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现实,魔改二次元 第163章

作者:后老爷爷

  在最近的正常进食过程中,八岐大蛇已经察觉到,人类正在以某种方式,适应祂的存在!

  具体的结果就是,每当八岐大蛇掀起江河恶浪,涌入大地时,会有一个穿着华服的美女,站在河岸不远处的祭坛上等着祂。

  这是牺牲,也是献祭!

  也是最初的奇稻田姬。

  刚开始,八岐大蛇还不是很理解这些小人捣鼓这些做什么,但当涌起的浪头,将最初的奇稻田姬卷走时,八岐大蛇便明白了。

  原始神道仪式构筑的象征性,赋予了祭品更高的灵性,以及虚假的位格。

  虽是一人,却象征着河岸两旁万灵的共同敬献!

  那一天,八岐大蛇吃的特别“饱”,回去后,也睡了很久很久,这才消化完,继而再度醒来。

  然后,往后的岁月,八岐大蛇过上了被喂养的时光,平时呼呼大睡,睡醒了便卷起恶浪上岸看看,如果有奇稻田姬,就捞一只走人,如果没有,八岐大蛇也不恼,惯例继续吞没四方,维持正常进食与作祟就是了!

  不过,人类还是很聪明的,而且越来越适应八岐大蛇的作息时间,很多时候,都能准时准点刷新一只奇稻田姬放在那里。

  而在今天,八岐大蛇依旧遵循着惯例,准备捞一只奇稻田姬走!

  但却遇到了未曾想到过的事态!

  祂,八岐大蛇,斐伊川孕育而生的灾祸荒神,被最新刷新出来的这只奇稻田姬一通暴揍!

  当那个奇稻田姬,念诵法咒,震开滔天恶浪,随货抡起手中的咒术书,砸在八岐大蛇脑壳上的。

  八岐大蛇是懵逼的。

  这不只是被咒术书打出来的物理性脑震荡,也是无法理解现实从而产生的巨大困惑。

  奇稻田姬虽然也有着大蛇姬,八岐巫女等等一系列称号,但说到底,也就是沿河两岸村民选出来,喂给八岐大蛇的村姑而已,是最标准的肉体凡胎。

  但现在,凡人村姑居然变得如此生猛,随便抡起一本书都能将自己砸到脑震荡了吗?

  八岐大蛇完全无法理解,当然,祂也下意识的怀疑眼前这个奇稻田姬,可能是什么强大神魔的伪装,但问题在于,在其荒神之眸的观察中,不论怎么看,这个奇稻田姬怎么看都是“凡人”,顶多是有一些奇怪的咒力而已,而那些咒力的来源,还不是她自身,而大半来自于她手中那本咒法书。

  一个“平凡无奇”的村姑,随便拿着一个宝物,就能把自己打成这个样了吗?

  是那宝物太强了,还是说自己最近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继续吃,吃吃睡睡周而复始,一点运动都没有,导致自己已经失去了荒神该有的野性,变得弱小了?

  八岐大蛇在懵逼中,左思右想,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最近胖了十圈都不止的腰围,又看着奇稻田姬这个凡人村姑,将咒法书催动的神妙无匹,变化出诸般法咒来攻伐自己!

  一定是那宝物太强了,才让一个普通的凡人村姑一跃成为能够暴打自己的存在,绝对是这样的!

  八岐大蛇试图如此说服自己!

  然后,八岐大蛇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本事,试图武力抗法,虽然战局打的很是狼狈,但是,倒也不至于说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那个村姑所用的法咒,不只是蕴含着实质的杀伤力,也蕴含着玄妙的精神攻伐力。

  冥冥中,仿佛有万千恢弘的声音,在叱喝着八岐大蛇,让其俯首认罪。

  事实上,后者才是法咒的核心威能,不过这对八岐大蛇而言不是很好使。

  八岐大蛇无法理解江河泛滥,为何会是一种“罪”!

  这不是天经地义,自然而然的事情吗?

