辆车吗?或者说,我只会选择它!”
琴酒低语着,屹立于这不断消亡又不断重塑的神之现境,隐隐若有所悟。
琴酒翻身上车,爱车的引擎随之轰鸣,随之急驰而去!
车旁的风景不断滑过,琴酒始终注视着前方,风声在其耳边吹拂而过,隐约间,一声沉闷的低语回荡而过:
“大哥,我们去哪?”
琴酒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骤然一紧,但他没有转头,即便他知晓,他旁边的副驾驶上,出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轮廓!
琴酒没有对旁边这虚幻轮廓的印象,因为神圣辉光早已覆盖了此人,赐予了其终结,眼下出现的,只是无限米花町之树映射的一个可能性轮廓。
虽然沉默不语,但琴酒下意识的推理着,旁边这个虚幻的轮廓,应该是组织的分配给自己的搭档,而按其熟悉的语气,这家伙应该是一个脑子一般般,但还算老实忠厚,肯听话的家伙,若非如此,就压根没办法在自己身边活太久,也不会有变得熟悉的机会,当然,这家伙应该是孔武有力,还算能打,毕竟真要一点长处都没,琴酒也容不下!
依靠推理,琴酒知晓了很多很多,甚至隐隐在心中描绘出了一个侧写,但是,琴酒没有转头,即便其握在方向盘的手背,已经隐隐青筋涨起,他还是没有转头去看那么一眼,去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
不是不能,只是不愿!
哪怕转头,那个虚幻的人影轮廓,可能因为他的注视,随时可能由虚化实,依托其他的可能性重新归来,当然,一如那路人,再度归来时,男女老幼说不定,甚至是不是人形都不好说,但依旧是“琴酒的多年老搭档”!
良久良久之后,琴酒只是自言自语着:
“蠢货,你已经死了,死了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已经记不得你了,既然如此,就好好的安息去吧,别在我身边碍眼了……”
也许心中还有疑惑,但是,琴酒可不是那种会让迷茫与困惑左右自己的男人,需要做出抉择时,他永远都是那么的果断!
旁边,沉闷而虚幻的声音回应道:
“原来如此,难怪我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虽然不理解这到底为什么,但大哥你说的肯定是对的,不过,大哥,我已经死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那么你现在……要去哪里了?”
琴酒又是沉默良久,然后自言自语着:
“组织任务,让我去杀一个人!”
沉闷的声音愈发缥缈:“哦,琴酒大哥对于组织的事,一如既往的上心呢,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但既然我已经死了,也帮不了大哥你了,接下来的任务,只能大哥你一个人去了,大哥,你会成功的吧……”
对于这个不记得名字,也不知晓其存在的“搭档”,琴酒知晓自己应该说什么!
出门执行组织任务,他哪次不是在其他人面前表现的信心十足,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样子!
名为琴酒的男人,从来都是如此,阴戾而强势,只是,此刻,琴酒几番张嘴,都无法像是往昔那样说出“必定成功”“不成则死”一类的话,最后,只是淡淡的说道:
“也许吧……”
这番也许,蕴含着什么意味,只有琴酒自己才清楚了!
又是良久之后,琴酒自言自语道:
“你觉得,背负着别人赋予的崇高理念,不断向着终点前进的我,像是英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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