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后老爷爷
也许，背后支撑着琴酒杀戮的人类意志，以及组成人类意志的无量亡魂，也早在这混沌不几年的时光中，彻底烟消云散了。
琴酒死了，杀戮圣者死了，死因是硬生生被看不见尽头的永劫时光彻底磨灭了。
柯南抓着琴酒，疯狂的咆哮了一次又一次，但最终还是无用。
最后，他只能做出最终的选择。
咔嚓一声，琴酒的脖子被扭断了，随后，琴酒的身体连尸体的状态都无法维持，瞬间崩坍，化作尘埃四散而去。
柯南早已绝望，也早已疯狂，但是，比绝望与疯狂更残酷的未来，还在等待着他。
世界之大，却只剩下柯南一个活着的人类了！
柯南倒在地上，他只能选择睡觉，但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在清醒中疯狂，在睡梦中安息，如此循环往复，无止境的交织着。
但又是混沌不几年的时光后，柯南宛莫名恢复了一些清醒，然后，他茫然许久，最后，站了起来，摇摇摆摆，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往前走着。
没有任何目的，甚至为何要走也不知道，只是走着。
全球核战后，核辐射蔓延全球，人类社会灭亡，生态也遭受了重大打击，但生命总会自己寻找出路，渐渐的，大地又生意盎然起来。
柯南跋涉着，不断地行走着，他不老，也不死，跌入悬崖，自己爬起来继续走，掉入火山，会被火山喷发送出去，踏入海中，却是最终从海的另一边走出来。
漫长而孤寂的旅途，没有任何意义！
刚开始时，他还能见到一些人类造物的痕迹，但很快，连塑料这种顽固的垃圾，都被自然循环与地壳运动压在地表之下，大地之上已经看不见人类的一切痕迹。
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也没有止境的跋涉中，甚至连自然，都无法跟上柯南的步伐，他曾见过一片沙漠，但经过漫长的兜兜转转，又再一次回到这里时，见到的却是一片雨林。
一次又一次的堕入疯狂与绝望，然后又一次回光返照般清醒过来。
时间是伟岸的，甚至连绝望与疯狂本身，都能彻底磨灭，唯一无法磨灭的，就是江户川柯南的存在！
疯狂与绝望之时姑且不提，但清醒之时，柯南不自觉回忆起了从前。
那记忆中的一切人与事，都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如那毛利事务所，便是如此的鲜明，柯南仿佛能回忆起毛利事务所内的一切景色，包括地板的触感。
鲜明到……
仿佛就在眼前！
在混沌不几年的某一天，柯南骤然止步，他沉默的看着前方。
在其面前，是一片雨林，但在雨林之中，毛利事务所如海市蜃楼一般，以虚幻之姿渐渐浮现，然后渐渐化实。
而在毛利事务所的二楼，坐在那里，喝着啤酒，赌着马的毛利小五郎，愈发清晰可见……
“不……”
柯南以绝大的理智，制止了自己的乱想，而他停止思念之时，毛利事务所便消失了，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柯南察觉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若是他想！
一切皆能回归！
157.神与你同在
清醒的柯南，其理性依旧坚韧，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很简单。
转眸注视某个景色，精神从集中到放空进行三个来回，深呼吸，默数数字，大脑很快就能放空！
这只是侦探的一个小技巧。
但真正想要制止自己进行回忆，却又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因为这无止境的永劫时光，是如此的浩瀚与残酷。
柯南以莫大的意志力，至始至终制止着自己，不让自己堕入回忆中。
这般坚持，持续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后，终于戛然而止，因为柯南又崩溃了。
醒着的时候堕入疯狂，唯有睡去时才能有片刻的安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柯南而言，这勉强算是一个短暂的解脱。