  而真要辩解起来,八岐大蛇也不是没话可说的。

  江河泛滥归泛滥,但也不是无止境的泛滥,冲刷到一定界限,便受自身的约束,也自然而然的回退了。

  江河两岸的村民人数比较少的时候,聚集地离江河比较远,那个时候也没什么问题,但人一多起来,便连年开垦沿河两岸的土地,然后一路不断向江河靠近。

  从不是江河泛滥将人类置于危险之下,而是人类自己走到了江河泛滥的危险之中。

  所以,那花样多端的司法咒术,一时半会也拿不下八岐大蛇,而八岐大蛇觉得自己一时半会打不赢这个拿着绝世宝物的村姑,但也应该能够耗的过。

  虽然这个村姑姿色很不错,但也还是需要吃喝拉撒的凡人,总不能和自己这一尊荒神比拼耐力吧?

  抱着这般乐观的心情,八岐大蛇施展浑身解数,努力挣扎着。

  直至须佐之男的出现!

  即便只是隔着老远的一撇,八岐大蛇也发现,这个粗鲁而花痴,走起路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男人,浑身写满了不靠谱,就是个标准的街溜子。

  不过,应该是一个比较有钱的街溜子,起码,在当下的时代,“酒”这玩意,可不是谁都能喝得起的。

  八岐大蛇没有多在意,只是须佐之男掏出手枪,瞄准祂的时候。

  那一瞬间,八岐大蛇感受到了……死亡的预感!

  一个激灵之下,八岐大蛇愈发卖力的挣扎,也将注意力放在了须佐之男身上,更正确的说,是须佐之男的手枪上。

  虽然是自然系的荒神,但终归有几分神性的不凡,八岐大蛇目光聚集之时,也隐隐洞悉了那柄手枪的构造。

  这个并不大的铁制品,虽然有着八岐大蛇从未见过,甚至未曾想想到的优良工艺,但说实在的,也就那样吧,在这个神魔时代中,多的是比铁更硬的东西,比方说,八岐大蛇自身的鳞片。

  随着构造的洞悉,这柄手枪的一些运作原理,也自然而然的知晓了。

  撞针产生的火花,引燃了子弹的底火,继而引燃子弹内部的装填炸药,产生高压的推动力,然后经枪膛的螺纹旋转,射出枪膛!

  说实在,在这一刻,八岐大蛇对于自己的急智感到佩服,在死亡的压力下,祂居然能够在那么短短一瞬间,便彻底东西了一个未曾见过的造物蕴含的所有奥妙。

  但正是懂得了,八岐大蛇又陷入了懵逼之中!

  这玩意,对自己没啥用啊!

  别说自己身上那比铁还硬的鳞片,鳞片之下那神性充盈的血肉,也压根不是区区这铁丸所能击伤的,哪怕击伤了,其效果,也不一定有蚊子叮咬来的重。

  但是,那死亡预感,始终存在着,未曾有半分减弱。

  八岐大蛇愈发无法理解!

  就好像,一个人走在路边,看见旁边一个小屁孩手中的棒棒糖,然后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直觉与明悟……

  那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是能杀死我的恐怖存在,只要接近我,我就必死无疑。

  这种认知毫无疑问是错乱的,但被这错乱认知困扰的八岐大蛇,却是笑不出来!

  好吧,这也许还能用那手枪是一个别有奥妙的法宝来解释。

  但是,一个凡人村姑,拿着一个不知道哪来捡来的咒术法宝,便能将自己打到脑震荡,一个突然出现的不靠谱街溜子,拿出不明觉厉的儿童玩具法宝,便能杀死自己。

  一个例子还能狡辩,但两个一起出现,思前想后,八岐大蛇觉得实在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不是敌人太强了,而是自己实在太弱了!