但不管如何，他的理性还是会归来，让其再度苏醒，清醒的去面对这无止境的永劫时光。
只是这一次，柯南“醒来”的时间比以前更早一些！
因为，一个娇小身影，站在了柯南的面前，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人类最终还是一败涂地是吗？那么，神明大人啊，您在否决了我的死亡，将我重新带回到这个舞台后，打算做什么呢，再一次回到米花町，玩那一场永不落幕的侦探游戏吗，如果非要这样的话，我希望向神明大人您申请一下合理的工作待遇，比方说，工作五天你就杀了我，让我安息两天，法定节假日保证我可以躺在棺材不上班里，你看可以吗？”
看着灰原哀俏生生立于自己眼前，以看似平静，但实际已经绝望到无以言语的声音说着话，柯南笑了起来，歇斯底里而又疯狂的笑着。
对侦探而言，尘世间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他知道一切，却阻止不了，即便竭尽全力的尝试与坚持，最终还是徒劳无功。
本该带来正义的侦探，存在本身，却成为了一切绝望的源泉！
但清醒时，柯南那坚韧而过人的理性，还是发挥了作用。
良久之后，他渐渐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宣泄式狂笑。
张开了多年未曾说话的嘴，以颠三倒四，支离破碎的言语，对灰原哀说明情况，不过虽然语言逻辑出现了一些问题，但其神智清晰，意思还是表达到位了。
灰原哀闻言，神色依旧绝望与平静同存，但眉头微微挑起：
“你是说，在崩溃的疯狂之时，终于无法按捺住回忆往昔的本能，本能的将死去的我重新带了回来吗，不过，说实在的，按照这情况，我倒是想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问题，你确定你真的是将那个已死的“我”重新带了回来吗，还是凭空重新创造了一个符合你记忆印象定义，名为“灰原哀”的复制存在，又或者说，我的出现与存在，只是你漫长疯狂中的一个梦呓幻觉呢？”
灰原哀，虽然是科学研究工作者，但对于哲学，她也有一些研究，所以，这一刻她提出了几个疑惑。
柯南沉默着，予以了回复：
“以现有信息进行推理的话，我无法予以解答，但是，我出于本能，也出于直觉，我很清楚的知道并且确认，出现在我眼前的，就是真实且唯一的你，而且，我无法回忆出第二个你……”
灰原哀掏出小本子和笔，一边低语，一边记录着：
“嗯嗯，是神明的直觉与本能吗，这倒是一个好消息，这样我也不需要纠结“自己”到底是什么了，神学真的是方便呢，只要获得神谕，无需研究便能知晓一切答案，早知道，我就该和阿笠博士一起去闭关，好好钻研神学与魔法了，还有，神明这种生物，不，这种存在当真不讲理，刚才说话时，语言逻辑一塌糊涂，有脑神经损伤的嫌疑，但仅仅一小会的功夫，已经恢复如初了……”
很早很早之前，记录与研究柯南的一切信息，竭尽全力破解其身上存在的奥秘，就是灰原哀的主职工作了。
某种意义而言，灰原哀早在很多年前，就转职为神学家了，毕生都在穷尽一切智慧，去研究柯南这一尊以侦探为名的邪神，然后也在最后，呈上了自己毕生的研究成果，压上人类所有筹码，一步步去描绘神之“死”的最后作战计划，很多内容都是出自于灰原哀之手。
当然，最后还是失败了，但这个就只能说是非战之罪了。
在全人类压上一切筹码的弑神战争中，神明已死，而且死了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但不论被杀死了多少次，神还是一如往昔的存在着，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因为绝望的积累，崩溃疯狂个混沌不计年的时光外，其他都没什么毛病。
灰原哀合上本子，抬头看向柯南，平静问道：
“为什么是我？”
柯南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根据我的推理，应该是崩溃疯狂时的我，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然后下意识觉得你应该可以帮我，或者杀死我，所以，才会忍不住回忆你……”
即便是堕入疯狂，柯南残存的理性，也始终发挥着作用。
柯南本能的知晓，若是继续“回忆”下去，最终结局，必是一切绝望与苦痛的重演。
但只有柯南一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本能的渴求着帮助！
柯南身边的主角团成员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灰原哀无疑是比较特殊的。
聪慧而成熟的她，陪着柯南走过了许许多多的案件，也总是能提供许多帮助，而其他人，就总是差一些意思了，哪怕是工藤夫妻，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被神明大人以这种理由否决死亡，这该说是我的悲哀呢，还是我的荣幸呢，虽然我很想说，你回忆琴酒可能比我更有作用，但还是算了，先让那个为了人类，彻底燃尽自己一切的男人好好休息吧，按照这个情况来看，即便我拒绝，并恳求你杀了我，下一次你疯狂时，我应该还会被你回忆起来，所以，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灰原哀顿了顿，对着柯剕南一字一句说道：
“不论你面对什么，你只能想我，尤其是，绝对不准思念与回忆小兰姐姐……”
听起来，这似乎有点告白的意味，但不论是灰原哀与柯南，都知道，这番话所叙说的，是远比这更沉重的残酷。
这一瞬间，灰原哀微微垂眸，回忆着趴在毛利兰背后，听着其温柔的低语，沉沉睡去的安心，或者蜷缩在其怀中，被其温柔摸头时那份惬意与温暖。
灰原哀虽然怀念，却并不愿意那已经陷入死亡之眠的温柔，再一次被拉回到这绝望与疯狂并存的舞台上。
柯南静静注视灰原哀：“我答应你，因为这也是我所期待的，但是，我无法保证，我已经失败太多次了……”
“这就够了，本以为那场全人类压上一切筹码，最终却一败涂地的弑神之战，便是我人生终点，没想到，我还能死而复活，并且参与到神明对自我的谋杀案件中，这到底是命运的嘲笑，还是人类冥冥中依旧未曾放弃的祝福呢，罢了，这也许是一场很漫长的旅途，神明大人啊，不，柯南，在启程之前，有兴趣久违的一起喝一杯咖啡吗？”
灰原哀向后一摆手，在不远处，阿笠博士的家孤零零坐落着山林之间，犹如鬼屋一般。
灰原哀也是从其中走出来的。
柯南沉默了一会，便随灰原哀走了进去。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柯南只是回忆起了灰原哀，以及灰原哀常住的阿笠博士家，甚至连阿笠博士家内的家具摆设，地下室的各类研究器械，都完美的回忆起来，却唯独漏掉了阿笠博士！
灰原哀也不会不识趣的提及阿笠博士，避免因此加剧柯南的“回忆”。
她静静的操作着咖啡机！
却在此时，咖啡机骤然爆炸了。
灰原哀脖子上被插着一块碎片，然后嗯都没嗯一声，就吐着血倒下了，倒下时，手指下意识的指向某个方向。
柯南愣住了，愣了许久，但久违的本能推动着他环顾左右。
即便柯南已经不想去推理了，但只是本能推动下的左右顾盼，名为“真相”的信息还是很快浮现于其脑海。
这一场灰原哀谋杀案，凶手是咖啡机背后的饮水机，犯罪动机是饮水机长期被灰原哀忽机，对灰原哀长期使用的咖啡机产生了嫉妒，所以通过电路过载的手法，导致了咖啡机的爆炸，以飞射的碎片杀死了灰原哀……
柯南自己都想不明白，他是怎么通过那么寥寥数眼的观察，然后得到这么奇诡离谱的“真相”！
柯南看着灰原哀渐渐凉掉的尸体，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眼睛轻轻的闭上，只是稍微的“回忆”了一下。
仅仅过去一秒钟，柯南再度睁开眼时，灰原哀已经重新复活了，脖子恢复如新，如果不是地上的血迹，方才的一切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顺带一提，咖啡机也恢复如初了。
复活后，灰原哀问了柯南几句，便知晓是什么情况了，平静的说道：
“即便你已清醒过来，那种在身边发生各种案件的灾厄光环也依旧是存在吗，不过，以前这个光环从来没选中我来当受害者，现在的话，是我的女主角位格彻底过期了，还是这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你，导致那灾厄光环也没多少选择了，想来应该后者的因素偏多，杀人凶手是心怀嫉妒饮水机，这个案件，换做以前，可以让我笑一两年的了……”