  这个认知一起,八岐大蛇觉得挺合理的,这里是毕竟只是穷乡僻壤,而自己也只是一条自从诞生后,就一直吃了睡,睡了吃,最远也就是在河岸几百里方圆内溜达过一下,从来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强者有多少,终日在穷乡僻野,对着凡人村民卖弄威风,诈唬点村姑祭品吃吃的不入流乡下蛇而已。

  “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出去见见世面吧!”

  但这只是一个略带遗憾的想法而已,因为八岐大蛇已经预感到,今天,可能就是自己的末路了!

  那村姑还好说,自己勉强还能打一打,打不过也能逃,但面对那个不靠谱的街溜子,却是逃的机会都没有,接下来,只是看那个街溜子对于蛇羹的要求是什么了。

  如果一切正常的发展下去,八岐大蛇的命运便会因此彻底凝固,虽然没有变成蛇羹,但也只会变成一条被封印在地底,虽然有着奇怪的凶名,但直至死去都没能去见见神魔时代大世面的三流乡下蛇!

  而在这一刻,源自于地上最强生物兼格斗之王的一瞥,予以了一些变化!

  就在八岐大蛇已经准备接受自己从乡下蛇,变成农家乐蛇羹之命运时,突然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当初!

  吞没了第一位奇稻田姬后,八岐大蛇睡了很久很久,而祂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人”吗?”

  那个被献祭的巫女,早已经溺亡于河底,其身躯已被江河的循环腐化分解,但其灵性与记忆,却沉淀于江河之中,也被作为荒神,或者说,被江河之灵演化而成的八岐大蛇所知晓。

  那些被吞没的人畜,皆是这个结局,而八岐大蛇渐渐增长的灵智与知性,便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

  所谓的奇稻田姬,其本质乃是巫女,由河岸两旁之村民,挑选出来,敬献给祂的祭品。

  奇稻田姬是心甘情愿的,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牺牲是崇高的,是善义的,或者说,她希望自己是这样觉得的,但是,在面对那席卷而来的滔天恶浪之时,在溺亡前的最后一刻,其内心最深处的最真实情感,却是难以言喻的负面情绪,以及由此而生的庞大恶意与诅咒!

  并非对八岐大蛇,而是对河岸两旁的村民们!

  这蛇巫女,为何非要是她?

  若不是威逼利诱,舍亲朋挚爱而寻死的“心甘情愿”,又岂会来的如此的轻易。

  知晓着这一切因果的八岐大蛇,知晓了何为人。

  知晓这些的八岐大蛇,却不予置评!

  祂只是荒神,也只是一条大水蛇而已,“人”的事,关祂什么事呢。

  这一刻,八岐大蛇却莫名的彻底理解了那位初代的奇稻田姬。

  从知晓,到懂得,从旁观,到感同身受。

  死亡,从不是如此轻而易举便能迈过去的门槛,尤其是,依旧有着未曾完成之梦的时候。

  祂还没离开过乡下去见见大世面,还没去看看别的江河里,有没有另一条貌美如花的大水蛇,也没看到在那山与河的尽头到底有什么,只是刚刚有了这个想法,就要抱着遗憾,变成街溜子泡妞用的蛇羹什么的,这般命运实在是……

  太TMD让蛇蛇憎恨了!!!

  这憎恨是如此的汹涌,让无善无恶,只是随着本能而作祟的八岐大蛇,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发自内心的“恶”!

  那份汹涌的恶意,也不仅仅源自于八岐大蛇自身,那曾经被其吞没,沉淀于江河之中的“杂质”,或者说,是未曾被自然循环彻底消化掉的残余灵性,也在渐渐的复苏!