柯南闻言只是沉默，存在本身就是灾厄，这种事情，他除了沉默，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灰原哀将那个饮水机拔掉电，然后丢在一旁，象征自己已经将之绳之于法，然后就没管了。
咖啡机飘起袅袅烟雾，从灰原哀手中接过咖啡杯后，柯南，历尽沧海桑田几经变幻，混沌不计年的漫长时光，终于喝到带着些许温暖的液体。
如果咖啡里，没有大量致死的毒药就好了。
但有也没事，柯南依旧一饮而尽
灰原哀观察一会后，将这个信息记录下来，然后说道：
“柯南，我有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你想知道哪个？”
柯南说道：“先说好消息吧。”
屹立于绝望太久了，柯南迫切需要知晓一些好消息。
灰原哀说道：“以前还在米花町时的你，喝了这一杯我精心特调的毒咖啡，轻则因为闹肚子去厕所蹲一会，重则会出现类似感冒的症状，那时候的你还会给“现实”一些面子，然后也因此有着被描绘“失败”的可能性，而现在，你已经不会有如此反应了，加上你那只是回忆，就能复活他人的力量，柯南，在我看来，你比以前任何时刻都更像是神明，或者这么说，柯南你正在漫长的永劫时光中，一点点的觉醒，取回自己真正应该具备的至上伟力……”
柯南神情愈发无奈：“这算是好消息吗？”
灰原哀继续解释道：“以前身在米花町时的你，虽有无穷不可思议之神力，但却缺乏自主的理性，只是遵循着侦探的本能活跃着，将所有人拉入你那无休止的游戏中，是一尊地地道道的邪神，但现在，你已被唤醒，假以时日，你取回自己应有的一切力量，以理性进行驾驭，到那时，一尊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绝对神将因此诞生，你无需外求，也能解决一切，这怎么不算好消息呢。”
柯南闻言，沉默了一下，最后只是说道：
“小哀，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想到，在这“假以时日”的过程中，到底会发什么样的事！”
灰原哀平静说道：“还能发生什么，无非就是我们这些人从坟墓里爬出来陪你聊聊天，最糟糕的情况，也无非就是全人类，被堕入疯狂却又无法控制自身神力的你一次又一次以回忆复活，然后活着的时候，一次又一次被你的灾厄光环卷入无止境的侦探游戏，直至彻底疯狂或者步入毁灭，如此循环往复而已，但你不用担心，出于理性的计算，只要你登临至高，以你那近乎无所不能的绝对力量，一切曾经的绝望，都是可以被挽回与抹去的。”
柯南又是沉默良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抱歉，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许真的有能力改变一切，但却可能永远也无法抹去自身的绝望了。”
灰原哀拍了拍柯南的肩膀：“乐观点，也许等你登临至高后，你早就不是现在的你了，你该不会以为，以你现在的理性与人性，有资格熬过那仅在猜想之中，压根无法估算的永恒时光吧，如果你真能熬过去，你也一定彻彻底底的疯了，哦不，是人性尽褪，神性扬升，所思所想皆光辉的流露，肯定不会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了！”
“那坏消息呢？”
这个好消息，实在太“好”了，柯迫不及待的想要听点坏消息了。
灰原哀一摊手：“杀死一尊正在渐渐取回自身力量的在世唯一神，难度我觉得应该比杀死盘踞在米花町的那一尊邪神要更难一点，而为了实现后者，人类赌上了一切，结果还是一败涂地，而欲要实现前者，你觉得就我们两个人，行不行！”
柯南想了想，决定还是说个笑话：
“我觉得行，因为神与你同在……”
灰原哀面无表情，张开嘴，刚准备说些什么，啪嚓一声，她所踩的地板塌陷，她咻的一下掉下去了。
第二场灰原哀谋杀案，凶手是一条蚯蚓，被上面发出的声音吵的很不舒服的它，决定给上面一点颜色看看，至于这条蚯蚓的犯罪手法那就无需多提了，因为本身就极尽扯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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