  大量的人与畜,以及一代又一代奇稻田姬,其残余的负面灵性,皆于此刻化作浓郁的瘴气,承载着那份恶意的呓语,不断在天地间回荡着。

  而出现在当代奇稻田姬以及须佐之男眼前的,便是另一番场景。

  眼看已经要扑街的八岐大蛇,这一刻猛然爆发,凶煞之气猛然暴增,劲增,狂增。

  无边紫黑瘴气汹涌而出,与那掀起的江河恶浪融为一体,刹那间,恶浪当真只能用“滔天”来形容,最短的那一道恶浪,都直接攀升到了百丈之高,隐约间,无数鬼面在恶浪之中浮现,其阵仗之凶狂,与之前那是截然不同。

  水性崇拜,是民俗学中认为比较早的一种神祇文化诞生根源,因为源头太过古老,反而难以断定水性崇拜,与太阳崇拜,生殖崇拜等等神话源头哪个更早一些。

  但不管如何,水性崇拜有着其固有的特点,越是接近古老的时代,象征着“水”的神明,几乎都是强大恶神!

  其原因很简单,越是古老的时代,死于水的人数,便越是多,当然,先民发现水中生命也甚是繁茂时,也愈发加强了这个认知。

  世界任何一个古老的江海湖泊,都埋葬了累累的尸骨。

  只是随着文明的增强,强大恶神又渐渐向着善与孕育那一面转变,原因也很简单,先民的生产技术渐渐上来了,相关的安全防范技术也提上去了,江海湖泊,危险性比远古小很多了,而里面的物产之丰饶,也是愈发诱人。

  但在此刻,八岐大蛇还没到蜕变为善神的那一步,反而在这一刻,激发出了身为荒神最凶恶的那一面。

  其名为灾,其存为祸!

  八条蛇首,猛然前扑,做势欲要撕咬,而伴随着其撕咬,无边滔天恶浪一并涌出,刹那间,浩荡数十里,尽数化作瘴气泽国!

  “法庭之上,不得喧闹!”

  当代奇稻田姬高喊喝庄严律令,天地间之间仿佛被无形的铁锤击打,形成恐怖的压制力,而须佐之男,其吊儿郎当的神色,也在这一瞬间,认真了少许,然后,抬手便是一枪!

  跨越时代的一击,击中了八岐大蛇,无视了其鳞甲与神性血肉,将其直接彻底洞穿!

  被洞穿的伤口,死亡正在飞速蔓延!

  但在这一刻,八岐大蛇完全无视了这一份在其身体上蔓延的死亡。

  祂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两人,或者说,是盯着两人背后那无限遥远的远方!

  “我,八岐大蛇,虽然只是一个乡巴佬,但是,今天哪怕是死,我也要越过这个村姑与街溜子,去看看他们那远方的世面,哪怕只有……一瞬间!”

  磅礴的憎恨与恶意,点燃了最纯粹的战意之火!

  在战意的推动下,八岐大蛇无视了死亡,竭尽全力的向前,再向前,不断地向前,扑咬也好,甩尾也罢,跳起来压下去也行,不论怎么做,祂都要前进。

  哪怕离远方的梦想,只是接近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小点。

  而在不断向前的过程中,八岐大蛇觉得,自己这庞大的躯体,实在太过不便与累赘了。

  前进的道路上,只需双足,注视远方,也只需要双眸,打开一切艰难险阻,也只需要双手,除此之外,皆无意义。

  在这份意志的推动下,庞大的蛇魔之躯,正在不断地重组着,蜕变着,舍弃一切不必要的累赘,只是专注于需要的一切。

  而在这个过程中,八岐大蛇深深的知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足以轰开村姑与街溜子的拳头与……力量!

  而这一刻,在那愈发汹涌的战意之火的推动下,力量也在回应着八岐大蛇!

  江河,不再是凭借本能去泛滥,而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肆意的舒张自己的存在,决定不留余力的尽情爆发!

  诞生与孕育了八岐大蛇的那条江河,也在八岐大蛇的感染下,突然升起了,世界那么大,祂想去看看的想法吗,而这般梦想,便是要通过八岐大蛇去实现,所以,力量便随之而来!

  被死亡侵染的腐朽蛇躯彻底崩坍,但在蛇躯之中,一个昂藏伟岸的身影从其中杀了出来!

  强劲的拳头,轰出了同样强劲的力量,直接将村姑与街溜子囊括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